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戚妄如此乖巧聽話,柳惜雨接下來的那些話便說不出來了,嘆了一口氣,出手了戚妄的頭發,聲說道:“阿妄,你也不要給自己太大力,畢竟你還年輕,日子還長著呢,實在沒有必要讓自己這麼累。”
看著戚妄眼睛底下的青紫,柳惜雨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最近對他和戚風的教導出了問題,先前那麼多年他們夫妻一直覺得兩個孩子年,對他們的教導疏忽了,現在冷不丁地抓起來,這兩個孩子怕是產生了誤會。
想來也是,先前因為戚家出事兒,他們兩口子怕牽連到這兩個孩子,悄悄地將他們送到了渝州城,為了怕人知道他們的行蹤,兩口子甚至都不敢讓他們帶一個下人。
后來戚府好不容易渡過難關,原本是準備派人去接他們兩個人回來的,結果孫家又出了那樣的事,這兩個孩子顛沛流離了那麼久,吃了過去從未吃過的苦頭,回來之后,又強著兩個孩子學習……
柳惜雨想著想著,便覺得自己的做法不對,了眼角,悶聲悶氣地說道:“阿妄,日子還長著呢,有爹娘在,你莫要那麼著急,我們總會幫你的。”
戚妄知道柳惜雨估計又是腦補了什麼東西,他沒多解釋什麼,不過對方這一副拳拳子之心戚妄自然是銘記在心。
“娘,我知道,昨天我是真忙忘記了,以后我會注意自己的。”
柳惜雨點了點頭,也沒問戚妄到底做了些什麼——他畫得那些圖紙奇奇怪怪的,做出來的東西看著也跟四不像似的,柳惜雨怕打擊孩子的自信心,便權當做看不見。
“阿妄,我聽張婆子說,你找人把孫梓音帶出來了,還跟聊了很長時間?”
這事兒沒有什麼好瞞的,戚妄點頭說道:“是啊娘,這有什麼問題嗎?”
柳惜雨想了想,開口說道:“倒是沒什麼問題,只是張婆子今天過來跟我說,你見了孫梓音之后,跟孫梓云的關系又變得親親熱熱了起來,仿佛之間的那些爭執矛盾都沒發生過似的……娘覺得有些奇怪,畢竟孫梓音那子我多也了解一二,應該不會這麼輕易原諒孫梓云的。”
但是原本應該絕對不會原諒的人現在卻跟對方關系親親熱熱了起來,這怎麼瞧都有問題,柳惜雨想知道是不是戚妄做了些什麼——畢竟從的角度來說,并不希孫家姐弟四人親親熱熱的。
戚妄笑著說道:“娘,這其中確實有我的緣故,不過我跟孫梓音說了些什麼,我卻不能告訴娘,我心中有數,娘您不用多問了。”
柳惜雨見狀,果真沒有再詢問下去了,拉著戚妄的手,母子二人閑聊了一番,見戚妄時不時地就要看他做的那東西一眼,柳惜雨便也沒有繼續打擾他。
“你先忙吧,不過記得,今晚上可不許在熬夜了,知道了沒有?”
戚妄點頭答應了下來。
柳惜雨始終把這事兒記著,回頭又代了侍書侍墨二人一番,讓他們好好照顧著戚妄,之后又將松香院上上下下敲打了一番,這才離開了松香院。
之后柳惜雨又去了戚風所在的凝香院。
柳惜雨過去的時候,戚風正在看賬本,人聰明,算賬管家這種事,經過了半個來月的培養之后,現在倒是已經弄得似模似樣了。
“娘,這是我找出來的問題,請您過目,您瞧瞧有沒有問題。”
戚風乖乖地將賬本了上去,柳惜雨仔細翻看了一番,然后毫不吝嗇地夸獎了戚風一頓。
“你做得很好,雖然接賬本的時間不長,不過你做事兒仔細,能耐得住子,這是你的優點,不過……”
一開始得柳惜雨夸獎的時候戚風還開心,然而柳惜雨的一句不過,戚風瞬間張了起來。
“娘,這有什麼問題嗎?”
柳惜雨點了點頭,指著賬本一被戚風圈出來的錯說道:“炭火費這里的費用沒什麼問題,你不該圈出來的。”
戚風的面上出了濃濃的迷茫之來:“可是母親,去年的炭火費用比前年多出了一倍有余,差額太大,這如何能沒錯?”
仔細比對過,去年的費用比前年,大前年都多出來許多,甚至都快趕得上前兩年的總和了,這麼一大筆開銷,母親怎麼能說沒有錯誤呢?
見戚風不懂,柳惜雨朝著招了招手,示意戚風過來,戚風乖乖地走到柳惜雨的邊坐了下來。
“風兒,咱們人管著后宅的一應事,但是并不代表咱們就得要將目放在這后宅院里面。”
戚風似懂非懂,不過孩子認認真真聽著柳惜雨的解釋。
“你可知道為何去年炭火費這麼高?”
