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槐不語。
“你知道江家這輩,有三個兄弟麼。”江如樅緩緩說,“我是翻找族譜時發現的。”
江家這一支和明家不一樣,以往不在檀城,是后來搬遷過來的,因此,每年會回一次梧城祭祖,江家有張族譜,上面詳細記載了從約莫兩百年前到現在的江家子弟。
江如樅說,“本來族譜是不讓拍的,但是沒人管我一個瘸子,我就拍了一張。”
“江承陌,就我爸,四十五歲的時候病死了,生前還有阿斯伯格綜合征。”江如樅說,“你爸,江承庭,現在得了肺癌。”
“你說,我們家像不像一個疾病展覽館。”江如樅笑。
江槐沒理他這句話,把那張照片放大,看到上一輩,江承庭旁邊還有一行小字。
“江承嶼。”他把那個名字念了出來,“你叔叔?”
“也是你叔叔,行老三,很早就死了。”江如樅點頭,“死前說是要去出家,他這支的香火就這麼斷了。”
江槐靜默地看了他一眼。
江如樅知道他腦子聰明,能領會到這份言外之意,也不再繼續多說。
“不過,這一切都是我的猜想。”江如樅說。
江家這幢宅邸有了年頭,外頭山雨來,江如樅說,“我小時候的事已經記不太清楚了。”
“但是,知道我的再也救不回來之后,我就開始覺得一切都很沒意思。”江如樅說,“我高三的時候,一個孩說喜歡我,但是我把我的給看之后,嚇跑了。”
江槐只喜歡過明霜,以前不通竅,倒是也沒遇到這種境地。
不過,他想起自己在面前卑微遮掩的世,看向江如樅的,眸有些復雜。
“所以有時候。”男人笑著看向江槐,“我也會很嫉妒你。”
江如樅把手里的鑿子遞給他,環繞了一圈自己的房間,“你不覺得,只有這些才有永恒的麼,而且永遠不會拋棄你,永遠你。”
這也是江槐所追求的。
他希明霜視線可以永遠停留在自己上,像他那麼著,可以一直陪在他邊,只有他一個人。
但同時,他也清晰地明白,這只可能是奢。
江如樅屋子里,是各式各樣的木雕,形態各異,有人形,有,每一個都栩栩如生。
江槐手拿起一個木雕,江如樅看到他抬手時,白皙手腕上出的麻麻的傷痕,江槐沒遮掩自己的手腕。
“疼痛能給人帶來刺激。”江如樅說,“還有煙酒和,我知道后面這三種你都不沾。”
年拿著木雕,忽然對他說,“教我。”
江槐學什麼都很快,江如樅忍不住夸獎。他熬了一夜,一直坐在那里,江如樅見鮮從他白皙的指尖上流下,江槐的手被劃破了,流下鮮,他卻毫不在意,似乎覺不到疼痛。
年卻渾然忘我,背脊筆,坐在晨里,視線依舊落在手里的木雕上。
他低垂著眼睫,注意力全部在自己手上,顯得極為溫專注。江如樅覺得被他用那樣目看著,估計是個人都難以抵擋。
江如樅想說什麼。
江槐先開口了,“別告訴,說是你做的。”
“這有什麼?”江如樅說,“那你這樣有什麼意義?自我?”
江槐搖頭,淡淡說,“我和你關系不應該那麼好。”
江如樅哈哈大笑,“你還怕發現你份?做江家小爺有什麼不好,以后說不定的婚約對象就變你了。”
江槐一言未發。
他現在才十八,在的事上依舊純粹,他希明霜喜歡的是他本人,無關背景。也不希因為他復雜的出而看輕他。
這時候的江槐,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很珍惜,小心翼翼,想把全世界最好的,自己所有的都捧給。
“隨便你吧。”江如樅說。
初的年總是這樣,等被人傷過幾回之后,就明白了。
江槐不是那麼傻的人,遲早有一天,他會變,等他,長了男人,真正為了江家的一家之主,他本里極強的占有和不擇手段的瘋狂還能抑制住嗎。
作者有話說:
等下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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