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柳第一家免費書院在縣衙眾位大人的努力下終于宣布開始招生。

　在書院開的第一天, 紀長澤紅滿面的來到了書院門口，對著聞訊而來的百姓們，說了一通十分激勵人心的話。

　而他的邊, 站著的是自己的幾位下屬。

　這些下屬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頭發稀，頭頂稍微有點涼颼颼，黑眼圈已然為了他們之間的流行。

　但是沒有一個人神萎靡, 反而都是神奕奕笑容滿面, 站在他們家大人邊抬頭, 雖然沒有說話，表作里卻展現出了滿滿的神采與得意自傲。

　能不自傲嗎？

　他們可都是為了書院第一代先生。

　這不是教人, 還代表著他們為了幾百人的老師，就算是以后退休了，也還是會有幾百名學子見到自己后行弟子禮，若是其中有出息更加是在為他們臉上金。

　人人都很激, 王捕頭是其中最激的一個。

　他是個人，雖然念過書但是相比較縣衙里的其他人是沒什麼文化的，以前以為自己坐到了捕頭這個位置就已經是頂天了，再往上他已經沒有那個資格，這樣也很好。

　但今天, 他居然為了先生。

　就算只是教導學子騎馬箭蹴鞠武藝, 但紀大人可是說了，他能夠幫助這些學子的并不比其他先生。

　文人不走, 總是悶在屋子里念書，多是文弱書生，科舉熬人，許多書生未必是答不出題目來, 只是子骨撐不住，還沒答完題目就已經熬不住，只能憾退出考場。

　大人說，京城的國子監里就有專門教導學生鍛煉的課程，這可是國子監的先生們也覺得對學生們好的。

　王捕頭沒什麼見識，一聽說那只有宦子弟才能進的國子監居然也有如自己這般的先生就樂得不行了。

　他何德何能，竟然能夠得到這麼一個機會。

　此刻他萬分激當初自己聽了大人的話，老老實實的按照大人給出的法子訓練底下人，又在大人要求他多鍛煉自時也都聽話鍛煉。

　其實那時候一方面是崇拜大人，另一方面也是沖著大人給的好去的。

　大人說希他能好好的鍛煉魄，子骨再壯實一些，手上本事再多一些，他應下之后，當天大人便買了許多蛋讓人送到他家中，告訴他要好好吃多吃，吃好了才能長的壯實。

　他家中子年紀都還小，娘子肚子里還懷著一個，正是需要吃這些好東西的時候，為了能夠一直有，他這才咬咬牙按照大人給的訓練方式訓練自己。

　剛開始幾天自然是很苦的，但是等到習慣后，著越來越厲害的自己，看著家中因為吃得好而俱都是臉紅潤眼神幸福的家人，王捕頭就越發崇拜向往紀長澤了。

　所以紀長澤最喜歡用王捕頭。

　縣衙里他的心腹不，如果認真來算的話差不多整個縣衙都是他心腹，但因為大部分都是文職，文人嘛，心眼總要活泛一些，雖然他們也很都很好騙、不是，很好相，但偶爾也會清醒一瞬，在心底質疑一下什麼的。

　王捕頭卻完全不會這樣。

　讓干什麼干什麼，風雨無阻，口頭禪都變了“大人說”“我聽大人的”，從來都沒有質疑過紀長澤的決策會不會出錯過，如今紀長澤毫不懷疑，若是此刻突然出現危險，王捕頭肯定是寧死也要保住他的。

　所以說，垂柳人是真的善良，他只不過是給了王捕頭雙休帶薪假，又在知道他娘子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很穩當后，寫了帖子請了隔壁縣有名聲的大夫來幫忙穩胎，之后發現縣衙里的許多人家眷都去了紡織廠，家中孩子沒人照料，在縣衙里搞了個小小的兒園。

　也沒耗費多錢，買個丫頭婆子，讓們做飯帶小孩能花幾個錢，兒園位置就在縣衙，離著衙不遠，縣衙里面的下屬們干活累了隨時都可以去看看孩子。

　當然，大家也都是要面子的，也不會耽誤太長時間，都是去看幾眼就心底安心的回去繼續做事了。

　丫頭婆子的賣契在紀長澤手里，這些孩子的爹又都是縣衙做事的，就算是給們天大的膽子也是不敢怠慢這些小孩子的，小孩子就在縣衙里吃，紀長澤大方，最近在搞各種養鴨魚豬的實驗，養出來也不賣，直接供給縣衙吃，剩下的吃不完就分給底下人。

　真沒多錢，對于如今的紀長澤來說只不過是雨，這些事放在現代，也就是比較好的單位都能有的待遇，但是放在安國，從未過這種福利待遇的大小下屬們都了。

　他們做夢都想不到，上司居然能包容到這個程度，不給他們加獎金，發各種資，居然連孩子都能幫他們照看了，而且還照看的這麼好，小崽子們一個個養的臉白里紅，回了家還知道吃飯要洗手，也不像是以前那樣喜歡哭鬧。

