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樂部開張一個多月以來,或許是因為會員層次的不同,店里一直風平浪靜,沒出過什麼事。
這也讓程溯和池銳日常多了很多空余的時間。不忙的時候,程溯會幫忙理一些運營方面的事。
跟著梁嵐干了這麼多年,程溯對管理方面早已得心應手。
服務生跑來通知的時候,池銳剛好去了吧臺那邊,剩程溯在看一份上個月的財務報表。
他漫不經心地給了五分鐘的時間,但其實也知道,以梁展展的格,真要怕就不會來了。
這次也是膽大,自己跑出學校就罷了,還帶著人家同學一起。
程溯看著手表,五分鐘過去后,他關掉電腦,朝梁展展的包廂走。
打斷的確不至于,但教育一頓還是有必要的。
程溯個子高,形拔,眼里卻常年沒什麼溫度,路過之,連服務生都會到那種無形的迫,下意識地避開讓路。
等他走過去了,才竊竊私語:
“……我大氣不敢出一聲。”
“我也是。”
“可他真的好帥,連走路都這麼帥。”
“是的是的,又不敢看又想看。”
“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朋友……”
就在程溯快到梁展展包廂門口時,一個服務生急匆匆跑過來,低聲音告訴他:
“V6出事了。”
程溯停下,“怎麼。”
服務生簡單說了下況,當聽到池銳已經先過去,并和對方起了沖突時,程溯皺了皺眉,當即掉頭去了V6。
今晚V6接待的的確不是什麼一般的客人。
安寧首富周家的二公子周珩,曾經一晚就在俱樂部豪擲85萬,花錢如流水的富二代,今晚在這里開生日會。
梁嵐早前就說過,比起城東那幫地流氓,城南的權貴一旦出現,其實更難應付。
程溯趕到包廂,剛推開門,幾道玻璃碎片就飛濺過來,他偏頭躲開,聽到里面傳來罵聲:
“就了兩下跟我說不行?我他媽消費花錢的時候怎麼沒見你們這群狗東西跳出來跟我說不行?”
程溯快速掃了一眼,地上一片狼藉,顯然剛剛雙方已經發生了不愉快的事。
那位周二公子坐在一票朋友中間,懷里摟著一個還在掙扎的服務生。
姑娘上半的服已經被扯開,模樣有些狼狽。
程溯心里有了數,走進去淡淡說:“周公子,這好像不合規矩。”
“規矩?”周珩嗤了聲,傲慢睨他,“不就是錢嗎,說吧,給多才合規矩?”
程溯恍若未聞,直接轉對池銳說,“先帶出去。”
驚慌失措的服務生忙起,卻被周珩按著頭坐下。
他冷笑,故意手程溯口:“小子,梁嵐都要給我爸幾分面子,你確定要壞我的事?”
池銳脾氣不好,直接打開周珩的手。
程溯眉眼冷淡,面不改,“這里是正規會所,周公子想玩葷的外面有,別為難小姑娘。”
周珩挑釁地笑了笑,強行把服務生架起來走到程溯面前,“如果我非要為難呢?”
