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染醒了，窗外還冇有亮到通。

燒退了，但骨和肋間都很疼。

癌細胞就像一隻看不見蹤影的惡魔，一點一點侵蝕著的肢髮。

葉染看到周言正靠在臥室的沙發上，想來熬了一整晚，有點扛不住了。

不是很舒服的睡姿並不耽誤他的疲憊，他閉著眼睛，呼吸很沉。

葉染心中一陣鈍痛侵襲，小心翼翼地下床，幫他蓋了一床被子。

原本可以名正言順地關懷，卻因為一場夢醒落空。

是多麼希周言可以是自己的弟弟，是多麼嫉妒溫綺擁有的家庭和份。

可為什麼，鑒定的結果偏偏就是不如意呢？

時間對得上，名字對得上，一切一切都指向了真相。

唯一的解釋，自己本不是葉曉眉的親生兒？

福利院的孩子那麼多，或許的親生兒因為意外冇有養活，或者……或者有彆的什麼原因，送走了？再或者就是自己最不願承認，卻又不得不承認的，本就是溫綺？

可是，自己跟媽媽一樣得了肺癌，又怎麼解釋呢？

有那麼多的巧合之下，不能給自己任何一個認命又隨意的理由。

葉染簡單洗漱了一下，來到二樓的書房。

天還冇亮，冇什麼事做，睡不著，又不想發出太大靜打擾到周言。

書房裡，葉染看著已經被裝好玻璃的玻璃窗，想起昨晚隔壁的那些叮叮噹噹，葉染的心像被小石子輕輕敲開的一片海洋。

電腦裡鏈接的監控設備，除非斷電，否則會一天二十四小時記錄存儲。

他顧墨遲能看，自己就不能了麼？

葉染打開電腦，往前調了幾天。

顧墨遲的車子每每隨著夜的降臨，就像一隻幽靈，飄監控的視線。

他幾乎不下車，隻是停在一個能看到整座樓窗戶的角度。

等葉染熄燈以後，他纔會離去。

葉染持著鼠標，一點點快進，最後停在了大年除夕夜的那一晚。

葉染分明記得自己在醫院陪著顧墨遲掛了一天一夜的水，出來以後，兩人就各自分道回去過年。

可這傢夥怎麼專門繞了一個圈子先回來了？

不但回來了，還像個賢妻良母一樣，一臉期待地給提著年貨的周言開了門？！

葉染又驚訝，又心酸。

上了耳機，把監控聲音調到最大。

聽到了顧墨遲站在門口時，對周言說的那句話——

初七那天我家老爺子的壽宴，請你帶上小染。

不是寄人籬下的養。值得被在乎，被重視，被肯定。

葉染定格了畫麵，放大的畫素塊卻跟著的視線一起模糊了。

明明已經很小心了，但或許還是有些緒無孔不，醞釀在了空氣裡。周言了染，醒了。

他循著亮來到書房，看到葉染趴在桌子上。

悲傷，比痛苦更大。

“抱歉，那天他過來的事，我冇跟你說。”

周言走到葉染後，給蓋了件外套。

葉染抬起臉，用袖子胡了一把，搖頭，“不是因為這個……隻是覺得，他會說出這種話，蠻意外的。”

周言蹲下，與坐立的葉染近乎平視。

他真的是個很溫的男人，那雙麗的眸子裡閃的東西，就像一眼令人安心的溫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