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大軍陣,沒能第一時間攻破城寨。繞過了金山山脈,從東北邊趁襲。在羅云鎮下屬村莊發了一次大規模的屠村,死傷了將近七百多無辜村民。臺的支援軍最終沒及時抵達李北鎮城寨,在羅云鎮遭遇襲的突厥人,打了起來。
與此同時,一波突厥兵繞過天山山脈,沖了碎葉鎮。
突厥王自打收到三子亡的消息便揮師南下,兵分三路,從西北李北鎮,西邊碎葉鎮,東北羅云鎮三個方向,呈包圍局勢進攻大燕。如今整個北庭都護府除了臺、庭州等偏東的大城池沒有到戰事的侵擾,各都在逃難,鬧得人心惶惶。
整個西北局勢混,戰事頻起,軍備張。
周憬琛坐鎮城寨,浴戰了小半個月將第一波突厥兵給擋在李北鎮外。但羅云鎮跟碎葉鎮就沒那麼好的戰果,尤其是碎葉鎮。因地勢偏遠,離臺相距千里。上頭的支援遲遲不到,原本碎葉鎮校尉葉青山被調離,如今留下的那老校尉能力不如葉青山一半。本就抵擋不住突厥兵。
碎葉鎮死傷無數,突厥人燒殺搶掠,陷一片兵荒馬之中。沒能逃掉的百姓盡數被殺。駐地的兵拼死抵抗,依舊抵擋不住三千駐兵被殺一千多人被俘的命運。
碎葉鎮與東鄉鎮的距離不算近,但碎葉鎮和東邊的羅云鎮一起出事,東鄉鎮只會腹背敵。尤其是駐守東鄉鎮的扎圖被調出去,東鄉鎮也是人心惶惶。
如今市面上的米糧油價格飛漲,已經接連地翻了三番上去。即便如此,糧店依舊被搶購一空。余氏每日聽著外頭的靜,捂著心口都在慶幸:“還好嘉娘有先見之明,事先屯夠了糧食。不然照著這個形,這個仗拖長了,咱們怕是要去逃難了。”
西施鋪子這段時日關了就沒有在做了。主要是天下一,擺攤做買賣的人都。西施鋪子就是想開也沒有那麼多能賣。鎮上好多膽小的人都關了門,躲到鄉下去避難。
不過只要不出北庭的地界兒,他們躲到哪里都不可能會絕對安全。
葉嘉慶幸東鄉鎮的位置夠好,便是出事也不容易首當其沖。雖說有些商鋪關了門,但大部分開店的還做著生意。主要是這些年西北戰事頻發,商戶們早就習慣了,打著趁機賺一筆的心思。葉嘉命孫老漢采買的布料送到了,尋了個法子妥善地分出去找人制。
才說葉生可能會指手畫腳,結果葉生還沒說話,葉蘇氏倒是先說話了。
葉蘇氏聽說葉嘉將上好的棉花分出去,鄉下的婦人給制,聽著就覺得不會做事。自認是葉嘉的親娘,吃的鹽比葉嘉吃的米還多,氣急敗壞地指著葉嘉不會過日子:“這麼好的東西不拿去賣,你制什麼?這年頭誰家有那個閑錢去鋪子里買裳穿?“
葉蘇氏推己及人地道:“再說,鄉下婦人能有什麼好手藝,你好東西給們糟蹋,能不能制出來像樣的裳賣且不說,就不怕這些老娘們私下里克扣你這大好的白疊子?”
