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散散都散散啊。”一個男人帶著好幾個穿制服的保安沖過來，好聲好氣地勸，“有人突然發病了，你們先回座位上，讓我們來讓我們來，大家先回去吧，頒獎晚會要重新開始了。”

　瑞和看見有兩個人衫凌、頭上蓋著外套被半拖半扶帶走。從量看，都是男。

　“荒謬。”他喃喃。

　小胡也看出不對了，害怕得不敢說話，只拿眼睛看瑞和：“武哥？”

　“哎，走吧，你上后面坐吧，晚會又要開始了。”

　四十分鐘后，晚會繼續舉行。主持人誠摯地和在場的各位以及電視機前的觀眾道歉，繼續頒發潛力新人獎。

　“獲獎者是——”

　鏡頭在提名者的臉上來回打著。

　不人發現，提名四個人，在鏡頭里卻只有兩人，分別是夏明耀和陳清峰。瑞和的心一沉，想起提名的另外兩個人，一個是范屹楓，一個是鄭昶。

　這兩人再次同臺，來之前樊駿理還跟他八卦過：“他們倆公司倒是結同盟了，發力調查之前的事，把池瑤調查個底朝天，咱們工作室也被盯了大半個月。誰讓咱們是撿的呢？查就查唄，咱們問心無愧。最后好像沒查出什麼，悄無聲息就過去了。”

　知道那件事的人，在看到提名名單出來時范屹楓和鄭昶都在最佳男配角上，有不調侃的。有一些說話難聽的，還說：“緣分吶，睡過同一個的還要競爭同一個獎，呵呵呵。”

　所以樊駿理才和瑞和說，要小心謹慎不要落下桃新聞。這類新聞能讓人被嘲笑好幾年，哪怕大眾不曉得，業也會有嘲弄的聲音，心理素質差些的都不了。

　范屹楓和鄭昶的發展風格不同，但長相好科班出演技佳，多多磨練就能才，簽約的經紀公司給他們設計的路線就是電影咖，主要走的資源就是電影。像新人比較看重的新人獎，如勵心獎的優秀新人男演員獎，如大眾電影繁華獎的新人獎，都是新人最想要的獎。

　新人獎是有年齡限制的，三十周歲以下演員可以選，過了這個年紀就拿不了了。若是能在最好的年紀拿到這個獎，好意頭也好，榮譽勛章也罷，以后如果天時地利人和都能備，在電影這條路上就能走得更遠。

　當然了，也不是說拿到這個獎就能怎麼樣，多的是拿到影后影帝最后曇花一現的演員。只是對范屹楓和鄭昶來說，他們經紀公司對他們的規劃就是這樣的，拿不到就比較傷，錯過了勵心獎，這一次大眾電影繁華獎，兩家公司是抱著很大的信心來的。

　長得好人氣高作品上乘，能提名勵心獎，圍繁華獎就不算太難。

　可是此時此刻，圍的四個人中，大屏幕里只給出陳清峰和夏明耀的鏡頭。

　難道那兩人不在場？

　不知道為什麼，瑞和一下子就想到剛剛看到的那兩個影。

　大屏幕里，瑞和看到了夏明耀鎮定的臉，他坐得筆直，周散發著一種自信和驕傲。鏡頭中在切換，觀眾們的緒也被調到最高，臺下的嘉賓不管心里有多疑，臉上配合著出期待的表。

　“獲獎者是——”

　音樂聲變得更加急促張，頒獎嘉賓拖長聲音，笑著看向鏡頭。

　夏明耀拿手抓了抓領帶，修長的手指上帶著裝飾用的戒指，上面的小鉆折著燈，讓他顯得更加顯眼。

　他心里是篤定的，大眾電影繁華獎，是觀眾投票和專家評審一起投出來的，他的人氣比陳清峰高不知道多！演技上嘛也差不多，肯定是給他，只能給他。

　“陳清峰！”

　頒獎嘉賓的聲音在寬敞的會場里回。

　熒幕上映出陳清峰驚喜至極的臉，他的眼睛錯愕地瞪大著，不自覺地張開，整個人呈現出一種正在夢中的狀態。

　頒獎嘉賓善意地提醒：“陳清峰，請上臺領獎。”他這才有些慌地上臺去。

　不知道為什麼，鏡頭還投到夏明耀上，碩大屏幕上出現夏明耀沉的、不可置信的臉，他的還微微提著，一副正要站起來的樣子。在陳清峰喜極語無倫次的說獲獎言的背景聲中，顯得有些可憐。

　*

　中場演出的空，瑞和去了一趟衛生間。洗好手后他沒急著回會場，而是在走廊臺上口氣。他覺得今晚發生的事都太奇怪了，奇怪停電，來電后明明大概十分鐘后，會場就重新恢復秩序，嘉賓們也服頭發整齊地坐回座位上，可還是又拖了三十分鐘才繼續晚會，這其中就有大問題了。

