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蓉作很快, 沒幾天就給周怡報名,之后又托人押車直接把周怡和其他支邊人員一起送過去。
至于什麼時候回來,再說吧, 執迷不悟,不如不回來。
總歸不能讓給周家惹麻煩。
林婉晴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直接驚呆了。
周蓉也太霸道、太獨斷專橫了!
這幸虧自己嫁給葛正雄, 擺了的掌控,否則還不定得怎麼被利用,吸至死呢。
因為都是周蓉一手安排的,所以林婉晴想見周怡一面都不能,想送送更是不能夠。
林婉晴還暗地試探周怡父母的態度,結果他倆本不敢和周蓉對抗。
周怡媽媽在街道工作,爸爸在區委上班,眼瞅著就要退休也升上不去的。他們還指周蓉把倆兒子也拉起來呢。
周蓉其他的兄弟也這樣想的。
以前周蓉總是夸周秉安和周怡,對其他侄子侄不怎麼上心, 現在周怡去支邊, 那周蓉總得再拉幾個侄子吧。
這侄終歸是不頂用的,不管看著多優秀,長大了見個男人就昏頭,自然還是侄子好。
當然他們絕對不敢把周怡那事兒說出去, 也就自己心知肚明, 說出去丟人的是整個周家。
林婉晴沒轍, 只能生悶氣。
薛明翊應該這兩天就南下,原本周怡跟著同行,多好的機會啊!!
生生被他給破壞了。
因為心里有氣,現在看葛正雄都有點不順眼。
一家子正在吃飯, 林婉晴從飯碗上抬眼瞥了旁邊的葛正雄一眼。
終歸是快六十的人, 老男人一個, 哪里能跟薛明翊那樣年輕俊朗,高大拔的男人比?
葛正雄年輕時候長得也其貌不揚,個子不算高,略齙牙,可他有份職位在,男人麼,就算普通水平都覺得自己高大威猛英俊帥氣,若是有份地位,那自然是更加自信,絕對不會覺得自己不夠英俊不夠高大。
他和林婉晴相,以前還擺首長架子,要嚴肅穩重,現在做了夫妻同床共枕,自然就隨意很多。
日常夫妻閑聊,他不得要夸夸自己。
比如他會說“我雖然比不得隔壁的薛參,但是比起老馬、老劉這些人,那還是我帥一些”,所以男人到老都是自的。
他都沒幫忙辦事兒,還給搞砸了,這會兒跟邀功顯擺?
林婉晴真是恨不得說實話懟懵他!
當然,就是想想,終歸不敢說出口。
兩人還沒好到可以吐槽、嘲笑葛正雄的地步。
陶紅櫻吃完飯,把碗筷子一丟,“爸,我去圖書館,你們慢慢吃。”又叮囑葛峰,“好好寫作業!”然后也不管林婉晴啥臉,顧自走了。
自從林婉晴過來,陶紅櫻就當了甩手掌柜,除了自己幾個孩子其他事兒全都不管。
以前還負責打飯、刷碗、洗服等家務,現在除了自己屋里的事兒,其他也全都不管。
不是有當家主人了麼,還用干嘛!
每天上班也裝死,把活兒能丟給林婉晴的就丟給林婉晴,自己只管簽字,你不是能耐麼,你能者多勞啊。
下班回來也往屋里一坐,啥也不干,就等著林婉晴做飯吃。
吃完飯,就去圖書館跳舞!
這個月林婉晴忙活周怡的事兒,都沒得空張羅保姆呢。年紀大的怕人家干活兒不干凈、容易生病、衛生習慣不好、可能會東西,年輕的又怕小姑娘不本分,反正都有顧慮。
這會兒周怡被迫支邊去了,心里有氣就得把這事兒辦妥,否則豈不是了葛家的老媽子,整天洗做飯?
隔壁林蘇葉他們吃完飯,小嶺和莎莎正張羅去散步呢。
小嶺雖然個頭大,可他還是偏稚,聲音也依然脆生生一團孩子氣,并沒有毫變聲變的跡象。
因為聲音脆生,穿力就強,隔壁聽得一清二楚。
小嶺:“媽,那位周記者到底來不來采訪我們啦?我還等著呢。”
莎莎在學校跟著嚴校長,還經常去文工團、戲劇團表演參觀,經常被記者采訪,已經不新鮮。
大軍對此更不熱衷。
就小嶺和薛老婆子還有點期待,想看看上報紙是啥覺。
結果周記者再也不來了!
說話不算話!真是不守信用!
