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宴臣掠過題目,視線落在上,眼底染上幾分深意:“我記得你之前攻克那些題,比這個難很多吧?”
接連的質問讓人招架不住,不安地耳朵:“每,每道題不一樣,做題時間也不一樣。”
陸宴臣瞥眸看去,小姑娘還在狡辯。
瑩潤一張一合,黑白分明的杏眼圓潤明亮,看起來非常無辜。
“我不是故意不會的呀。”不敢承認開小差,什麼借口都胡往上湊。
見他還不說話,有些急了,手指拎著他袖一點點:“陸宴臣。”
喊了名字,就這麼把人著,仿佛多說一句為難的話都是罪過。
陸宴臣輕“嘶”一聲,按眉心。
不知道小姑娘為什麼執著喊他全名,更不明白一個人的聲音那麼奇特,三個字在口中變得婉轉。
“遇到事直接說明需求,而不是盲目點頭,知道嗎?”大抵是因為太脆弱,總忍不住在長路上幫一把。
“嗯!”重重點頭,好像懂了。
陸宴臣步步引導:“那麼現在,你告訴我需要什麼?”
很認真地思考,秀氣的眉頭皺起來。
眼里的迷茫散去,姜予眠終于想到什麼,著他的眼睛堅定道:“你教教我。”
這句話,后來跟陸宴臣說過很多次。
-
徹底完作業的時候,天已晚。
度假山莊的老板為他們準備了味晚餐,姜予眠再次在餐廳遇到宋夫人。
宋夫人的目在跟陸宴臣之間徘徊,發現這個在外不怎麼講話的小姑娘,眼神總是粘在一個人上。吃飯的時候,放著多余的空位不坐,也要搬椅子挨在陸宴臣旁邊。
宋夫人心下了然,差一點就能完全確定。
適時向姜予眠發出邀請:“明天煮茶給你喝。”
姜予眠并不懂品茶,但想去接那些不曾了解的知識。陸宴臣說過可以跟宋夫人多來往,便覺得這是件好事。
煮茶時,宋夫人邊做邊教,解釋每個步驟,姜予眠記好,雖然沒手,但是把口頭上的講解記了七八。
有時宋夫人會跟講一些趣話,姜予眠聽得認真。
中途宋夫人接了通電話,沒刻意回避,姜予眠能看見臉上綻放的笑容。
后來宋夫人掛了電話才說:“我丈夫。”
記得宋夫人剛才打電話,滿臉洋溢笑容的樣子就像……
就像曾經陪媽媽一起給爸爸打電話時會出的表,連說話的口吻都那麼相似。
眼底驀地一酸,姜予眠低頭掩飾,扣著手指輕聲道:“你們很幸福。”
宋夫人淡淡微笑:“可能是因為在一起之前經歷了太多苦,后來只想過得更好,把那些日子補回來。”
“經歷,很多苦?”姜予眠抬頭,眼里酸已經咽回去。
“我以前也是普通家庭的孩子,跟我丈夫相的時候有不反對的聲音。”宋夫人輕描淡寫地把自己曾經的故事講給聽,“當然了,也不止家世差距,還有年齡。”
“年齡?”姜予眠沒見過宋先生,也不了解那是個怎樣的人。
宋夫人遞給一杯茶:“他比我大八歲,我是在大學時認識他的。一個大學生跟一個事業功的商人在一起,會遇到多流言蜚語可想而知。”
有人說心機上位的,有人詆毀丈夫私生活混,頂著異樣的眼牽手需要勇氣。
姜予眠整顆心都被的故事勾去:“那你們怎麼度過的呢?”
“差點就要放棄了,可我不甘心吶。”憶起往昔,宋夫人臉上盡是釋然,“人這一輩子,怎麼也該為自己喜歡的東西爭取一次。”
憑自己的本事站在行業頂端,打破流言蜚語跟人攜手,才能堅定不移走過這麼多年。
回頭過來,宋夫人搖頭淡笑:“跟你說這些,扯太遠了。”
“不,我喜歡聽。”這段故事讓對宋夫人有了新的認識。
表面溫的人,心堅韌又強大,這樣的人本就有極大魅力。
也想……為這樣的人。
宋夫人冷不丁冒出一句:“眠眠有喜歡的人嗎?”
