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當初接這個戲，瑞和是抱著驗新的表演形式才接的。果然拍攝起來挑戰不小。雖然是偶像輕喜劇，主角管東的心里變化很細膩，層次富，要演好心理層次漸變對他來說挑戰最大。男扮裝，卻不是真的變，其中的差異度需要仔細掌握。

　這四天戲，是瑞和拍得最累的戲份，眼神走路姿勢肢作，全部都要注意。

　拍完之后他狠狠松了一口氣。第五天中午戲份全部結束，攝影棚開始拆，小胡和珍姐忙著收拾他的東西，瑞和就自己卸妝換服。換好后珍姐打發他出去走一走：“去散一散，再過五分鐘我們這里也收拾好了。”雖然獨一個化妝間，可也只是展覽館里隔出的一個隔間，現在外面正在拆道，灰塵雜飛。

　“趕去，不用你幫忙。”珍姐繼續攆，瑞和頭發出攝影棚。

　展覽館很大，他隨意逛了逛，還在一角落看到一群孩子在拍照。十來個孩子，都是請來的群眾演員，扮演漫展里其他人，一個個都是二次元打扮，萌妹子姐范卡哇伊——來自小胡提供的切形容詞，瑞和轉過頭不想打擾對方，卻聽見們在說著什麼“熱搜”、“夏明耀……”，他回頭問：“你們在聊什麼呢？能跟我說說嗎？”

　“武哥啊，我們在說熱搜呢！你看看就知道啦。”

　“不用看我都能跟武哥講！”一個孩蹦過來，站在瑞和前激地說，“我是武哥的！愿意竭誠為武哥服務！事是這樣的，剛剛熱搜上了夏明耀一個丑聞！他竟然強`！人家孩子都告他了！”

　驚雷。

　瑞和狠狠吃了一驚：“不會吧？”

　“真的，微博上說的，害者的視頻都出來啦。”

　找了個角落，瑞和打開自己的手機，熱搜第一就是#夏明耀強#，害的控告視頻轉發點贊評論都超過二十萬，熱度驚人。他點開視頻，害聲淚俱下地哭訴著夏明耀的罪行，最后說已經報警云云。

　“不會吧……”瑞和還是不太相信。

　之前系統460說夏明耀有一點不對勁，它已經上報公司要求細查，結果過了三天，公司傳來消息說沒有問題。

　沒有問題。

　那麼之前他對夏明耀的重重猜想全部失去依據。

　若沒有系統商品的加持，像他之前讓杜珺飛暴怒失控手打他從而占據主權一樣，那麼夏明耀的能力就很耐人尋味了。

　當然了，這樣的猜測是基于夏明耀就是池瑤三人三次出事的背后推手上。樊駿理對這件事還有關注，說：“夏明耀不好過，華盛和線兩家經紀公司聯手一起收拾他，池瑤所在的大雁集也偶爾絆一絆，卡資源搶資源，我在營銷公司的朋友跟我說，還收到不知名賬戶發來的定金，要求就是給夏明耀全網發黑通稿，我猜測可能就是那三家公司干的。”

　看這做派，一看就是恨夏明耀恨到骨子里。

　當時瑞和還問呢：“他們已經查出來了？”

　“這我就不知道了。”

　網絡上因為這件事沸反盈天，任何一個藝人和這種事沾上關系都名聲惡臭，更別說夏明耀還是一個上升期流量小生，九是友。們不相信這個消息，在網絡上不停地辟謠，又有一部分跑到香凝桂花工作室博下和夏明耀微博下希得到否定的方聲明。

　傍晚是網絡流量開始攀升的時候，瑞和看了一下那個視頻發布的時間，是五點半，現在是六點十三分，熱度已經高到能灼傷人。

　回到小溱湖時已經晚上七點半，路上塞車堵得很嚴重，不太遠的路愣是開了一個小時，瑞和有些暈車，到小溱湖之后先到床上躺了躺。

　煮飯的陳阿姨在樓下給他煮小米粥，珍姐在二樓的服裝間收拾，樊駿理站在門口邊看手機邊和珍姐說話：“順利就好，這次的主角我事先看過也打聽過，蘇梨和家公司都不是搞事的，上次白鹿那事都讓我怕了。”

　“說到白鹿我真覺得可惜了，好好的臉整那樣，什麼辨識度都沒了。”珍姐熨著服說道，“也太傻了，既想要男朋友給資源，又想要真，哪兒有那麼便宜的事？那就是個富二代，找個樂子而已，拿個孩子怎麼可能綁得住人家？人家又不缺給他生孩子的人，就是糟踐自己，心疼的也就只有的父母了。父母知道了該多難過。”

　樊駿理呵呵笑，嘲諷說：“那小子也不是個厚道的，在酒桌上把這事兒胡咧咧出來，鬧得那個圈子的人都知道了。”