程溯沒,語氣卻已然帶著警告:“你可以試試。”
他說完,池銳朝門口的方向示意了下,五六個穿著黑的男人破門進來,將大門堵得死死的。
氣氛頓時陷死寂。
周珩知道每家會所都有一套自己的安保隊伍,像梁嵐這種背景復雜的,還不知道請的是哪些人。
他只是想要個面子,可程溯卻偏偏不賣他這個面子。
周珩不可能去拼,對峙片刻,他只好做出退讓,把服務生放了的同時玩味地指著程溯:
“你,給我等著。”
等這伙人走了,池銳忽然看到程溯服上有斑點跡。
他微愣,仔細檢查才發現程溯臉頰有一道傷口,應該是被剛剛那飛濺出來的碎片劃到,現在還在滲著。
“。”池銳暗罵一聲,了張紙遞過去,又吩咐旁邊的服務生,“去拿酒。”
程溯攔下,“不用了。”
他討厭那種刺激的疼。
“這點傷不至于。”
的確,對程溯和池銳來說,這種傷口的確不值一提。
甚至還不如他們小時候在福利院和那幫大孩子打架后的傷重。
程溯去更室下臟了的服,他常年鍛煉,非常完,雙手叉褪下長袖衫時,腰部線條隨作起伏,讓躲在門外的姑娘看紅了臉。
意識到有人,程溯警惕轉過,馬上套上一件干凈的襯衫。
“干什麼。”
來的人是小玉,剛剛在包廂被周珩看中的服務生。
臉頰掛紅暈,低頭慢慢走上前,聲音如水:“溯哥,剛剛謝謝你。”
“不用。”程溯反應淡淡,“還有事嗎。”
小玉頓了頓,從口袋里出創可和消毒酒,怯怯走到程溯面前,“我幫你理一下傷口吧,萬一染了就不好了。”
邊說邊擰開酒,程溯卻直接關上柜門錯離開,“不需要。”
小玉:“……”
換了服,程溯和池銳才重新去到梁展展的包廂,卻見大小姐一個人坐在那吃吃喝喝。
梁展展并不知道剛剛發生的事,哼哼著:“你倆怎麼不等天亮了再來?我朋友都走了。”
程溯對帶了什麼朋友來沒興趣,坐下便問:“為什麼又在學校打人?”
“下頭男讀人家孩收到的書,”梁展展說到這事就生氣,“我那打人?我明明是路見不平。”
池銳直接聽笑了,“那你們老師怎麼不給你發個見義勇為的獎?”
梁展展不屑道:“他們不識貨唄。”
說完又笑笑,“你們也不識貨,我今天帶個大來店里玩,你們都沒眼福。”
池銳四周看:“呢?”
“人家家里有事先走了。”話剛說完,梁展展馬上瞪池銳:“關你什麼事,你積極個什麼勁?我是在跟程溯說!”
池銳:“……”
程溯懶得聽梁展展在這里聊家常,他的任務就是確保梁展展在學校里好好待著,別到跑。
別的一概沒興趣。
于是程溯起往外走,順便催促池銳:“趕送回學校。”
池銳又給踢了回來:“我好像不是指定家長吧。”
“……”
有理有據。
程溯閉,頓了三秒,認命地拿起車鑰匙,“還不走?”
梁展展就這樣被程溯“遣返”回了學校,雖然不太愿,但路知宜走了,其實也沒了玩的興致。
多留的那十幾分鐘也是為了見池銳一面。
送完梁展展,程溯給梁嵐打了通電話說了今晚的事。
雖說能開這樣的店,梁嵐必然有自己的人脈關系,但對方到底是安寧首富的公子,萬一事后追究,提前告訴梁嵐也好有個準備。
可能是見多了這樣的事,梁嵐聽完倒是沒什麼波,但還是對程溯做出了安排:“你最近避一避,暫時別去店里,免得他找你麻煩。”
梁嵐很清楚,這些紈绔的二世祖最看重的就是面子。可今天的事程溯只能那麼做,不然壞了店里的規矩,名臻很快會淪為廉價低俗的風月場所。
而他做了,也必然會得罪這類權貴。
程溯即時便遵從了梁嵐的安排,他沒再回店里,直接開車回了家。
電梯剛到九樓,程溯便聽到樓道有熙熙攘攘說話的聲音,抬頭一看,903門口站著幾個人。
路知宜也在,正客客氣氣地對那些人說:“謝謝,暫時沒什麼了。”
來的是業的管理人員。
半小時前,業給路知宜打來電話,樓上1003家里了水管,水或許已經滲進了家,讓趕回來理。
所以路知宜在包廂坐了沒十分鐘就匆忙離開。
“那就好,如果再有什麼況你給我們打電話就好。”
“嗯。”
見業要走,路知宜糾結了幾秒,還是沒忍住喊住他們,“等下。”
“還有事嗎?”
