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神格格的躺贏日常》
文/亓思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2021.0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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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爺,請您垂憐,見小格格一面!”
病房里,千度語音用最冰冷的口吻念著最狗的節。
吳希是個比較特別的植人,能聽到外界所有聲音。
撞了的肇事司機是個富二代,家里還算有良心,給安排了當地最好的看護病房,請了個專門的護工照顧。
護工盡職盡責,每天給讀書,聽說這樣能刺激病人早日醒來。
然而并不,甚至有點想死。
因為護工小姐姐是個狂熱的清穿小說好者,男主又獨四爺,專看各式流。
早幾年全靠人工朗誦,朝九晚五雙休,網絡小說也不太發達,吳希還能口氣。后來有了智能手機,網文大興,就變了AI語音007無間斷播放。
躺在床上的十年里,吳希聽過的清穿文沒有一千也有八百,見證了清穿題材的長盛不衰,與時俱進。
什麼心,萬人迷瑪麗蘇,重生復仇,種田食……
搭配邪魅霸道的四爺,冷酷無的四爺,悶腹黑的四爺,追妻火葬場的四爺。
可謂是流水的主,鐵打的四爺。
生產隊的驢都沒四爺這麼忙!
四爺請你清醒一點!不要腦,認真搞事業!
然而吳希是個植人,不能在沉默中發,只能在沉默中躺平。
真的,不想,再聽清穿小說了!
“滴——”
“醫生,病人心跳停了!”
……
康熙四十五年,冬。
大雪飄落,寒風呼嘯。
宋氏抱著襁褓,直地跪在青石板上,披風下只有一件單薄的中,被凍得近乎麻木。
這樣也好,上涼了,倒顯得心里沒那麼冷了。
邊上侍吉祥一手撐著傘,一手解下自己的披風想再給宋氏加上,不停勸道:“格格您還是回去吧,這還沒出月子呢,吹了風可落下病可如何是好?”
宋氏卻將那件多余的披風接過,再小心地往襁褓上包裹數層。
那是個還未滿月的嬰,臉上沒有了高燒的通紅,恢復了白,卷翹的眼睫仿佛兩把小扇,蓋在微微凸起的雙頰上,微嘟,玉雪可。
宋氏單手圈著不過半臂長的兒,另一只手想去的小臉,到一半,又收回到邊,呵出連片的白霧。
十息后方覺指尖有了溫度,輕輕點在嬰右側角。
這兒有個小梨渦。
宋氏想到兒第一次沖笑時的場景,自個兒的角也勾了起來,無限溫。
然而見臉上的笑,吉祥卻哭了出來,“大夫說小格格已經不行了,您得保重自個兒啊!”
宋氏手下作一頓,“小格格不會有事的,只要太醫看過,就會好了。”
寄托了宋氏所有希的太醫就在前面的院子里。
又將襁褓了,宋氏高聲道:“四爺,請您垂憐,見小格格一面!”
屋里的四爺卻聽不到宋氏帶著絕的請求,只因里頭武格格的嘶喊聲比凄厲上好幾倍,“我的孩子,你還我孩子!”
三日前,貝勒府最寵的武氏落了剛滿月的胎,哭鬧不止,驚得四爺甚至把正事都擱在一邊,一天到晚陪著。
不僅逾矩請了太醫,又召了京城里最擅兒科婦科的民間大夫們進府隨時待命,就為了哄武氏多喝一口補藥。
同樣是三天前,宋氏屋里剛出生的小格格發起高燒,只有一個年輕學徒來草草看了一眼。
“小格格的事,主子爺知道了,請宋格格節哀,回院里好好養子吧。”
耳邊傳來對話聲,聲沙啞,男聲尖利。
意識飄在半空中,無著落,迷迷糊糊間,吳希疑地想,AI讀書又升級了嗎,不僅分男,也很到位。
可不是死了嗎,怎麼又開始讀上了?
接著又聽見好幾個不同聲音的奚落——
“也不想想小格格是怎麼來的,還敢到武主子面前放肆。”
“若不是想武主子吃醋,四爺怎會寵幸這個人老珠黃的格格。”
……嚯,這是什麼人間渣男!
