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瑞和問，話剛問出口，他就看見小胡臉上明顯的為難與猶豫。他放下筷子問：“小胡，是看到了什麼新聞嗎？”他以為是自己的不好新聞，畢竟之前才出了自己被對家買水軍黑的事。

　“不是，不是。”小胡躊躇著不知道該不該說，正好場務那邊在喊：“開工了啊！”忙道：“武哥你先去拍戲吧，一會兒拍完我再跟你說。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出了一個娛樂新聞哈哈哈。”

　瑞和沒有懷疑，應好過去了。等他一走，小胡立刻給樊駿理打電話：“樊哥！你看到新聞了嗎！？”

　“看到了。”電話那一邊，樊駿理似乎在開車，“我正要趕去公司。”現在都七點了，他早就下班陪老婆，一看出事了趕忙去公司。“你武哥知道了嗎？”

　“還沒呢！他拍戲去了。樊哥，跟不跟他說啊？”

　“說吧，等他下戲就跟他說，畢竟廣云亭是他的好朋友。媽的！”樊駿理罵出聲來，“到底是誰在弄鬼！”

　廣云亭被出劈，正牌友在網上哭訴，稱為他打過胎，牽連出小三小四一串。廣云亭自出道以來就走偶像路線，公司對他的要求里有一項最重要的就是不準公開談。其實說是不準公開談，真正實施起來要看不同公司的況，有些是完全不可以談，有些可以私下談，只要不被知道就可以。對此，廣云亭可以拍著脯發誓：“我他媽的初是初中二年級的時候，連手都沒牽過！你說我的前友？那就只能是了，那我他媽連手都過，時隔十年，我還能讓懷孕？！”

　這事突然鬧開，廣云亭經紀公司橙檸來不及反應，小公司的弊端在這個時候顯現出來：公關能力不足。關鍵時候只互相推諉指責，把廣云亭罵了個狗淋頭，卻不想著趕去解決問題。

　“你發誓？你發誓就有用了？”

　“那你們在這里罵我就有用嗎？”廣云亭也生氣了，“我是公司的藝人，我為公司賺錢，公司難道不保護我嗎？”

　“保護你？你自己鬧出這樣事讓公司怎麼解決！”公司老板生氣地說，“這是你自己瞞在先，現在出事公司能怎麼辦？你自己去看看熱搜，行啊，這下子你出名了，徹底出名了。”

　廣云亭忍住怒氣，認真地說：“我真的不認識那個的。”

　“你說不認識就不認識？”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一個廣云亭同公司的藝人走進來。他做吳暢楠，是公司一哥，他直接進來話，公司老板也沒有黑臉，反而問：“怎麼了阿楠？”

　“李哥。”公司老板姓李。吳暢楠睨了廣云亭一眼，“我也是沒辦法了，你去看看網上是怎麼說的吧？難聽得要死！還說什麼咱們公司的其他藝人肯定也談著呢。你看——”他把手機給李老板看，“甚至還說我已經結婚了？”

　李老板一下子坐直，看著手機臉晴不定。

　“我怎麼可能結婚嘛，我的那些友一個個都得發瘋。李哥，這事得趕理，不然我的聲譽也要影響。”吳暢楠意味深長地說，“畢竟人家志不在此，可不管我們的死活。我們才是自己人。”把“自己人”三個字咬得又慢又重，聽得廣云亭又氣又急。

　他知道，嘉駿工作室和經紀公司接洽之后，最近正在談解約條件。還沒談好，這個公司的高層就已經不把他當自己人了。

　一個生外心，即將出走的外人。

　他對這個公司是有的，不然也不會忍到現在才另尋出路。可公司表現得太過絕，他剛流出要走的意思，公司就開始榨他，給他接了數不清的工作，爭取把他最后的價值榨干。

　“這個我沒辦法，他們給你接的都卡著經紀合同，先忍著吧。”這是樊駿理說的。

　于是廣云亭忍啊忍，結果忍到了這次的污蔑，眼看著公司毫無作為，吳暢楠又進來添油加醋，他幾乎要忍不了。

　“這是有人在陷害我。”廣云亭看著李老板，又看著自己的經紀人，“你們都是看著我進公司的，我是什麼樣的人別人不清楚，你們應該知道。這件事怎麼就難辦了？以咱們公司的博對外發聲明辟謠，找律師告那個人對我名譽損壞，發律師函！”他有些悲哀地問，“是有多難辦？”

　娛樂圈里，許多藝人都曾經被傳過虛假消息，最好的辦法就是拿起法律武，維護自己的權益。前頭有那麼多功的先例，為什麼經紀公司這一次就真的想不到？

　“你先出去吧！”李老板揮手。

　“李——”

　“走走，先出去吧！”廣云亭被經紀人拉了出去，一路拽著進一間練習室。

　空的練習室里廣云亭靠在墻上，覺渾失去了力氣。而在會議室里對他咄咄人的經紀人此時卻對他嘆氣，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吳暢楠一直針對你，就怕你爬起來將他下去，這次你出事，他不得你不能翻！”