葉嘉原本聽著心煩,到最后一句話倒是給說的心里了一下。
確實,就這樣把上好的棉花和布料送到鄉下婦人手中去,屆時收上來的裳里頭能有多棉說不準。條件艱苦的時候,的確就是會貪圖那點東西。若是當真扣下棉花塞點別的什麼碎布頭什麼的充數。除非收裳的時候一件一件剪開來查,否則東西一多是肯定檢查不出來的。
“不如將人招到作坊里來做事,秋月去看著。”余氏在繡房里也做過活兒,原先那個王家莊的繡娘就喜歡小小的。就算是在繡房里做,也會地帶點碎布頭回去。
秋月是個潑辣的子,不僅皮子利索,眼睛也厲害得。有在一旁看著,旁人別想在眼皮子底下弄鬼。也是,自打秋月接了西施鋪子的生意,這生意和賬目都清清楚楚。葉嘉思索了片刻,點了點頭:“也行,正好作坊這段時日香胰子停制了,倉房空出來。”
主要是豬胰子原料不好收,葉嘉估著等這一場仗打夠了。養豬羊的事兒也能提上日程。
算來算去,像秋月這樣當用的人手真不多。好多事一個人忙。葉嘉不僅有些悵惘,周憬琛多給弄幾個袁春生這樣的人才回來就好了。
雖說葉蘇氏碎的指責提點了葉嘉一下,但葉嘉這個子,還是沒打算把人就這麼留下來。這是他們還不清楚周家有多家底,也不清楚葉嘉手頭有多的生意。一個收棉花就能惹來葉蘇氏盯著,其他生意要是被知曉了,豈不是要樣樣都要被指手畫腳?
這兩人還是原主的親爹親娘,葉嘉哪怕沒什麼也得考慮名聲問題。古時候孝大于天,一個不孝的名頭上上,就算是葉嘉本人不在乎也會有影響。
葉嘉不會去挑戰這個時代的父母權威,也不想被人指手畫腳,只想盡快把人送走。
這事兒余氏心里有數,葉嘉在葉生老夫妻倆來就說過。
此時葉嘉一提,便明白了。讓余氏扮惡人也不難,當著老夫妻倆的面兒給葉嘉幾次臉,說幾次意有所指的話。葉生的一張老臉就有些掛不住。他慣來是最要面子的,為了自家的臉面能不管不顧兒命的那種人。余氏這種不客氣的話說個幾次,老頭兒就被了肺管子。
他氣得把葉嘉到一邊,氣勢洶洶地讓葉嘉給安排他們一家子搬出去。
即便是覺得丟了面子,葉生這老頭兒的弱子也不敢跟余氏當面撕破臉。雖說他自詡有個校尉兒子是老爺,沒親眼見過葉青山,私心里是有些虛的。余氏可是真真實實的家老夫人,兼之余氏上可是有幾十年王妃的氣勢。一端出來十分能唬人,他哪里敢得罪?
“必須辦!”葉生當著余氏不敢說,對葉嘉說話可是半點不客氣,“這個家我是一日都住不下去!”
葉嘉做出一副為難的樣子,瞥了一眼葉蘇氏。葉蘇氏是沒有葉生那麼敏,余氏說的話文縐縐的,葉蘇氏其實沒怎麼聽懂。但素來以夫為天,葉生說什麼是什麼。
“爹娘真不打算多住幾日了麼?”
“住什麼住!氣都氣飽了!”葉生氣得很,瞪著葉嘉跟葉嘉招惹了他們似的。
葉嘉面上一副不舍的姿態,思索了再三才開口,“東鄉鎮這邊倒是沒什麼好住能安排。但大哥在臺是開了府的。我沒親自去瞧過,但聽大哥說他的府邸很大,是能住不人。如今北庭的局勢這麼,爹娘你們到哪兒我都不放心。若是不嫌舟車勞頓,不如去臺那邊避避禍?”
