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宇治是真覺得很憾!
兒子現在的替已經是挑細選出來的了,武學資質不錯,但樣貌上跟兒子只有六分像。他與妻子有私心,想要讓替幫兒子行走江湖收獲聲名,但又想替長著跟兒子一樣的臉,這樣的話似乎就能自欺欺人,一切都是兒子的,兒子還能明正大地做主,也不需要藏著著。
但很快他就冷靜了,照大弟子的說法,那孩子是湖山派后人。
凜兒還聽見一些關于湖山派產的事,湖山派對他來說很陌生,畢竟在他接任莊主的時候,湖山派早就消失在武林這個大舞臺了。
他不得不去找山莊的長老們打聽,其中一位經歷過三十年前蓮教橫行江湖時期的老長老對此很有印象,將自己的見聞說給宋宇治聽。
原來湖山派在以前也是九大門派之一,現在九盟中的鐵刀門,還是湖山派滅門之后的第十年才躋而上的。
聽了一肚子往事與湖山派滅門懸案,宋宇治的心沉到谷底。
如此好的苗子,寒叢是用不上了。
又想著五年前派人去山谷找人,他與妻子的心腹皆神喪命,當時想不通誰能有這種手段,如今想來蘇幺娘出不凡,邊有高人保護。
真是失策!
當時他就該派出一隊人手,保管萬無一失地將那對母子帶回來。到時候蘇幺娘后的產,他也有機會爭一爭,只要給一個有名無實的貴妾、不,貴妾還不夠,得是平妻份……
“我在想什麼,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宋宇治猛然驚醒,送走長老后返回書房打算將信燒了。沒想到妻子下一刻就進屋來,問他凜兒送來的信寫了些什麼容。
這事宋宇治本想暫時瞞著妻子,但妻子連連追問,無奈之下宋宇治只好道出實。
“你說什麼?!”方素不信,搶過信件自己看,看完后神極為難看。問丈夫:“能確定他就是那個人的孩子嗎?”
見丈夫點頭,深吸一口氣:“那你有什麼想法?那個人不是村姑,那個孩子比寒叢出,要不你把他們母子接回來給個名分,再讓那孩子做寒劍山莊主——”
“素素!”宋宇治難過地看著妻子,“你就非要這麼刺我的心嗎?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個孩子是怎麼來的,若不是為了寒叢,我也不會讓人去找他!現在寒叢已經有了合適的替,我也早就撤回了尋找他的人手,凜兒在振派發現對方,只能說是造化弄人,也是老天爺的警示,你想想吧,若是那孩子真的如凜兒說的那樣出,日后江湖上肯定有那孩子的名字。我們靜心為寒叢挑的替與有六相像,到時候在江湖上與那孩子遇見,別人不得會驚奇兩個孩子的長相——”
方素臉發白:“到時候才是當頭棒喝。宇治!不能讓那個孩子活著,不然以后他必定寒叢一頭!”
“我得想想,素素不是我偏心他,而是你不知道湖山派的舊事。”如此這般地說了,“現在他們母子可不是那麼好殺的。”
“你說得有道理,是我沖了。”方素有些慚愧地跟丈夫道歉,轉過頭卻目森冷。在宋宇治傳信給大徒弟說“別管他”時,方素派出去的殺手也上路了。
村姑不是村姑,而是原來大門派的后人,這樣的份還生了個出的兒子,哪怕丈夫現在放不下舊事,但利益當頭,難保丈夫哪天就想通了,接納那母子倆。
如此后患,不除不能安枕。
千里之外,瑞和心口一悸,有些不妙的預。不過他并不怎麼擔心,他現在已經麻煩之中了,再多一件麻煩事也不嫌多。
今日他們一行人來到悅城,借口追擊賊人的宋裴凜還真的在悅城查到賊人的線索。
“我們都喊他匪,此人慣勾引拐賣,玩夠之后就會將人殺掉,給尸打扮后將其掛到城墻上,給民眾帶來極大的恐慌與憤怒。”宋裴凜介紹道,“上一回他在寒劍山莊治下的一座城里連犯七起,其中不乏富商還有江湖門派的弟子,我們寒劍山莊也有弟子遇害,民憤民怨極濃,故師傅派我親自追捕。那賊人不知道從何習得一手高超的匿之,易容手法妙,輕功更是了得,我帶著人追捕,愣是像泥鰍一樣抓不著,實在是慚愧啊!”
