軋鋼廠作為首都十大廠之一,擁有的工人快上萬。
所以,軋鋼廠的食堂自然也小不了。
足足幾百平方的占地,還分上下兩層。
這會剛到五六點的時候,正是廠子工人下班時間段。
不止如此,連帶著從各個軋鋼分廠過來學習的骨干,也都被組織了起來,頭一天來是下午,人還沒全部來齊。
所以,也沒組織大家開會。
工會的人就領著來到的人,在首都軋鋼廠參觀。
這不,也是參觀了一下午了,到了吃飯地點。
工會的干部,領著這一批人就去了食堂。
說來也巧。
這邊分廠來學習的骨干們,和許廠長他們一行人撞上了。
這一撞上,自然是要打招呼的。
工會的李主任便領著人過去,挨個和許廠長他們介紹。
只是——
鄒躍華原本打算好好在許廠長面前好好表現一番的。
姜舒蘭提前幫了胡詠梅,就意味著他們這邊打算走胡詠梅的路子,失敗了七八。
鄒躍華和鄒商量后,若是有機會,當然是在廠長面前留下好印象是最好的。
這算是直達天庭。
原本,鄒躍華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也在肚子里面打了一遍又一遍的腹稿。
再加上不俗的外表,以及上輩子做首富的氣勢,他在這群外來的分廠骨干里面,還真算得上是鶴立群。
他也確實引起了許廠長的注意。
許廠長雖然是個副廠長,但是主管廠的雜事,就順口問了一句,“李主任,這位是?”
李主任剛要介紹鄒躍華。
結果——
鄒躍華看到了姜舒蘭一家四口,兩個大人一人抱著一個孩子,姜舒蘭溫漂亮,周中鋒似水。
他們之間,有一種說不出的幸福和溫馨。
之前在門口的時候,他還能欺騙自己,姜舒蘭過得不一定好,直到看到這一幕。
鄒躍華瞬間沉默了,憤怒,埋怨,生氣,各種緒織在一起。
剛好,周中鋒也跟著看了過來,目帶著幾分犀利和冷意。
甚至,還側了下子把姜舒蘭給護在了后。
他不喜歡鄒躍華看著舒蘭的目。
就仿佛,他們認識已久,舒蘭是對方的人一樣。
而他是那個破壞了他們之間的人。
周中鋒的威懾力,一般人可頂不住。
饒是重生過的鄒躍華,也有些臉發白,但是他到底是居高位的人,面上起碼沒有任何表。
只是——
兩個男人之間,這般一鋒。
連帶著,李主任一連著喊了鄒躍華三聲,他都沒反應過來。
眼見著許廠長人都不耐煩了,李主任高喝一聲,“鄒同志,許廠長跟你說話呢?”
這一聲高喝,瞬間把鄒躍華拉回現實。
鄒躍華,下意識道,“我在!”
我在個什麼啊!
周圍人轟然一笑,連帶著領導點名問話,對方都能走神,真是厲害了。
許廠長也覺得這人鄒躍華這人,不靠譜。
直接,沒聽他說完話。
許廠長便扭頭和周中鋒說話去了,因為周中鋒無意間說了一個,他很興趣的話題。
兩人就這樣聊了下去,把鄒躍華給忽視了徹底。
許廠長發現小姜這個人,有點料子,不管是什麼話題都接地上。
這好家庭出生的年輕人就是不一樣。
不像是之前那個,都給了機會點名了,都能走神的。
眼見著許廠長他們一行人走了,姜舒蘭抱著孩子,回頭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鄒躍華。
比起記憶中的意氣風發的鄒躍華,如今他老了很多,兩鬢的白發更多了,眉眼間藏不住的疲憊和滄桑。
看來他的日子很不順利。
就算是如此,姜舒蘭心里有些奇怪,按理說,鄒躍華上輩子當了首富的人,不應該這般銀槍蠟頭拿不出手的。
怎麼?
表現這般差?
全程,和周中鋒可沒說過鄒躍華任何壞話的,更沒提雙方認識。
但是,盡管這樣到的機會,都能被鄒躍華給放飛了。
要知道,許廠長雖然是副廠長,但是他手里卻有實權,管著軋鋼廠大大小小的雜事。
這鄒躍華要是得到了許廠長的親眼,不說飛黃騰達。
那豈不是比一個小小平鄉市軋鋼分長的主任好?
姜舒蘭想不明白,不知道的是,看到如今的日子如此幸福滿。
丈夫孩子齊在,還能和許廠長這類人平起平坐。
這在鄒躍華心里,哪里能接得了呢!
在他心里,姜舒蘭就是那個圍著鍋臺孩子老人轉了一輩子的家庭婦,別說事業了,連自我都沒有。
哪里像是如今這般風風,侃侃而談。
其實到了這一步。
鄒躍華還是不肯相信,姜舒蘭能夠達到這個高度。
他不由得和旁邊的工會李主任問道,“先前那抱著孩子的是?”
李主任見鄒躍華之前錯過了和許廠長的談,他本來不想搭理的,但是瞧著鄒躍華這人,不像是等閑之輩。
便順口說了一句,“你是說那同志是嗎?那不是我們這類人能攀得起的。”
能和許廠長平起平坐,并且帶著人去食堂吃飯的人,能是普通人?
