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跟你說梁師姐的事，”

　曲月華嘆了口氣，原先臉上的嬉笑表也盡數淡了下去。

　研究室就那幾個人，大家都是勤用功的，跟歡一個星期才去兩次研究室，懷孕之后去的更的況不同，曲月華跟梁冬水這幾年除了上課時間其他時候幾乎都泡在了研究室，因此雖然梁冬水子驕傲，跟外人有來往，但跟曲月華的關系卻是不錯的。

　歡瞅。

　關于梁冬水的事？

　梁冬水又出什麼事了？

　六月底七月初梁冬水跟隨設計大賽獲獎團隊出國參觀學習，歡那時候還以為會不顧一切出去了就不回來了呢……畢竟為了出國連婚都離了，可最后沒想到竟然老老實實回來了。

　回來之后還跟著時老教授讀起了研究生。

　就是那位一向看歡不慣，覺得狂妄自大，不夠努力，不管是底蘊還是認真刻苦的學習勁頭都不如梁冬水，時不時要貶上歡一頓，然后不是被歡懟就是被姚教授懟的那位時老教授。

　梁冬水回來之后今年九月份就開始跟著他讀起了研究生。

　“走了，”

　曲月華抿了抿，道，“原來這段時間私下一直在辦理出國的手續……拿到了國外一所大學的錄取通知書，還拿到了一家公司的資金擔保，手續辦好之后就走了。”

　這當然是一件非常好的事。

　雖然對時老教授有些不厚道，但這機會還是不知道多人羨慕的。

　梁冬水臨走之前把這事跟曲月華和其他一些關系還算不錯的人說了。

　曲月華當時雖然十分錯愕，尤其是聽說竟然跟人離婚了的時候，更是吃驚，“恭喜”兩個字都說不出口。

　只是梁冬水一走，很快就傳出來不的謠言。

　在參加服裝設計大賽時跟歡設計撞了的事。

　明明只拿了一個“最佳古典服飾設計獎”，卻跟外國一家公司竄謀，玩弄文字游戲，拿大家的設計做了一批服當作自己的設計賣給了那家公司，準備以服裝大賽“最佳設計”的名頭上外國雜志，卻被人揭穿，然后被大賽委員會部取消了“最佳古典服飾設計獎”的獎項，最終也沒能上雜志的事。

　想讀姚教授的研究生，卻因為品問題被姚教授拒絕，這才改報了一向欣賞的時老教授的研究生。

　“聽說跟時老教授說這事的時候，一向斯文的時老教授氣得胡子都翹了起來，對破口大罵，”

　曲月華道，“后來曲老先生研究生的師姐師妹們說，這些天時老教授的臉都是黑的。”

　歡聽到前面還沒什麼，聽到最后這里的時候卻是很不厚道的笑了起來。

　心道，活該。

　曲月華：……

　也不知道歡笑啥，嘆了口氣，道：“師妹，外面傳的那些都是真的嗎？”

　反正之前并沒聽到風聲，梁冬水一走，什麼事都傳了出來。

　……主要還是時老教授的研究室那邊傳出來的。

　當初時老教授也是有兩個學生參加那次服裝設計大賽的。

　“嗯，都是真的。”

　歡可不會替梁冬水遮掩半分。

　很主說八卦，但也絕不會替別人掩蓋干的事。

　曲月華怔住。

　畢竟相幾年，不管外面怎麼傳，總是將信將疑……就像以前，外面傳歡的各種流言還嗎？

　可是現在歡親口證實了，一下子坐實了這事，讓一時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好一會兒才苦笑了一下，道：“你們的都那麼嚴，這些事我們竟然一點也不知道。”

　說著又頓了頓，道，“也是為了出國才跟人離婚的吧，可真沒想到。”

　說著就轉頭看向就睡在歡床頭小框框床的兩娃娃。

　卻沒想到這一轉頭竟對上一對烏溜溜的大眼睛……不是說孩子剛出生沒多視力嗎？這孩子，這孩子的眼睛竟然跟有靈一樣，不止是看得見，竟然像是在聽著說話一般。

　注意力一下子被轉移，驚道：“師妹，你這個，這個是妹妹吧，長得也太靈了些。”

　對，已經不能用漂亮來形容，而是靈。

　歡轉頭，也看到醒過來，就手將抱到了懷中，逗了逗，笑道：“是啊，不過也就是看著靈，實際上跟哥哥一樣，都是不是吃就是睡，倒是好帶，不吵不鬧的，就是了也只是拍床，很哭。”

　也沒有意識到剛出生的娃娃會大力的拍床有什麼不對。

　曲月華笑道：“那真是天使寶寶了，我聽我媽和嫂子說，我侄子生下來就哭，什麼都要嚎一頓，然后吃起來還慢，一頓要喂上一個多小時，半夜醒好些次，搞得我嫂子月子本坐不好，你這兩個都能吃能睡，真是比帶一個還省心，太幸福了。”

