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過完就到了二月底,顧棠原本所在的第三車間負責的隨聽項目已經到了收尾階段，徹底從第三車間產，全部心都投了新項目的準備中去。

　到了三月初,在南口市各種電子廠考察了將近一個月的懷特先生再次回到了皓普電子。

　一個月的時間,項目組的中層管理人員拆裝筆記本都已經比較練了,而且以那天晚上顧棠的筆跡作為模板,寫了圖文并茂并且詳細生的作流程。

　懷特先生看了很滿意,“可作很強。”

　當然驚喜遠遠不止這一點，顧棠不僅組織編寫了中文版的作流程,還有質量規范，并且對照著懷特先生給的外語版的說明書跟標準,寫了外語版的作流程跟質量規范。

　這個跟原廠的不一樣,這個是針對代工工廠的作流程。

　當然以“現在”的外語水平，只寫了不到三分之一。不過以的經驗眼界,雖然沒參與過電子設備的生產,但是當大老板也不是第一次了,編寫的標準作流程，懷特先生看了都有“這真棒！”的覺。

　懷特先生拿了四份文檔的電子版跟打印版,笑道：“你寫的東西非常好,我想總公司會喜歡這個的，你又給皓普加了一分。”

　接下來這個項目組的線長跟小組長又親自上了生產線，用有限的資源,給懷特先生演示了一下皓普目前的流水線作步驟。

　懷特先生更加滿意。

　晚上回去開過會,第二天一早8點,懷特先生一個電話直接打到了趙普手機上。

　“恭喜皓普電子，這個項目你們拿到了。”

　趙普這一天走路都是飄的，隨著項目落地簽約,顧棠的副主任頭銜也真正落到了實。

　來南口后前后給自己制定了三個目標：當上線長；尋找機會轉到皓普日后的支柱產業手機生產上去；從當二房東開始，以地產行業當自己的后盾。

　第一個已經超額完任務了，顧棠更新了的新目標：掌握盡可能多的電子產品的生產工藝，進趙普的智囊團，這樣不管皓普接什麼新單子，第一個想到的都是。

　合同簽完，懷特先生又跟顧棠道：“你寫的作流程已經選了總公司的sop庫，并且作為大中華區以后的sop模板，你的名字會印在創作者這一欄，我給你申請了2000金的優秀合作伙伴獎，正在等總公司財務過賬。”

　顧棠反應極快，旁邊人還在各種羨慕呢，顧棠立即就道：“我希我的名字后頭能跟著皓普。”

　懷特先生笑著答應了。

　趙普轉頭就跟副總經理小聲道：“再給申請一筆獎金——”趙普頓了一下，稍微算了算，這個時候的匯率，方價格在8以上，私人換1:10是常態，最多能換到1:20。

　2000金就是兩萬起，最多能換到四萬，那他們怎麼都不能比客戶還摳門啊，“五萬。”

　耳聰目明的顧棠聽清楚了這一切，縱然是也不由得來一句好家伙。

　租了兩個半層的房子，月租金是4200。這瞬間又是7萬的獎金賬，這差不多又是兩層半房子半年的租金。

　這麼下去，今年就能租下來三棟樓了，謝老板。

　合同簽完，懷特先生跟工程師安東尼訂了三天后的機票回國，等到那邊零配件裝箱上船，抵達這邊港口的時候，他們還會回來，等項目開始運行，懷特先生會待1~2個月看看項目運行況等，安東尼則會作為工程師臨場指導，待滿一年。

　還有三天的時間才走，懷特先生說要在周圍轉一轉，還欽點了顧棠陪同，趙普把自己的座駕讓了出來，他其實還想吩咐顧棠兩句，但是就……想了想還真沒什麼可吩咐的。

　有些事顧棠比他反應都快。

　第二天一早，顧棠坐在副駕駛，陪著懷特先生跟安東尼一起逛南口市了。

　南口這個時候還遠遠不及后世的繁華。

　工地隨可見，未來這城市是個什麼樣子，現在已經初步有了端倪，連基建狂魔的稱號，這個時候都開始顯現了。

　顧棠還是專業的，先提了兩個建議，比方：“兩位下一次來的時候應該已經到四月了，溫度比現在高，度比現在高，溫度至會增加5度，我想兩位可以選擇生活便利的地方，或者住在工廠，這樣工作會更方便。”

　顧棠用不太標準的外語，還夾雜了幾個中文單詞說的，懷特是明白了，安東尼連猜帶蒙的也能明白。

　懷特笑道：“你的外語水平提高得很快。”

　顧棠一笑，道：“我學了新觀念英語，還有安東尼留下來的說明書，我已經會背了。”

