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先不想那麼遠。”顧棠道：“先把這學期過去再說，期末你要是能上普通班，我帶你出去旅游怎麼樣？暑假前頭放兩周，你想去哪兒？”

　“嗯……不知道，咱們先吃飯吧。”顧若曦吸了吸鼻子，“到時候再說。”

　兩人分別坐在飯桌兩邊，顧若曦道：“500分就能上普通班，我這個學期一定要好好學習。”

　顧棠笑著點頭，給加了個紅燒大，“吃吧。”

　這邊很是高興，但是康明珠就不太開心了。

　開學小考考了602分，已經跌出了2班的最低線。

　隴市三中高中每個年級基本都是12個班，按照分數劃分的。

　1班最好，有部分各學科的尖子，保送或者參加自主招生的那種，要是按照分數劃分，一班就是水木京大預備，考試績在650分以上。

　2班稍微次一點，除了數幾個教工子弟，剩下的人目標都是保證雙一流，力爭水木京大，卡線在620分。

　康明珠這次小考602分，已經是2班最后一個了。

　績出來，班主任就去辦公室談話了，還給看了普通班三班的績，三班績最好的學生考了599分，跟就差了3分。

　老師語重心長道：“你已經連續兩次考試績下降了，而且不是降了一星半點，我希你能重視起來。你是為了你自己學習，你說呢？”

　老師其實還想說說比方你家里雖然很有錢，但是這錢不是你賺的等等之類勸人斗的話題，但是又怕引起的逆反心理，總之言又止了好幾次，老師就問了一個問題，“你媽媽什麼時候回來？”

　其實這話就能聽出來老師并沒有放棄，還想著跟家長好好通幫著一起努力的，但是康明珠沒聽出來，有點煩躁，就想把這事兒趕過去，敷衍道：“是過年出去的，暑假就半年了，到時候應該會有假吧。”

　別說半年了，出國工作兩三年回來一次都正常，老師也沒多問，道：“行，你回去吧，上課認真聽講，好好學作業，你底子很好的。”

　康明珠拿了績單回去，602分，全巧蘭開開心心在上頭簽字了。

　滿分750分，602分已經不了。

　雖然康明珠以前都是在660分左右這個區間的，但是全巧蘭又不知道。

　康明珠一邊煩躁，覺得什麼都不懂天天就知道看電視看電視，是在耽誤自己，一邊又覺得這樣好，這麼大的房子，那邊一輩子都斗不到。

　回到屋里給趙青婷發了個消息，道：“媽媽你最近好嗎？我覺得還是要考港城的大學比較好，不過港城大學在地收學生分數線太高了，金融相關專業至得考到700分，比水木的經管學院都高。”

　趙青婷看見這消息簡直欣喜若狂。

　不知道康明珠漸漸對自己沒信心了，以為這是孩子終于開竅，要跟一條心一起努力了。

　“這邊天氣開始熱了，又熱又，讓人沒打采的。你不用擔心，還有一年半呢。”

　“你五一放假的時候過來，再見見你爸爸，你學習也別太累，主要力還是要放在學習語言上，等你爸爸答應幫你辦份，你想上什麼學校就能上什麼學校，隨便你挑。”

　康明珠終于是松了口氣，雖然現在還不太明白這是逃避現實的松了口氣，但是的確是生平頭一次回來沒有寫作業，而且還讓全巧蘭給寫了個假條，說發燒了。

　小考過去，高二下半學期才算是正式開始。

　老師們按照開始講新的容，而且晚上也多了兩節晚自習，基本上來說，家里住得稍微遠一點的學生，一天要在外頭吃兩頓，顧若曦也是這樣。

　雖然學校有食堂，飯菜干凈衛生，味道也還行，但是跟親媽做的一比，就哪哪兒都是病了。

　“媽媽媽媽，食堂的飯好難吃啊，鹽要麼加多了要麼加了，還油膩膩的，菜都不摘的，有的時候還有蟲子。”

　顧棠笑了，顧若曦有點不好意思。

　顧棠拿了飯盒出來，“給你帶的盒飯。你們食堂不是有微波爐，自己去熱一熱。”

　“媽媽真好！”