“唔……”突然被問到,姜予眠說不得,也無法否認。
作為過來人,宋夫人一眼看穿小姑娘的心思:“看樣子是有了。”
“不,不……”一口氣卡在嗓子眼,憋得慌。
“沒有嗎?”宋夫人已經完全拿小姑娘的反應,故意逗,“我見你乖巧,還想撮合你跟俊霖。”
一聽這話,姜予眠嚇得眼睛睜大,連連擺手:“我跟宋俊霖,不行的不行的。”
宋俊霖就是一個甜版的陸習,想想都讓人渾哆嗦。
“開個玩笑,別張。”怕不經逗,宋夫人點到為止。
姜予眠暗暗松了口氣。
心里唯一清晰的存在,是夠不著的人。
不能承認,也不敢承認。
在這個過程波折、結緣滿的故事中,時間流逝很快,一晃就到中午。
宋夫人接到兒子打來的電話,轉頭對姜予眠說:“該下去吃午飯了。”
姜予眠點點頭,看手機才發現老傭人給打過電話,還有陸習發的消息,問是不是被宋俊霖拐跑了。
都要去餐廳,干脆一起下樓。
宋夫人跟有說有笑,孩乖又討喜,看起來真像對母。
“下午我跟俊霖打算去雪山上拍照取景,眠眠興趣嗎?”
到餐廳時,宋夫人發出新的邀約,姜予眠還沒回答,淡淡的笑容已經僵在臉上。
放眼去,陸家一行幾人,原本屬于的座位,坐著趙漫兮。
宋夫人察覺異樣:“怎麼……”
陸家那邊又多了一個?
姜予眠咬了咬,低聲問:“宋夫人,你覺得那個人漂亮嗎?”
宋夫人坦白直言:“從外表來說,很不錯。”
每次見到趙漫兮都是漂亮的、明艷的,無論是臉蛋還是材,都那麼出眾,渾散發著魅力。
宋夫人不太清楚跟那個人的關系,卻從小姑娘眼里看到羨慕,笑著說:“眠眠也很漂亮。”
“不一樣……”的確有很多人說模樣生得好看,可大家見到夸得都是“可”,絕對不是趙漫兮那種一眼看上去就覺得漂亮。
趙漫兮得陸老爺子歡心,陸老爺子一直把當做孫媳婦兒人選。
趙漫兮在陸家人面前的刻意表現,陸習對印象也不錯,這麼多年只看到趙漫兮跟陸宴臣走得最近,再加上陸老爺子的心思,陸習也覺得是最有可能為未來大嫂的人。
陸宴臣沒來,飯桌上其樂融融。
姜予眠停在原地遲遲沒有上前,后突然出來一道聲音:“站在這做什麼?”
回頭一看,是陸宴臣跟姚助理。
心里咯噔一下,沒說話,默默朝飯桌方向走去。
陸宴臣就在后。
在別人眼里,他們兩個是一起來的,趙漫兮最先留意到姜予眠手上的紅繩,有些意外。
陸老爺子指著特意空出的座位:“宴臣,你坐這里。”
目輕掃四周,陸宴臣沒在人多的場合駁陸老爺子的面子。
陸習長一,把旁邊的椅子往自己這邊勾了一腳,示意姜予眠來坐。
難得從見到趙漫兮的煩悶心里出兩份謝陸習移椅子,結果,剛坐下就見陸習扭頭朝對面的宋俊霖示威。
姜予眠:……
就很稚。
這頓飯,只有三人是眼可見的開心。
一是事事順意的陸老爺子,二是突然出現的趙漫兮,三是跟宋俊霖爭斗的陸習。
從他們的聊天中,姜予眠得知,趙漫兮也是聽說這邊新建了度假山莊才過來的,但不信,因為趙漫兮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看了陸宴臣兩次。
“這邊風景的確不錯,漫兮你一個人來的,不如跟我們同行。”陸老爺子故意給年輕人制造機會。
趙漫兮很上道:“好啊,我跟爺爺說在這里遇到您,爺爺還我好好陪您走走看看。”
老年人家的友牌,也很管用。
“我這個老頭子有什麼好陪的,你們年輕人就該跟年輕人玩。”陸老爺子終于吧話題引到陸宴臣上:“聽說山頂在下雪,宴臣你難得出來休假,不如跟漫兮一起去看看。”
所有人的視線都移到陸宴臣上,姜予眠著筷子,碗底都快被出。
當事人慢條斯理放下紙巾,心如止水地說了句:“沒空。”
姜予眠手里的筷子終于得救。
陸宴臣從容不迫站起:“爺爺,還有些工作待理,我先走了。”
“宴臣……”趙漫兮試圖挽留,卻只能看到他的角從眼前消失。
姜予眠埋頭吃飯,心里暢快許多。
雖然每次見到趙漫兮都讓人心梗,但現在能確認一點就是——陸宴臣不喜歡趙漫兮。
不過,他也不喜歡任何人,包括。
姜予眠默默在心里嘆了口氣。
三個小年輕的用餐速度基本一致,姜予眠也不想跟趙漫兮同桌,早早離席。出了餐廳,宋俊霖突然追上來:“小姐姐,我媽讓我問你,剛才跟你說去看雪拍照的事,你去不?”