戚風搖了搖頭,見柳惜雨還在盯著瞧,戚風不確定地說道:“可是采買炭火的人中飽私囊?”
柳惜雨搖了搖頭說道:“你錯了,采買炭火的人是娘從母家跟過來的陪嫁,對娘最是忠心不過了,他為人老實,辦事兒妥帖,是絕對不會做出中飽私囊的事來的。”
唯一的懷疑被柳惜雨否定了,戚風便想不出來什麼原因了,搖了搖頭,茫然地說道:“母親,那兒猜不出來了。”
柳惜雨了戚風的頭,耐心地解釋了起來。
去年冬天來得早,剛到十月,便下了一場大雪,天很快便冷了下來,之后冀州城便鬧了雪災,這炭火費自然一路飆升。
要知道去年可是從十月開始,這地龍就燒了起來,到今年三月初的時候,天兒才一日日地暖和起來,算起來去年天氣冷,冬日又長,加上煤炭木炭啥的價格飛漲,花用自然要比往年多上許多。
“你瞧,你不該只是對比咱們往年的花用,你還得從現實況出發,咱們府中的花用可不是一不變的。”
每年的天氣變化都是不同的,比如說年景好的時候,糧食自然就便宜,年景不好的時候,糧食自然就要貴上許多,南方若是鬧災的話,布料啥的價格也會水漲船高,連帶著府中的花用也就會不同。
“管家可不是只是簡單盯著咱們府中的花用就了,你還得要看外面的市場價格,你可以不用事事都清楚,但是大的價格變化你得明白,就像這次一樣,如果不是娘跟你說這些,你若不知道外面的那些價格變化,豈不就要冤枉人了?”
戚風雖然聰明,可接這些賬本的時間還是太短了一些,而柳惜雨也不可能一開始就事事跟說清楚,先讓戚風自己學著,然后從出現的來好好教導戚風,讓知道自己究竟差了些什麼。
“原來如此,之前我便覺得管賬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原本我也提高了警惕,特意看了前幾年的賬本,確認了這筆賬目不對,才圈出問題來的,原來不止要看過去的賬目,還得看市場況才行。”
戚風可以說是一點就通,聽到柳惜雨的話之后,又翻了翻賬本,將自己先前圈出來幾個有問題的地方都指了出來。
“去年鬧了雪災的話,今年幾個莊子的收肯定不好,所以夏季上來的賣糧錢比之前的時候了許多,還有這里,因為冬天天氣太冷,所以府中制作棉的花用又比前幾年高上許多,甚至這里下人治病所花的醫藥錢也多了不,這都是有跡可循的。”
有道是一樣通百樣通,經過柳惜雨的指點之后,戚風很快就明白了自己之前弄錯的那些東西,如獲至寶,立馬低頭開始看起賬本,來很快就將先前弄錯的賬目全都標記了出來。
柳惜雨看到戚風這個模樣,頓時覺得老懷欣,自己兒到底是個聰明的,現在教起來也不遲,估計再過不了多久,戚風便可以完全上手了。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之后,戚風總算將弄錯的地方一一標注了出來,然后興的將賬本到柳惜雨的手中,將自己弄錯的地方一一解釋明白了,柳惜雨見狀,滿意地點了點頭。
“做得不錯。”
柳惜雨從不吝嗇于夸獎,戚風做得不錯,便夸獎一番,就算弄錯了,柳惜雨也會耐心地跟戚風解釋為什麼弄錯了。
得了柳惜雨的夸獎之后,戚風笑了起來,看到這幅樣子,柳惜雨了的頭,又教了戚風一些下的手段。
戚風耐心地聽著,將柳惜雨所說的話一一記在了心里面。
等說完了管家的事之后,柳惜雨突然開口說道:“陳家遞了帖子過來邀請我們去賞花,陳家的賞花宴每年我們都會去,今年你還是像往年一樣跟著我一起過去吧。”
然而聽到柳惜雨的話之后,戚風頓時愣在了那里,臉上的笑容很快便消失不見,接著垂下頭去,兩只手纏在了一起,原本細白的手指因為過于用力的緣故,上面的都褪了個干干凈凈。
“娘,我能不能不去?”
許久之后,戚風方才開口說了這麼一句話,從漳州城回來已經過了大半個月的時間了,戚風慢慢也適應了戚府的生活,覺得自己好像已經回到了原來在戚府做大小姐時候的日子。
然而當柳惜雨說要帶出去見客的時候,戚風心里面下意識地便生出了抗拒的緒來,的頭垂得更低了,不想讓自己的母親看到此時的表。
柳惜雨的覺何其敏銳,發現兒的緒不對,柳惜雨抬起手抓住了戚風的手,強迫抬頭看向自己。
“風兒,你跟娘說,為什麼不想到陳家參加賞花宴?之前你不是很喜歡出去參加宴會的嗎?而且自打你回來之后,還沒有邀請過你的那些小姐妹上門,而們遞帖子過來的時候,你也不愿意出去,能告訴娘是為什麼嗎?”
