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印抱著下下,禮貌回絕,“你娘擔心你了,你回去給你娘抱個平安,看看你爹,然后再去源和安排布莊和染坊的聲音。你的事還多著,跟著我湊做什麼?”
年再次嘟。
溫印奈何上前,“東家,你是出門做生意的,嘟這種作日后就別做了。”
年:“……”
待得馬車上前,就到分別的時候了。
溫印看向年,“見到我祖母,替我同說聲,我很好,辦完事就回去見。”
“知道了!”年上了馬車。
馬車駛出去好遠,年還朝揮手,“婁長空,你自己注意安全。”
然后溫印見他收頭回去的時候,磕著頭了。
溫印都替他頭疼。
等到送走年,正要回苑中,有侍衛上前,“東家,肖管事讓給東家捎話,張家的東家來了。”
張許可……
溫□□中有數,“我知道了,馬上回去。”
***
第二日,前往滄州的馬車上,溫印還在想昨日見張許可時,張許可同說起的關于阮家的事。
張許可這人,只要覺得你對路,你問的,他什麼都告訴你。
你沒問的,他知道,也都告訴你。
溫印從他這知曉了阮家不信息。
譬如阮家做生意,名聲其實一直不怎麼好,當年不知道怎麼發跡的。
又提到,阮家忽然間有了一筆銀子,然后忽然間開始順風順水。
還提到,阮家似是有京中的背景在支持,但哪,其實張家也一直疑,但又打聽不到。
張家也對阮家不滿,但后來好在阮家的生意西遷了,張家也算沒被打得那麼重。
但那時候,阮家的發跡確實有些奇怪。
張許可暫時還會在滄州留段時日,但聽說婁長空好奇阮家,又特意叮囑,“阮家的人很敏銳,婁老板要打聽,就一定打聽,否則他們什麼都藏起來,他們肯定有,所以怕旁人打聽。”
張許可還給幾個名字,都是可以直接去問的,報張家的名字就好,旁人會告訴事,不用大張旗鼓好,引人注目,也不用找不到門路。
“多謝了東家。”溫印是沒想到,張許可這幫了這麼大的忙,這趟來源和這收獲這麼大。
張許可笑,“沒事,就覺得同婁老板對路,日后有事,招呼一聲。”
……
張許可的話里話外,溫印其實已經確認了不事。
阮家起家,源于一筆橫財。
想到舅舅帶去了銀票,還有賒下的賬。
張許可還說起,他們張家也覺得奇怪,怎麼阮家初次做生意,就能吃的下這麼大的馬匹生意。
溫印更確認,不是阮家吃得下,而是馬匹生意是早前舅舅談好的,但因為涉及到東陵和爾,旁人本不知道來的不是舅舅,還以為是舅舅換了個名頭同他們易,因為字據,信都在。
溫印越來越覺得,你舅舅的死,真相更近了。
而且,張許可的話還驗證了早前的想法,阮家從早前就有京中的關系做屏障,那個時候,阮家還沒同陸家結親。
如果那時候李坦還小,那同阮家接的人,只有一個——李坦的外祖父。
溫印覺得事更撲朔迷離了些。
***
抵達滄州,已差不多是二月初的事。
溫印據張許可所說的,去尋了柳波的人,柳波早前曾是阮家發跡前的鄰居,聽說是張許可的人,才肯同溫印說起,“阮家上下那時候都游手好閑的,忽然之間便有銀子了,還做起了生意,那時候我們都意外,他們連大字都不識幾個,賬也不會算,這生意怎麼能做啊?我們都以為是在吹牛,但人家真做起來了!”
溫印皺眉,不識字,不會算賬,但短時間卻經營起來了?
溫印搖頭,不可能。
就算有舅舅早前那單的基礎在,也不可能短時間就融會貫通。
早前以為阮家至是懂些門路的人家,這麼看,全然不是?
這其中蹊蹺大了。
溫印又順著張許可給的幾地方,尋了人問,問到的結果大都大同小異,阮家自從有了一筆橫財之后,就似打通了天靈蓋一樣,一發不可收拾。
但這是經商,不是巫。
溫印不信。
溫印在滄州十余日,能打探的都在細致打探,在當地,果真能打聽到比別更多的信息。
有一日,繼續在城中打探的時候,肖媛駐足,“東家。”
“怎麼了?”溫印看。
肖媛這一趟能跟著溫印一道來,是知曉溫印來辦何時,也看過賬冊,對早前的事也清楚,當下,在一苑落前停留,肖媛指著那苑落的牌子,“東家,我記得這,賬冊上,每五年一筆的開支,是給到這地方的。”
溫印好奇,剛才沒留意,但聽肖媛說起,是有印象的。
是這地方。
溫□□底忽然張起來,如果是,那這人家一定見過舅舅,福旺上前敲門,但半晌沒人應門。
一側的老嫗沉聲道,“人兩月前搬走了,沒人了。”
溫印問起,“老人家,請問,這早前住的什麼人?”
