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從暑假培養出來的習慣。

　小男孩喜歡吃這個口味的冰，只要吃到心就會很好，而且因為慢慢在學會說話，接過別人遞給他的東西就會說“謝謝”，有時候還會說“好”，雖然沒有出名稱，作為一個母親，也滿足于這些簡單的對話，總比一句話都不說要強得多。

　但是今天似乎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晏晏坐在地上玩積木。

　當媽媽走過來時，他的視線習慣地落到了冰上面，沒有往其他任何地方瞥。

　他仔仔細細地看了一會兒，看得那麼認真，仿佛在思索一些其他人都無法理解的東西，在搜腸刮肚地尋找一些不知道被放在哪里的、早就想說的、但一直說不出口的話。

　忽然他有所明悟。

　忽然一切都豁然開朗。

　他小聲說道：“下午好，媽媽。”

　這一聲石破天驚，整個房間都陷了一片寂靜當中，每個人——每個人都在懷疑自己的耳朵。

　他們真的聽到了嗎？

　他們真的聽到了由這個孩子主發起的、稱呼正確場景也正確的對話了嗎？

　他們真的聽到他在出生那麼多年后第一次“媽媽”了嗎？

　一聲噎打破了房間里的寂靜。

　抓著冰的士大哭著跑向兒子，跪倒在他邊，哭得那麼丑，哭得那麼難看，但看在安瀾眼中卻是天底下最麗的畫面。

　小男孩不習慣這種親近，就像被網罩住的貓一樣向后仰著，希能通過類似的方式把自己掙出來。他的母親雖然還在哭泣，但是第一時間發現了這種不適，立刻往后退開了一段距離。

　“對不起，寶貝。“著眼淚說，”媽媽只是太高興了。“

　晏晏咕噥了幾聲。

　但是他沒有再往后退，而是坐在原地玩起了被鸚鵡咬三瓣的堅果，想要把它從破碎的、空的狀態重新拼合，拼回原來正常的、完無瑕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