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信推遲是怎麼回事?”百里溪問。
由他來問這個問題,傅知寧頓時窘。
老者笑笑:“不算什麼大事,老夫加幾味調理的藥材便好。”
說罷,便寫了藥方遞給百里溪。
“有勞太醫。”百里溪頷首。
老者匆匆而來又匆匆離去,卻解答了傅知寧最大的疑。傅知寧看著百里溪手中藥方,又一次開始愧:“那個……給我就好,我回去抓藥。”
百里溪看一眼,直接將藥方給了劉福三。
傅知寧干笑一聲,知道自己一時半會兒是走不了了,于是乖乖坐在榻上,半晌才發現自己沒有鞋,榻上的毯子都被踩臟了。頓時更加窘迫,一邊想用子遮擋臟,一邊猶豫要不要下來。
正糾結時,百里溪突然開口:“已經臟了,就別管了。”
“……是。”
司禮監靜悄悄,只剩下蠟燭的嗶剝聲。
百里溪在桌案邊坐下,垂著眼眸看奏折。傅知寧第一次見他批閱奏折,一時間有些好奇,便長了脖子看。
“過來看。”百里溪頭也不抬。
傅知寧愣了愣,不懂他沒有抬頭,是怎麼知道自己在盯著他看的。
輕呼一口氣,小心翼翼從榻上下來,慢悠悠走到他邊坐下,胳膊撐在桌案上仔細研究。
“這便是奏折嗎?”傅知寧好奇。
百里溪:“你沒見過?”
“我爹都是藏在書房里,從不讓我和知文見。”傅知寧回答。
百里溪看一眼:“也沒什麼可看的。”上這麼說,卻還是遞給一本。
傅知寧接過來看了眼外觀,便要忍著好奇心放下。
“可以看。”百里溪突然道。
他這麼一說,傅知寧也不客氣了,當即翻開看里面的容。
是關于北境有番邦作的奏折,從頭看到尾,眉頭微微蹙了起來。
“說的什麼?”百里溪放下朱筆。
“說北境敵侵擾,邊界線上的幾十戶百姓苦不堪言,所以請求出兵鎮。”傅知寧回答。
百里溪若有所思地敲著桌面:“你怎麼想?”
“圣上近些年沉迷佛道之說,不喜征戰出兵,更何況擾百姓數量不多,應該是不會答應。”傅知寧斟酌回答,思慮太認真,一時間忘了先前的窘迫。
百里溪抬眸:“我問的是你,何必考慮圣上。”
傅知寧笑了笑:“寸土必爭,錙銖必較。”退讓只會換來變本加厲,這一點在任何況下都立。
百里溪勾起角,將朱筆遞給。
傅知寧一愣,明白他的意思后瞬間睜大了眼睛:“這不行,這怎麼可以……”
“拿著。”百里溪打斷的話。
傅知寧汗都要下來了,卻只能接過如有千斤的朱筆,攥在手心只覺連后背都在出汗,整個人都被得不過氣來。
百里溪平靜地看著,似乎這本不算什麼大事。
在他的鼓勵下,傅知寧深吸一口氣,巍巍翻到最后一頁,用朱筆在上面畫了一個圈。
鮮紅,抖且堅定。
重新提筆的瞬間,傅知寧如釋重負,直接將筆丟到了桌上。
“出息。”百里溪輕嗤一聲,眼底卻沒有半點嘲笑。
傅知寧無言看向他,只覺得他像烽火戲諸侯的昏君。這般想,也這般說了,百里溪聽完角徹底揚起:“你這話,倒比我方才做的事還大逆不道。”竟敢將他比作君,當真是膽子大了。
傅知寧討好一笑:“就我們兩個,說一說也沒關系的嘛。”
百里溪輕笑一聲,拿起朱筆繼續做事。
傅知寧看著他認真的樣子,突然忍不住問一句:“清河哥哥,你是不是不生我氣了?”
百里溪手一頓,假裝沒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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