林婉晴差點給氣自閉。
薛明翊因為要離家許久,就了一天時間不去部隊,在家里陪媳婦兒和閨。
不是不想陪老娘和兒子,主要是薛老婆子不稀罕他陪,本來就不說話,當了參謀長越發深沉嚴肅,讓他陪得給陪得消化不良。
大軍小嶺如今比以前能常見到爸爸,還能一起晨練,已經很滿足,真要是一整天和他待在一起,他倆也覺得吃不消。
只有林蘇葉和莎莎才喜歡和薛明翊待著。
走之前薛明翊給秦建民打個電話,結果秦建民說他也要南下,讓他等等。
薛明翊才不等他呢,計劃就是計劃,不會因為誰改變的。
更何況秦建民現在算首都軍區那邊的人,任務不同,到時候還有各軍區之間的任務競爭呢。
男人們,比賽第一,友誼第二。
他跟秦建民說先去那邊等,到時候秦建民去了就不會兩眼一抹黑什麼都不懂。
秦建民的確不能和他同時出發,因為他們那邊還得安排一下,確定最終南下人員名單呢。
等薛明翊帶著自己的隊伍出發以后,林蘇葉收到了秦建民的電話。
秦建民:“嫂子,大后天我到省城,明春妹夫都在吧,他倆結婚我都沒回去呢。”
林蘇葉:“只要你來,肯定都在。你弟天天念叨你。”
秦建民:“等著,這就準備出發了。”
林蘇葉趕提醒他,“建民,你什麼都別買啊!大軍小嶺莎莎他們什麼都不缺。”
只要省城百貨大樓有的,但凡是孩子們沒的,顧孟昭就想給他們買,林蘇葉還得時常摁著不許他花錢,讓他把錢攢著到時候干別的。不說以后要帶明春出國看看麼,那不得花錢呀。
結果摁住顧孟昭,摁不住顧媽和顧爸。
兩位老人家工資高,經歷一番苦難沒養摳門囤貨攢錢的習慣,反而很看得開,宣揚及時行樂,小孩子喜歡什麼就要給他們買,這樣他們的年才是快樂甜的,長大了以后想起來都是好,不會覺得小時候苦哈哈的。
反正林蘇葉不許秦建民花錢,他的錢還給攢了不,等著以后給他娶媳婦兒用呢。
秦建民:“嫂子,那我不買,就買點稻香村的點心。”
林蘇葉:“大熱天的,再好的點心時間久了也哈喇味兒,省城不缺的,你來個人就行啦。”
秦建民又道:“那什麼都不買,我就給莎莎買雙小皮鞋行不?”
那丫頭就喜歡漂亮服和鞋子,尤其喜歡漂亮的小皮鞋。
林蘇葉果斷拒絕,冷酷道:“秦建民,你要是花錢,就別來了!”
制不住你了!
秦建民:“好嘞,那到了再說。”
原本還想先斬后奏,不過看林蘇葉這架勢估計得真生氣。他可知道摳門,當初老薛給錢和票讓買手表,愣是把票賣了換錢,全都存起來。
掛了電話,秦建民還喜滋滋的呢。
旁邊顧參謀看見,撇了撇角。
秦建民瞅見了,他立刻道:“我說顧參謀,你這怪氣的表有點問題。”
顧凝:“秦參你一個大男人不要太敏,我只是角。”
秦建民:“心好,不和你吵架,好男不跟吵。”
顧凝白了他一眼,“人嫂子指不定多煩你呢。”
秦建民:“那是我嫂子,你可別套近乎哈,咱倆沒關系。”
顧凝:“我堂哥的嫂子,我是不是嫂子?”
秦建民一拍腦門,忘記這茬了。
眼前這人哪哪都好,就是張了張,拖累了。
顧凝是顧孟昭三伯的小兒,今年26歲,其父影響從小就想參軍,結果材不夠強壯,參軍初選就被刷下來。
他爸讓當個通訊兵或者文化兵,卻不服氣,覺得孩子憑啥就當文化兵,偏要當正兒八經的兵。
從小跟著學習軍事知識,又熱讀書鉆研,且有自己的天賦在,所以一舉考軍事進修學院。
在進修時間里,發表了不獨到見解,也寫了好些文章,得到首長們的賞識。后來就進了軍區參謀部,為了參謀預備人員。
去年功轉正,為一名正式參謀,且是本部唯一的參謀。
材纖細窈窕,五俏明,屬于麗可人類型的,平時待人溫和,骨子里卻有韌勁,倔強不服輸,所以績一直非常優秀。
要單說這個人和的績,那絕對是秦建民非常欣賞的類型,誰知道兩人偏偏有點小恩怨。
當初秦建民帶著顧爸的書信北上,他先來軍區報到,安頓好之后有幾天假期,便先拜訪陸東城和幾位朋友,然后再帶著書信去拜訪顧三伯家。
顧三伯從前也不在首都軍區服役,而是在西北軍區。因為年紀大了沉疴舊傷突然加重,在西北待不住就被調回首都兼著幾個名譽職務,等于拿著高福利在家頤養天年,順便療養。
他大兒子帶著媳婦兒去了西北軍區,孩子卻在家里由爺爺幫忙帶著。
顧三伯的小兒在首都軍區,只是那天不在家,而顧三伯和秦建民一見如故,非常聊得來,就親熱地留秦建民住兩天,他給閨打電話讓其回來見見未來戰友。
顧三伯好酒,從軍的時候因為紀律還知道克制,退休以后就有點沒譜。
日常軍醫和老婆子監督,讓他不要飲酒過量,免得老病發作。
可酒逢知己千杯呀,他和秦建民那麼投緣,怎麼可能不多喝幾杯?