提到這個,葉生的眉頭就揚起來。
一旁的葉蘇氏也不自覺地了腰,驕傲都寫在臉上。
“……你大哥那麼忙,咱們過去能嗎?”說實話,葉生是想去的。他自打聽說了葉青山爬到校尉一職就滿心的期去做家老爺。要不是祖業在葉家村,路途又遠,他早就帶著一家子搬過去。
“如何不能?”葉嘉眨了眨眼睛,“大哥一個人在臺,沒爹娘照料,興許早就盼著你們過去。”
這麼一說,葉生老夫妻倆眉眼都染了笑意。
葉生了鬢角的花白的頭發,仔細地給捋順了,心里頭喜滋滋的表示贊同。可不是?自家幾個孩子都孝順,大兒子又孝順又出息。他們過去照顧他,青山可不是早早就在那盼著?葉蘇氏雖說沒說話,但那個意思也是樂意的。
葉嘉瞥了老兩口的臉,小心地開口:“若是爹娘要走,恐怕得盡早做決定了。不然李北鎮那邊的突厥兵一旦打過來,再走怕是要來不及……”
這話說的兩人面一變,他們才從那邊逃過來,什麼況比葉嘉還清楚。
葉生當下就拍了板,走!盡早走!
決定一下,那就再沒有耽擱的可能。葉生對于找大兒子過老爺的日子是一刻都不愿意等。心里想著余氏的那個派頭,他暗暗發誓以后要過的比余氏還要風!
“走走走,今兒就回屋里去收拾一番,莫拖著了。”葉生一住進沈府就覺得不自在,不是自個兒家連說話都沒那麼有底氣,“晚了耽擱了,再出什麼事兒要后悔的。嘉娘啊,你去安排護衛跟馬車吧,咱家這一大家子走到臺是不行的,沒人護著也不行。”
“這是自然,”提到葉青山,提到臺的當老爺,比什麼都管用,“爹娘放心,肯定給你們安排好。”
才住下來小半個月就又要走,葉青江是不樂意的。在他看來,搬去看大哥臉還不如賴在妹妹家里。一個是妹夫不在,葉嘉做人妹子的也不能對兄長指手畫腳。二來他子骨弱,吃不得苦。舟車勞頓地跑這一趟不劃算。他年時候就被大哥管著,長大了也改不了骨子里對葉青山的懼怕。搬去大哥眼皮子底下生活,怕不是要日日被大哥罵狗。
葉青江不樂意搬,葉青江家的自然是以他為主。
不得不說,葉青江一家子的作為將葉生給氣得不輕。他還沒死呢,家里得到葉老二做主?他要走就必須得走!老頭子不管這是不是在周家,愣是從灶房取了跟子把葉青江給打了一頓。
折騰了兩三日,這一家子才終于上了去臺的馬車。
葉嘉特意給雇了十來個能打的鏢師,一路護送。倒是臨行前葉蘇氏把葉嘉拉到一邊去,紅著眼睛抹了會兒眼淚才要求葉嘉:“你幺弟人在碎葉鎮,還不曉得是死是活。我聽說西邊碎葉鎮也打起來了,嘉娘你看能不能給婿遞個信,他去碎葉鎮看看?”
……這個要求不能說過分,但也有點強人所難。
葉嘉也不好跟說,周憬琛乃是主帥,輕易不能離開。只是點點頭:“我會想辦法打探小弟的消息,到時候給臺去信,你跟爹放心。”
葉蘇氏這才了眼淚回了馬車。
人一走,葉嘉這邊又跟張昌禮將五十多畝田的稻米給收了上來。不知為何,葉嘉總有一種糧食不收上來,早晚會被人糟蹋的迫。
吳家最近雖說沒個作,但人在哪兒就是個無法忽視的患,行事總得小心謹慎。
時間一晃兒就到了十月,持續了一個多月的戰爭,糧價已經飛到了一個貧苦百姓都活不下去的高度。不說別逃難來東鄉鎮的其他村落鄉里的百姓,就是東鄉鎮下屬的村落,也有好些人也吃不起飯。葉嘉如今的作坊已經有不下三百人,制的,制香胰子的,制作梨花膏的。
大都是吸收這些逃難來的百姓,他們干活賣力不敢要太多的工錢,就求一個糊口。
葉嘉除了吸納難民做工,還以換。以穩定價格的糧食換他們家養的牲畜。
