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語回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劉雅婭。

“我們得抓時間了。”

“干什麼？”劉雅婭正在涂腳指甲。

“準備走。”

“之前不是還不想走的麼？”劉雅婭莫名其妙：“怎麼突然又要走了。”

“徐莫野可能起疑心了,”子語皺著眉說：“我有點害怕。”

“果然是你出破綻了啊。”劉雅婭反而得意起來：“之前不就數落我，最后還不是你這出岔子。”

“這種事也需要攀比嗎？”子語瞪一眼：“有必要？”

劉雅婭輕哼了一聲：“反正我現在不想走了。”

子語火眼金睛看到被卷一團的服，上面有撕破的痕跡：“這是怎麼回事？”

看的反應也不像是被人給欺負了啊。

“這你別管了。”劉雅婭翹著腳把那件服收進柜子：“沒什麼事。”

“我們約定過的,你在徐家的事必須告訴我。”

“我今天上了幾次廁所也要告訴你麼？”

子語覺態度不太正常，皺了皺眉：“你到底怎麼了。”

“我都說了沒事嘛！”劉雅婭不耐煩：“親子鑒定都做過那麼多次了，徐莫野就算再懷疑也得認！”

“如果他拿我的樣本再去測一次呢。”

“徐之峰都燒灰了，他上哪找他爹的樣本去。”劉雅婭沒骨頭似的盤在椅子上：“要我說，他沒工夫懷疑這些,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安安心心待著唄。”

“待到什麼時候？”子語說：“你拿錢走人,然后我詐死，咱倆分錢,這是早就商量好的。”

“才一千……才五百萬哪里夠啊，”劉雅婭差點說：“我吃了這麼多苦才在徐家站住，肯定要盡可能多撈一點錢啊。”

子語把說的每一個音節都聽在耳里，手指甲無聲地掐進了手心，才維持住鎮定的表，裝作沒有聽出的口誤：“徐家哪里是好相與的，該你的錢能拿則拿，不該你的一分錢也不能，不明白麼。”

“我都說了沒事嘍沒事嘍,我會小心的。”劉雅婭這兩天和徐晨安相順利,眉來眼去間多了不曖昧,餐桌下也多了些不可言說地小作，整個人愈發張狂起來,看徐子語便越來越面目可憎,直接下了逐客令：“你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

子語被趕出來,氣得瘋狂啃指甲，但眼下的況是誰也離不開誰，實在不能撕破臉，只能在心里默默記上一筆。

回到自己房間，子語從屜的夾層里掏出一個小紙包，去了徐之峰的房間。

斯人已去，但前任家主地房間還保留著離世后兵荒馬的狀態，子語仔細檢查了他的枕頭，把原本散落地頭發一撿干凈，然后從紙包里掏出幾短短的頭發，小心地搭在了枕頭上。

把浴室的梳子也用同樣的方法理后，子語稍微放下心來，關燈出去了。

徐子語察覺出劉雅婭打得什麼主意那天，已經是他們約好了要拍照的日子。這種只應該出現在《年輕的XX》之類的韓國特倫理片中的橋段，突然在現實生活中上演，徐子語覺得自己三觀都要炸裂了。

也不得不慨如果作死是一門學研究，那麼劉雅婭已經修煉到了博士后的級別。

看到宋珊渾然不知地出去和老同學聚會了，子語的大腦開始飛速運轉。

“媽媽，下午學校開家長會，你會去的吧？”特意挑在徐思面前，子語笑瞇瞇地問劉雅婭。

劉雅婭從來都不知道他那個小學還有家長會這種事，看子語的神也不像是故意給使絆子，但當著徐思的面，無論如何也拒絕不了：“好啊，媽媽肯定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參加。”

反正徐思下午正好也要出去的，誰也不會在乎是不是真的去開家長會了。

由于子語也沒再說這事，自己就上學去了，劉雅婭自然更加不會放在心上，估計他只是在徐思面前秀一下母子深，便開開心心地去容院做了個全護理。

下午三點，正在和老朋友麻將的宋珊突然接到了子語的電話。

他沒說兩句，突然就哽咽住了。

宋珊還沒見這孩子哭過，嚇得趕丟下老友，飛車去了他所在的小學。

因為回來的時間不長，子語還在之前的小學讀書。到了學校才知道今天是家長會，又從子語電話里的只言片語聽出劉雅婭不知道為什麼沒來，宋珊心中已經大為不悅。

一時找不到子語，教室里又催家長們進去開會，宋珊只好著頭皮進去湊數了。拿到全是滿分的績單，班主任還把徐子語重點表揚了一下，說如何如何乖巧懂事，甚至邀請宋珊上去傳授育兒經驗。

