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的春節是在二月初,一月底的時候葉緋就問黎羨南有什麼安排,黎羨南風輕云淡的,說在家過,說完還問有什麼安排。
葉緋沒什麼計劃安排,其實想起來他倆也是有點可憐——這麼大一個城市,居然都沒什麼親人在邊,好像這忙忙的人世間,他們也只有彼此擁有。
黎羨南說看天天盯著電腦這麼累,帶出去走走。
葉緋也不問去哪兒,無名覺得他帶去的都是好地方。
黎羨南在遇上葉緋前日子過的也養生,除了趙西政組的局,其他好都寡淡,無非也就是養養魚,弄弄他院子里的繡球花。
黎羨南在新年將近前的那個周末帶出去,去的地方竟然是兩人多年前來過的那個溫泉度假酒店,只是隔了這麼多年再來,這個地方早就變了樣子。
遠離市區,本就清靜,原本走北歐風的酒店早就被改了江南風,小橋流水,郁蔥的景觀木,青石板鋪在水面上,下面有錦鯉游,遠大概是有個溫泉池,冒著裊裊熱氣。
“咦,這里換老板了嗎?怎麼風格改的這麼像西郊?”
車子剛停下,葉緋循著往里面看,不自的發出了一句嘆。
黎羨南輕笑一聲,說,“可能是吧,圍巾系好,外面冷。”
“知道了。”
葉緋在車里整理著自己的圍巾,跟著他下車,下意識地去挽他的手,黎羨南與十指相扣,將的手塞進風的口袋。
“不對啊你黎羨南,你這反應讓我很懷疑是不是你專程找人做的。”葉緋的手被他牽著,勾勾他的手指,“真的,每次出來被特殊優待的時候,我總覺得是你在我后的。”
這種覺是從分別的那時起有的,那時黎羨南不在邊,可他對的偏卻仍然縱容照顧,所以讓葉緋有超出預料的安全——縱然分別,他的也從未缺席過一天。
“也沒怎麼,正好這兒要開發旅游區,我投了點錢,讓他們給我留了最后面一棟,找了設計西郊的園林設計,看你有點兒怕生呢,總得像家里點,讓你玩的高興。”
黎羨南也沒遮遮掩掩,牽著往前走,也就這麼答了。
葉緋也真覺得,有時候自己擔心他破產,也并不是沒有緣由的——他實在太會花錢了。
但偏偏葉緋說他,他在這事兒上又總是左耳進右耳出,說多了也索不管了。
溫泉湯池在小院里的一隅,溫泉講究景觀,這里設計的很好,似西郊而不是西郊,幽謐竹林平添清凈。
晚間才是好風景,幽幽一盞廊燈照著清明深夜,一些艾草的香繚繞鼻間。
葉緋還喜歡泡溫泉的,尤其是跟他共在這樣一方私極好又舒適的地方。
“今年怎麼不見趙西政了?”葉緋跟他找話題聊。
“被家里足了唄。”黎羨南的手臂搭在后面的青石上,在外肩頸線條流暢。
“他到底怎麼回事?我都沒聽說他跟如意怎麼樣了?”葉緋提起那個小姑娘就有點兒愁,薛如意以前多活潑,現在話也了很多,放假前葉緋問什麼安排,說會江南老家。
那麼普通一句話,被葉緋聽的有種“回家嫁人”的凄苦錯覺。
但畢竟各人的,誰都不好評判什麼。
“年人了,做的決定不決定,那選擇,做了選擇就得承擔后果。”黎羨南往這兒靠攏。
水波,輕輕地著前的。
他大概是算計好的,溫泉這兒的泳還是多年前那個款式的,前有個法式的系帶,短的下擺在水中仿佛一朵漾的茉莉花。
他突然靠近,熱氣裊裊仿佛有形,變一只勾.引的手,無形的順著的細吻,又見針的游離在的下。
“那他還好嗎?以前過年的時候他不總是喜歡……”
葉緋別開臉佯裝看景,偏偏不同他對視,結果話沒說完,就生生打斷了。
黎羨南的手掌帶著溫泉池里的實溫度,他的手是順著的向上,那擺被掀起,可他的手卻又搭在的腰上。
葉緋下意識往后靠了靠,溫泉池里的石壁都是熱的,甚至有些發燙,可這種溫度,在這樣的冬夜里很讓人慢上癮。
葉緋繃的又慢慢放松下來。
黎羨南不說話,他的手臂撐在后的石壁上,淋漓的水霧讓他的面龐有種的。
幾年前那回在這兒,黎羨南給草草帶過,講了一個人魚的故事,像是哄睡覺,怕在陌生環境里睡不好。
葉緋就突然想起來他講的那個故事。
人魚攀在船只的甲板上,一雙勾魂的眼睛,含脈脈地看著船上的船員,一開口,就讓人毫無知覺地載進茫茫無際的大海中。
那時黎羨南用人魚形容,可現在倒覺得,這角更應該是他。
在葉緋分神想起人魚的時候,黎羨南已經吻脖頸了,溫泉池水是熱的,可他吻下的時候卻更加炙熱。
“黎羨南,我跟你說話呢!”葉緋到底也是沒有推開他,細細的手腕搭在他的肩膀上,脊背抵在池壁。
“這不是明擺著呢,還提他。”
黎羨南輕笑一聲,手又順著脊背向上,勾著那帶子拈在指尖,要不的。
葉緋臉頰泛桃,說出來的話也沒什麼氣勢,“說得好像我不跟你提這個話題,你就不這樣似的……”
“哪樣?”
