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 不論葉舒城怎麼磨泡，使遍所有伎倆，小杏這娃就是不松口, 一只白的小手直在他爸面前，手心向上，巋然不，里說來說去只有一句話：

　“爸爸壞人, 照片還我。”

　雖然年紀小，但不是小傻子，不會一而再再而三被爸爸騙了！

　葉舒城作為一名職業商，頭一回到這麼耿直的小妹妹, 眼睛里明白寫著“不聽不聽和尚念經”幾個大字, 任他舌燦如蓮也無用，那只小手毫無退意地懟在他面前，舉得久了, 他還怕手酸。

　無奈之下, 葉舒城只能將照片還給，然后微微彎腰, 用力了這個小氣鬼的腦袋。

　回到野營地將剩下的品收進車里, 下山路上，盛卉難得坐在副駕駛，沒有陪著小杏坐后排。

　小杏歪在寶寶座椅里頭補覺, 轎車在環山公路上平穩而緩慢地行駛, 盛卉勾著安全帶, 往駕駛座那邊湊，低聲音和葉舒城說：

　“今晚早點回來，我們一起討論一下萬圣節舞會的事兒, 不能再被小杏一個人帶著跑了。”

　葉舒城深以為然。

　第一次玩變裝的時候，閉門造車沒有外人，第二次玩變裝，就了眾人觀賞的cosplay演員，不過好歹在家里玩，圍觀群眾都是親友人，現在到了第三次，要離開家門前往公共場所，經過無數陌生人的視線，對他們的心理承能力而言是一次極為嚴峻的考驗。

　夫妻倆就此達共識——

　寵娃要有度，爹媽也是人，造多了也是會承不了的。

　當天下午，葉舒城負責接小杏回家，到家時約莫四點多鐘，孩子休息一會兒去上外教課，他在樓上書房辦公。

　忙完一陣到五點，又忙完一陣，飯點都到了，說好要早點回來商議家庭大事，盛卉直到現在都不見人影。

　葉舒城給打電話，接得倒很快，話筒里聲音嘈雜，連聲答復“馬上就回”，邊約傳來幾個年輕男生清冽又的聲線。

　盛世蒸餾廠在畢業季新招了一大批應屆畢業的本科生和研究生，盛卉所在的部門也有好幾位新人調酒師加。盛卉名氣大，長得又漂亮，新學徒中間有兩三個男孩子老纏著問東問西，一開始管盛老師，后面改口卉卉姐，喊得比誰都親。

　他們蒸餾廠最近在籌建游客中心，將文化展示與工業生產區域有機融合到一起，這個項目由市場部牽頭在辦，即使盛卉已經從市場部離職，直到現在，依然承擔著總部和廠區關鍵的橋梁工作。所以工作很忙，葉舒城完全能理解，學徒們圍著轉幫的忙，他也能夠接。

　就是極偶爾的時候，會比較煩躁。比如現在。

　盛卉說馬上回，趕慢趕，總算趕上了全家一起吃飯的時間。

　小杏腦子里裝著今晚要看的畫片，老師在學校說的萬圣節舞會的事，一時沒想起來和爸爸媽媽提。

　飯后，小杏準時坐到電視機前開始看畫片。盛卉接到瞿瑤電話，獨自一人占了單人沙發，抱著抱枕和閨煲電話粥。葉舒城走到邊，了個位置坐下，等什麼時候打完電話，就開啟家庭會議日程。

　“什麼最近找不到好看的小狗？”盛卉笑得花枝，“你竟然也有找不到對象的一天。”

　......

　“要不要我給你介紹啊？我們公司最近新來的幾個年紀小的同事，長得都蠻不錯。”

　......

