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語真放下手機，只覺遍生寒，完全了陣腳。

　旁邊的代言人看臉煞白，“早知道應該結束和你說，你先別擔心，你們公司肯定會公關的。”

　時間來不及，顧語真把手機遞給小魚，“聯系公司。”

　小魚連忙點頭，接過手機。

　活方的主持人已經在邀請們出場，第一個就是，“歡迎我們的代言人，顧語真。”

　現場掌聲傳來，顧語真只能穩住自己，笑著往外走。

　主持人手向人群，開始熱鬧氣氛，“今天語真的也來了，很熱，一直在現場你的名字，那我們現在能不能再聽見。”

　拿著手牌的卻沒有理會這里，而是拿著手機低聲討論，看了一眼這里，似乎難以接。

　下一刻，其中一個很失地看過來，轉頭率先離開人群，其他也沒有再留下來，跟著轉出了人群。

　周圍人出詫異的眼神。

　主持人第一次見這種陣仗，還從來沒有見過哪家讓自家偶像這麼下不來臺面。

　顧語真站在臺上，看著們離開，還有路人的指指點點，渾的都慢慢凝固，周圍的聲音都漸漸離遠，像無聲的凌遲。

　-

　李涉從剛裝修完的娛樂會所查看后回來，安斐已經約了個局，開了酒等他。

　李涉在沙發上坐下，有些疲憊，這幾天太忙，都沒休息好，“找我什麼事？”

　安斐手搭過他的肩，直白開口，顯然覺得就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也不是我的事，就是小舒托我傳個話。”

　“什麼話？”李涉手端酒。

　安斐拿過旁邊的禮盒，里面是個包，“小舒讓我帶來給你，說是給你那個朋友的補償，最近不是有個新節目嗎，訪談類的，正好顧語真去參加。

　但是呢，太平的節目是沒有熱度的，所以為了增加一點節目效果，焦點就全放上了，目前觀眾的注意力和討論度都在上，說話會有點難聽，讓別介意。”

　安斐說到這里，把張梓舒的原話傳來，“小舒說到時候會讓小伯父給顧語真安排些資源做補償，這個包先拿去。”

　李涉還以為是什麼事，這種事網上多了，他沒放在心上，“不是什麼大事，我和說一聲就好，包不用了。”

　李涉喝完杯里的酒就起，本來就有一堆事，也沒有多時間在這玩。

　安斐看他要走，連忙拿起旁邊的禮盒，“誒，包拿走。”

　李涉放下酒杯，“包不用了，以后這種事打電話說一聲就行了。”

　安斐見他沒放在心上，也算安了心，他想起小舒還在鬧別扭，開口提了句，“阿涉，你什麼時候有空約個局，小舒好不容易回來，我們這群朋友多聚聚，就我們自己人聚。”

　李涉往外走，“過幾天吧。”

　安斐看著他出去，也想不明白他怎麼想的，都大老遠去了趟黎收拾了那個癮君子。

　怎麼回來就又變了想法？

　他也不知道，他是真的覺得合適，還是在置氣？

　要說置氣還真是有可能，小舒在外面這幾年也不可能沒男朋友，他心里過不去也正常。

　這樣置氣，那可說不準真要錯過，本來中間加個顧語真就已經很麻煩，現在還這樣皇帝不急的態度，他能娶到張梓舒就奇怪了。

　-

　顧語真不知道怎麼結束的活，想都知道，藝人賬號里會有多人罵。

　這次代言活，中途離場的視頻也被發到網上，上了熱搜。

　一瞬間，甚至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到了人人喊打的程度。

　給張錫淵打了電話過去，張錫淵確實是很穩妥的人，所以哪怕他是張梓舒的小叔叔，也不覺得他會偏袒，畢竟自己也是他手下帶著的藝人。

　“訪談節目的事怎麼解決？”

　張錫淵也是剛看完剪輯，他特地調了原片看，剪得確實過分了，不過唯一一點好就是熱度全部給顧語真了。

　他顯然不覺得黑紅是問題，這行最怕的就是沒有熱度，顧語真因為拍許導的戲，已經很久沒有曝，這是一個很大的問題，現在已經解決了，以后再上個綜藝洗白一下問題不會很大，就算有爭議也是好事，起碼有人討論。

　“小舒那邊我問過了，確實沒考慮到會引起這麼大的波瀾，我會讓給你道歉，但是語真，這件事只能到這里，不是我替說話，是從事的利益關系來考慮，我們不可能拿著剪輯去和電視臺鬧，如果得罪了人，你以后的劇還想不想在這個平臺里播？”

　顧語真聽到這里，無力油然而生，前所未有的委屈，“可這樣的剪輯會是我一輩子的黑點，我不想以后每次提起我，觀眾記得的只有這些。”

　張錫淵顯然見多了這種事，“我理解你的心，但既然參加了節目，這種事難免的，片子在別人手里，你控制不了別人怎麼剪？”