“拍照?”陸習從后面探出腦袋,兩人之間。
和宋夫人去拍照,豈不是等于跟宋俊霖一起?陸習第一個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無法阻止姜予眠的選擇,但他可以摻一腳:“正好,我也想去山頂看看。”
“喲,陸二,不至于吧,跟屁蟲啊你?”
那兩人又吵起來了,可姜予眠本沒想好要不要去。
姜予眠退開兩步,親自去找宋夫人:“謝謝您的邀請,但我下午就不去了。”
要是去了,豈不是把趙漫兮跟陸宴臣留在這里,加上陸爺爺撮合,萬一……
宋夫人沒勉強。
姜予眠離開的時候,抬頭看了眼。
小姑娘微低著頭,步伐沉重,穿著厚厚的服,仍給人單薄脆弱的覺。
在上,宋夫人好像看到當初那個卑微缺乏自信的自己。
忽然開口:“眠眠。”
姜予眠在聽到名字時回頭,宋夫人站起來,意有所指地問:“想不想試試,那樣的漂亮?”
姜予眠怔住。
很快,就明白了宋夫人的意思。
宋夫人把帶進房間,從柜里取出一件紅外套往上比劃:“你皮白,紅很襯你。”
姜予眠平時的服偏淺,乍一見耀眼的紅,有些晃眼。
隨后,宋夫人又從柜里取出一條黑連,絨的,著暖和。
宋夫人把兩樣服遞給:“換上這兩件試試。”
“子是我買來準備拍照穿的,還沒用上,或許你穿著合適。尺寸也許有出,不過冬天外套寬松,遮一遮看不出來。”
宋夫人注重穿搭,款式并不限定年齡,且紅黑無論哪個年齡都合適。宋夫人穿黑會顯得端莊,年輕的姜予眠穿起來卻是滿滿氣息的法式風。
宋夫人說:“這條子比較簡約,真是浪費了你的材。”
扎著馬尾,齊劉海,一下子讓宋夫人為自己準備的子“減齡”,變十八歲適配。
宋夫人又帶去梳妝臺:“現在開始給你化妝。”
底子好,潤后幾乎只需要一層淺淺的打底便可以上妝。妝容也很簡單,描眉、眼影、膏,宋夫人一邊畫一邊夸:“年輕真好。”
妝容簡單到十分鐘就搞定,宋夫人拿起了卷發棒:“眠眠,你要不要試試把劉海夾上去,出額頭?”