“我想問下……”路知宜看了眼902,指著門牌號問:“這家的業主搬走了嗎。”
幾個工作人員面面相覷,“不清楚,如果是租房,流很大。”
老師只在學校上了一兩個月的課,應該是租的房子。
現在辭職了,也應該搬走了。
“嗯。”路知宜點點頭,“謝謝。”
目送業離開,可就在幾個男人散開后,卻看到了不知什麼時候站在電梯門口的程溯。
路知宜心跳倏地好像停了一拍,仔細看了好幾眼,確定真的是他后,慌地轉過了。
可男人卻住了。
“路知宜。”
他了的名字。
第一次。
路知宜愣愣頓住。
“我是鬼嗎,看到就躲。”
“……”
路知宜不知道自己的演技這麼拙劣。
可總不能將心里那些矛盾的小心思和盤托出,只好裝傻否認,“沒,沒有啊。”
“沒有?”程溯慢慢走近,站定,“轉過來。”
路知宜:“……”
路知宜覺心臟快跳出口了。
雙手不自然地垂在側,悄悄握,吸了口氣,努力讓自己淡定地回。
抬眸,便對上了男人的眼神。
他沒戴眼鏡,平日里溫的深邃目今晚莫名帶著幾分侵略。
路知宜的心虛被看得無可躲,起初還強撐了幾秒,可很快便敗下陣來,迅速移開視線。
“我就是最近有點……”本想隨便編個借口,可話說一半,路知宜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什麼似的,再次抬眼去確認,驚訝地發現了程溯臉上的傷口。
傷口有點長,發紅,還有輕微滲出干了的跡。
語氣驟變,“老師,你臉怎麼了?!”
倒把程溯嚇了一跳。
程溯完全忘了傷的事,不想因此嚇到路知宜,便轉了過去,“不小心到的。”
“可是——”見他在拿鑰匙開門,路知宜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口。
鑰匙在鎖孔里旋轉的這短暫兩秒,被路知宜在腦中無限放大,閉了閉眼,最終還是沒能藏住自己的緒,在男人進門前喊出聲,“等會!”
程溯聽到了孩跑的聲音。
他轉,沒一會就看到路知宜捧著一個小藥箱出來。
孩臉上紅紅的,很小心地試探,“老師,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幫你理一下傷口吧,不然會染的。”
程溯:“……”
兩分鐘后,程溯很聽話地坐在了自家客廳的沙發上。
路知宜把小藥箱放在茶幾上,拿出酒對程溯說:“等會可能有點刺激,有點疼,老師你忍一下,我盡量輕點。”
程溯嗯了聲,腦子是的。
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麼,仿佛磁石吸引,又仿佛鬼使神差。
他說不出拒絕的話。
兩人面對面坐在一起,程溯個子高,路知宜坐著也得微仰起頭。用棉簽沾了一點酒,很小心地靠過來。
孩上的味道裹在呼吸里,自然而然地飄了過來,纖細的手指偶爾無意識地掠過臉頰。
程溯不看向路知宜。
看白的皮,看櫻紅的,看纖長的脖頸線條。
路知宜察覺到了什麼,作慢了下來,“怎麼了,疼嗎?”
程溯搖了搖頭。
整個房間異常的安靜,安靜到,路知宜仿佛能聽到彼此的心跳。
的棉簽每一下,心就跟著一下。
空氣升溫,微妙的覺在暗暗流淌。
路知宜的臉發熱,這種氣氛讓有些不知所措,清了清發干的嗓子,把棉簽扔進垃圾桶,“那個,再張創可就好了。”
說完,路知宜就去小藥箱里拿自己的創可,可就在轉一瞬,無意間瞥到了程溯擺在茶幾上的置盒。
那里面,靜靜地躺著一張眼的創可。
印著的小花圖案。
與小藥箱里的,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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