　顧語真沒有聲音，咬了一下，“這麼說，我是得不到一個公開澄清和道歉了？”

　“小舒那邊，我會讓和你說明況，但是如果想要電視臺給你澄清道歉，語真，你知道的，那不可能，這是關系到很多方面的事。”

　顧語真心都涼了大半，頭一次嘗到螻蟻的滋味，憤怒且無力。

　一天通告結束，顧語真也沒有得到張梓舒任何解釋，直接弄來張梓舒的聯系方式，靜靜等著電話接通。

　接通后，那邊傳來利落的聲音，“哪位？”

　顧語真沉默片刻，報了名字，“顧語真。”

　張梓舒很快反應過來，似乎很疑為什麼會打給，“你有什麼事嗎？”

　“我想請問節目出來以后你看過了嗎，為什麼要這麼剪？”

　那邊似乎在開會，全都是人聲，走出來，電話那邊才安靜下來，“你是問剪輯的事嗎，我跟阿涉打過招呼，他說沒有關系。”

　顧語真懷疑自己聽錯了，“……他說沒關系？”

　張梓舒顯然沒覺得哪里有問題，“這事我和他解釋過了，是節目需要，他說沒關系，不是什麼大事。”

　的聲音明明很清晰，可顧語真卻花了很大的力氣才聽明白說的話。

　張梓舒那邊顯然沒時間和多說，“可能他忘記跟你說了，他就是這樣的格，剪輯都是為了節目效果，這件事也確實對你造影響，我剛到了一個包，讓他帶過去給你，以后有好的資源我會幫你介紹，這點你不用擔心。”

　顧語真說不出話來，張梓舒直接掛了電話。

　顧語真舉著電話很久，才明白過來的意思。

　打開和李涉的對話框，除了問幾號回來，也沒有別的話，更沒有提過這件事。

　顧語真開車回了別墅，見他不在，一邊打電話，一邊往樓上走去，片刻后，電話接通，“你在哪里？”

　李涉周圍很安靜，微微懶散的聲音過電流聲傳來，“車庫，你回來了？”

　“嗯，我等你。”顧語真沒有多說，掛了電話坐在房間里等他。

　沒有多久，樓下就傳來開門聲，過了片刻，他往樓上來，腳步聲停在門口，他開門進來，看著坐在床邊，“你剛回來？”

　他今天穿得難得正式，應該是去談生意了。

　顧語真看著他，心里有些復雜，卻不知道應該怎麼開口，“對。”

　李涉拉開領帶，聽到一個字回答，微微抬眼看來。

　似乎好像察覺的緒。

　他解開領扣子，隨手扔下領帶，走到床邊，在面前蹲下，親了一下，吊兒郎當開口，“盯著我看什麼，我臉上有東西？”

　顧語真對上他的視線，“張小姐有找過你嗎？”

　李涉似乎才想起來，應酬太多，他都忘了這件事。

　他起一邊解袖扣子，一邊開口，“節目的事和我說過了。”

　顧語真微微咬，半天才出一句，“說過了是什麼意思，的話這麼好用嗎？”

　李涉抬頭看過來，“不是節目效果嗎，既然說給資源就算了，大家都認識。”

　顧語真看他滿不在乎的樣子，終于忍不住委屈，“你也拿節目效果說事嗎，四個嘉賓，就我被剪這樣，是編導，不知道這樣剪的后果嗎？你不是該無條件站在我這邊嗎？李涉，我是你的朋友。”

　李涉從來就懶得哄人，顧語真也從來沒在他面前發過脾氣，“我知道你是我的朋友，但你既然要做明星，這樣被議論的事就不會，以后火了這種事更多。”

　顧語真第一次覺得他這麼冷漠，“所以你覺得沒有一點問題？”

　李涉站起，顯然是這樣認為的，“那讓當面和你道歉，有意義嗎，已經表示歉意了，現在熱度和資源你都可以拿到，這是好事。”

　顧語真本不想聽，“我不接的歉意不可以嗎？”

　李涉看半天，“顧語真，你為什麼對有敵意？”

　顧語真心口猛地收一下，麻麻的疼，“對，一點錯也沒有，是我錯了，我是心里沒數才會當這個配角，才是主角，我只是一個用來氣的備胎，是你用來上床的工。”

　房間里靜了一陣，莫名抑。

　他站了一會兒，看著，“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顧語真聽到他的話，慢慢平靜下來，也覺得自己瘋了，“我知道。”

　房間里陷了沉默。

　李涉沒再說話，兜里的手機來了電話，他拿了睡，不打算再繼續這種沒有意義的話題，“你冷靜一下，我今天去睡客房。”

　“李涉，你有喜歡過我嗎？”

　李涉拿睡的手頓了一下，轉頭看來，“我不想騙你，我們在一起是因為合適，不一定非要因為喜歡，你說的這些都是過去翻篇的事，我們的事和沒有關系。”