結果就是一連兩天他都喝醉,一開始秦建民還克制,悠著點,第二天老哥倆悉起來,顧三伯就嫌棄秦建民不敞亮,明明酒量好為啥不陪老頭子喝?
你要是酒量不好,我老頭子肯定不你,你酒量好,這都沒喝著味兒呢,怎麼能不喝?
然后秦建民也喝得醉醺醺的。
他喝醉酒就想睡覺,所以跟顧三伯告辭回房間休息。
顧三伯家院子大,秦建民作為客人和幾個男孩子住在小院兒。
他聽著自己房間鬧哄哄的,孩子們在那里玩游戲,他想睡覺怕吵就去他們房間對付一下。
哪知道剛躺上床,就摟到個人,他以為是顧家男孩子,一床睡也沒啥,還拍了拍人家。
好家伙,人家一躍而起,上來就擰他胳膊,他以為是孩子跟他鬧著玩兒,翻就擰回去。
然后……
他嚇得一下子酒全醒了,蹭得就跳下地,瞪著眼睛看著眼前的人,人家沒穿多服呢,嚇得他又趕轉出去。
那人就是顧凝。當時一連忙了倆大夜班,回家發現親爹和客人在正屋喝酒,親爹大說大笑太吵鬧,就去院侄子屋里睡一覺。
誰知道突然一個醉醺醺的男人就睡過來,還給一把抱住,能不擰他胳膊麼?
沒擰過就很氣!
怕他出去嚷嚷被家里人知道,趕跟他約法三章,讓他不許聲張。
他尋思人家姑娘大氣敞亮,不計較,那他也得大氣點,好好賠禮道歉,請吃飯送禮,認打認罰。
結果人家不打不罵,公眾場合落落大方,該怎麼就怎麼的,但是只要單獨見面就跟他怪氣,說他“秦參?作為參謀長的敏銳察力和觀察力呢?房間有異樣你不知道?這麼心大意?”“所以這男人不管多優秀,是不是都有點瞇瞇的?”
秦建民要冤枉死,他哪里瞇瞇了!
他要知道是個人在那里,他就不會靠近好吧。
也怪爹,喝酒就喝酒,非得喝醉,也不知道啥病。
他尋思在顧家,他和男孩子住一個院子,能有什麼不對勁的?他就沒警惕。
大意了。
當然,如果非得賴上他,讓他負責清白,他也不是不能負責,就是不知道那水里火里的老迷信對管不管用。
不過人家也沒讓他負責。
別人不知道,還以為倆人有什麼大矛盾呢,畢竟平時顧參謀為人和氣溫,秦建民也是樂呵呵的,倆人應該在一起快樂多多,不應該見面就掐啊。
秦建民安排了一下自己的時間,給顧元珩打個電話。
之前他奉命去兩所大學演講,稿子是自己寫的,還找顧元珩潤過筆。
后來他讓顧元珩幫忙收集過資料,畢竟人家是京大優等生,知識積累和見識也非常了不起。
秦建民雖然嘻嘻哈哈,可他能和薛明翊做好朋友,自然是三觀一致,都比較謙虛低調,佩服那些有文化有見解的人,也愿意努力學習提高自己。
他們都不以年齡和出論英雄,所以絕對不會因為顧元珩只是個學生就瞧不起人家,反而能發現對方的閃點,虛心請教。
他直接開吉普車去京大找顧元珩。
顧元珩進京大以后非常忙碌,比有些領導還忙,他忙著學習、聽課,還不能耽誤友,還要拜訪顧家的故親朋。
總之很是八面玲瓏。
這人生得極為俊,又有著與生俱來的獨特氣質,清高中帶著兩分邪氣,走南闖北、歷經生死的富閱歷又讓他帶著幾分神和鋒利。
只要他愿意,那就溫潤和氣,讓人如沐春風,只要他收斂善意,那渾都散發著生人勿近,高高在上的冷冽氣息,氣場強大,且收放自如。
他自然是有不迷妹迷弟的,可惜本人醉心權勢,不留的,勢必要找個對自己將來仕途有大助力的妻子。
如今尚在學校,斷然不會早早確定的。
他雖然不想找對象,卻熱衷幫邊朋友找。
他眼毒辣,但凡主介紹撮合的倒是都合拍。
他和秦建民約在京大里面的飯館兒見面,每次都在這里先吃飯順便談事兒。
他和秦建民論自己的關系,一直稱呼秦哥、秦參,并不跟著顧孟昭的輩分論。
他點了一盤子小炒,另外倆素菜一個湯,問秦建民:“要二鍋頭嗎?”
秦建民:“從你三爺家喝醉那次,我戒酒了。”
天王老子都別想再讓他喝酒,反正顧三伯再讓他喝他都說戒了,讓老頭子又佩服又憐憫他,這麼好的事兒還戒了?能戒掉喝酒,那真是了不起。
顧元珩打趣他,“秦哥,我給你介紹個對象。”
他從兜里出幾張照片,一字排開給秦建民看。
秦建民:“我跟你說,我最怕相親,尤其怕看照片選人。這照片呀,它太失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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