云舒笑著笑著,眼淚從眼角下來,看著手指還點在眉心前一存的殷鸞父親,輕聲道:“他以為我忘記了,但其實我沒忘。我又想起來了。”
“伯父您盡可以抹去我的記憶,但我相信,我還會再想起來的。”
殷鴻屠被云舒這番話震住,手指停在眉心前,久久沒有作。
云舒繼續道:“我也見過他的小叔和小嬸。小嬸嬸告訴我,小叔說上輩子就是他的人。他們的故事讓我明白,真正一個人,是不會因為時間的流逝而忘的。叔叔等了嬸嬸三千年。他既然可以等,我為什麼不可以。”
羅莎愕然地看著,半晌后,無奈地道:“孩子,你既然都知道了,那你就更應該明白,兩個不同維度的種族,是不可能修正果的。”
“你是人類,人類的壽命只有短短一百載。等到你消失后,鸞兒將會用無盡的時間去回憶你,這何嘗不是一種對他的殘忍和折磨。你如果真的他,你忍心這樣對他嗎?”
云舒聽后,沉默良久,問:“我死了以后,他就不能再找其他的人了嗎?”
羅莎正搖頭:“不能。他一旦與你結契,這輩子就只會你一個人。這是我們鮫人族的脈詛咒,也是我們與生俱來對的忠誠。”
云舒這次沉默得更久了,半晌沒有說話。
因為忽然記起,那次節目前采時,編導杜佳讓他們自我介紹年齡職業。
當時,殷鸞一臉認真地說他可能有一萬多歲了。
那時候,云舒還好笑地以為他冒了個冷幽默出來,還故意配合他一起玩梗,說自己永遠十八。
現在想來,那句話是真的吧。
他已經有一萬多歲了。
可看看他的父母,亦如此風采當年,看起來只像人類三十多歲的年紀。
那麼他的一萬多歲,估計也就跟人類的二十歲差不多吧,剛年。
這樣一算的話,他以后還有好長好長的壽命可以活,而最多只能再陪八十年,八十年后,死了,他就要一個人度過那漫長的幾萬年歲月。
他要怎麼辦呢。
“所以,好孩子,我們抹去你的記憶,是為了你好。”羅莎神悲切,“我們并不是要害你啊。”
云舒抬頭直視和殷鴻屠:“我明白伯父伯母的用心良苦。但請你們不要抹去我的記憶,我不想忘記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就算他再也不會回來找我,也沒有關系。我可以承的。”
就讓保留那段好的記憶在心里吧。
一直沒有開口過的殷鴻屠仿佛終于被云舒執拗的容,沉聲開口:“你不忘記他,他就不會忘記你。”
他的指尖緩緩朝著云舒的眉心近,面亦出不忍的慈悲:“你是個好姑娘。忘了他,找一個對你好的人類男人結婚生子吧。百年后,他就會忘了你,在深海之淵過平靜的生活。”
云舒看著近的閃著銀銳的手指,眼睫一,兩顆豆大的淚珠滾落下來。
心像被人生生剜開一般痛起來。
“父王!”半空中,忽然傳來一道急促而又虛弱的聲音。
“請您住手。”
清雅,低沉,像趟過的雪山的風,但那聲音里此刻卻帶著明顯的慌張。
云舒黯然的雙眼驟然一亮,驚喜地轉頭,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殷鸞從黑暗中踏岸而來。
他渾漉漉,型頎長羸弱,隨意套在上的袍甚至還在滴水,臉蒼白到了極致,瓣沒有,一路疾行趕到云舒面前。
“鸞兒?你還在養傷,你傷這樣怎麼能出來!”羅莎擔憂地看他。
殷鸞抿著,上前一把揮開他父親點在云舒眉心上的手,將攬進懷里。
云舒眼淚模糊地看著他,蠕,心頭有千言萬語,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殷鸞突然低頭,吻上的。
云舒微愣,繼而覺到從他口中渡了一個什麼東西到自己里,還沒反應過來,里的東西就進的腹中。
他終于舒了口氣,溫輕臉頰,笑了笑,抬頭,臉蒼白朝對面的夫妻道:“父王母后,我已經把靈珠喂給阿舒了。”
“以后的命,就是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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