　“你說什麼？讓給我？”

　說到此，盛卉不由自主地掃了旁的男人一眼。

　葉舒城大概能猜到，放浪不羈的瞿小姐又在盛卉耳邊做一些不恰當的調侃了。

　他神平淡，單手繞到盛卉肩后，虛攬著瘦削的肩角，等待回應一句“本人已婚”、“已有老公”之類的話。

　誰曾想，盛卉的目落在他臉上，慢悠悠地從上到下，薄輕啟，回了句：

　“我不要小鮮，我喜歡老的。”

　......？

　葉舒城差點把五分鐘前喝的水嗆出來。

　忍到這通漫長的電話粥煲完，他手掌從盛卉肩頭落，停留在腰際，不懷好意地探進上和腰的隙，毫無阻隔地上腰側細的，輕輕挲，間低沉吐出一字：

　“老？”

　盛卉被他弄得全發：“我說錯了嗎？你作為三十歲的大叔，不比二十出頭的小鮮老？”

　葉舒城眼睛一瞇：“我是大叔，你比我小兩歲，你是什麼？”

　盛卉張便答：“。”

　人至死是。

　葉舒城挑眉，似是有些心傷，手從腰間撤出，人也站起來，不的位置了，轉輕飄飄地向后走。

　約莫三分鐘后，他在樓上洗了把臉，從盛卉的梳妝臺順了一大盒面下來，讓挑一張，親手給他敷臉。

　原話是：“既然你永遠是，那我只能借助一些外力，讓自己變得和你更般配。”

　盛卉滿口答應，到了手的時候，因為笑得太厲害，手抖個不停，面里的華不小心弄到葉舒城眼睛里，刺得他眼眶都紅了。

　盛卉終于不笑了，心疼地拿紙巾他眼睛：

　“一點也不老，我剛才胡說八道呢。”

　葉舒城“呵”了聲，頭仰得更高，以便面華能夠更順暢地融。

　“真的。”盛卉挽住他的胳膊，將那只手掌攏在自己兩手間，“現在比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帥多了。”

　“是嗎？”葉舒城顯然不信，“那時候我才24歲，如花似玉的年紀。”

　畢業之后飽經社會的摧殘，即便沒有老太多，肯定也比從象牙塔里剛出來的時候滄桑一些。

　盛卉很回想從前，但真心覺得眼前這個男人現在的樣子，才是最帥的。

　或許這就是有和沒有的區別？

　但是，不得不說，當初初見時，即便沒有，還是一眼就被他吸引住了。

　盛卉看人算得上準，而葉舒城長得正是一副表里如一的模樣，溫、高尚、有修養，時間恰好證明了的眼。

　而自己則是個表里不如一的人。

　思及此，盛卉忍不住問他：“剛認識的時候，你為什麼會喜歡上我？”

　葉舒城想了想：“這個問題應該問你自己才對。因為你故意勾引我。”

　盛卉笑起來：“被你發現了。”

　為了達借生子的目的，在和葉舒城初識時，確實下了心里對異的排斥，將自己最吸引人的一面自信地展示給他。

　葉舒城隨后又解釋清楚了些：“有年輕狂的沖在，對你一見鐘。然后，在你刻意施展的魅力之下，我無可逃、”

　在和|歡之前，他就已經上了。之后又連著相了那麼多天，每一天都在探索對方，水融，無比地合拍，靈魂也在慢慢契合。當然，這些是他自以為的。好幾個晚上，還主做東西給他吃。那時候的廚藝沒有現在這麼好，食做出來看著不怎麼樣，他眼睛都不眨就往里送，笑著對他說你看起來真像個冤大頭，萬一東西很難吃怎麼辦？但那些東西的味道非常棒。

　最后，事實證明，他就是個冤大頭。

　他恨不得在回國之后立刻和結婚。

　然而沉浸在其中的人，只有他一個。

　......

　“想什麼呢？”

　盛卉掐著時鐘，時間一到就幫他把面撕了。

　英氣十足的一張臉變得油水，盛卉把自己的臉湊過去，到他微涼的臉頰，分剩余的面華。

　臉頰相的時候，的腰忽然被抱住了，整個人落進他懷里，。

　男人雙臂摟得用力，溫熱膛著的口緩慢起伏。

　在一起之后他時常這樣，一言不發地摟住，好像擔心下一刻就會隨風而逝。

　盛卉大概能猜到他在想什麼。

　從前只覺得過去的一切都由協議擬定，一個愿打一個愿挨，但是相之后，才懂得憐惜的心，會讓兩個人的心一起快樂，一起難過。

　幸好他們都不是沉溺于過去的人。

　盛卉環著他的腰抱了一會兒，忽然在他耳邊吹了一口氣：

　“松手吧，家里有狗仔呢。”