　他護得明明白白，心里瞬間像針扎一樣。

　顧語真沒有再說話，看著他接了電話，關上門離開，顯然完全沒放在心上。

　他緒完全沒有一點變化，不像張梓舒，輕而易舉就能讓他緒波。

　苦笑出來，視線都有些模糊，哪怕早就知道事實，還是會難。

　他那麼喜歡過別人，到了這里卻是將就。

　顧語真迷迷糊糊睡著，通疲憊，被接連不斷的消息音吵醒，一看外面天，還只是蒙蒙亮。

　拿過手機，很多朋友發來安。

　尤其是班級群里，很多同學在艾特。

　‘語真在群里嗎？我看熱搜從昨天罵到現在。’

　‘太過分了，都罵到家里人了，我看了那個采訪，也不至于這樣罵吧？’

　有些同學不怎麼上網，還不知道，‘哪個采訪，發來看看？’

　林荍不想再被大家議論，難得在群里說話，‘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語真是什麼樣的人，大家都明白，請不要再討論和視頻了。’

　這句話發出來，班級群就有人撤回了視頻鏈接，沒人再敢發聲。

　開玩笑，這可是當年的年級老大，一挑五扭斷校霸的手可是歷歷在目，哪怕現在很乖地說話，但誰也不敢保證，一生氣，不會一個個找出來，上門揍人。

　顧語真退出聊天界面，林荍發來信息，‘真真，你是不是得罪你們那個圈子的人了？’

　顧語真眼眶都紅了一圈，什麼都不怕，就怕看到李涉怎麼樣都要護著，替說話。

　偏偏怕什麼來什麼，昨天就看見了。

　顧語真一字一句慢慢回復，‘都是節目效果，我們提前通過，為了保持熱度，不用擔心。’

　林荍不了解這行，不清楚這些門門道道很正常。

　看見這話才放心下來，‘那你不要去看網上的話。’

　顧語真心里一暖，‘我知道的。’

　可才說完，轉頭就打開了微博，張錫淵早就做好準備，哪怕數量掉的很快，他也已經買好補上，所以看上去并沒有變化，反而增加了。

　忍不住點開看了容，幾乎都是罵人的。

　‘姐，你真的腦子沒問題吧？’

　‘你全家死，沒人教你怎麼做人嗎？’

　‘孤兒，糊吧，快點糊吧！’

　‘金主沒喂飽你嗎，跑出來惡心人，付黎的名字你也配提？’

　‘你怎麼會是這樣的人，我真的對你很失，以后不會再關注你了。’

　顧語真一排看下來，手都在抖，口仿佛被勒住，不過氣來。

　突然進來的電話打斷了繼續看下去。

　“媽，怎麼了？”顧語真接起來，聲音都在發。

　“你怎麼在網上被人罵了，你表侄都打電話來問了？”顧母急得不輕，似乎都有些氣息不穩。

　顧語真連忙站起來，“你們別去上網看這些，都是節目剪輯出來的效果，之前已經跟我通過了。”

　“那也不能這樣罵你啊，這些人都是干什麼的？”

　顧母才說完，顧父已經開口，“什麼節目效果，沒看見別人怎麼罵你的嗎，我讓你不要去做這種工作，你非要去？我們家里清清白白，你讓別人怎麼看？你還是個姑娘，名聲被這樣毀了，以后還怎麼做人！”

　顧語真回答不出來，只能蒼白無力地開口，“爸，過段時間就好了，這……只是維持熱度。”

　電話里傳來很大的關門聲，顯然是顧父摔門出去了。

　顧母那邊嘆了口氣，有些哽咽，“別管你爸，就那個脾氣，他也是擔心你。”

　顧語真有些難，眼眶一熱，視線有些模糊，“我知道的，媽媽。”

　“既然是節目效果就沒關系，我和你爸都不上網看了，你在那里好好照顧自己，好好吃飯。”

　“嗯。”顧語真抬手抹掉眼淚，口悶得難。

　呆坐了一會兒，忽然不知道該找誰，他也覺得無關要。

　看了眼旁邊，旁邊被子很整齊，他好像沒回房睡。

　顧語真起下樓，來做飯的趙姨已經做好熱騰騰的菜，看見下來，“正好醒了，菜都給你做好了。”

　顧語真坐到餐桌前，卻沒有胃口，“他呢？”

　“一大早就出去了，怎麼了，你們吵架了？”趙姨看他們兩個人氣場都不對，猜出了些什麼。

　“沒有。”顧語真搖搖頭，放下筷子，沒有吃的心，一轉就看見擺在客廳里的禮盒。

　應該是這個牌子的限量版包袋，這個牌子很難搶到。

　“哪里來的包？”

　趙姨笑著開口，“一大早就放在這里了，應該是送給你的。”

　顧語真聞言上前打開盒子，最上面一張卡片映眼簾，是品牌方寫給買主的。

　‘to親的張梓舒小姐，祝安好。’

　顧語真看到名字，手都有些發。

　他還真把包拿回來了，他到底把當什麼了？！

　顧語真一氣直沖上頭，拿起包盒往地上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