　廣云亭抬頭，看著經紀人：“哥。”

　“你了我幾年哥，說句俗話也給我賺了不錢，我這里給你一句忠告。”經紀人拍拍廣云亭的肩膀，“別剛，公司已經要放棄你了，不可能為你多花錢多費財力，吳暢楠和老板有淵源，這一次他一腳進來，你的事就完全沒有轉機了。有機會走，那就走吧！和嘉駿工作室談一談，讓他們趕接手你，到時候讓那邊給你公關。”

　“朱哥，你……”廣云亭復雜地看著經紀人。

　這個經紀人平時對他不算好，公事公辦，他也只當對方是經紀人，沒有從武和樊老板那樣深厚的私。這時候經紀人給他說心窩的話，廣云亭一時有些不習慣。

　“聽我的吧！”朱哥說，“你私下聯系下家，其實我不怪你，我也聽公司的話給你接好多工作，希你也能理解我。”

　廣云亭慢慢點頭：“嗯。”

　瑞和知道消息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他并沒有像小胡擔心的那樣著急發慌，沉靜地問：“橙檸公司有應對了沒？”

　“沒有。”小胡低聲說。“樊哥很生氣，已經讓咱們的公關部幫忙控制網上輿論，效果不大。他說，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以廣云亭經紀公司的名義報警，告對方誹謗，然后再發律師函表明立場，可是橙檸工作室不肯做。”

　“怎麼會不肯？”瑞和皺眉頭，“即使云亭即將跳槽，可現在經紀約還在那里，簽的活代言廣告還有歌和戲，都還在，他們不做不是損失自己的利益嗎？”不得不說，瑞和抓的點就是關鍵點。

　小胡生氣地說：“是啊，這個道理連我都懂，就是不知道橙檸為什麼不干。”

　“我給他打個電話。”

　“打不通的。”小胡說，“他的手機關機了，樊哥說讓你打這個號碼，新手機號。”很心地幫瑞和撥通了。瑞和的心提了起來，他沒有上網，并不知道網上現在是什麼況，想必況不好，這才連手機都不敢開機。

　接通之后，瑞和忙問：“云亭，你現在怎麼樣？”

　“沒事，我沒事。”廣云亭的語氣倒是和往常一樣，“這次是有人在搞我，我沒做過的事不怕別人潑黑水。”

　“我相信你的人品，你在大學里就是個書呆子，同學跟你表白都被你氣跑了，常檸就說你不會憐香惜玉商低，你怎麼可能腳踏四條船。”瑞和松了一口氣，說了些趣話活躍氣氛。廣云亭果然笑了：“你別聽常檸說，他那麼博，對哪個小姐姐都憐香惜玉。”

　“那現在況怎麼樣了？我剛下戲，還沒來得及看網上。”

　“別去看了，難聽死了。”廣云亭說，“我會和樊老板商量著來的，你別擔心我的事，你好好拍戲，以后我還要靠你罩著我呢。”

　瑞和有些傷：“為什麼總有這樣那樣的事？我們只是喜歡這里而已。”

　聽出瑞和話里的意思，廣云亭反而笑了：“從武，你應該知道什麼是人在江湖不由己，你不想，總有人想你。我們能做的難道只有老實承嗎？不，我不愿意，我會找出那個人的，一定會。”

　“云亭……”瑞和不知道該怎麼說，可是有一種沖讓他口而出一句話，“我支持你。”

　“……”

　“我支持你。”瑞和字正腔圓地重復，說著他笑了，“聽到了嗎？”

　廣云亭罵了一聲：“他娘的怎麼有一種悲壯的覺？”隨后他哈哈大笑，“行！那就說到這里吧，你們樊老板找我呢，我還是那句話，你好好拍戲，絕對不要為我的事走神，記住了啊！”

　“記住了。”

　掛斷電話后瑞和有些悵然。他看著桌上的劇本出神，劇本因為多次翻頁和不停地添加筆記，已經比原先的厚度蓬了一倍。

　這是一個好劇本，也是一次好機會。這樣配置的劇組以他的資歷能拿到，真的只能說是“運氣”。樊駿理這麼說，珍姐也這麼說，為了這個戲，樊駿理隔三差五就來探班，帶好吃的用的送導演、主演和其他演員、工作人員等，還代賀師傅得空做些好吃的點心送過來，用心良苦，就為了幫瑞和打好劇組里的人際關系。

　這個戲很重要。

　瑞和自己得到。

　最近樊駿理仍在幫他挑劇本，打聽好的劇本幫他投簡歷等。都說演員這一行走起來艱辛就在于此了，在你出名之后，你會有數不盡的劇本可以挑，但是要比你以前更進一步就比較難。僧多粥，更別說樊駿理要幫他挑更味材料更盛的粥，競爭就更大了。