　說著話趙錫敲了敲門就走了進來。

　趙錫一進來曲月華就覺得自己是多余的了，再加上普通訪客探訪時間也差不多到了，就跟歡說“去外面找姚教授，改天再去你家里看你”就離開了。

　歡其實也有些漲了，曲月華離開，讓趙錫拉上了簾子，一邊喂妹妹，一邊就問趙錫道：“家出了什麼事嗎？”

　先前紅安在外面，趙錫出去那會兒其實是看見了的。

　雖然只是遠遠瞥到了一個影，看不見紅安的形容，但以紅安的子，明知道生了孩子，這幾天都沒過來看，到了產房門口還只是找趙錫說話，顯然家是出了事，而是還是出了大事。

　趙錫坐到床前，手了正在吃的妹妹的小臉，手過……歡就是一嗔。

　他收回手，笑容轉瞬即逝，看著道：“趙蘭珍出車禍了。”

　歡一愣，但反應也沒很大，就是錯愕了一下，然后就道：“還是沒能避過啊。”

　趙錫看的神中并沒有半點擔心張什麼的緒，心放了下來，也就不再避諱，把事前后還有趙蘭珍現在大致的況都說了。

　“不知道當時為什麼沒有下車，時間并不短。”

　他道。

　歡還沒來得及答他的話，卻只覺得前一陣生疼。

　低頭，就看到妹妹像個小豬仔一樣一拱一拱的……這孩子，看著小小的，吃吃的可真快，一會兒就不滿足了。

　抱著轉換了另一邊，抬頭就看到趙錫的眼神……低頭看了自己一眼，嗔怪地看了一眼他，然后攬了攬服，也不跟他說話了，只喂了妹妹一小會兒就把明顯還不滿足著小拳頭揮舞的小家伙放到了框框床上，再看一眼哥哥……那憨貨，還在睡呢，一天到晚不急不慢的，要不是歡每次克扣一下妹妹的口糧，這家伙大概只能全喂了。

　逗了妹妹一會兒，妹妹卻是癟了癟，然后像是懶得理，又像是委屈的轉頭睡覺去了。

　這孩子……明明才幾天大，表還真是富。

　這才手拉了趙錫，但他卻只是握住了的手，并沒有任何作。

　歡就抿笑了笑，道：“我都在醫院好幾天了，今天下午就出院吧。”

　別的產婦也都是住上兩天就出院了的。

　……算是看出來了，在這醫院里，人不時的出出的，就算他再有什麼想法，也總是克制下來，半點不聲。

　趙錫瞅了一眼，“嗯”了一聲。

　歡這才跟他繼續說先前的話題，道：“或許這就是已注定沒辦法更改的事吧。那家人呢？東亭和桂芬呢，這回能治他們的罪嗎？”

　治了他們的罪，這邊的恩怨才算清了。

　甚至趙蘭珍出車禍躺在了病床上……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心腸太，聽說了這事，并沒有毫的難過，只覺得像是松了一口氣。

　因為可不管當年有多緒仇恨自尊，只知道因為的緒死了媽。

　這就是造下的孽。

　但歡又不能親自手做什麼。

　而現在的車禍卻像是上天償還造下的孽一樣。

　……這就是天理循環。

　趙錫點了點頭，道：“車禍很嚴重，趙蘭珍到現在還沒有醒過來，他們就是為了錢財蓄意謀殺，至判二十年以上。還有家其他人，包括東亭的人劉金花，還有桂芬的兒劉月，也都是知的，就是同謀，也會被判罪的。”

　歡點頭，道：“這本來就是他們應得的。”

　紅安最終以四萬八千塊的價格賣掉了他媽的那套房子。

　這會兒普通工人一個月工資才三十幾塊，四萬八千塊，聽起來很多，但其實相對那套房子的價值，真的是很賤賣了。

　但他沒得選擇，至這筆錢讓趙蘭珍功地做了手，雖然因為創太嚴重，即使手算功，趙蘭珍也再不能站起來，生活也不能再自理，但至保留了意識，還能哆哆嗦嗦說幾句話……可能因為沒有吃桂芬喂的那些東西，況比衛安夢里夢到的況已經好很多了。

　家一家人搬回了東河農大職工宿舍的那套房子。

　雖然經濟況已經不太好，但白天要有人照顧趙蘭珍，還是請了一個保姆阿姨每天早上過來照顧趙蘭珍。

　這件事在紅安這里算是很好的解決了，但其他人心里卻多多各有怨言。

　就是趙蘭珍，醒過來聽說紅安賣了的房子籌的手續費都是震怒的……沒有辦法再接住回農大職工宿舍那間狹小的屋子，再加上的痛苦，只覺得生不如死，整個人像是變了一個人。

　有時候反反復復念叨，讓兩個兒子去找歡。

　念叨著，明明拿了趙家那麼多房子財產，還有那些藏在地窖里的書畫古董，可手上攥著這些，竟然對的生死還有現在生不如死的生活不聞不問。

　還有，那場車禍，不管當時是自己沒能下車，后面只反反復復地想，明明歡和趙錫都是知道那場車禍的，甚至懷疑那車禍是他們安排的，就為了送東亭和桂芬送監獄，卻完全不顧的死活……