老嫗應道,“一對母子,母親幾月前去世了,兒子就去投靠早前的同窗了。”
母子,難道,是舅舅的……
溫印問起,“老人家,您還記得這對母子年紀嗎?”
老嫗應道,“兒子差不多二十四五吧,母親不清楚,應當年紀也不大。”
二十四五,那應當不是舅舅的兒子。
溫印又問,“那老人,您知道這戶人家的兒子說去投靠同窗,同窗在何嗎?”
“就知道是項城,好像在衙門當差。”老人應道。
項城,溫印微怔,這里去項城要月余。
溫印笑道,“多謝了,老人家,還能問問您,這戶人家什麼?”
老嫗道,“圖,圖。”
圖?
溫印對這個名字并無印象,也記不得舅舅留下的東西里,有任何一星半點同這個圖相關的東西。
“東家,我們怎麼做?”肖媛問起。
溫印嘆道,“想去項城看看吧,順城衙門,應當能打聽道。”
“好。”肖媛去準備。
溫□□中唏噓,項城在順城邊上。
順城是東山郡王的封地,溫印想起早前四喜丸子的稱呼……
好像過去很久了,又好像還在眼前。
從滄州去到項城,要去到三月了。
***
三月初春,草長鶯飛。
東山郡王在京郊別苑見客,早早屏退旁人,親自替跟前的人煮茶。
李裕看著東山郡王煮茶,想起上次煮茶,還是在永安侯府的時候,在岳父的書齋,溫印教他煮茶。
好像就是昨天的事,還歷歷在目,但又想起溫印已經過世一年了。
“殿下?”東山郡王再喚了一聲。
李裕回過神來,“余伯,我方才走神了。”
余伯沒說旁的,正好水沸,余伯舀了茶水遞到他跟前,“殿下真想清楚了,也準備穩妥了,真的要去?”
余伯問起,李裕點頭,“嗯,都準備妥當了,旁的事也都做了,眼下,還剩去見柏靳,雙方各有所取,靠柏靳能牽制住東陵,避免東陵再趁著長風,不斷吞并長風邊界。”
余伯看他,“話雖如此,但殿下,此事到底冒險。”
李裕笑道,“余伯告訴我的,看事不能只看表面,也不能只看長風,要看臨近諸國,放到更大的視野里去。如果放任邊界不管,我是可以很快拿回屬于我的東西,但長風也會失去邊境國土。這些土地都是先祖和百姓一寸一寸守下來的,理應寸土不讓,那我就值得去冒險。”
余伯欣看他,“那殿下小心。”
李裕頷首,“余伯放心,眼下李恒和李坦斗得厲害,沒人會留意我;我也知道柏靳要什麼,我能同他談。”
李裕看向東山郡王,“余伯,就是我不在長風的這段時日,你替我照看著,如果永安侯府和婁家有事……”
余伯會意,“好。”
***
蒼月同長風的邊界是濱城,濱城在順城的西南方向,要去蒼月,就要走濱城。
順城出來第三日上,正好行至鴻山。
鴻山延綿不斷,要翻過鴻山,會經過很多地方。
眼下朝中時局不穩,到都有流匪。
鴻山的流匪很多。
江之禮一路都很警醒,怕這一路出子,所幸一連幾日都風平浪靜。
臨到第四日上,都快出鴻山了,有侍衛來報,“主家,前面有匪患,有人被劫了,看模樣也不知能不能跑掉,要幫忙嗎?”
江之禮也看向李裕。
這事難做,鴻山連綿這麼長,他們的人多,匪患不敢上前,但旁人未必。
他們能救一個,救不了更多。
而且,殿下這一趟是要往蒼月去的,越生事越好。
江之禮遲疑。
李裕問起,“什麼人家?”
侍衛應道,“好像是戶商家。”
商家,李裕手微頓,似是因為婁家的緣故,如今聽到商家兩個字,都與早前聽到不同。
江之禮心中不好預,果真李裕道,“去救人吧。”
侍衛應聲。
李裕看向江之禮,“我們走。”
江之禮和銘躍面面相覷,沒有應聲。
等馬車行出去好遠,早前的侍衛折回復命,“主家,辦妥了。”
“嗯。”李裕漫不經心應聲。
侍衛看了他一眼,似是還有話說。
“怎麼了?”李裕看他。
侍衛應道,“主家,是婁家的東家,婁長空。”
李裕指尖一,手中的茶盞落,他是沒想到這種地方,但早前……他確實記得婁長空還在蒼月未回,這次卻出現在鴻山。
是同婁長空相關的軌跡都發生變化了……
李裕早前是想,要不要去見他,他也怕見他,但眼下忽然在鴻山遇到,他心底涌起濃烈的念頭,他想見見婁長空。
他想知道婁長空,是什麼樣的人……
這種念頭在腦海中揮之不去,而且愈演愈烈。
李裕闔上案幾前的書冊,朝侍衛道,“掉轉馬頭,我要見婁長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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