　豈止是好？

　因為考慮到還在長，而且還是腦力活，一來是得有充足的碳水補充葡萄糖，二來蛋白質也得夠，同時又不能不好消化，不然上課得犯困。

　所以一天兩個盒飯，用的多是好消化含水量高的跟魚，除此之外還有兩頓點心。

　顧棠想讓顧若曦到幸福，不管是盒飯還是點心，都是全心全意超高水準發揮，而且還不帶重樣的，還會稍微多準備一點點，就是為了給嘗過的同學喊666的。

　一口一個的皮點心，致可的馬卡龍，還有各種夾心的歐包，就連看著平淡無奇，甚至還讓這些更喜歡西式點心的學生們不太看得上眼的紅棗饅頭也好吃得不得了。

　更別提的午飯跟晚飯了。

　飯盒打開的那個香味，連食堂的同款菜系銷量都能上漲兩。

　“你媽媽做飯真的好好吃啊。”

　“這個餃子明明都是熱過一次的，為什麼皮還這麼筋道。”

　“上回那個可樂翅什麼時候再做一次啊？”

　“西紅柿燉牛尾也好好吃。”

　“我喜歡小漢堡。”

　“你媽媽是不是在外國進修過甜點？”

　“你真的太幸福了。”

　“我能跟你換媽媽嗎？”

　最后這句明顯就是開玩笑了，不過顧若曦還是認真地說了一句，“才不換呢。”

　2班跟9班雖然不在同一樓，不過中午不回家的學生多數都是在食堂吃飯的。

　康明珠一開始也是在食堂吃飯的，都是一個年級的，消息很快就傳開了。

　“顧若曦的媽媽做飯好好吃！”

　“據說顧若曦是被人抱錯了，現在才找回來，媽媽對真好。”

　“對啊，還說媽媽讓跟姓，說是珍寶呢。”

　“我有的時候也會幻想我有個會做飯的親媽→_→”

　“哈哈哈哈，放心，我媽做飯也不好吃。”

　“我以前以為我媽做飯是好吃的……”

　“直到你吃了顧若曦的午飯嗎？”

　“顧若曦今天中午吃包子！”

　幾個格開朗的學生頓時就圍了過去，不遠，康明珠端著餐盤，故意從顧若曦隔壁一張桌子過去。

　“哇，這小包子好致啊。”

　“這是傳說中的12個褶嗎？”

　“醋聞起來也好香啊。”

　顧若曦太驕傲了，道：“這是我媽自己配的醋，反正用了市面上的幾種醋，還加了點別的東西，好像還有水果之類的。”

　“你媽媽真的太用心了。”

　顧若曦恨不得把頭都揚到天上去，“那是一定，我媽最我了。”

　不遠，康明珠哼了一聲，小聲道：“虛榮鬼！”

　就們家個破條件，一個月收也就七八千，還得上班，哪兒有時間給這麼做飯？

　再說那手藝也沒這麼好呀？

　所以這飯菜肯定不是做的，就是掏錢在高級酒店訂的。

　“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吃多久。”康明珠轉走了。

　趙青婷一個月零花錢就給5000，飯錢另算，還有一張信用卡副卡給刷，干嘛要跟這些人一起吃食堂？

　康明珠挑了學校附近看著還不錯的館子去吃飯了，晚上回去還跟全巧蘭說了一聲，“我不想在食堂吃飯，鬧哄哄的又不好吃，還是大鍋飯沒什麼營養，不如在附近的餐館給訂個飯？我每天中午去吃，又安靜還好吃。”

　全巧蘭想也不想就答應了。第二天，全巧蘭就去周圍一圈餐館看了一遍，回來跟康明珠幾天，第二周，康明珠就在附近的匯吃館訂了餐。

　午飯跟晚飯都是三菜一湯，還有果盤跟點心，一個月6000，吃周一到周五，差不多平均每頓飯136。

　康明珠勉強算是滿意了，也若有似無地跟同學炫耀過幾句，“我媽媽最我了，還給我在隔壁匯吃館訂的飯呢，一個月要六千。”