　總之，和生活上的痛苦終于讓失去了最后的優雅和面，變得越來越偏執。

　讓衛安紅安去找歡，找要房子要錢，可是別說紅安，就是衛安都不肯的。

　紅安住校，很回家，他還忙著賺錢……有怨言和負面緒有什麼用，錢，才能解決一些必須解決的問題。

　至于衛安，日子過得更是不好。

　他要日日對著這樣的媽。

　還有這回周玉總算是徹底跟他分了手，照周家的話，誰愿意嫁進這樣一個火坑呢？

　……好好的天降橫財發達了的日子不過，結果非要過苦日子，還弄個癱子在家里照顧，這不是火坑是什麼？

　周家人對衛安和紅安都很是不屑。

　還有東河，他大概是最痛苦的。

　他不像兩個兒子，還能不回家來逃避。

　他得每天回來照顧生活不能自理脾氣也越來越壞的趙蘭珍……最開始他當然是愧疚的，愿意多花時間照顧，但到最后，他終于也不了，直接花了大半的工資請那個原先只做白天的保姆住了家，把趙蘭珍完全給了那個保姆照顧。

　就在這年過年前，東亭劉金花夫妻，還有桂芬母的刑罰終于判了下來。

　東亭是最大的主謀，整個車禍謀殺案的策劃買兇都是他做的，所以刑罰最重，判了二十五年的有期徒刑，桂芬也是主謀之一，參與了整個過程，判了十五年有期徒刑，至于劉金花和劉月，兩個人知，也參與了策劃，但節不嚴重，分別判了三年和一年的有期徒刑。

　東河拿到了這個判決，呆呆地在客廳坐了很久。

　他當然痛恨弟弟妹妹鬼迷了心竅瘋子一樣的行為，但怎麼會走到這一步，怎麼會走到這一步呢？

　他想起他們小時候，他們也曾是天真無邪，單純信賴他依賴他的弟弟妹妹，到底是什麼毀了他們？

　再想到父母臨終前的囑托，只覺得心如刀絞。

　他去了趙蘭珍的屋子，看著坐在椅上的趙蘭珍。

　他像背書一樣把判決背給了趙蘭珍聽，喃喃道：“你滿意了嗎，這樣的結果你滿意了嗎？”

　他抱著腦袋，眼睛流下淚來。

　他知道不該怪自己妻子。

　已經被害這樣了。

　可是他實在太痛苦。

　甚至閃過一個想法，如果當年他娶一個普通人家的姑娘，是不是本不會走到現在這樣？

　自己的人生本不會變現在這樣？

　不管家人如何，歡和趙錫那里卻是完全另一幅景。

　年底的時候雙胞胎已經四個月，已經會翻，會趴著抬起小腦袋撐起來，也已經很會跟邊的人互。

　兩個孩子的格也有著越來越明顯的不同。

　哥哥看起來要沉穩很多，大部分的吃睡時間之后就會自己努力做著小運，抓著玩板著小臉煞有介事的研究……他長得越來越像趙錫，除了臉上多點頭發點，十足有趙錫的影子，這樣子總讓歡忍不住去逗他，他就板了小臉定定看歡一會兒，然后繼續玩他自己的。

　至于妹妹。

　要討喜很多，別人一逗就笑，喜歡各種玩，乖巧討喜得很，大家都稀罕稀罕得不得了。

　不過很快就有人發現了些不對勁。

　有一次阮蘭蘭把兄妹兩個并排放在地毯上讓兩個人玩，一轉，卻發現妹妹一腳把正在抓著玩玩的哥哥踢得滾了好幾圈。

　阮蘭蘭只當自己看錯了，以為哥哥自己滾的，忙上去抱住了哥哥，就看到妹妹正沖著哥哥笑得那一個燦爛，哥哥憋著小臉，明顯的是一臉的生氣。

　阮蘭蘭：……

　看錯了看錯了，一定是自己看錯了。

　這兩娃才四個多月呢。

　阮蘭蘭和梅姨不管看到什麼，總會跟自己說“看錯了”“看錯了”，然后把所有的不對勁都正常化。

　但歡卻不會。

　早發現了妹妹的不一樣。

　一天晚上就跟趙錫道：“錫，你說妹妹是不是跟我一樣，力氣有點不同尋常啊？”

　可是是意識蘇醒之后才發生變化的，妹妹這是天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