　于是《簪纓》這部題材制作配置均為上等的電視劇，就了此時他拿到的最好資源。與此相對，在電影上他得到的最好資源就是前陣子剛拍完的《莫羅之眼》。

　難嗎？

　難。

　如果接下來的戲在電視劇上沒有堪比《簪纓》的，在電影上沒有堪比《莫羅之眼》的，他的發展之路其實就在走下坡。這樣的路，大多數演員都在走，他也不會例外的。

　因此，工作室很重視這個電視劇，不愿意有外界的因素影響到他的工作，這些瑞和都能理解。可理解是一回事，眼看著自己的朋友從遇到困難，自己非但幫不上忙，連面對面給一個鼓勵的擁抱都做不到，瑞和有些挫敗。

　見他心不好，小胡暗自給樊駿理說了。樊哥說了，這個戲很要，武哥在拍攝的時候會遇到許多困難，因此要切注意武哥的緒，盡量讓武哥心好。

　可是現在武哥心不好，連看劇本都失去往日的專注。

　“我知道他在煩惱什麼。”樊駿理說，“沒事，他能想通的。”

　教了那麼多，剩下的就看從武自己怎麼調節心態了。

　瑞和的心不久就從低谷回升。他不應該浪費時間在慨娛樂圈黑暗一面上，早就知道的存在，不過是一次又一次地遇上而已。

　“往后的日子還長，平常心。”

　第二天，瑞和照常去拍戲。正好今天的戲份比較多，在拍攝的時候他被席飛羽戲得厲害，這位平時總是很和氣的前輩，在拍戲的時候氣場全開，十分敬業。瑞和飾演的昭旭帝，在席飛羽飾演的臣子陸臻面前，氣勢總是被。

　皇帝的氣勢比臣子弱，這怎麼能行？

　其中又不存在席飛羽表演失誤，他演出了臣子對主上訴衷腸時慷慨激昂，一片忠君之心可照明月的氣勢，不能說他故意戲，只能說他發揮得太好了，瑞和接不住他的緒。

　兩人同框時，明顯是席飛羽更引人注目。

　王丘思導演停了兩次，盯著監視思考了一會兒：“再來一次。”鼓勵地對瑞和說：“你是皇帝！皇帝！你的臣子對你表衷腸，說他的家族全部都忠心于你，這是你年后得到了第一個勢力，沒有葛英擋在中間，他聽從的只有你一個人，你要表現出，但你是皇帝，所以你是矜持的。陸臻的心理剖白讓你意識到，那些維護正統的簪纓世家是向著你的，哪怕你現在還無法從葛英手里拿回權力，可是你的野心會蘇醒，這個你要通過眼神表現出來……”

　“好的，我醞釀一下。”

　拍戲的挑戰大，瑞和一忙起來便將戲外的事全部拋在腦后了。一些重頭戲，他早在開機前就已經研讀劇本許多次，不停地剖析昭旭帝的心，等開機之后，面對席飛羽這個活生生站在眼前的陸臻扮演者，又給他添加了許多新的靈。不過真正拍起來時，腦海里的那些準備又會有所變化，讓他做出不一樣的表演。

　也許這就是表演的妙所在吧，不到最后一刻你都不會知道，你在鏡頭前塑造出的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這一拍，就不停歇地拍到晚上兩三點。《簪纓》是周年慶大劇，聽說連播放平臺都已經找好了，就等二零一八年做開年大戲播，大概就剩下一年不到的時候。拍完還要后期制作，時間很趕，因此拍攝任務很重。

　回到酒店時，瑞和的脖子幾乎轉不了，肩膀酸痛，手也很難抬起來。小胡給瑞和按了按，效果不怎麼好，保鏢徐江說：“我來吧。”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徐江一套按下來，瑞和就覺得肩頸在酸脹痛后舒服多了。徐江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以前有時候訓練起來太累了，我和戰友們經常互相按緩解疲勞。”

　瑞和謝過徐江，洗澡后倒頭就睡，還是小胡幫他的面。

　“怎麼累這樣？”小胡站在床頭有些擔心，“今天好像NG多次。你們說席老師是不是故意的啊？”

　鄭曉秋扶眼鏡，猶豫地說：“不會、吧？”

　小胡看向徐江，徐江說：“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反正柳老師干勁十足，全部都撐過來了。”他以前對明星是有偏見的，總覺得涂脂抹啊，在鏡頭前搔首弄姿就能賺大錢，有些瞧不上。可真的進這個圈子做保鏢之后他才發現，以前是他想錯了。做演員不容易，一個鏡頭拍拍拍，從早熬到晚，連都不能大口吃，過得跟和尚一樣。看得多了，就有些為自己以前的偏見而愧。

　“你說得對。”小胡還說，“其實我看武哥好像還高興的，NG也高興，想不通。”

　“走吧，讓他睡吧。”

　王哥前陣子就回自己部門了，走之前還跟瑞和說特殊能力考察部門給他的補償金，包括誤工費神損失費等已經全部打進他的賬戶，現在只有徐江睡在瑞和的房間里隨時保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