　說這種話，就是讓對方說“我不信，除非你背給我聽”的。

　果然兩位外國友人的反應一模一樣，顧棠一臉微笑，坐在車上開始背說明書了。

　能給客戶來開車的，肯定不是單純的司機，首先得懂外語，其實還得對皓普的各項業務知道一二，萬一客戶問什麼，他不至于冷場。

　要說顧棠，這個項目還沒開始，一個人就得了8萬塊的獎金了，這在皓普的歷史上還是破天荒頭一遭。

　他一開始出來的時候還對顧棠有點意見，但是聽說這一個多月，生生把人家的說明書都背了下來。

　這心一般人的確是做不到，皓普就沒人能做到。

　聽到最后，兼職司機也只剩下滿心的“臥槽”了。

　南口市是個新建城市，景點不多，滿打滿算就是一個三四百年前的古建筑，再加一個植園，還有一個剛建好的主題樂園，這兩位客戶里頭，年輕的都已經禿頭了，主題樂園先排除，那就只剩下古建筑跟植園了。

　第一天去逛了逛古建筑，第二天是植園。

　連兼職司機的外語水平都突飛猛進，從不敢說到了“管他對不對，大不了加上肢語言”，顧棠就更不用說了。

　兼職司機簡直對佩服得五投地。

　顧棠說得很簡單，沒什麼復雜句式，完全原先課本上教的什麼倒裝句，以及高考必備高分句型等等，但是就是能把自己的意思表達清楚。

　兼職司機聽來聽去都能生出個慨來，原來這單詞能這麼用，原來當初我都學過。

　第二天下午，四人兩前兩后慢悠悠在植園巨大的溫室里走著。

　20塊錢的門票不算便宜，而且又是工作日，溫室里的人不多，很快，兩撥人就分開了。

　懷特跟顧棠走在前頭，安東尼跟兼職司機走在后頭，而且距離越拉越遠。

　顧棠覺得這個配對不太對來著。懷特會說中文，會說英語，安東尼的中文水平僅限于“你好，謝謝”，兼職司機的英語水平剛剛到吃飯問路這個階段，就很離譜。

　有這個警覺，兼職司機卻沒反應過來，他滿心都是：我要跟他練習英語，然后就被安東尼帶偏了路。

　又往前走了兩步，懷特站住了，“顧士，我想問問你，你有沒有興趣來霍夫曼信息科技公司工作？”

　這是要挖角？顧棠微笑看著懷特。

　懷特道：“霍夫曼公司看重你的態度、學習能力和發展潛力，你的職位將會是我的助手，負責整個大中華區的外包業務。你工作的常駐地點在港城，基本薪水2萬起，將來會有機會去總公司深造，也有可能去總部工作。”

　“霍夫曼公司跟世界排名靠前的理工學院都有合作，我們可以給你提供繼續深造的機會。”

　“你知道的。”懷特聳了聳肩，“大中華區的人口度，還有發展速度，它將是下一主要的經濟增長點，我們很看好大中華區。”

　好巧，霍夫曼公司的想法跟一樣。

　顧棠微笑道：“首先謝霍夫曼公司對我的看重，不過我暫時沒有跳槽的打算。這是我負責的第一個項目，我希能看著它穩定下來。”

　懷特有點憾，不過這個理由不讓人討厭，他也沒說什麼在霍夫曼公司，你也一樣能監督這個項目，他又抬腳往前走了。

　顧棠又加了一句，“如果我要跳槽，我會第一個考慮霍夫曼公司的。”

　懷特從里頭品味出了一點別的意思，他思來想去，他甚至覺得顧棠可能是認為這不是挖角，而是試探？

　但是不管怎麼說，結果是好的，人雖然沒挖來，但是這麼好的條件都沒挖走，至項目不用再擔心了。

　“那很好。”懷特先生道，“霍夫曼公司的大門永遠沖你敞開。”

　第二天下午，懷特跟安東尼上了回國的飛機，沒兩天，皓普就收到了霍夫曼公司空運寄來的第二批樣品，有了這個再加上第一批樣品，至流水線能開起來練手了。

　等大貨的這兩個月，顧棠白天在車間跟大家一起制定作標準，合格檢測標準，晚上則是一天去各個車間學習別的產品的生產組裝過程，為將要開始的項目積累經驗，另一天則在宿舍里學習。

　現在住的是單人間，客廳在的要求下改造了書房，沒人打攪，效率就更高了。

　這時候還沒以后那麼嚴格的管理制度，什麼不能串項目啊，資料嚴格保等等，總之半個月過去，顧棠把皓普的項目了個遍，皓普的項目繁多，有cd隨聽，還有上回顧招娣給顧天恩買的游戲機，這邊也有生產，下來還有攝像機、剃須刀等等，還有個出口的遠紅外超聲醫療械。

　顧棠也去買了個外觀質檢沒過的游戲機，驚得7車間的主任下差點掉了下來，“你也玩游戲機？”

　“總要放松一下嘛。”顧棠微笑道。

　車間主任不信邪拿來了他們購買的用于質檢的卡帶，顧棠掃了一眼，《惡魔城》系列。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顧棠給他演示了一下什麼一命通關。