這——
鄒躍華還是不信的,他下意識道,“怎麼會?那同志我認識,在我們老家就是一個鄉下的人,莫不是沾了丈夫的,才站到許廠長旁邊的?”
李主任還真知道一點消息,上下打量了下鄒躍華,突然道,“你之前和那同志過對象?”
以過來人的口吻問得。
鄒躍華沒想到對方一下子看出來了,他頓時愣了下。
不算是對象,他們曾經是二十年的夫妻。
“看來被我說準了。”
“難怪你之前走神,我說小鄒啊,你這可是看走眼了,我們軋鋼廠這次生意,可全部是和那個同志談的,和丈夫沒有任何關系。”
“而且——”
想到之前同事之間討論,一輛吉普車開到他們廠子了。
如果沒猜錯的話,那就是這位同志丈夫家的了。
既然,鄒躍華說同志是他老家的,那京牌肯定不是同志,而是夫家的了。
能在工會站穩腳跟,理這些七八糟的家庭關系,工人關系,當然都是人尖子。
李主任笑容帶著幾分同,“那同志的夫家也不簡單,小鄒啊,姐給你個建議,你要是想安安穩穩度過這次的學習機會,還是別作妖了。”
“不然——”
以那同志和丈夫跟許廠長他們悉的程度,一句話的功夫,怕是就能要了對方的前途。
鄒躍華聽到這話,渾了下,心里說不出大家復雜和難。
要知道——
當初,可是他來挑姜舒蘭的,他嫌棄姜舒蘭名聲不好,學歷不高,又是鄉下人。
甚至,姜舒蘭的全家,都需要著他鄒躍華。
而今——
他卻需要仰對方了,甚至他未來的前途,可能對方一句話就能毀掉他。
這讓,鄒躍華如何能接啊!
他接不了。
這個兩輩子他都瞧不上眼的人,竟然能決定他的生殺大權。
這何嘗不是諷刺呢?
眼見著鄒躍華又哭又笑,旁邊的李主任搖搖頭。
這男人啊,就是這個狗德行,得到的時候不在乎,如今人家同志另嫁他人,日子過得不錯,風生水起。
又開始否認人家同志的能力了。
這要男人承認人的能力,有那麼難嗎?
因為這一遭,鄒躍華萬萬沒想到,他好容易費盡心機,拉攏到的眾人。
開始孤立他了。
這才是他艱難的開始。
姜舒蘭他們去二樓吃飯了,等著菜的功夫,去外面的找了一間空屋子,給孩子喂去了。
胡詠梅跟了過來,抱著安安。
周中鋒則是在陪著許廠長他們說話,在這種場合,男人比人更方便出面。
這屬于酒桌上的規則。
聽到靜,姜舒蘭愣了下,“胡姐。”
看著胡詠梅懷里的抱著的安安,姜舒蘭了然。
“麻煩你了。”
胡詠梅搖頭,逗著鬧鬧,姜舒蘭這一對兒子是真討人喜歡。
等逗完了,這才道,“也算是辛苦你了,還在喂,都要在外面跑事業了。”
在這種時候,人總比男人艱難一些。
姜舒蘭倒是不覺得辛苦,只覺得這都是錢!
數不盡的錢。
“給孩子做個榜樣呢,總不能等孩子長大問他媽,真在家天天看孩子。”
不是說家庭主婦不好,而是很難得到人的尊重,包括親孩子也不行。
胡詠梅若有所思,看鬧鬧吃完了,把安安遞過去,“你認識那個外面的男人?”
姜舒蘭頓了下,扯了下服,也沒瞞著,跟著點了點頭,“那個男人鄒躍華,曾經——”
低頭垂眸,“跟我相親過。”
這話,引得胡詠梅立馬瞪大眼睛。
八卦是人的天。
胡詠梅也不例外。
“然后呢,然后呢?”
一連著問了一遍。
姜舒蘭給安安了吐,忍不住笑了,“哪里有什麼然后啊?我嫁給了周中鋒,還不明白?”
這倒是也是。
不過,胡詠梅更好奇的是,“你長這麼漂亮,又有能力,沒和對方相親,那男人是瞎吧?”
放著這麼傾國傾城的大人不要,那同志瞎的還厲害。
姜舒蘭想到當初,覺得差錯,“你知道嘛,我老家在小地方,鄒躍華又是當地軋鋼分廠的副廠長,當時在我們那算是頂頂厲害的人,哪怕他離婚帶孩子,還是個香餑餑。”
“我和他相親,被人算計換了門牌號,就和我們家那位相親功了。”
這怎麼跟話本子一樣。
胡詠梅都瞪大了眼睛,“然后呢?那鄒躍華的沒追究?”
姜舒蘭有意讓胡詠梅提防著鄒躍華,便實話實話,“郎妾意,一拍即合。”
這——
“狗日的,這男的真不是東西。”
姜舒蘭試探了下,“胡姐,如果這種男人追求你,你會答應嗎?”
胡詠梅當即瞪眼睛,“我瞎啊,我垃圾堆里面找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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