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醫院,古麗大嬸很快就被送進了手室。
醫生原本提議把胖大嬸往家的醫院送,可維族老人腦子裡天然帶著“公家的醫院更保險”的堅持,所以他們最後還是去了X市人民醫院。
手開始沒多久,醫生突然從了手室裡走了出來,說病人的心跳出現異常,似乎有心缺的癥狀,手存在一定危險,詢問病人家屬願不願意繼續進行手。
之前陳曦文一路上給維族老人和陳牧科普過,割闌尾是最簡單不過的小手,所以他們對於胖大嬸的病是抱著樂觀的態度的,現在一聽那醫生這麼說,頓時都有點手足無措了,不一起轉頭看向醫生。
醫生也呆了一呆,連忙對那醫生問了幾句,反正說的都是他們醫生之間用的黑話,陳牧和維族老人也聽不懂,最後醫生轉過頭來對維族老人說:“艾孜買提大叔,這手雖然有一定的危險,不過還在可控的範圍,我覺得應該把這個手做完。”
維族老人不懂治病的事,不過他對陳曦文是信任的,聽見陳曦文這麼說,立即答應了下來,跟著護士過去再籤一份手同意書。
等維族老人走遠,陳牧悄聲問陳曦文:“你老實和我說,古麗大嬸的手究竟怎麼樣?功率是多?”
陳曦文想了想,說道:“目前古麗大嬸心缺的癥狀並不嚴重,手應該沒問題,就怕手期間突發狀況,那就不好控制了。”
微微一頓,又說:“況可大可小,不過這是三甲醫院,我覺得應該相信他們的判斷。”
那……還是會有生命危險。
陳牧皺了皺眉頭,本來還想多問幾句,可是看見維族老人拖著瘸走了回來,他只能把問話咽回去。
三個人走到等候室的椅子上坐下,陳牧過去接了杯水,遞給維族老人:“艾孜買提大叔,別擔心,你先喝點水,大嬸應該很快就能出來。”
維族老人接過水,也沒說謝,大概是張得顧不得了。
他的臉很不好,擡頭看著手室的門,裡輕聲唸叨了一連串的維語,其中有幾個類似於“保佑”的詞兒,能讓人聽得懂。
陳牧和陳曦文不知道該怎麼安,只能安靜的陪坐一旁,期盼著手室裡傳出來好消息。
過了一會兒,維族老人突然用漢語說:“阿孜古麗和我不是一個村子裡的人,我記得當年第一次見到的時候,還是我們村的民兵隊去的村子參加集訓……”
“那個時候,阿孜古麗是們村子裡最漂亮的姑娘,會唱歌,唱起歌來的時候嗓子就像百靈鳥的聲一樣好聽,會跳舞,跳起舞來的時候就像孔雀一樣麗……我第一眼見到,就喜歡上了哩……”
“我想盡了所有的辦法去追求,讓喜歡我,因爲我知道哩,是世界上最、最好的姑娘……”
“後來我的瘸了,不敢去見,的父母也不願意把阿孜古麗嫁給我,因爲我可能從此以後會變一個廢人……”
“就在我最絕的時候,阿孜古麗來到我的面前,告訴我,喜歡的是我的人,上的是我的心,即使我的瘸了,還是喜歡我,願意嫁給我……”
“我不是一個好男人,一輩子也沒能讓阿孜古麗過上好日子……可是在我的心裡,還是當年那個最漂亮的姑娘……”
維族老人絮絮叨叨的說著,既像是向人傾吐,又像是自言自語,大概是急切的想找個方法把心底的張排遣出來。
陳牧和陳曦文靜靜聽著,心裡都被得酸痠的。
等老人說完,陳曦文忍著淚,輕拍老人的手安:“沒事的,古麗大嬸一定沒事的,您不用擔心。”
陳牧的握著老人的另一隻手,什麼也沒說。
等候手完的時間,總是最最難熬的。
一個小時以後,手終於完。
胖大嬸被推了出來,醫生宣佈手功。
維族老人當即喜極而泣,連忙跟著胖大嬸一起去往病房。
陳牧和陳曦文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相互對視一眼,心裡很有點劫後餘生的慶幸。
陳牧一屁坐回到椅子上,長嘆道:“這種事只要經歷過一次,就不想再經歷一次,太特麼揪心了。”
陳曦文也坐下來,輕聲說:“雖然我心裡知道手出問題的機率很低,可還是覺張,可能這就是關心則的原因吧。”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緩著氣。
好一會兒後,陳曦文突然又開口:“陳牧,剛纔聽了艾孜買提大叔和古麗大嬸的故事,我突然覺得有一件事兒必須要和你說清楚。”
陳牧突然有種不好的預,皺眉問:“什麼事兒?”
陳曦文停了一下,突然用很輕很輕的聲音說:“我好像……有點喜歡上你了。”
陳牧怔了一怔,愕然的轉頭看向陳曦文。
陳曦文也轉過頭來,用目勇敢的迎向他。
空氣。
凝滯。
“有點是多?”
“嗯?”
陳牧輕咳:“有點是多?百分之三十?百分之四十?還是百分之五十?”
“……”
陳曦文想象過很多種可能,有接,有拒絕,有轉就跑……可卻從沒想到這人的腦如此清奇,居然問出個這麼古怪的問題,讓有點不知所措起來,不知道應該怎麼迴應。
陳牧站起,不不慢的朝著住院區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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