　車間主任一臉懷疑人生，回去辦公室的背影都有點秋風蕭瑟的覺。

　人否？

　顧棠各個車間轉了半個月，等到電腦筆記本項目開會的時候跟趙普匯報去了，中心思想就一個：自化作。

　“比方車間扭螺的作，我聽安東尼說過，他們在本國的工程已經全部使用電螺刀了，我在各個車間學習的這半個月，發現我們花在扭螺這道工序上的人數，基本是整個生產線人數的十分之一。”

　“這是整個流水線最最能用重復勞來形容的工種，基本沒有技含量，我想如果想改進自化作，可以從這個工序開始，尤其是擰螺作比較多的項目。”

　趙普一邊聽一邊記，還沒說話，副總經理喬東俊說話了，他笑瞇瞇的，語氣聽著很是膩歪，容更是沖著讓人下不來臺的效果來的。

　“顧副主任就是擰螺上位的，如今要堵死這個上升渠道了？”

　大會議室整個筆記本電腦項目組，還有公司的領導層全都噤若寒蟬，沒一個人敢說話的。

　喬東俊是陪著趙普一起創業發家的人，總擺架子，但因為是元老，沒什麼人跟他當面計較。

　顧棠微笑，腔調都沒變，“喬副總經理，自化作是現代企業轉型必經之路。”

　總之看皓普的發展歷程，是一直站在時代前沿的，那麼不管是技，還是管理，皓普應該都是轉型迅速的。

　那喬東俊這種人，顧棠覺得他很快就要被時代的洪流拋下了。

　所以顧棠就這一句，接著拿起了霍夫曼公司寄來的樣品，道：“大家看這個主板，背面的焊點均一，這不是手焊接的產品，這是用回流焊技焊接的產品，我想為了擴大公司的業務范圍，提高公司的國際競爭力，回焊爐是不是也要用起來了？”

　“你說的我會仔細考慮的。”

　“你大學都沒有上過。”

　趙普跟喬東俊的聲音同時響起，容卻截然不，趙普眉頭一皺，道：“大學不是衡量人才的唯一標準，我們是工廠，你我又有哪個上過大學的？都是在工作中一點點學起來的。”

　喬東俊這才不說話了。

　會議結束，跟顧棠比較悉的，原本第3車間的技支持過來小聲說了一句，“你前兩天拒絕組的那個質檢人員，是他老婆的侄子。”

　顧棠挑了挑眉，這是知道電腦筆記本兩個車間的收比工廠平均水平高20左右，而且還是公司的重點項目，所以想來鍍金加賺錢？

　雖然會上鬧了點不太愉快，不過有趙普看著，再說顧棠也沒什麼可怕的，的名字都在客戶那里掛了號，喬東俊能干什麼？

　他敢干什麼？

　到了四月底，大貨終于到港了，南口市政府為了這個史無前例的大單子，還給他們開了綠通道清關。

　五月頭上，新項目轟轟烈烈上馬，趙普看著欣欣向榮的2、3兩個車間，慨道：“可惜沒把所有的配件都爭取過來，唉……不過也難怪，要是我，也不會把所有配件都放在一個工廠生產，風險太大。”

　顧棠道：“也許過兩年我們就能生產自己的產品了，到時候就沒風險了。”

　這對話邏輯略顯生，不過沒關系，顧棠想說的就是“生產自己的產品”這七個字。

　不相信趙普沒這個意識，他已經做到南口市的龍頭老大了，下一步就是轉型，沒人不想做原創的。

　代工才能賺多錢？還得仰人鼻息地活著。

　趙普過了好久才道：“這個項目好好做。”

　大老板雖然有點憾，不過皓普生產的可是最重要的主機部分，其他一切沒有都可以，就主機不能沒有，那些小的外包商送來紙殼，電腦包還有鼠標、電源等等配件的時候，那個羨慕夾雜著嫉妒的態度，讓趙普笑起來都比平常多半顆牙齒。

　隨大貨一起到南口的，還有工程師安東尼。

　顧棠跟兼職司機去借機，兩個月不見，安東尼的漢語水平又有退步，“你好”的發音更加奇怪了。不過沒關系，顧棠的外語水平又進步了，讓安東尼放下心來。

　第二天，顧棠跟兼職司機又帶著安東尼到百貨商場去買東西。安東尼這次要在工廠待整整一年，各種生活日用品還有服等等，都需要采購。

　逛商場這種活讓兼職司機覺得很痛苦，他在邊上找了個早茶鋪子坐著，跟顧棠道：“辛苦你了。”

　雖然這費用霍夫曼公司報銷，不過工程師總來說還是比較樸實，他們沒去奢侈品商場，而是選了中端的商場，下頭還有個大超市的那種。

　顧棠陪著安東尼買東西，兩人有說有笑上了自扶梯，下頭角落里有個人面暗地看著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