聽了匪的惡行,蘇掌門同仇敵愾:“此等江湖敗類人人得而誅之!”讓宋裴凜不要客氣,若是有需要的話盡管開口,晉派一定鼎力協助。宋裴凜有意與蘇魚多多接,于是提出讓蘇魚同行:“多歷練對蘇小師弟有好。”
看出宋裴凜是在給自己賣面子,蘇掌門欣然應允,溫聲對瑞和說:“宋大俠所言甚是,你年紀還小,不知曉這江湖中不止武藝高強就能肆意橫行,江湖上多的是敗類渣滓,任你武藝再高,遇上些許小人都夠你吃一壺的了。你且跟著宋大俠去見見世面,識得些江湖險惡,為俠者必得懲除惡維護武林正義的道理!”蘇掌門對瑞和利用之心居多,但瑞和待他還算孝順,見他腳踝的傷一直不見好,親自配藥給他做藥膏,了兩天他就覺得腳踝好了七七八八了,這份他記著,也樂意多指點一下這個晚輩了。
瑞和點頭。
“秋雨也一道去吧。”蘇掌門對徒弟葛秋雨說,希這傻孩子也能多長進一分。
葛秋雨面嚴肅點頭:“師父放心,徒兒一定照顧好蘇師弟的!”
在追殺匪的過程中,宋裴凜有意無意向瑞和打探了不事,若他真是一個十二三歲還未江湖的年,想必連衩子都翻開給人家看去了。可惜他不是,所以他反向對宋裴凜挖出了不坑。
“我和我娘為什麼離開老家?說來話長,有一天有一個殺手來我家刺殺我們母子,不知道為何突然從哪里又來了一個男俠客,那男俠客行俠仗義砍掉刺客的頭,說要帶我去找我親爹,我覺得奇怪,我娘說我親爹早就死了,我哪里還有什麼親爹呢?所以沒有跟他走,和我娘跑掉了。”
師娘竟然真的讓月釵對師父的私生子下殺手?
宋裴凜聽得眉微:“那男俠客后來沒去追你們?”
“沒有。”瑞和肯定地說,“所以他肯定是個騙子,見我們不好騙就作罷了。我娘說了,那人怕不是個拐子,先施恩于我們,再拐賣我,好在我們機警,不然早就被壞人賣掉了。”
“應該是了,蘇俠得以保全自己與娘親,真是幸事啊。”宋裴凜客套著,心中卻有疑慮。月釵要殺蘇魚,胡運為保護蘇魚殺了月釵,那又是誰殺了胡運,最后再將兩人燒尸呢?
但他對蘇魚也有疑心,一路走來,他大概探出蘇魚的底細,十二歲的年武藝高強,輕功尤其出。寒劍山莊其他弟子被落在后頭時,唯有蘇魚還息盈地飛在他側。這樣的蘇魚,五年前是否有能力殺掉月釵與胡運?
懷著這份懷疑,宋裴凜對瑞和觀察更深,只是不管怎麼觀察,他都看不到一一毫撒謊的痕跡。這孩子難道是一個演戲高手?不,也不像,他打聽過關于蘇魚的兩件事,一個是在大庭觀眾之下對表弟下手,打得六歲表弟連牙齒都掉了兩顆,甚至還當街囂著要跟陸淙斷親,可見年沖,做事不計后果。再有就是洗塵宴那一晚了,那晚水閣靜可不小,他雖因著客人的份沒有過去湊熱鬧,但還是稍稍探聽了一番,知道陸淙因非禮蘇魚的娘被蘇魚廢了子孫。
這樣的年,沖、肆意、張揚,本不可能有那樣深的心機,還做到滴水不。
五年前的蘇魚也才七歲,怎麼可能殺得了胡運?
宋裴凜自認已然將蘇魚剖析得干干凈凈,將蘇魚說的不解之謎寫在信上送回山莊。他敬重師娘,但最忠誠的對象還是師父,若真是師娘不顧大計對蘇魚下手,這事定要讓師父知道才行。
“看到了!那就是匪無疑!”一弟子低聲音驚喜道,“匪易容手法高超,憑臉和型是認不出他來的,但有些小作他自己估計也忘記了,他喝酒的時候左邊耳朵會,看大師兄,那個人的耳朵了。”
他們一堆人埋伏在圍墻上,正在窺底下的花樓夜宴,因一時未分辨出匪是哪個,這才滯留在墻頭。聽弟子這麼說,宋裴凜也仔細觀察那個人,肯定點頭:“是他沒錯了,聽我號令……”做出了包抄的計劃。
匪卻不辜負其被宋裴凜千里追殺的惡名,被如此包抄還溜走了,他們不得不分散去追。
在瑞和幫忙抓匪落單時,黑暗中也有一些人在蠢蠢,是第二波來刺殺他的蓮教余孽。
他趴在樹上,覺到殺氣在不遠的黑暗中慢慢靠近。深吸一口氣,瑞和踩著樹干飛進林里。
刺客們毫不猶豫地跟,好不容易等到這人落單,這一次一定要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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