他曖昧低笑,手勾著那帶子了一下。
這溫泉池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有一頭做了個汩汩流水的景,有冒著熱氣的溫泉水順著一個陶罐流淌下來。
那些細微的水聲悅耳聽。
周圍的山茶花也在怒放,一些縷的清香在與溫泉池的艾草香融,仿佛熱吻的不止他們。
黎羨南抱回去的時候,葉緋上還是穿著泡溫泉的泳,似曾相識的場景,也讓想起很多年前。
那回兩人在溫泉池回去后,去了廣東,他又來接,當時為了這事兒,黎羨南還有點兒不高興。
后面一些回憶的片段閃回,葉緋想到了那會在機場,跟他講了一個非常大尺度的電影,思緒發散,葉緋又斷續地想到那部電影的第二部在2017年上映,那會葉緋還是在倫敦了,被蔚皓月帶去看的。
倫敦這個城市很奇妙,白天熱鬧車水馬龍,晚上各個酒吧開張,有些餐館把燈一關就是pub,葉緋跟蔚皓月看的夜場,偌大的影廳,倆在最后排,那時這部電影的第一部在國還限制,倆在倫敦看第二部,結果來看的都是,那場景別提多尷尬了。
葉緋想到那場景,無端笑起來。
黎羨南抬頭問,“笑什麼呢?”
葉緋泡過溫泉臉頰泛紅,一雙眸子仿佛漾著水波,說,“我就是想到一個電影的第二部,我在英國看的。”
“什麼科幻片?”
“那次騙你的,我跟蔚皓月去看的五十度黑。”
葉緋笑著說,“要不然讓你知道我去看那個,好尷尬。”
黎羨南撥開臉頰旁的碎發,“有什麼好尷尬的,不就是個大尺度.片。”
“……黎羨南!”
“要不我跟你重新看一遍?”
“……不要!”葉緋斷然拒絕,結果顯然低估了黎羨南有時候真的不是那麼正經。
在溫泉度假酒店的前兩天正常,第三天,葉緋下午五六點去浴室里換睡,低頭整理完一抬頭,冷不丁看見黎羨南站在后,指尖還繞著一截白的巾,葉緋回,手想拿過來,“我這條巾,你隨帶著嗎?”
黎羨南勾著巾的一截,嗓音低沉,“你走之后,這條巾被你在枕頭下面,我就隨手收著了。”
“……你怎麼不松手?”
他用一種晦暗不明的視線看的時候,葉緋總有種被他捕捉的錯覺,反手撐著浴室的洗手臺,另一面是落地的玻璃窗,過裊裊的熱氣,還能看到竹林做的墻。
黎羨南慢條斯理地繞著那截巾,語氣低暗,仿佛有暗涌。
他扣著的手帶出去,臥室大半的墻壁都是玻璃的,窗簾半掩,一臺電視在播一部電影。
畫面正好播在某一幀,拋卻劇和大尺度的噱頭,單論畫質與節和曲都是上乘。
黎羨南還真是故意選了這麼個電影,葉緋讓他關掉也不關掉,哄著說好不容易找到的原版。
葉緋一聽原版更炸了,開局沒多久就有一場大場景的激戲。
“緋緋,”黎羨南低笑問,在這樣的暗里仿佛無聲的蠱,“你說,你在國外看的時候,就沒想著要是我在你邊兒呢?”
——確實有想過。
周圍來看的人都是,只有和蔚皓月倆人顯得有點格格不。
那天被折騰的到底是葉緋,電影依然在放,本來穿了一條吊帶的睡,他的手指到的脊背,葉緋怕,下意識扭了一下,結果黎羨南倒好,指尖一勾,作快而利落的將拉鏈拉一點點。
葉緋佯裝不在意,結果拉鏈一點點往下褪。
葉緋反應過來的時候,肩帶都下來了。
黎羨南的無辜也索不裝了,勾過那巾繞在掌心,仿若下蠱的溫存繾綣視線,“試試?”