　葉舒城聽罷，眸經過肩頭，掃向斜前方認認真真看畫片的小杏狗仔。

　茶幾上放了一臺拍立得。家里幾乎每個常用的桌子上都放了臺拍立得。

　這實在太危險了，

　葉舒城將盛卉松開，去洗手間洗干凈臉上殘余的華，老婆又給他上了一層水一層，此般致護之后，他回了小杏那被電視機勾走的魂，正式開啟今晚的家庭會議。

　其名曰家庭會議，更準確點，其實是兩個可憐的家長提出他們卑微的意見，在兒的一言堂之下慘兮兮地討生活。

　盛卉：“寶寶，媽媽申請在萬圣節變裝舞會上扮演一個年人。”

　葉舒城：“爸爸申請扮演穿現代服裝的年人。”

　盛卉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媽媽也申請扮演穿現代服裝的年人。”

　小杏聽得云里霧里：“你們要求好多哦！”

　抱著的寶貝平板，咻咻地刷著畫片小視頻，盛卉和葉舒城分坐兩側，視線盯著平板屏幕，恨不得用意念控寶貝所看到的容。

　小杏非常為難：“我最近沒有什麼靈呢......”

　別墅大門在此時吱呀打開，孫阿姨飯后散步回來，買了點現切水果，一邊拿到客廳給主人家吃，一邊樂呵呵地說：

　“我剛從晶茂廣場逛回來，那邊在辦漫展呢，可熱鬧了。”

　“漫展？”小杏的眼睛亮了亮，“就是大家穿漫里面的服在廣場上面走來走去嗎？”

　孫阿姨點頭：“差不多吧。”

　盛卉看出小杏很想去，猶豫道：“現在都七點了，漫展應該快結束了吧？”

　孫阿姨：“好像會辦到晚上十點。”

　小杏又轉頭朝爸爸眨眼：“去唄去唄~”

　“行吧。”葉舒城站起來，拽著盛卉手臂，將海拔拔高，低聲附在耳邊，“說不定能挑到幾個比較正常的裝扮。”

　盛卉點頭：“我已經好久沒看畫片了，干想也想不出來。”

　于是，一家三口一拍即合，披了件外套就此出發。

　晶茂廣場離他們家很近，步行幾百米的距離，十來分鐘就走到了。

　這場小型漫展占領了整個噴泉廣場和商場一樓大半個中庭。盛卉他們從室開始逛，一進旋轉門，映眼簾就是一只機甲恐龍，邊圍繞著兩只充氣型霸王龍，舉著兩只小爪子嗷嗷地跑來跑去。

　小杏害怕恐龍，躲在爸爸后面不敢看。

　葉舒城卻對那套充氣霸王龍服裝有些興趣。

　反正都要出糗，倒不如像這樣把臉遮得嚴嚴實實，站在人家面前人家都不知道你是誰。

　小杏聽見爸爸和媽媽頭接耳的聲音，提出反對意見：

　“爸爸扮恐龍，媽媽要扮什麼？你們兩個必須配套才行。”

　盛卉：“那之前的白雪公主和怪盜基德，小豬佩奇和狐妖，也不般配呀？”

　“誰說不般配了？”小杏表示不服，“看到的都說好！”

　盛卉/葉舒城：......

　最終解釋權歸小杏小朋友所有，他們意見再多也是白搭。

　小杏對爸爸扮恐龍很不滿意，拉著他們往漫展深走。

　道路兩側各式各樣的coser人目不暇接，大部分都是日漫角。小杏年紀小，看過的日漫不多，所以認識的角也不多，一路走來都有些悻悻。

　終于到認識的了，小杏指了指前方，高興地大喊：

　“阿尼亞！”

