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寧雁：“……”

　郁想說這麼大的話, 也不怕閃了舌頭？

　“郁小姐的要求，真是高啊……”寧雁就差沒說，你做什麼夢了。

　高學輝都聽得一愣一愣的, 心說好哇這很男德！不過這些玩意兒跟大完全沒關系吧？

　“高嗎？”郁想歪了歪頭，耳邊的鉆石墜子也跟著晃了晃。

　“我長得這麼漂亮，我這麼有錢，我這麼棒。誰喜歡我, 不應該多付出一點呢？”郁想理直氣壯地說到這里，又端起石榴喝了一口。

　寧雁：“……”

　太了解郁想的這種想法了。

　郁想說這樣的話, 無非就是故意說給儲大聽, 想要刺激儲大對再好一點。可郁想選錯了路子。

　那些人一貫都是拿別人的男朋友來做對比, 刺激男人之間的好勝心。郁想就這樣理所當然地要求別人為付出所有, 儲大只會覺得認不清自己的份。

　這個世界上恐怕沒有郁小姐喜歡的這種男人。

　寧雁的話到了邊。

　郁想跟著又出了聲, 問寧雁：“寧小姐難道不是這樣想的嗎？”

　“沒有人會像郁小姐這樣想吧？”寧雁并沒有直接了當地回答郁想的問題，而是把自己的意思變一個問句，又扔了回去。

　郁想：“哦, 也是。寧小姐不如我漂亮，大抵也是沒有我有錢的。寧小姐有自己的事業嗎？也不太聽說過。所以寧小姐的要求比我低？”

　寧雁眼皮重重一跳, 心里知道不好。

　掉郁想的語言陷阱里了。

　寧雁長得當然也很漂亮，可確確實實和郁想一眼奪目的麗, 是完全不同的。

　郁想又能多有錢？

　等到投資游戲全虧完, 到時哭都來不及。

　不跟爭一時之氣。

　寧雁心中自我安道。

　然后寧雁轉了轉目，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儲禮寒的神。

　嗯？儲大居然……沒有生氣嗎？

　寧雁愣住了。

　這時候寧母忍了又忍, 實在是忍不住了。沒和郁想正面打過道，還不知道郁想這人的威力。只是想著在高家人的面前，郁想這樣踩兒，實在太過分了……

　郁想不是和多個男人都牽扯不清嗎？

　怎麼？連高大都一定要牢牢抓在手里嗎？

　怒火在寧母心中沖了天, 角扯了扯，皮笑不笑地道：“話也不能這麼說，孩子怎麼可以仗著自己好看，就為非作歹呢？謙遜、端莊才是德。”

　一邊說還一邊搖頭：“時代真是不一樣了，過去孩子講溫大方，講氣質涵，往也要講個門當戶對。那些小三小四哪個不漂亮呢？漂亮又有什麼用？”

　這話就是明指，郁想這樣的也就和婦之流差不多，寧雁這樣的才當得起正室太太的名頭。

　“時代進步了，寧太太的上卻還是一老煙土的味道。”儲禮寒聲道。

　一聽儲禮寒開口了，寧母頓時打了個激靈。

　儲大這是什麼意思？

　“寧太太沒聽懂這是什麼意思嗎？”儲禮寒跟著又出了聲。

　說沒聽懂？

　那會顯得很蠢。

　寧母一時接不上這句話，臉就更尷尬了。

　高學輝心說這題我會啊！

　高學輝十分心地幫忙解釋道：“就是，寧太太是不是還活在民國啊？”說完，也不等寧母的臉變化，高學輝又回頭發出了疑問：“不對啊，民國也有進步青年啊。”

　高學輝嘖嘖道：“這土埋半截子的人就是不一樣，開口都是一陳朽的土味兒。”

　寧母聽到這里，面上陣陣發燒，屁也有點坐不住了。

　“大這是拿我開玩笑啊？”寧母勉強給自己挽了個尊，接著說：“我也只是看咱們這個圈子里，豪門千金都是得，有氣度的……”