　他十萬分看不上那樣的男人，你說仗著家里的勢頭，談幾個朋友怎麼談，那都是你家里給你的蔭蔽，有什麼了不起的。看不上人家不可能跟人家結婚，那就好聚好散，人家白鹿固然做得不對，挾肚婚，可說來說去，若是你不跟人家睡，白鹿還能自個兒懷孕？想玩風流才子的路線，就得承擔有朝一日翻車的風險。翻車便翻車了，過后還要嘲諷為你打過胎的人，那就太不是個東西了。

　這事兒還是蘇填和他聚會時說的，當時的飯局是某商會發起，去的人很多，蘇填正好和那個“傻缺”坐隔壁桌，全程聽那人說自己的風流韻事，白眼翻得差點要把眼珠子翻出去。

　“今天又出了夏明耀那檔子事，也不知道真的假的。”珍姐將服掛好，有些愣怔地看著窗外。

　樊駿理沒有察覺，他說：“不曉得，不過我猜很有可能是被陷害的。”實話實說，夏明耀長相不錯，友個個他得不行，他要是狠心一點虛偽一點，輕易就能哄來年紀小不怎麼知事的，犯不著去強迫別人。

　“那也不一定，別人的想法你不可能全部猜得。”

　樊駿理搖頭：“不是我自夸，我看人的本事是真不錯，以前我——”

　“我明天相親，給你說一下請假。”珍姐轉過頭，連窗外的星燈火都不想看了。

　樊駿理一下子卡殼了。“又、又相啊？”

　“嗯。”珍姐輕聲應。

　“哦，哦……”樊駿理不再靠著門板，他抓抓袖子頭發，渾似有上百只跳蚤地蹦迪，讓他周不舒坦。他甚至不敢直視珍姐，哼唧幾聲說不出話來后丟下一句：“好香啊晚飯肯定做好了我去喊從武起床下樓吃飯你弄好了也下來吧！”說著一下子沒影兒。

　珍姐回頭看了一眼門口，嘆了一口氣。

　樓下確實開飯了，陳姨做了四菜一湯一甜品，還有一鍋小米粥。瑞和喝了兩碗粥才覺得胃舒服多了。他有些奇怪地看著樊駿理，又看向珍姐，最后看向小胡，小胡悄悄搖頭，示意也不知道。

　“咳。”瑞和找了個話題打破飯桌上怪異的氛圍，上一次這種氣氛還是他參加長青電視劇節蘭花獎頒獎禮之后那幾天。而上一次——遲鈍的瑞和福至心靈，問珍姐，“珍姐上次的相親對象怎麼樣？人好不好？”

　珍姐輕輕笑：“格不太合，歇了，家里又給我介紹了一個，明天就去見一見。”

　相親，瑞和雖然沒相過，上個任務世界里家里親戚后輩相親他卻參與過。在他回老家養老時，姐姐們的孫輩們也到了適婚年紀，有些用姐姐們的話說是“能干”，自己自由談了對象，有幾個靦腆，靠他們自由那幾輩子都找不著，于是家里就給找介紹人幫忙介紹孩子。也許是因為他在北京教書幾十年的關系，在鄉里人眼里是個“學問人”，因此鄉里有什麼喜事百事，都請他去幫忙。相親自然也不例外了，有時候方家長還說：讓你舅公也來嘛。

　所以，瑞和對相親是有些許心得的。

　他問：“男方是做什麼的？幾歲啦？”

　珍姐忍不住笑：“你懂這個啊？問話的語氣跟我外婆一模一樣。”

　“以前我大堂姐相親我去過嘛，我當時就是這麼問的。”瑞和找了個借口。

　“聽說是高中老師，今年三十八了，比我大一歲，別的我也不知道。”的語氣輕飄飄的，瑞和卻覺得桌上的氣氛更不對了。

　奇怪啊。

　然后瑞和就看到小胡對他使眼，那雙眼睛扭啊扭，一直往樊駿理上，瑞和恍然大悟又迷不解。大悟的是原來他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原來是樊駿理從上飯桌到現在，一直低著頭一聲不吭的，碗里的小米粥幾乎要被他用勺子粥水，都沒法看了。不解的是為什麼樊駿理會這樣？上一次珍姐去相親，他也是這幅樣子。

　小胡繼續努，這次是對著珍姐。

　瑞和腦袋，也不敢再聊這個話題了。怎麼珍姐相親，珍姐和樊經紀都頭頂低氣，一副要下雨的樣子。

　一頓晚飯吃得他懵懵的。吃過飯，珍姐就回家去了，明天從家出發去相親地點比較近，樊駿理扭著說要送，兩人便一起去了車庫。

　老板一走，小胡就撒歡了，嗷嗷著：“武哥你真是太遲鈍了！你沒出來樊哥和珍姐彼此都有意思嗎？！珍姐相親去樊哥肯定不高興呀！”

　“什麼？”瑞和真不知道，樊經紀和珍姐？從他進嘉駿工作室到現在，估都要三年了，他從一開始就看出他們倆姐弟深，乍一聽小胡這麼說，他第一反應就是，“不會吧？”