嘈雜的議論聲不斷往吳希耳里鉆。
“武主子了胎正難呢,方才還聽四爺說有小格格陪著,小阿哥在下頭有姐姐照顧,定能走得安心。”
“就是,生的小格格哪比得上武主子懷的小阿哥。”
“都怪說要給小格格擺滿月酒,這是故意刺武主子無所出吧!可憐武主子都流了三胎,好不容易又懷上,被氣得掉了。”
“那也還是四爺的心尖,不像,沒了小格格,可就什麼都沒了。”
吳希:槽不知從何吐起,只有一句MMP。
所以這是《霸道阿哥狠狠》?還是《冷酷王爺小逃妻》?
果然在無數清穿流派里,還是最討厭古早文!
切下一本,謝謝!
吳希想要咆哮,忽的一陣天旋地轉,好像被什麼東西吸了進去,停滯了十年的五瞬間激活。
里有幾熱氣冷氣在竄,頭疼裂,無法思考,渾無力,只能隨本能發出一聲尖銳的哭嚎。
接著有個聲得比更響:“格格,小格格活了!”
吳希:……??
想掙扎,四肢卻被包得死,在一陣上下顛簸后,那呼呼的冷風消失了,應是被抱進了房間里。
周圍腳步聲不停,吳希覺自己被好幾雙不同的手擺弄著,苦苦的水往嚨里灌,但胃里直泛酸,不控制地全部都吐了。
太醫的手在嬰的額頭、腕間、臉頰各了,對眼眶通紅的宋氏拱手道:“小格格子有些涼,又喝不進藥,怕是不大好。武格格那還缺人呢,奴才先去向四爺復命了。”
說完不等宋氏開口,便提著藥箱匆忙離去。
宋氏一個搖晃,丫頭忙上前攙扶,卻被抬手攔住了,“吉祥,剩下的藥呢?端來。”
吉祥眼角還掛著淚,勸道:“格格,太醫都說不了,您保重自個兒吧!”
“端來!”
吉祥依言照做,見宋氏臉上表不知何時變了,不再悲傷無措,眼神堅毅。
像是豁出去了似的。
宋氏一口便將整碗藥給悶干凈,了角吩咐吉祥道:“你再去熬,用三倍的藥材。”
“主子?”
宋氏走到床邊坐下,把自己的中帶子和包著兒的層層襁褓都解開,迅速把兒抱進自己的懷里。
著,宋氏覺到兒的小子果真如太醫所說,冰涼冰涼的,只能勉強覺到微弱的起伏。
吉祥對宋氏的舉一知半解,忙上前幫拉好被子,四個角都塞得嚴嚴實實的。
吳希在宋氏的心口,有熱度源源不斷地從那傳來。
聽見宋氏跟勸放棄的吉祥說:
“子涼,我子暖。”
“不喝藥,我喝了給喂。”
“要是不行了,我便隨去了。”
宋氏剛到四爺邊時,懷過四爺的頭個孩子。是個格格,生下來未滿月就夭了。
一無家室依靠,二無青春貌,早就不得四爺寵,本以為就要這麼在后宅里孤苦到老。
然而上蒼開眼,讓宋氏又有了吳希。無論是出于怎樣輕慢甚至侮辱的理由,宋氏激老天爺,甚至激四爺和武氏。
是的命。
接下來整整半個月,吳希一直被宋氏揣在懷里,不曾分開半刻。
這半個月,足夠吳希從宋氏和其他人的談聲中,知道自己清穿了,穿了四爺本該早夭的三兒。
在剛意識到這點的時候,吳希有一瞬間想,還不如就這麼順其自然再死一次。
畢竟清朝的地位實在太太太太低了。
而且就剛穿越那天聽到的只言片語來推斷,這是個完全崩壞的世界。
便宜爹四爺是個腦,武氏大概拿的文劇本,和宋氏已經被架在武氏的對立面,擺明是炮灰工人。
但宋氏不曾有一刻消失的溫熱溫,把吳希從那種飄零無依的狀態,逐漸拉扯出來,融這個微涼的小里。
上輩子是個孤兒,這樣名為“母”的東西,比無數次幻想過的,還要暖,還要真實。
而意識重新控的覺,等待了十年的吳希也不想就這麼放棄。
“啊啊!”天氣轉暖,吳希終于被府中大夫宣布離危險,對喜極而泣的宋氏出個無齒萌笑。
區區古早文,聽盡千書,一定可以帶著宋氏功茍命的……
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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