　寧母知道，高學輝的父親過去就在外面包過小明星。

　把郁想類比小三小四，就是想高母的心窩子，讓高母從郁想的上聯想到那些該死的小妖。

　“放屁吧。”高學輝突然了個口。

　說完還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他媽，確認他媽沒有要教訓他說臟話的意思后，他才接著說：“您這人可真夠狹隘的，照你這麼一說。天底下所有人都得按一個模子來，這個模子以外的，也都別活了。那長得好看的，最好也把自己臉劃花了。不然肯定是要當小三小四的。還有啊，我看那廟里的泥菩薩最端莊，最有氣質，話還。但誰和泥菩薩結婚啊？這不都得挑個鮮活的人嗎？這長得漂亮，又有錢的，也不止郁小姐一個啊。我媽就又漂亮又有錢。是吧？媽？”

　其實他媽旁的臧總更漂亮。

　但高學輝連拍馬屁都沒敢往臧總上拍。

　他怕死。

　寧母呆住了。

　男人不是都喜歡娶溫賢淑的人當老婆嗎？

　郁想還沒說話，高學輝怎麼先反駁起來了？難道長得漂亮，真就這麼有用？

　寧母不敢去看高母的臉。

　高學輝一句話都把高母拉下水了，要再揪著不放，這個諷刺的范圍就擴大了。

　“高大可能誤會我的意思了，我真的就只是那麼順口一說。”寧母尷尬道。

　寧雁見狀，心下也有點不耐煩。

　就媽的這個段位，一個高學輝就能把嗆回去了。

　寧雁笑笑說：“高太太和臧總都是又漂亮又厲害的，在座這麼多人，沒有一個人能和們比啊。高大要拿高太太出來比，這不是欺負人嗎？”

　寧雁這話也是在捧高母和臧總。

　同時還踩了郁想一腳，指不配和高母拉在一塊兒說。

　高學輝：“確實，反正誰都比你強。”

　寧雁的表簡直當場裂開：“……”

　郁想差點笑出聲。

　“行了，別拍我馬屁了。”高母又不是傻子，真要在面前玩心眼兒，寧家母真不夠看的。

　倒是寧母費盡心思扯什麼小三小四，讓高母很不爽。

　“這家酒店有一個回廊的景致，下去轉一轉。”臧總突然開口。

　高母應聲：“行啊。”

　“這位郁小姐一起嗎？”臧總突然看著郁想出聲問。

　高學輝一下就替郁想張了。

　高母看他坐立難安的不對勁，馬上說：“學輝，你也一塊兒。你臧姨剛才問你話，你還沒答完呢。下去慢慢說。”

　高學輝艱難地出聲：“行……”

　然后高母和臧總同時起往外走。

　高學輝憋不住了：“不、不儲大？”

　高母說：“儲大干什麼？”

　高學輝：？

　不是，郁小姐是他老婆啊！怎麼我不他？一會兒回來我這張還能說得清楚嗎？

　“等等。”儲禮寒突然出聲。

　高學輝松了口氣，大這是要一塊兒跟上對吧？

　誰知道儲禮寒沖門外招了下手，然后王書拎著一個紙袋進門了。

　儲禮寒手接過紙袋，低聲問：“換一雙鞋？”

　儲禮寒在和郁想說話。

　這一下，臧總和高母都看了過來。寧家母的臉那就更復雜不必說了。

　郁想好奇地看了看儲禮寒，了腦袋問：“里面裝的什麼鞋？”

　儲禮寒從紙袋里拿出來。

　兩雙鞋。

　一雙是款式漂亮的白芭蕾平底鞋，就算是搭配禮服也并不會顯得違和；另一雙……是絨拖鞋？大家都愣了下。

　是剛才說腳酸的時候，他讓人去準備的嗎？

　郁想眨了眨眼，然后也不扭，很快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拖鞋吧。”拖鞋多舒服。

　要不是確實高跟鞋配禮服漂亮的，漂亮到自己看了都心，郁想可以穿著拖鞋去任何場合。

　儲禮寒低低應了聲：“嗯。”