　眾所周知了，大眾電影繁華獎頒獎禮是直播的，網絡平臺和電視平臺同步對外開放，向觀眾展示會場況。如此盛事，每拖一分鐘，外面的聲音都不會太好聽。

　事實也是如此，瑞和拿出手機來看，不網友都在猜測：不是說來電了嗎？怎麼還拖了那麼久，是出人命了？猜測得很難聽。這種況，要想盡快平息停電事故的熱度，最好便是若有其事地繼續頒獎。越拖事越發酵，主辦方沒有道理不懂，可最后還是拖了三十分鐘，也不知道有什麼重要事要去理。

　趁著氣的功夫，他給樊駿理打了電話，樊駿理只說：“我正在打聽，這一次的事不同尋常，哪怕不關你的事我們也不能做睜眼瞎。”

　收起手機，瑞和正要回會場，正好和夏明耀面對面。夏明耀正在打電話，臉上的郁渾然不似他平時帥氣的模樣：“……閉吧，你以為我怕你？”他看見了瑞和，眼神突然變得很怪異，然后直接掛斷電話，打量著瑞和的同時腳下不停，步步近。

　瑞和皺眉后退：“夏老師，有事嗎？”

　夏明耀臉上的表更古怪了，好像在看什麼奇怪的東西。瑞和不悅，轉就想走。

　“哎等等。”

　瑞和繼續走。

　“我讓你等等！”夏明耀追過來拉瑞和的手，瑞和這陣子在拍《莫羅之眼》，手腳上的功夫是下過苦力氣的，于是反手拍掉夏明耀的手，他站定問：“有事嗎？請別手腳。”

　“看你這樣子，怕我啊？”夏明耀反而笑嘻嘻地說，“好歹合作過，可別出名了就翻臉不認人啊。”他出懷念的樣子，“我還記得當時在宣傳的時候，你坐在臺下的樣子特別乖巧，跟小學生一樣哈哈哈。”說著笑起來。

　瑞和冷著臉，總覺得夏明耀的行為很詭異。果然，夏明耀笑著笑著又盯著瑞和看：“總覺得你有一點陌生，你——算了，還沒恭喜你得到勵心獎新人獎，好好加油啊。”說完就走了。

　莫名其妙。

　瑞和皺著眉頭走向相反的反向，他往大廳方向走，忽然背后夏明耀大聲喊：“柳森！”又喊了一次：“柳森！”

　他狐疑地回頭，夏明耀又用那種審視的目看他：“你怎麼不應我？”

　“我柳從武，不柳森。”

　“那你覺得這個名字，怎麼樣？”

　“如果是森林的森，那還不錯，三木為森，欣欣向榮。”瑞和不太愿意和夏明耀打道，便問，“還有事嗎？”

　夏明耀沒應答，轉徑直走了。

　莫名其妙。

　“宿主，我有一件事要告訴你。”系統460開口了，不知道是不是越發悉的緣故，瑞和能從系統平淡無波的機械音中聽出毫不同，他覺得系統460的語氣有些嚴肅，便問：“是和夏明耀有關嗎？”剛剛接的人就是夏明耀，況且他也覺得對方很怪。只是那種覺虛渺，認真去捕捉又捕捉不到，撓得人心慌慌。

　“對，他剛剛靠近我就發現不對勁，用我們的話說，他的數據不對。”

　這個世界是虛擬的，是系統460所在世界專門打造出來用以度假的場地，無數的顧客封住所有記憶，以新生兒的形式在這個世界出生，然后驗新的人生。所以說得直接一點，這里的一切都是數據，包括來做任務的瑞和，他的靈魂進這個世界，也是以數據的形式活著。

　460為系統，在協助宿主做任務的同時，還肩負著監察任務世界運轉的責任，需要將世界出現的問題反饋到公司，以保證任務世界運轉正常。不過這個虛擬世界太大了，它只能監管自己接到的數據，其實也就是宿主邊的數據。

　“哪里不對？”

　“我檢查了一遍，還把問題上報給公司，結果應該晚一點才會過來。”系統460叮囑，“為了宿主的安全，請宿主暫時遠離不穩定因素，等查明原因再說。”

　瑞和嚴肅點頭：“我明白了。”

　因為停電事故，繁華獎頒獎晚會延遲了四十分鐘，最后圓滿完，瑞和離開會場時已經夜里兩點，記者對今晚的停電事故十分關注，又因為有十幾個嘉賓因傷，其中一個是某集團董事，一個是知名導演李藏墨，這兩人傷就足夠讓聞風而，打探消息了。

　舉辦那麼多屆的繁華獎頒獎禮竟然出現大停電，是真的讓人笑掉大牙。

　還有一件事，潛力新人獎頒發時鏡頭對夏明耀的“關照”，讓夏明耀那一刻希落空時的糟糕臉暴在所有人面前，實在太過尷尬了。對此，記者們也有自己想要采訪的方向，比如“你對潛力新人獎的頒發有什麼看法？”“怎麼看待陳清峰力范屹楓鄭昶夏明耀奪得潛力新人獎？”“停電后為什麼范屹楓和鄭昶沒有再出場？真的傷很嚴重嗎？”

