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但一整晚了,又一早上,眼下都晌午了,江之禮自己都要繃不住了,婁家的人肯定也會到找人。
江之禮也頭疼。
在京中的時候,溫印同殿下就相互扶持,殿下依賴溫印,溫印死后這一年,殿下近乎都活在愧疚里,也日日從晨間起忙到深夜,就沒有空閑的時間多想溫印。
殿下沒做過糊涂事,這是頭一回。
而且,而且還是婁長空邊的小廝……
江之禮頭大。
但聰明如江之禮,能想到的,就是婁長空邊的這個小廝肯定像溫印,不然不會……
江之禮不知道說什麼好。
但他自己沒見過溫印,也不好判斷。溫印雖然是永安侯的兒,但他有在京中,他京的大都是初一宴或者中秋宴,需要各地員家眷流京拜謁的時候,而溫印很會宮參加這樣的宮宴,所以他近乎沒見過,也認不出來。
一整晚,加這半日,江之禮都心神不寧。
銘躍惱火看他,“喂,江之禮,你是昨晚喝多了酒,還沒醒酒嗎?”
江之禮指尖微滯,詫異看向銘躍,忽然恍然大悟。
殿下心中有事,所以昨日黃昏那場悶酒,殿下喝多了,所以本不清醒!
江之禮心中如釋重負,“銘躍,你怎麼這麼聰明?”
銘躍正要落子的手抖了抖:“……”
嚇死了,江之禮從來沒對說過這句話,太從西邊出來了!
銘躍很有幾分不習慣,江之禮還想同說話,起,“我了,我要去吃東西!”
江之禮:“……”
***
溫印坐在小榻上,安靜等著李裕替頭。
暖春三月,南邊又不比京中,鴻山山腳下,也沒山中那麼冷。
兩人都沒怎麼說話,終于,李裕安靜得替完頭,輕聲道,“好了。”
溫印抬眸看他。
四目相視里,溫印輕聲,“那我,回去了……”
口中的這個回字明顯讓他不舒服。
溫印又道,“你讓人,去取一件我的服來吧,送過來也好。”
他看,不容置喙,“穿我的走。”
似是特意宣誓主權一般,也沒有商量余地。
溫印無語,但他不吱聲,就真的只能穿他的裳出去,溫印盡量平靜,“你的裳,我穿長了……”
“卷一卷。”他看,“我幫你卷?”
溫印:“……”
溫印奈何,“不用了。”
李裕低眉笑了笑。
果真又道,“你的裳太引人矚目。”
李裕淡聲應道,“讓人來這里送服,更引人矚目。”
溫印:“……”
溫印怎麼覺得才一年不見的時間,有人除了個頭長高了這麼多,懟人的功夫也漸長了呢?
見一臉窩火的表,李裕笑了笑,又道,“你就留在這里吧,反正,也快黃昏了,明日再走。”
溫印:“!!!”
溫印連忙起,“我就穿這走。”
溫印轉,生怕今晚都走不了。
好容易走了一步,李裕從后手,將攬回來。
驚呼,“李裕!”
李裕一本正經道,“領。”
溫印沒反應過來。
但屋中就有銅鏡在,剛好余瞥到銅鏡里,李裕替整理領,將早前塌下去的領豎了起來。
溫印倏然會意,脖頸上都是星星點點的痕跡,方才這麼出去,是昭告天下,同李裕在這里做什麼。
溫印臉紅:“……”
李裕松手,溫和道,“好了。”
“哦。”溫印支吾。
“走吧。”他是沒再攔了。
看著小心翼翼繞道屏風后的模樣,李裕握拳輕輕笑了笑,他這一日,比過去一年笑得都多。
只是他臉上笑意尚還來不及斂起,有人又從屏風后了一個腦袋出來,“你,要不要見婁長空?”
是認真的。
李裕斂了笑意,“我見過了,不見了。”
溫印嘗試著繼續道,“不一樣。”
是想說,不是之前那個婁長空。
但李裕明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不見了。”
溫印眨了眨眼睛,支吾道,“你不是沒和我一起見過嗎?”
李裕看了看,見臉都別扭一張包子的模樣,李裕忽然想到,是不是怕婁長空那里,李裕溫聲道,“好,我換裳,你等我。”
他們是夫妻,說清楚也好。
溫印“嗖”得一聲溜走。
李裕轉頭時,連人都不在了。
李裕也不知道是什麼奇怪的勝負在作祟,總之,連換了兩裳,總算在銅鏡前看到滿意模樣,這才起簾櫳出了屋中,但苑中沒人,溫印沒等他一道。
李裕問起,“人呢?”
彭鼎知道他問誰,彭鼎一臉尷尬,“剛才抱了貓回去了。”
李裕沒說旁的,徑直往婁長空的苑落那邊去。
彭鼎想死的心都有了。
***
“東家!”順子和福旺看到溫印回來都驚呆,尤其是看著上不是早前的裳。
溫印沒說旁的,只吩咐聲,“找我的服來。”
福旺去做。
東家平日里就說一不二,東家開口了,旁人也不好多問,趕照做。
溫印在屏風后一面更,一面想著李裕耍無賴的舉,哪有非著穿他裳的,稀奇古怪的勝負心……
等李裕到了苑外,順子拱手,“東家在等公子了。”
李裕沒在苑中見到溫印。
他忽然想,不在也好。
“公子,東家在屋中。”順子領路。
“好。”李裕跟著順子了外閣間中,聽順子朝屏風后道,“東家,木公子來了。”
順子說完出了屋中,李裕看了看屏風后的影,是一襲商人華袍,但在屏風后有些看不清,只約能看到對方玉冠束發,雙手背在后,姿筆直,個頭不高,但很神,也很干練。
唯獨有一條,明顯不像他昨日見過的婁長空。
李裕微微皺眉。
眼見屏風后的人踱步上前,也溫聲道,“殿下來了?”
李裕愣住,這聲音,是……
溫印雙手背在后,從屏風后繞出,大方道,“殿下不是想見我嗎?我是婁長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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