　倒是也有人羨慕的。

　問題就是整個學校在匯吃館吃飯的不超過20人，除了剩下的都是在南校區上課的國際班的同學，同學們夸都夸不到真正的點上，讓康明珠的滿足大打折扣。

　倒是跟一個班的教工子弟回去說了兩，老師們考慮問題的角度跟學生們是不一樣的。

　等消息傳到班主任老師耳朵里，又在的工作記錄上記了一筆，打算等的媽媽回來，再跟談談虛榮的問題，以及要有限度的寵溺孩子。

　一味地給錢不是對孩子好，培養正確的觀念才是。

　日子一天天過去，到了四月底，顧若曦進展還算不錯，把初二的課本也都復習過一遍了。

　顧棠更是空翻過了整個高中的教材，已經開始對著高考考綱，還有歷年的真題開始猜重點了。

　當然也不完全是猜，還上了點占卜的手段，玄學得很科學。

　五一學校放三天假，康明珠飛去港城，顧棠又帶顧若曦到了園。

　沒什麼比小更治愈了，而且顧棠提前看過，去年繁育出來的小老虎小獅子，還有幾只剛半歲的熊貓正好趁著五一第一次跟游客見面，誰能不喜歡年時期的絨絨呢？

　園里人還多的，兩人先坐了游覽車看了食區，然后又站在猴山前頭足足看了半個小時。

　接下來就是一個展館一個展館看了。

　隴市的園還大的，各種展館一應俱全，還有個不小的游樂區。

　“棉花糖要嗎？”顧棠問道。

　顧若曦有點不好意思，前頭跟趙青婷一起的時候，走得是桀驁不馴風，也就是俗稱的自己以為自己很，其實是中二。

　“會不會太稚了？”顧若曦小聲道。

　顧棠轉頭跟賣棉花糖的小販道：“一個，要彩的。”

　顧若曦臉上的笑容還沒綻放呢，就僵住了，因為媽、親媽拿了棉花糖直接自己吃了。

　表還特別正經。

　顧若曦沒氣起來，直接笑了，拉著顧棠兩步轉回去，“還要一個彩的棉花糖，要最大的，有多大做多大。”

　兩人一手一個棉花糖，走了沒兩步，顧若曦又道：“媽媽，我還想要個氣球，咱們一人一個綁在手腕上，我這麼想好久了。”

　手上綁著氣球，兩人漫無目的的閑逛著，很快到了熊貓館前頭。

　熊貓館的場地特別大，里頭各種設施一應俱全，而且工作人員還拿了個大型的木質板子出來，周圍一圈圍欄，里頭躺了五只還沒長大的，只能趴在上頭哼唧唧的熊貓曬太。

　這誰不喜歡？

　顧若曦拉著顧棠看了好久，輕輕道：“我以前特別羨慕大熊貓，好多人喜歡它們，它們應該是不缺的吧？我以前想，如果有下輩子，我好想投胎國寶啊。”

　“那還難的，前頭應該排了不人。”

　話音剛落過，旁邊就有個看著四五歲，還被爸爸抱在懷里的小男孩就說了一句，“爸爸，我想當熊貓！”

　顧若曦大聲笑了起來，神采飛揚道：“媽媽，你說我當飼養員怎麼樣？每天對著絨絨，多治愈啊，多幸福啊，沒事兒還能擼一把。要是能分到熊貓館就更好了，可以抱著熊貓寫記錄。”

　顧棠先問了一句，“如果被分到爬蟲館了怎麼辦？也就是養蛇的？”

　顧若曦愣了一下，道：“做好防護措施？每次喂食前準備好清？”

　顧棠點了點頭。

　顧若曦轉過頭，又看著趴在太底下的幾個黑白團子。

　“我想過了，服務行業我應該不行，我不太喜歡跟人接。”

　“嗯。”顧棠適當出聲，鼓勵繼續往下，覺得不喜歡跟人接也沒什麼，沒必要要求孩子圓八面玲瓏，商超高社牛。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格好跟未來。

　總之就是顧棠有理想一般都自己實現，從來不生個孩子強迫實現自己的理想。

　“科學研究我也不是很喜歡，文學藝類……雖然已經掌握了過度解讀法——”顧若曦又笑了起來，“不過我每次解讀的時候，心里其實都是在吐槽的。”

　“數學就更不用說了，能做這個的還得有天分。經貿類……可能是以前被趙士天天念叨，我最討厭的就是經貿類了。”

　顧棠適當了句話，“經貿類其實有點偏玄學，尤其是市證券期貨，不然華爾街每年不會有那麼多跳樓的。只能說學個大方向和一般規律，各有各的解讀。”

　“那還能做什麼呢？我看了你給我買回來的職業選擇，我還是想當飼養員。我查過了，這個要考學相關專業，包括科學、醫院還有野生保護，都屬于理科。最好的是農大的科學專業，這幾年的錄取分數線在580~600分之間。”