“好。”看著鏡子里逐漸便致的自己,姜予眠已經很信任宋夫人的審。
半小時后,姜予眠站在全鏡前,看到一個與之前截然不同的自己。
潔的額頭出來,長發卷波浪披在后,立在頭頂兩側的抓夾閃著碎。
作為珠寶設計師,宋夫人最不缺的就是飾品,的飾品無論從哪個角度都能奪人眼球。
姜予眠眉骨生得極好,是標準的鵝蛋臉,學生裝扮時看起來清純稚,如今換個發型和妝容,氣質一下子就變了。
鏡子里的孩淡妝致,明眸皓齒,姿風韻楚楚人。
姜予眠抬手想要自己,確認是否真實,又怕壞了致的妝容,最后把手指到鏡子上,去。
這是嗎?明明只是換了件風格不同的服,卷了個頭發,那張臉還是曾經的模樣,但就是不一樣了。
如果遇見這樣的人,夸出口的話也會從可變“麗”吧。
看著自己新手打扮出來的孩,宋夫人十分滿意,只是越看越覺得,“還差一點點。”
“差什麼?”姜予眠以為是缺了什麼東西沒穿戴。
“年齡,閱歷。”宋夫人已經迫不及待期待這個孩的蛻變,“相信我,再過兩年,你會變得更加麗人。”
宋夫人看起來比本人還激。
此刻的姜予眠并不明白宋夫人作為過來人的心,宋夫人卻很想替掃平自己曾經辛苦走過的彎路,那是一種惺惺相惜。
拿起早已準備好的紅外套:“眠眠,我們該出發了。”
姜予眠接過外套:“謝謝晴姨。”
這是宋夫人剛才讓改的稱呼,晴是宋夫人的名字。
鮮亮的紅外套穿在上暖呼呼的,雪白領平添幾分貴氣,像是哪家金尊玉貴的小千金。
宋夫人還說這不是最適合的,要是按的風格量定做,定能更驚艷。
-
下午,陸宴臣的門鈴被按響,他以為是小姑娘又帶著作業來了,開門卻見到一個“陌生”的姜予眠。
不等他出聲,只聽到小姑娘一本正經的說:“我下午要去雪山拍照,就不來做作業了。”
這語氣,不像借用書房,倒像是來通知他的領導。
他定睛一看。
小姑娘穿著跟平時不同風格的服,卷了頭發,化了妝。平時潤的變變得鮮紅,整個人氣看起來明亮許多。
“誰給你打扮這樣?”
“晴姨呀,我們要去拍照的。”早準備好‘換裝’的理由,朝陸宴臣揮揮手,“陸宴臣,我走了。”
來得突然,走得瀟灑,不留給陸宴臣開口的機會,轉就進了電梯。
見到宋夫人,憋了許久的姜予眠大口大口氣,超速跳的心臟暴的張。
宋夫人笑著搖頭,把年輕人的心思變化得徹底:“照我說的做了?”
“嗯……可是……”
可是陸宴臣只問了一句誰幫打扮,其他什麼也沒說,這樣做,真的有用嗎?
“不管別人是否欣賞你,首先你得學會欣賞自己。”宋夫人教導式的叮囑,“他的反應只是附帶效果,你自己到愉悅才是真實的,知道嗎?”
“噢。”可是,還是很希陸宴臣也能為驚艷一次。
不過剛才打開門,他面不改,反應平平,應該是效果不佳。
想想陸宴臣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一個小小換裝算不得什麼。
姜予眠走后,陸宴臣的房門許久沒關。
男人站在門口,凝視那道影消失的方向,憑記憶織繪出煥然一新的模樣。像是含苞的花朵初綻,將藏的麗花瓣一點一點出來。
跟宋夫人的關系發展是否太快了?
小姑娘近期膽子大了不,認識短短兩天就敢單獨跟人出去,真是……
欠教育。
他返回屋,關掉電腦,拿起架子上的外套出了門。
樓下,陸習盯著宋俊霖的房門,看他什麼時候出門就立即乘坐另一部電梯跟上去。
電梯降下,陸習踏進去,差點被嚇一跳:“大哥?你怎麼在這?”
陸宴臣言簡意賅:“有事。”
“哦。”陸習想起中午他說沒空去雪山,估計要辦正事,他沒多問,電梯很快降到一樓。
出了電梯,陸習腳底抹油:“大哥,我先走了。”
到大堂,果然見到宋夫人跟……
誒?宋夫人旁邊那個是誰?姜予眠人呢?
單看背影,陸習并沒認出孩的份,他東張西在大堂搜尋姜予眠的份,又見陸宴臣朝這邊走來。
這不打招呼都不行。
陸習隨口問了一:“大哥,你去哪兒?”
陸宴臣的目越過他,落在玻璃門邊那道紅影上,眸愈濃。
他面不改道:“賞雪。”
作者有話說:
高商:賞雪。
說人話:____
來晚了,給大家補了超級大章,開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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