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圣上后宮某閑殿召他過去,去時或歸時,他總能看見敏爾。大多遠遠一瞥。
安安靜靜眉眼含笑,總是一個人,邊無其他妃嬪為伴。跟隨的宮婢也總是離很遠。趙琉遠遠瞥一眼眉眼間的笑容,眼前卻浮現那日鬧市橋上的笑臉。
趙琉又一次進宮,經過瀲碧園,繞過一面花墻時,正好和敏爾迎面相撞。兩個人都有些微愣。
敏爾先垂下眼,繼續往前走。肩而過的剎那,趙琉鬼使神差地了一下的手。
敏爾心跳突突快了兩下。下所有心驚,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繼續往前走。穿過花滿枝椏的一座座花壇,邁進殿中,向圣上福行禮。
——是圣上召來這里。
圣上最近忙于出兵溫塔之事,又正好染了風寒,幾乎沒邁進后宮。今日也是他第一次召見敏爾。作為寧族送過來的和親公主,總不好過于冷待。圣上將人召過來一起用午膳,又閑談幾句寧族風土。
圣上背對著的窗口而坐,敏爾坐在他對面。只要一抬頭,就能從窗口看見遠花墻下的趙琉。
敏爾收回視線,兩只手疊,用上面那只手的拇指輕輕捻一下另一只手的手背。
趙琉立在花墻下,看著宮婢端著膳食往殿送去,猜到敏爾要在這里陪他父皇用午膳。他從方方正正的小窗口進去,著敏爾。
窗口擺著一盆修裁致的盆栽,害帶怯的花骨朵時不時被清風吹。在趙琉的角落過去,那在風中輕搖的花骨朵正一下又一下輕著敏爾的臉頰。
窗的郎坐在他父皇對面,和他父皇一起用膳。
這個郎,現在是敏嬪。
(四)
東窗事發那一日是那麼突然。被撞見之前,兩個人甚至沒有談過幾句就。可是外人趕過來,看見相對而的兩個人的景,什麼都瞞不過。
愫太過濃郁,連周圍的空氣都是膠粘的曖昧。
后悔的只趙琉一個。
他后悔自己招惹了,連累了。
敏爾心里也是有悔意的吧,可更多的是輕松。他為皇子,應該無事。留下書將所有罪責歸在自己上,只愿他萬無一失。
死了也好。想問問母親生那一日是不是真的說了那話。倘若真說了那話,又是不是一時沖,后來可后悔?
雷聲轟鳴,將車轅聲也遮蓋。
敏爾咳著醒過來,下意識地去捂自己的脖子。睡夢里也是自縊時的窒息痛楚覺。
敏爾額頭忽然被彈了一下。
“看你還敢不敢尋短見。”趙琉帶著責備地說。
敏爾緩慢地眨了眨眼,著近在咫尺的趙琉,反應過來自己和趙琉正在一輛馬車里,而枕在他的上。
陷迷茫,有些沒能回過神。好像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直到現在他也不清楚現在是夢醒了,還是仍在夢里?
涼風卷著一點雨水和寒氣從窗口吹進來,敏爾打了個哆嗦。
趙琉欠,去拿了一件外蓋在敏爾的上。他的手到,他手背上的溫度傳來,敏爾才確定這真的不是夢。
“這是要去哪兒?”敏爾尋問。
“去封地。”
“我們……”敏爾眼中浮現不可思議。
趙琉握住的手,給予更多的踏實。他說:“敏嬪病故了。”
敏爾猜到了什麼,可下一刻又慌張起來:“可是如果圣上知……”
“父皇知道。”趙琉打斷的話。
敏爾不敢置信地著趙琉。這一切都是真的嗎?好像站在云朵上,人是飄著的,心里很不踏實。
趙琉俯下來,將敏爾抱在懷里,說:“都過去了。到了封地,是我們的新開始。”
沒有皇子,沒有寧族的和親公主。
他又說:“敏敏,以后你伊敏好不好?”
伊始的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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