到了荒的年代……雖說這荒并非是天災而是人禍,食還真不如糧食管飽。鄉下家里養豬的舍不得吃,都拿來跟周家換糧食。
葉嘉吸收了不豬,豬做吃食,豬胰子全部制香胰子。
有了貨,西施鋪子也開張了。不過這個鋪子并非只是東鄉鎮,葉嘉將這個鋪子也開到了臺,甚至是邕州。
食鋪子其實味道不難做,有特殊的鹵料方子,便是像余氏這樣的人也能學會。開鋪子也簡單,只要找到能信任的掌柜跟刀功不錯的廚子,這個生意就能做起來。
糧食收上來以后,谷底那邊除了一些跟著張昌禮老爺子繼續種第二批作的,許多人閑置出來,被葉嘉當做人手派出去了。這些人當初之所以能被周憬琛給留下來,自然是個個都有本事的。識字會算賬都是基本,有些人當個掌柜都算屈才。
這也是葉嘉后來寫信給周憬琛,聽他提了才知道。這人素來不會花力留無用之人,被他從西場神不知鬼不覺弄出來的五十多個人里頭沒有無能之輩。
既然他話都說的這麼大,葉嘉也就大著膽子用人了。
后頭置辦的這些個鋪子都不用葉嘉各個親力親為,實地考察。周憬琛將契在手上,這些個人都派出去,要做的事都做得漂漂亮亮。吃食鋪子不過是一樁小事,采買,購貨渠道,都能敲定得穩妥。食一多,西施鋪子就多開了十來家,臺兩家,邕州兩家,安西都護府也安置了幾家。
晴雪軒困于藥材限,梨花膏不能大批量的供貨,只開了兩家分店。營銷模式也不必換,同樣的說辭到了當地換個法子傳一遍,又是一陣奇效。
不得不說,鋪子一旦開起來,運作得好,銀子就如流水一般地流口袋。葉嘉還沒來得及慨置辦鋪子找人做事掏空家底,拿出去的錢就差不多都賺回來。
看著不僅沒有癟,反而翻了兩番的錢箱子,葉嘉心中都忍不住在慨。隔著一道嘉峪關,百姓的日子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的。西北這邊打仗打得流離失所,大多數人吃不飽飯,關的百姓卻照舊歌舞升平,逍遙自在。還有,關人是真的有錢。
不管有沒有錢,手里有進項,葉嘉讓袁春生不間斷的購糧這事兒是沒斷過的。
……
這一場仗打的時間確實夠久,從八月初發一直打到十月初還沒有明朗。如今每日流竄到東鄉鎮的人越來越多。大多數是碎葉鎮那邊逃過來的,臺的支援遲遲不到,百姓的日子過不下去了只能逃離家鄉。聚集在尚算安寧的東鄉鎮,了街上一景。
如今是天氣還沒到大冷的時候,一旦溫度驟降,進大雪紛飛的季節。這些人只有凍死的份。
碎葉鎮雖說并非喀什的轄區,但人流竄到此地就不能不管。
郭淮命人急建造了許多收容所,急向朝廷申請撥款。奈何路遠水長,北庭的消息想要遞到大燕皇帝的書房經過層層篩查呈遞至需要三個月,慢的也需要一年。若是遇上不軌之事,極有可能都呈不到書房。喀什的況等不了那麼久,郭淮只能去求見蘇勒圖。
奈何蘇勒圖公務繁忙,并無耐心見他。郭淮別無他法,奔走相告,以知縣之名向當地富商借糧。
郭淮做事素來做事張揚,此舉此行都大張旗鼓。奈何當地的富商因先前的政令對郭淮恨之骨,自然是裝聾作啞,無人吭聲。
且不說百姓們為此痛罵當地富商為富不仁,為郭淮奔走無果而激涕零。葉嘉就是這時候站出來。以校尉夫人的名義與衙門的人聯手在鎮上和村里開設了粥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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