　那是個一頭發，穿黑及膝的小孩，小杏去意林家玩的時候和一起看過幾集，因為那個孩的頭發很可，腦袋上還長了兩個角，所以小杏的印象很深。

　葉舒城和盛卉僅僅敷衍地掃過去一眼。

　因為他們的視線被另外兩個coser吸引住了。

　“那個不錯，很正常。”葉舒城了下，點評道。

　“他旁的生也不錯，他們兩個站在一塊拍照，角看起來好像是？”盛卉說道。

　葉舒城：“什麼畫片啊？”

　盛卉聳肩：“不知道，找一下類似的易拉寶吧。”

　小杏指著前方的手還沒放下來，就被他爹媽拽到一排易拉寶海報面前，一幅一幅找了起來。

　很快，他們三人停在一副兩米左右的易拉寶海報前方。

　葉舒城出滿意的表：“這個真的很不錯，看樣子還是一家三口。”

　盛卉表示同意：“我剛好有一條相似的子，都不用找瑤瑤借，送去裁那兒加兩條帶子就行了。”

　葉舒城：“現在就看小杏.....”

　“阿尼亞！”小杏用指尖一下一下輕海報，“長得好可呀。”

　“那寶寶扮好不好？”葉舒城將小杏抱起來，“我們一家三口扮他們一家三口，正正好。”

　其實小杏對這個漫并不太了解，那天雖然看了兩集，但是只記得阿尼亞眨大眼睛的樣子，大部分劇都看不懂。

　但很喜歡眼前這張海報里面的氛圍，爸爸和媽媽手里握著武，好酷的樣子，小朋友看起來非常勇敢，一臉聰明相，那不就是本人嘛！

　變裝舞會的角就這麼確定下來，一家三口對各自的裝扮都非常滿意。

　兩天之后，萬圣節前夜到來。經過他們的專屬造型師瞿大師的悉心打造，三人的服裝、發型和妝效堪稱完還原，臨行之前，攝影大師喬黛又為他們拍了一套時尚大片，效果令人震撼，屬于拉到漫展現場會被長|槍|短|炮圍攻的程度。

　從周園別苑走到兒園的路程很短。

　盛卉穿一襲黑抹掐腰長，幾條系帶還原漫角造型，襯出雪白的和玲瓏曲線，因為深秋寒冷的緣故，在外面披了一件純白皮草，前瑩白微，紅如焰，加上鬢邊一朵栩栩如生的玫瑰，態橫生，本不用舉起手中武，一個眼神就足夠所有男人倒在下。

　葉舒城的頭發是實打實染了金，利落梳在額上，灰藍眼睛與他氣質相符，優雅、高貴、清冷，如果他的視線不要每分每秒都黏在他老婆上，就更完了。

　“領子實在太低了。”

　他抱怨了句，短短六百米路，第n次轉湊到盛卉跟前，將的外套攏，遮住領口之上幽深的曲線。

　小杏頭上的頭發是假發套，隨著蹦跳的作，兩個錐角和蓬松的頭發一晃一晃，可極了。黑的連里頭加了一件薄保暖，下半是白連配圓頭皮鞋，造型清爽，一點也不妨礙竄來竄去的。

　很快來到兒園門口，他們遇到子軒一家，停下簡單寒暄了句。

　子軒扮了他最喜歡的變形金剛，但他的爸爸媽媽都沒有和他一起變裝。兩個家長的視線掃過盛卉一家，眼神雖然驚艷，卻還藏著一抹讓他們看不的神。

　好像是尷尬？又好像有點同？

　怎麼回事......

　盛卉心想，今天應該是最完的一次變裝才對。

　進兒園大門，建筑和綠植上面都掛了很多裝飾，烘托萬圣節神的氣氛，但是一眼去，最顯眼的并不是那些南瓜燈、骷髏頭或者糖果，而是——

　眼前的場景令盛卉、葉舒城，甚至是小杏，都震驚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十個帶兒參加舞會的三口之家，其中至有四五個，都打扮了《間諜過家家》中的黃昏、約爾和阿尼亞。

　如此盛大的撞衫場面，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家長們看到門口又來了一家間諜過家家，剛好是中二班那三位，是他們最不愿意看到撞衫的一家三口，不僅值遠超眾人，造型致度更是碾所有人。

　他們不由得在心底同時發出一句——

　這！特！麼！怎！麼！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