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嘉點點頭,不管吳家是出于何種原因折騰這一出,如今也算是看明白這個時代背景下一些做事規則。看來這個太太的架子該端還得端。
余氏說完事兒就出去了。葉嘉簡單洗漱一下便換了裳出來。
葉四妹正抱著孩子在屋子前頭的石桌旁哄睡,小七小八長大了許多。往日只知吃和睡,如今已經能嗷嗷地喚了。兩小子胖墩墩的,白得像雪。葉嘉這不大喜歡小孩兒的人瞧見了都忍不住想抱,是當真生得討喜。秋月在一旁啪嗒啪嗒地打算盤,聽見靜就抬起頭。
自打先前去李北鎮后,西施鋪子就是秋月和葉四妹在打
理。先前兩人見葉嘉回來就想與說說鋪子的事,因著葉嘉實在忙得不出空兒才作罷。此時見葉嘉坐下,兩人趕過來匯報。
西施鋪子的生意一直很穩定,一個月下來約莫能凈賺十八到二十兩。兩人賬算下來差不多。銀子也都收在箱子里,一次拿給葉嘉。
葉嘉聽著差不多,點點頭:“明兒把賬本整理出來給我,今兒就不用麻煩了。”
匯報完賬,秋月坐著沒走。在葉嘉對面言又止的。
葉嘉見葉四妹一人哄兩個孩子吃力便手把小八抱在懷里,右手的手指剛被小爪子給攥住,秋月皺著眉頭開口道:“東家,香胰子那個事兒我打聽出來了。”
葉嘉臉上笑容一頓,抬起頭:“怎麼說?”
“這個香胰子是從本地進貨的,不是臺那邊的貨。”
因著曾經的經歷,秋月是識得不人的。有些事旁人不好打聽卻有辦法打聽,此時便道,“聽說那家作坊就在西街后頭的小巷子里。誰家的還沒打聽出來,但能在鎮子上辦作坊,估也是鎮上的人。東家,誰家有這個本事,跟鎮子上幾家胭脂鋪子都有往來?”
“咱家這段時日作坊可有什麼異樣?”葉嘉眉頭皺起來。不怪謀論,若當真是當地的作坊,且比周家的香胰子出來晚,葉嘉有理由懷疑有人師。
葉四妹抱著孩子聽著,生意上的事還在慢慢地懂,也不上話。
“這奴家就不清楚了。”秋月是一副負責西施鋪子的,作坊那邊畢竟是余氏在看著。
葉嘉自然也清楚,當下就沒跟秋月詳談。站起就回了屋去找余氏。余氏正在屋里翻看作坊這幾日的賬簿,見葉嘉過來就抬起頭。葉嘉自然不是懷疑余氏有什麼紕給周家作坊惹來競爭對手,余氏雖說不是很懂經營。畢竟還是有掌家經驗的人,許多事也比一般人敏銳。
“可是問出什麼事了?”這幾日一邊在為稻種焦頭爛額,一面又使人去查香胰子的事。事攪合在一起就有些煩悶。
“嗯。”葉嘉余氏將秋月的話給說了,問道:“娘,我不在家這幾日,咱作坊可有什麼外人來過?又或者咱作坊里頭招的這幾個人手腳不干凈?與外人有聯系的?”
話音一落,余氏的臉就微微一變。
事實上,招來的幾個人周家都不悉,是花錢通過牙行找來的。葉嘉雖說仔細問過牙行這些人的家背景,但沒有實地去考察背調過。畢竟找幾個工又不是找什麼特殊工種,不需要一一去實地背調。但若是這時候的人法律意識淡泊,更不懂產權保護的概念。被人花錢買通,確實有可能會泄。
葉嘉這麼一想,眉頭都擰的打結:“娘可是發現有?”
“也并非是誰手腳不干凈,作坊里的幾個婦人都老實聽話的。”余氏臉不大好看地道,“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就你走得第三天,一個自稱是隔壁鎮子上胭脂鋪子的掌柜來了咱們作坊,說要看看咱家的香胰子。我聽著他誠心誠意的要買,就領著人進去轉悠了一圈……”
余氏吐出一口氣,回憶道:“但那人看過一圈后也沒說要定多,看完就走了。”
葉嘉的心里一咯噔,“娘當時帶他去哪里看的?”
“就在作坊后頭晾曬香胰子的庫里,咱家制好的香胰子就都擺在那邊。”余氏道,“我是知道不該人看見咱們作坊的原料刻意避開了,他們進來應當沒瞧見才是。”
“應該不是這樁事。”葉嘉心里涌起一團火,嗓音卻淡淡的道,“香胰子從制作到晾干能用,不得十五二十天。我去相公那至今也才小十日。你說我走沒兩日你便在旁人的鋪子里瞧見了香胰子,那說明
這個作坊制香胰子至在二月初。再一想娘逛了幾個鋪子都有香胰子的局面,談生意也是要時日的。換句話說,這個作坊至從去歲臘月就開始籌備。早一點,十月十一月也有可能。”
余氏聽著也覺得在理,這心里梗著一口氣:“那照嘉娘的意思,這作坊是早就在弄了。指不定不是的咱家的方子,畢竟咱家也才制香胰子半年多……”
話說到這,余氏與葉嘉忽地對視了一眼,似乎想到一塊去:“總不能是吳家吧。”
葉嘉從一開始要弄香胰子,就是跟吳家三定的契。
這幾個月也一直往吳家供貨。他們先前制作香胰子時都是在院子里弄,采買原料也不避人。若是吳家早早就盯上了周家,確實是能知道要用什麼材料。若是葉嘉沒記錯的話,這吳家是做胭脂水生意的。那個吳家三本對香胰子也懂的……
葉嘉抿起角,臉上敷了一層寒霜:“娘你說,吳家是不是因著這個才做事鬼祟的很?”
余氏的臉也不會好看到哪兒去,沉沉的:“也并非不無可能。”
“還沒有查清楚,先莫急著下定論。”葉嘉也不想懷疑人,做人做事得講證據。若是吳家搞的鬼,那就得找到證據把這事兒給錘死,“鎮子就這麼大,想打聽那家作坊也不難。查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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