　然后突然在郁想的面前屈蹲了下去，他毫不避諱地當著大家的面，握住了郁想的腳腕。

　郁想不自覺地輕了下，然后發現儲禮寒將的腳腕扣得更了。

　于是難得有點耳發燙，垂眸下去，瞥見儲禮寒骨節分明的手指。

　好看的。郁想分神地心想。

　儲禮寒的尾指住郁想腳腕的側，不聲地挲了下。

　這樣的作極其，哪怕是當著眾人的面，也沒有人能察覺。

　的親一即分。

　儲禮寒明明是屈蹲在那里，但依舊給人以強勢的覺。

　他輕車路一般地解開了鞋扣，下鞋子，再為換上拖鞋。

　整個過程行云流水，無比自然。

　于是那強勢，無端又多了點說不出的深味道。

　高學輝：！

　臥槽！

　他現在有點信了，郁小姐里的那種男人，這個世界上沒準兒真有？

　從來-的男人，一旦開了口子，就是這種做派的嗎臥槽！

　“行了，去吧。”那頭儲禮寒站起，語氣平淡地說。

　寧母和寧雁幾乎都說不出話。

　寧雁的心跳更是飛快。

　儲大竟然……竟然縱容郁想到了這樣的地步嗎？

　再回想剛才郁想那段話，寧雁心頭就只剩下了驚駭。

　所以為什麼剛才儲大本不生氣？

　是因為郁想那段話，說的就是他？？？

　可寧雁還是很難想象……

　寧雁恍惚間，郁想已經從沙發上起了。跟上去，走在了高學輝的側。

　這時候臧總奇怪地看了儲禮寒一眼，不過什麼也沒問，轉頭和高母走在了前面。

　寧母也要跟上去，然后就被那個小金的助理給攔住了。

　寧母頓時明白過來，臧總那句提議僅僅只是針對郁想的。

　郁想都夠資格和他們一塊兒走，卻不夠資格？

　寧母的臉有點難看，但也不能說什麼。

　這個圈子涇渭分明，寧母一直很清楚。否則也不會想要把寧雁塞進高家了。

　可郁想憑什麼呢？

　寧雁的心倒是平靜多了。

　儲大剛才這樣為郁想撐臉面，但也阻擋不了臧總收拾郁想的心啊……

　寧雁扶住寧母的手，暗暗掐了一下，示意寧母穩住，們離開這里再說話。

　“寧小姐要去哪里？”寧雁后，響起了儲禮寒不冷不熱的聲音。

　寧雁愣了愣。

　知道儲禮寒在人前一向冠楚楚，芝麻點大的事，他是不會計較的。何況，男人本來也很會和人計較。

　那他住是……

　寧雁腦中念頭紛。

　在親眼目睹了儲禮寒是怎麼對郁想的之后，寧雁的念頭就變得復雜起來了。

　“大……”轉過。

　儲禮寒從侍應生手里接過巾了手，他淡淡道：“12月3日那天，寧小姐在做什麼？”

　寧雁愣住：“什麼？”

　“寧小姐從廣博文化工作室，花錢請了一些水軍是嗎？”

　寧雁的冷汗登時就下來了。

　現在知道為什麼儲禮寒走的時候，讓高學輝和好好聊了，就是為了留在這里，接他的責問嗎？

　“當然，寧小姐可以不回答。證據擺在那里，不會因為一個人的矢口否認就消失。”

　“不，我是真的不知道儲大在說什麼……”寧雁背上飛快竄起了一寒意。

　大家為什麼這麼怕儲禮寒是有原因的。

　從前沒和他正面接過，這也才是頭一回。

　因為極度的神張，寧雁眼前還有點花。

　而的大腦還有一半清醒地想著——有郁想在，和沒有郁想在，儲禮寒完全是兩個樣子。

　“今天既然是寧小姐的生日，寧小姐會有生日禮收的。”儲禮寒并沒有要和浪費時間的意思。

　還不夠格。

　儲禮寒往外走，和寧雁肩而過。

　“希以后寧小姐每年的生日，都還能像今天一樣開懷。”