　紀長澤順手一做的事，對于這些下屬來說，就是天大的恩了。

　因此就算是紀大人每天喜歡搞這個搞那個，自己皮子上下一給了計劃就溜，剩下的都給了他們來辦，他們照舊樂在其中。

　能不樂在其中嗎？下屬做事那是天經地義的，看看要是在別的縣衙，他們就算是多做事，上頂多口頭夸獎幾聲，哪里還有像是紀大人這樣方方面面都照顧的到的。

　當然，最重要的是，雖然紀大人將那些繁瑣的事都丟給了他們去做，自己只負責每天去溜達著看他的菜園子嗑瓜子聽相聲和娘子逛街日常給還未出生的孩子胎教。

　但！他不獨吞功勞啊！

　就好比之前燈會，雖然大致的構架是紀大人出的，但是負責完善和推行都是縣衙里的下屬們。

　在他們縣衙開始宣“哪天晚上有燈會，主要是干什麼的大家都來參加啊”的時候，用的方式除了滿大街的喊就是告示。

　而告示上就清清楚楚的寫了，參與燈會布置計劃，燈會安保計劃，燈會開辦在哪里計劃，燈會支出計劃這些都是哪位哪位寫的，計劃的。

　當站在告示前，看著自己辛苦寫出來的計劃后面署名自己，回到家中，家里人用著驕傲的語氣說著“今天隔壁家與我說那燈會的支出計劃是夫君你做的，還說做的好極了，連紀大人都夸你”的時候，心中的自豪是無法以文字描寫出來的。

　所以，他們才這樣心甘愿，努力認真的為紀長澤賣命。

　甚至就算是清楚知道他們不可能一直跟著紀大人，心底卻還是不控制的希自己能夠一直做紀大人的下屬。

　無他，這份尊重，這份，是其他上都給不了的。

　就好像是現在，開辦書院的榮耀紀大人并沒有歸攏與自，而是大大方方的告訴所有人，開辦書院都有誰貢獻了力量，做出了努力。

　紀長澤的長工們（劃掉）下屬們站在后面，與王捕頭一樣，都是眼中滿是崇拜仰慕的向前方那正用著令人振語氣講話的紀長澤。

　啊，紀大人，指路的明燈。

　因為肚子里的孩子大了，沒有站在人群多的地方而是選擇站在書院的藏書閣二樓著底下的魏君燦沒有錯過夫君下屬看夫君的眼神。

　了肚子，眼中滿是對夫君的濃濃崇拜。

　站在旁邊的丫頭也注意到了這一點，脆生對著魏君燦道：“夫人您看，大家看老爺的神都是仰慕，老爺真厲害。”

　魏君燦幸福道：“夫君這樣的君子，該是如此的。”

　“可不是，現在垂柳到都在說咱們老爺是個善人，自掏腰包為垂柳做了這麼多不說，居然還建起了這樣能免費讀書的書院，聽聞藏書閣里有許多書，也都是免費讓學生們看的，奴婢聽說，現在不是垂柳，就連京城里都在說咱們老爺的事呢。”

　丫頭也知道魏君燦和紀長澤好，專門挑了一些外面夸紀長澤的話來逗開心。

　魏君燦心底越發崇拜丈夫，一雙眼亮亮的著底下那正說著話的人：“也就只有夫君才能有這樣當真分文不收便收學生的魄力了。”

　從前就知道夫君是個好人，可沒想到，他竟是這樣的善人。

　“這次建書院，我怕銀錢不夠，提出用我的嫁妝來填補，夫君卻執意不答應，我這里還放著他一些錢，也不知道他那邊銀錢還夠不夠。”

　丫頭說：“總應該是足夠的，姑娘不要急，老爺雖心善，卻不是那種什麼都不顧的子，他既然建立了書院，就是心中有數，老爺也是心疼夫人，您打聽打聽，普天之下，但凡是心疼妻子的郎君，哪個愿意用妻子的嫁妝去填補家中呢。”

　魏君燦被說的心中幸福更重。

　如今掌管著家中事務，在垂柳縣這個知縣夫人走到哪里都人尊敬，偶爾還能去扶孤院教那些孤兒讀書認字，肚子里的孩子平安生長著，夫君對始終溫，從未變過態度。

　如今竟是有些回想不起來剛知道這門婚事時心底是如何的惴惴不安，又是如何擔心害怕了。

　又了肚子，眼中滿是溫：

　“不管如何，我都會支持夫君的。”

　就算是給出嫁妝又如何，相信夫君待的心。

　紀長澤并不需要娘子給嫁妝。

　書院建造他雇了一大批人，因為建造的很快，但銀子卻沒有花多。

　等到說完話，他走到了書院門口立著的石碑邊，清清嗓子，干咳幾聲，開始講話。

　大致意思就是說建立這個書院不是我們縣衙的功勞，也有民間好心人的贊助，為了紀念他們這種可歌可泣的贊助了還不當金主爸爸的神，本專門派人打造了這石碑，上面寫著他們的名字。