　“怎麼不會？”小胡翻了個白眼兒，“武哥你太遲鈍啦！他們倆郎有妾有意的就差捅破那層窗戶紙，不過我看難，樊哥那個榆木疙瘩腦袋，別看他平時說啥啥溜好似什麼都懂，專家顧問的樣子，到他自己的事兒就抓瞎。”

　“我是真沒看出來。”瑞和艱難地消化這個消息，“那珍姐相親——”

　“嘻嘻，看樊哥怎麼理咯，他要是一直這樣，哪一天珍姐真的相到一個喜歡的男生打算結婚了，我看他得哭死。”

　仔細回想，樊經紀和珍姐之間似乎確實有些不同，而且兩人的母親是高中同學好閨，自小認識又都單，覺般配的。

　樊駿理送珍姐，一送就沒回來。瑞和十一點準時睡覺，懷著對樊駿理和珍姐的小八卦心思進睡眠。

　第二天一大早他再次前往攝影棚，到中午的時候接到姜教授的電話，說他兒子要辦婚宴了，就在半個月后，問瑞和要地址：“給你送請帖。”

　說了地址后瑞和笑問：“不是說暑假辦喜事嗎？現在都九月份了。”

　“哎他媳婦兒出國開會去了，實在沒辦法才推遲的。好在九月份也有不錯的好日子，正好還是周末，特別好！你來不來得了？”

　“來，肯定來，我跟劇組請個假就行。”吃喜宴請半天假就行。

　掛斷電話后，他順便看一下微博，就看見昨天夏明耀那件事已經有了進展，夏明耀被傳訊了。

　“說那麼好聽傳訊？拘留就拘留啦！”

　“拘留你的，狗吐不出象牙會不會說話啊，無腦黑滾！”

　“我相信耀哥是清白的，姐妹們保持理智不要被黑帶節奏！”

　“……”

　抿抿，瑞和覺得這事著蹊蹺。他再次問系統460：“夏明耀真的不是和我一樣的？”

　系統460道：“對，公司是這麼跟我說的。”

　“好。”

　瞅著宿主沒有追問，系統460很想學人類一樣呼出一口氣，然后癱坐在椅子上。可惜它不能，所以它只能覺著自己瘋狂加速跳的數據代碼。用人類的話來說的話，這一刻它的心是“哎喲媽呀還好宿主沒發現我撒謊了”。

　一直謹守《能量管理條例》，竭誠周全為宿主服務的系統460第一次說謊了。不，這一次應該是第二次，它希宿主不要再問第三遍，不然的話它要撒三次謊。

　其實，公司傳過來的消息和它告訴宿主的截然相反。夏明耀也是一名任務攻略者，同樣攜系統，不過按照公司規定，告知任務者彼此之間的關系，屬于人為降低任務難度，不符合“宿主通過自立自強尋找完任務的關鍵節點”的條例。總而言之，若是宿主自己發現，那是他“自己的能力果”，系統和公司這一邊是不會承認的。

　因為系統460是剛出廠的萌新，帶的宿主也就瑞和一個沒什麼經驗，這才在發現夏明耀不對勁的時候直接說出來，它已經被公司小小地批評過，因此這會子是不可能承認的。

　它悄悄地看宿主的臉，卻見宿主已經又在看劇本了。它想說些什麼，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說。雖然公司這麼規定……可它真希它的宿主能夠自己猜出來呀。

　瑞和……瑞和沒猜出來，他很相信系統460，它說不是就肯定不是。他又換了個思路，那天，夏明耀喊他：“柳森。”

　柳森是誰呢？跟他長得一樣嗎？

　他又有了新的猜想：“他是不是能預測未來？”

　系統460沉默了一下說：“宿主抱歉，我不知道。”

　瑞和笑了：“沒關系的。”

　小胡敲門：“武哥，到你的戲了。”

　“就來。”

　見宿主去拍戲了，系統460轉它的數據庫進行全方位搜索，高興地想出一個好辦法：“我不能告訴宿主夏明耀也是任務攻略者，可我能告訴宿主有可能出現這種況啊！”它深覺這是好主意，構建一個世界并不簡單，數據太龐大的時候難免會有小紕，各種況都有可能發生，再加上不同人的宿主同時進同一個世界，更加給任務世界增加變數。

　據公司的規定，如果是數據異常帶來的不可控變數，為了宿主的安全宿主擁有知權。除此之外，宿主需要自行探索，這也是參出于節目的趣味以及對抗的要求，歸究底公司不是慈善機構，如何賺錢才是主要目的。

　為了防止自己違規，系統460還將自己的想法報給公司，得到公司的肯定答復之后才和瑞和說。

　瑞和想通其中的關竅：“你說夏明耀不是做任務的，又與我說這些……”他小聲問，“是不是公司規定不能？”

　系統460默認了。

　“謝謝你。”瑞和十分。他是有過困，以他對系統的了解，如果說夏明耀沒有問題，那系統460至會說一下為什麼它會覺到對方數據異常。可瑞汀什麼都沒說，那就不對勁了。只是他對瑞和十分信任，覺得它不說應該是不方便，否則不會隔了這麼多天突然再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