　寧雁眨了下眼，想要把那種眩暈出去。

　可這是徒勞的。

　儲禮寒那些看似平常的話語，拆分開來，每一個字都好像可怕極了。

　當儲禮寒的腳步聲消失在后。

　當寧母聲問：“怎麼回事？什麼水軍？”

　當寧寧也出聲：“姐姐，你臉怎麼這麼白？”

　寧雁雙一，癱坐了下去，說：“我不知道……可能是，可能是儲大對我有什麼誤會。”

　低低地著氣，心臟像是要跳出腔。

　是錯了。

　錯估了郁想在儲大心中的地位……

　郁想沒有說假話。

　拿了儲董的錢，可儲禮寒和凌琛遠都得不能自拔，他們用盡了渾的解數，竟然真的只是想要留下郁想在邊。

　可是為什麼啊？

　郁想值得喜歡嗎？不僅是凌琛遠，連儲大都真的為折腰了……

　儲禮寒為郁想穿鞋那一幕，還在寧雁腦中來回閃。

　寧雁：“扶我……扶我，我，我去看一看……”

　寧寧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焦灼地問：“看什麼？”

　寧雁：“去樓下。”

　不死心。

　要看看，臧總是怎麼收拾郁想的。難道這天底下，所有人都拿郁想沒辦法嗎？不信。

　“可你臉這麼難看……”

　“你先和媽媽說清楚，到底出什麼事了？”

　“沒聽清嗎？扶我！去下面！我要去看……去看臧總。”寧雁頭一次這樣失態。

　樓下。

　高母先停駐腳步，和高學輝站在了一起。

　臧總則走在前面，和郁想繼續往前走。

　高母沉聲問：“老實說，你不喜歡那位郁小姐吧？”

　高學輝用力搖頭：“我那也不敢啊！實話說吧，是儲大喜歡的人。”

　高母鄙視地道：“還用你說？今天誰看不出來？”

　高學輝：“那你還問我……”

　高母：“不是說了嗎？很多人都喜歡。我這才懷疑你小子的。行，你不喜歡那就沒事了。”

　高學輝憋不住問：“怎麼？您也不待見郁小姐啊？”

　高母：“沒有啊。我覺得這小姑娘說話有見地的。我的意思就是，你打不過儲大，要有這心思，早點洗洗睡吧。”

　高學輝：？

　高母說完，沉默了足足半分鐘，才又重新開口：“你前幾年都在國外待著，沒想到今年回來，還知道說幾句漂亮話了。

　“寧雁母親口口聲聲說什麼，人謙遜端莊才是德。這話害人啊。你會站出來罵，倒讓我有點欣。怎麼？都跟國外學的？”

　高學輝愣了愣。

　跟哪兒學的？不知道哇。他也就順著郁小姐和儲大的話往下說的。

　高母卻很容地道：“把人框在一個模子里，只會把人活活框死。別管這個人多有錢，多有就。都會被框死。你能說出這番反對的話……那我也就可以放心告訴你了。”

　高學輝心頭一跳：“怎麼？你不了我爸和我爸離婚了？”

　高母擺了擺手：“沒，哪兒那麼便宜他呢？他財產你我還得分呢。”

　高學輝：？

　高母：“就是吧。你上次在家里看見那個男孩子，我最近還喜歡的。下次不要再傻-地給你堂妹介紹他了。”

　高學輝聽完陷了巨大的沖擊之中。

　這頭臧總也開了口：“儲山給了你一筆錢，要你離開凌琛遠和儲禮寒？”

　郁想有點驚訝。

　怎麼知道的？

　臧總又開口：“但是聽你剛才的說法，你本來就不喜歡凌琛遠，跟他沒什麼關系。所以……你耍了儲山？”

　郁想輕聲說：“……也就耍了億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