　上車之后瑞和狠狠吐出一口濁氣，他覺得很累，累得眼睛有些痛。“武哥你要眼藥水嗎？”小胡問。

　“嗯，我滴一滴。”一整晚都在燈下，眼睛是真的疲憊的。

　“這繁華獎有些虎頭蛇尾。”滴完眼藥水，瑞和問樊駿理，“到底出了什麼事？陳清峰這獎拿得太眼了。”

　這不就是他去年拿到勵心獎優秀新人男演員獎時的劇本嗎？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時候是范屹楓和鄭昶出事，他這才撿了。

　這次又是那兩人突然消失在鏡頭前，說沒出事不可能。

　“這套路我也覺得眼。”樊駿理的臉從來沒有這麼難看過，還有些骨悚然。

　說實話，他也算見多識廣的了，對這個圈子許多東西也都了解。藝人之間的競爭相當激烈，暗地里你爭我奪很常見。有利益就有爭奪和矛盾，什麼撕啊陷害啊互踩啊，都是司空見慣的事。樊駿理之所以覺得的，是因為這背后的手太嚇人了。

　人又不是木頭樁子，你想怎麼整就怎麼。

　可這背后的手敢手到繁華獎，不，往前數還在勵心獎上手——“是夏明耀。”樊駿理斬釘截鐵地說，“肯定是他。”

　聽到這個名字，瑞和心中的猜測反而落了下來，他也懷疑夏明耀。“你之前和我說過，夏明耀和池瑤往過。”那是《宋詞》播出那段時間的事了，似乎隨著“雙耀CP”的炒作，那兩人假戲真做真的在一起了。后來分沒分，樊駿理就不曉得了，不過在去年勵心獎之后肯定分了，夏明耀的格張揚高傲，不可能得了那樣的綠帽子。

　“對。”樊駿理說，“我仔細想過，范屹楓鄭昶池瑤和夏明耀之間的聯系，就是池瑤，那三個人相繼出事，夏明耀嫌疑很大。”

　“范屹楓和鄭昶真的出事了？什麼事？”

　珍姐話：“你看微博就知道了，還在發酵呢。”

　此時的瑞和，一聽看微博就發怵，說：“你直接說吧。”

　“不雅照。”珍姐說，“頒獎禮來電之后，兩人衫不整，被拍下了不雅照，雖然保安來得很快護著他們離開會場大廳，照片還是流了出來，很明顯是有人盯著他們拍。”不然的話剛來電，眾人還都懵懵的，怎麼就能準地拍到他們兩人。

　“又是不雅照？”

　樊駿理說：“耳吧？所以我才上心。”

　同一批人，接連兩次出現這種不雅丑聞，讓樊駿理不得不重視，范屹楓二人和自家藝人演藝事業路線有些差別，可是年紀差不多，先后出道，若是各自都能有好的發展的話，以后也許會在許多活上頒獎禮上遇見。同級生接連出事，讓樊駿理開始擔憂起自己公司的藝人。

　他覺得那肯定是對家干的。不把人揪出來，誰知道那個熱制造桃丑聞毀人前途的瘋子以后會不會針對從武？

　“之前你撿得獎，范屹楓他們那邊就懷疑是我們干的，他們的思路也沒錯，誰是最大的得益者誰出手的可能最大，當然了，那次我們是真的清清白白也不怕試探調查，不過這一次咱們卻可以以此來排查人選。”樊駿理說，“我猜是夏明耀。范屹楓他們出事，剩下他和陳清峰，說實話他的人氣碾陳清峰，得到提名的電影票房不錯，比陳清峰那個票房慘敗的文藝片有知名度，若是范屹楓他們出事，他得獎的可能是最大的。”他意味深長地說，“可是最后夏明耀沒拿到，那個鏡頭好多人都看到了，你說主辦方為什麼會讓導演切到他的畫面？”

　一個直播的大型活，每一個鏡頭每一次推進全景特寫，都是提前就計劃好的。陳清峰得獎，鏡頭卻落到落選的夏明耀臉上，還給了個臉部大特寫和全特寫，這是大忌，有嘲諷人看人笑話的意思，一般況下應該將所有鏡頭給得獎人，這才是他的榮耀。

　現在網絡上已經有夏明耀的黑將那個將要起的作和他臉上的表做圖，目測可以嘲諷好幾年，除非他能再次拿到一個含金量相當的獎項。

　說到這里，樊駿理又嘆氣：“這也是我的猜測，里頭有幾分準確我也拿不準，主要是我想不通夏明耀是怎麼做到的。”單單憑著幾人之間的關系推導出夏明耀，沒用，得有真憑實據。

　瑞和心中的違和更強，他想起系統460說的話，也不知道公司那邊什麼時候能將結果發過來。

　或許……或許……或許夏明耀和他一樣呢？

　那些無法說明白的事一下子就有了解釋，畢竟系統中的子兌換系統是有許多神奇商品的。做到神不知鬼不覺應該不難。

　“連我這個局外人都覺得不對勁，當事人應該也有覺。”樊駿理小聲說，“我懷疑，那個獎是故意不給夏明耀的。”

　“怎麼這兩年這麼不太平。”瑞和嘆氣，“我現在一聽到參加頒獎禮，我就要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