　顧若曦笑了一聲，道：“所以當初趙士讓我學理科，也不是沒有好的。”

　顧棠想了想，連專業跟分數都查了，證明意愿還是強烈的。

　“你要是想養熊貓，咱們先去報名一個志愿者，每周六過來，看看你是不是一時的興趣。”

　只不過兩人過去報名，才發現國寶不愧是國寶，排在們前頭的志愿者已經登記了三個本子，想穎而出就還難的。

　顧棠道：“要麼咱們曲線救國一下？找個臨近的場館試試？”

　顧若曦倒是也不氣餒，想當飼養員，也不是非得大熊貓才行，就是最喜歡大熊貓。

　“什麼都行。”顧若曦道。

　兩人又沿著小路往前逛。

　“小型鳥不錯。”

　“食草區也可以，羊駝好可啊。”

　“大象館不行，太臭了。”

　“嗯……我確定蛇不可以。”

　道路盡頭又是個被罩起來的展館，昆蟲館。

　隔著玻璃，顧棠能看見里頭四飛舞的蝴蝶，都非常鮮艷，頂棚上還有幾個用來加熱的鹵素燈。

　顧若曦加快了腳步，興道：“媽媽，咱們進去看看呀，我覺得我至十年沒見過蝴蝶了。”

　顧棠猶豫了一下，還掛著萬蟲斬的稱號，進昆蟲館……反正都罩著，它們也跑不了。

　兩人進了昆蟲館。

　昆蟲這東西在園里算是發展比較晚的一個場館，因為昆蟲的壽命短，多數還長在土里，真要做展覽的話得一蟲一個盒子，養起來還是費事兒的。

　以前算是得不償失，不過現在大家都喜歡養各種奇趣寵，昆蟲館的前景也算是漸漸好了起來。

　昆蟲館最外頭是標本館，各種蝴蝶蜘蛛甲蟲，還有特別大的螞蟻，一個個做得都很致，連角都能看見，銷路也還是不錯。

　往前走就到了蜘蛛館。

　顧棠們剛走進去，就聽見里頭有人喊，“關門！趕拿清，絨花球蛛又跳出來了！它怎麼能這麼能跳！我的天，它都快把所有人咬個遍了。”

　話音剛落，有個至手掌大，絨絨的短蜘蛛就蹦到了顧棠面前，然后就呆住不了。

　顧若曦嚇得拉著顧棠就想跑，顧棠忽然發現這是個機會。

　拉住顧若曦，彎腰把蜘蛛撿了起來，咬遍全展館的絨花球蛛在手上安靜得好像個絨玩，乖得不得了。

　顧棠輕輕咳了一聲，沖著匆匆跑來的館長道：“這是你丟的蜘蛛嗎？”

　館長看見這一幕嚇得都不會說話了，他放低聲音，小聲道：“小心放下來，放這盒子里，輕一點，一定要輕一點——”

　顧棠了它一下，“這絨還的。”

　蜘蛛抖了抖。

　“它怎麼能不咬你呢？”館長手里的盒子差點都沒拿住。

　可能是怕死吧……

　顧棠解釋了一句，“我從小就招蟲子喜歡，連蚊子都不咬我。”

　蜘蛛放到了盒子里，原本安靜趴著的蜘蛛可能覺得隔著盒子安全了，馬上又張牙舞爪嘚瑟起來。

　顧棠敲了敲盒子，那蜘蛛立即又安靜了下來。

　館長吐槽道：“每個月給它清理一次飼養缸都得簽，這玩意的壽命10年，它至還能再活8年。我們平均每個人要被它咬10次，雖然毒不強，清也報銷，咬一次還有營養費，但是這玩意兒疼啊！”

　顧棠清了清嗓子，道：“你們還收志愿者嗎？我喜歡蟲子的，我跟我兒都是來當志愿者的，想去熊貓館，我來昆蟲館。”

　隨著顧棠走過，周圍一圈飼養缸的蜘蛛都躲了起來，原本忽扇翅膀用大角撞玻璃的長戟大兜蟲更是乖乖趴在了樹枝上。

　館長有點興，“好說好說，我們一直招志愿者的，你今天就來嗎？我們管飯的，你們住哪兒？園還有班車。”

　說完他又看了看顧若曦，“想去熊貓館當志愿者啊？熊貓館最缺志愿者了，我去幫你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