-
也就是因為說好來放松,結果變了換個地方繼續被欺負,葉緋要早早回家,拎著包走前面,黎羨南好笑又委屈,拉著手說,“行,下回我注意點兒行不行?”
仿佛很多年前,他說了句什麼來著,一語雙關,“下回不讓你疼了。”
越是想,葉緋臉頰越是燙。
拉開車門坐進去,干脆把他當司機。
結果黎羨南并不急著開車,他從口袋里拿出兩個戒煙糖的金屬盒,同開玩笑講,“選一個。”
“你把我惹生氣就用糖哄哦?”葉緋像只小孔雀,“黎羨南,我已經被你慣壞了,糖哄不好的。”
黎羨南笑意更深,晃晃金屬盒,“那你選一個看看。”
葉緋半真半假,手挑了一個。
黎羨南把金屬盒打開,讓手,葉緋攤開掌心,一條鉆石項鏈被倒出來,細細的鏈子,綴著兩朵小小的淺藍的繡球花。
“另一個呢?”葉緋心里就明白肯定不會是空的。
黎羨南把另一個金屬盒也打開,倒出來一枚戒指,細細的戒環,主鉆周圍綴著一些小碎鉆,四周還有四朵很小很小的花。
“緋緋,是真的你。”他眼底是縱容的笑意,捻起那條項鏈,眼神跟示意了一下。
葉緋順著下來,朝他傾,放下前視鏡,看著黎羨南將項鏈扣在脖頸上。
——今天醒來一照鏡子,看到脖頸上一點紅.痕,葉緋臉紅的不行,回想起這兩天分明不是度假休息了,上午,好像也就是因為這檔子事不太想理他。
也并不能全然怪他,也是對他毫無抵抗力。
黎羨南給扣好,勾著項鏈挑了一下,笑著問,“公主殿下心好了嗎?”
“好了,司機。”
黎羨南笑著臉,順著說,“行,司機帶你回家。”
路上回去有點遠,畢竟快要過年了,道路也有些空,黎羨南左手扶著方向盤,右手的手肘閑閑搭在扶手上,葉緋就順勢拉住他的手,板著臉假裝看窗外。
黎羨南被逗笑,順勢跟十指扣,葉緋又悄悄看回來,他搭在方向盤上的手修長好看,左手一枚戒指,從來不見他摘。
那時給還不知道這是婚嫁系列的戒指,是臨走前某天,隨手打開那鉆戒品牌的網看了看,結果主頁一堆彩鉆璀璨奪目,黎羨南以為想看這些,就給預約了去專柜欣賞鉆石。
葉緋去了之后一問工作人員,才知道這枚紅鉆戒指是婚嫁系列的的私人定制款,問有沒有男款,工作人員帶去找。
結果從設計師那兒找到了圖紙。
士的是紅鉆戒指,顯得很貴氣,尤其是幾顆紅鉆圍簇花型,一眼看就價值不菲,也正是手上戴的那枚。男士的卻異常簡潔,葉緋覺得很不可思議,男士的戒指仿佛淪為陪襯。
而紅鉆戒指的價格的確是有市無價,工作人員不肯告訴價格,但旁邊的男款卻標了價格,而那價格卻又恰好是那年的一個月的薪資。
追著工作人員問,私人訂制,是誰定制的方便說嗎?
工作人員說不方便告知。
葉緋又問,“那我可以買嗎?”
工作人員回,“這是不對外出售的,但是葉小姐可以。”
只是無端的確認,那一定是黎羨南準備的,他很會告訴什麼,他好像總是給準備一些小驚喜。
葉緋買了那枚戒指,忐忑好些天,臨走前給他戴上,沒有問出口的問題也就有了答案,那戒指與他的手指尺寸完的吻合。
他的仿佛就坦然地放在那,只要有心,總能看到。
葉緋心好了許多,轉而問他,“你的戒煙糖呢,怎麼現在都被你用來裝東西了?”
“因為你回來了。”
——再也不用以戒煙糖去抵抗一些思念,那些時候,都分不清楚戒煙糖幫他戒的是煙,還是因為不在邊的焦躁不安。
那時黎羨南不煙了,戒煙糖倒是吃的快了。
上常備著,但又總覺得戒煙糖也并不是那樣管用了。
他想念的好像并不是戒煙糖平心口的躁意,而是那會,那個周溫的小姑娘倒出一粒薄荷糖,下意識地塞進他里,然后安然的睡在他邊。
因為你回來了,戒煙糖我也不太需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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