要知道過去戚風很喜歡參加這樣的宴會,子溫,人又長得漂亮,在這冀州城可是擁有不的手帕,大家都喜歡與來往,一個月之中有十來天的功夫戚風都在參加各府的宴會。
只是這次回來之后,戚風或許是被嚇到了,膽子比過去小了許多,而柳惜雨也諒戚風,最近這段日子,一邊讓戚風在家好好養養,另一邊也在教導管家看賬本的能力,并沒有提出帶出去參加宴會的事,直到的緒差不多都已經穩定下來了之后,柳惜雨方才說了陳家要邀請他們參加宴會的事。
“你跟陳家的二小姐是手帕,你們兩人的關系好的,你為什麼不愿意去呢?”
然而戚風卻有些難堪地轉過頭去,不想看母親那期待的眼神,便找了個理由說道。
“娘,我覺得我的還沒有完全恢復好,還得在家休息一段時間才,去參加宴會是很耗費力的事,我并沒有那麼多的力,萬一因為力不濟,在賞花宴上出了丑,那反倒不了。”
柳惜雨知道戚風所說的話只是搪塞的借口,但是接下來無論柳惜雨如何問,戚風始終顧左右而言它,并不肯正面回答柳惜雨的問題。
“娘,您別問了,我真得是因為力不濟的緣故才不想去參加宴會的,并沒有其他什麼原因,等過段時間我好起來之后,一定會跟您出去參加宴會的。”
見戚風始終不肯跟自己代實話,柳惜雨也不好再問下去,眼見著戚風的緒比起之前來差了許多,柳惜雨嘆了一口氣,代好好休息,這才離開了凝香院。
不過看著原本好端端的兒現在卻如此抗拒參加宴會,這讓柳惜雨覺得不太對勁,出來之后沒多久,便讓自己邊的丫鬟綠萼將戚風邊的兩個大丫鬟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春櫻碧玉,你們兩個人一直伺候著大小姐,回來之后有沒有什麼地方表現的不太對?”
因為怕兒有什麼不好說,所以柳惜雨將自己邊的丫鬟全都打發了出去,房間里就只有們三個人在。
春櫻和碧玉二人聽到柳惜雨的話之后,抖了一下,二人對視一眼,不由得抿了抿,最后們還是齊齊搖了搖頭道。
“啟稟夫人,大小姐回來之后吃得好睡得香,每天都在努力學習看賬,并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只是們二人回答的時候,聲音都在忍不住發,一看就像是在瞞著些什麼的樣子。
柳惜雨哪里是那麼好糊弄的?眼見著這奴婢二人不肯回答自己的問題,柳惜雨猛地一拍桌子,厲聲說道:“春櫻碧玉,我派你們二人去是好好照顧大小姐的,如果你們連這種小事都做不好的話,那也沒有必要留下來了。”
戚府之中從來都不缺丫鬟,雖然春櫻碧玉二人是從小伺候著戚風長大的丫鬟,但并不代表們二人是不可替代的,自己這個府中的主人詢問們問題的時候這二人都想要找借口搪塞,柳惜雨又如何能容得下?
春櫻碧玉二人的抖的更加厲害了,們趕忙跪在地上頭,地在地板上,聲說道。
“啟稟夫人,奴婢二人不敢瞞,實在是因為大小姐并沒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奴婢實在沒什麼可說的……”
見們二人到現在還想瞞自己,柳惜雨怒極反笑。
“很好,既然你們到現在還不肯說,我便讓人牙子來將你們發賣了去。”
說完這番話之后,柳惜雨揚聲便準備喊人進來,而們二人聽到這話之后,面猛地變了,春櫻倏地抬頭看向柳惜雨,眼見著對方滿臉嚴肅,并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模樣,春櫻立馬改口道。
“啟稟夫人,奴婢有話要說。”
然而碧玉見狀,抬手扯了扯春櫻的胳膊,們二人的小作被柳惜雨看在眼中,柳惜雨的眼睛瞇了起來,厲聲說道。
“碧玉,你可有什麼瞞的?若是再不說實話,我立即便將你們二人發賣出去,你們二人模樣生得不錯,城中醉香樓……”
話音未落,碧玉的抖得越發厲害了,松開了春櫻的胳膊,沒有再攔著,而春櫻咬了咬牙,把自己所知道的事全都說了出來。
“啟稟夫人,小姐可能……”
大約知道自己所說的這些容一旦泄出去,對們二人來說便是滅頂之災,春櫻跪倒在地上,聲說道。
“夫人,奴婢與碧玉二人一直未將這件事說出去,若不是因為夫人您一直追問,奴婢也不可能說的。”
作者有話要說: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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