　書院在，石碑在，就算是再過一百年，只要書院不倒，石碑就會永遠的立在這里，記錄這些善人善事。

　早就等在人群里的各大富商神立刻激了起來。

　紀長澤掀開紅布，自己親自站在石碑前，一個個念出了上面的名字和他們都幫著做了什麼事。

　有捐助家的，有捐助筆墨的，還有捐助書籍的，也有直接出人出力的。

　被點名的幾位此刻倒是與紀長澤后那些下屬一樣抬頭了，著邊人佩服的視線，簡直快樂到上天。

　是的，這就是紀長澤的開源節流。

　賺錢的活照樣干著，花錢的事自然有人自愿掏銀子。

　書院建立下來，扣除一些七八糟的費用，算上大家的捐助的銀兩，竟然還剩下不。

　這些錢都讓紀長澤放到了“獎學金”里面，負責激勵學子們努力。

　當然，他一向是不貪圖功勞的，誰捐了多錢捐了多東西，都是一五一十寫在了石碑上。

　至于大家本來只是想隨便捐一點，發現這玩意居然是會清清楚楚寫出來后開始一個比一個出手大方的想要爭捐助最多的人這件事，那就不是他的鍋了。

　紀長澤也不可能讓他們白掏錢，不然顯得他有多麼小氣，于是他直接在自己大商街給這些商戶劃出了個位置來。

　位置好不說還是終生免費，只要他紀長澤還沒有死，大商街就永遠不會收他們的錢。

　商戶們十分滿意，他們本來只是想要花錢買名聲，沒想到還有這樣一份意外之喜，租大商街位置的錢雖然對他們來說不算什麼，但能終生不花錢，這是占便宜嗎？這是榮耀！

　是紀大人給他們善心的勛章！

　不愧是紀大人，做事就是敞亮，之前他們中的一兩個人還覺得這次捐錢捐東西會不會是紀大人套路他們，大商街這件事一出來，就完全沒有人這麼想了。

　要是套路的話，紀大人自己怎麼會出錢呢。

　這大商街的位置要是租出去，一天可是有不錢。

　然后，今天書院招生完了，第二天紀長澤就找到了烏縣丞那兒。

　紀長澤去之前，烏縣丞正在自己的辦公室里，書院的事忙完了，之前的旅游報告和計劃表也早就完事了，紀長澤讓烏縣丞查的哪里的魚比較碩魚比較鮮他也都查了，如今坐在自己的桌子后，他可是大大的松了口氣。

　這下子可是能好好的松快松快了。

　他先從書架上拿下一本書，打算用這本書來打發自己閑的蛋疼卻十分的一下午。

　翻了幾頁，總覺得不太好看，說這些山山水水花花草草的做什麼，一點都不實用，還不如紀大人讓他寫的《垂柳魚吃的十三種食》有意思。

　他放下書，回到了書桌后，打算畫一幅畫來好好欣賞。

　畫什麼好呢，就畫一下這窗外的風景吧。

　一下筆，不知不覺的，就畫了一條大魚出來，還特別心的小字標注了這種魚吃的時候要砍掉魚尾和魚頭才更加好吃，多居住在xxx地，喜食xxx。

　等等。

　已經要寫到這些魚什麼時候什麼時候下魚仔多大的時候可以撈上來吃掉的烏縣丞突然清醒。

　他微微睜大眼，拿起了宣紙著上面那活靈活現的大魚。

　他這是在做什麼！

　魚已經是過去式了，現在的他，應該悠哉悠哉的休息喝茶遛鳥曬太才對啊。

　想著，烏縣丞趕忙放下宣紙，拍拍自己的臉，站到了窗戶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啊，這就是自由的空氣，不干活的空氣，令人想睡個午覺的空氣。

　呼吸完了，他睜開眼，打算欣賞一下外面自己種著的蘭草。

　咦，蘭草長了野草啊。

　一會搬到自己屋子里，試著用不一樣的辦法除草吧，紀大人可是說了，是施還不夠，地里的野草會搶奪莊稼的營養，要想要莊稼長得好，還是要找出一個不傷到莊稼又不會太累的法子才行。

　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就先實驗一番吧。

　想著，烏縣丞將那盆蘭草抱到了自己房里，坐在椅子上，盯了野草好一會兒，突然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明明不想加班的，明明之前還咬牙切齒的抱怨，做夢都是不用再加班的，怎麼現在閑下來了，反而還有那麼一點難呢。

　紀長澤從外面推門進來，笑瞇瞇的：“烏縣丞，這兒有個稿子需要你寫一下。”

　他已經準備好了烏縣丞唉聲嘆氣，然后自己一通忽……一通勸說，然后對方再心甘愿去寫稿子了。

　然而……

　正看著野草蔫噠噠的烏縣丞一聽到上的話，立刻神的坐直，手練的一手拿紙一手拿筆，沾了沾墨，半分鐘不到就做足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