這所平民小學的教室里人滿為患，家長們紛紛鼓噪著讓上臺，在臺下也早有幾個年輕媽媽拉著問東問西，夸氣質好服漂亮。

宋珊自從徐莫野長大后，這麼多年再沒有傳授過為人父母的心得了，就算在徐莫野小時候，被邀請作為榮譽家長上臺演講，也不可能是這麼簡陋地講臺，那必然得是燈璀璨地千人大禮堂里，PPT都得是集團總經辦專人調整化過的。

盛難卻，宋珊不好意思地走上臺，作為徐子語同學的家長，從記憶深出了些以前背的演講詞，講了幾點作為家長地肺腑之言。

自己覺得講得磕磕，中心主題混，舉的例子也不能印證論點，是非常失敗的演講。沒想到班上靜默了幾秒后，居然想起了前所未有的熱烈掌聲。

“子語媽媽真是太優秀了！”

“向子語媽媽學習！”

“果然好媽媽才能教出好孩子啊……”

他們好像是認真的……宋珊臉紅到發燙，逃跑似的下了臺。

別鼓掌了，我才不是什麼好媽媽。宋珊坐在下面本不敢抬頭。

我沒能為兒子的堅強后盾，害他才弱冠之年就被迫辛苦支撐整個家族的事業。

我甚至連他上過什麼人，因此了多傷都不知道，算什麼好媽媽。

宋珊心中難過，找了個借口溜走，在校園里找子語。

他的電話始終打不通，讓宋珊更擔心了，最后約聽到教學樓后面有人聲，循聲找過去，看到子語被幾個同齡的孩子圍在中間。

“我媽媽一定回來的！”男孩攥著小拳頭憤怒地說。

“說謊，你媽媽從一年級到現在一次都沒來過”

子語的聲音已經帶了哭腔：“說了會來的——”

“我看你本沒有媽媽——”

宋珊聽得氣上涌，把所有的顧慮都拋在腦后，快步沖了上去，推開那幾個男孩，蹲下來把子語用力摟在懷里：“誰說他沒有媽媽？我就是他媽媽，你們以后說話小心點！”

子語看到眼中真誠溫的關切，也綿綿地靠在懷里，輕輕地了聲：“媽媽……”

宋珊當時眼淚就掉下來了。

家長會結束后，宋珊自然是改變計劃，直接陪子語回了家。本來在車里就要打電話質問劉雅婭的，子語一見宋珊從包里掏手機，立刻掛上一副淚眼。

“太太，媽媽到底為什麼沒來啊？”

宋珊沉默片刻，還是聲道：“是我的錯來著，我不知道子語今天有家長會，所以臨時讓劉小姐幫我取一件服，沒有趕回來。”

子語心中幾乎是愧疚的，低聲說：“太太對我真好。”

“我是主母，這是我應該做的啊。”

哪有得勢的長房太太對私生子這麼好的，子語不覺得是因為自己的人格魅力。

“如果我第三個孩子能順利出生的話，現在也該有你這麼大了吧。”宋珊溫地他的頭：“看到你我總是忍不住想起他來。”

子語想到自己算是了那個未出世孩子的疼，心中愈發歉疚。

二人很快到家了，宋珊待子語：“你先回房間寫作業，盡量別出來。”

子語知道這是要找劉雅婭算賬了，又怕家中房間太多，宋珊找不過來，子語眼尖地指著二樓的某個窗戶：“媽媽！”

“在哪里？”宋珊問。

“左邊數第二個窗戶，我看到了。”子語天真懵懂地說：“媽媽好像沒穿服。”

那是徐晨安的房間。

宋珊如遭雷擊，匆匆待子語千萬待在房間別出來，便慌慌張張地跑進家中。

上樓梯的時候還摔了一跤。

子語了腦袋，心中再次對被他當槍使的宋珊表示愧疚。

希還不算太遲，最好能保住徐晨安同學的貞吧。

最后事并沒有像子語猜想的那樣，鬧得舉家皆知。宋珊展現出極佳的涵養，功控制住緒，通過鍥而不舍的敲門，最終功打斷了他們。還給了他們足夠的時間穿服打掃戰場。

等他們完全冷靜下來后，宋珊才開門進去，沒理會坐在一邊煙的劉雅婭，表嚴肅地對兒子說：“晨安，來我房間一趟，我們談談。”

徐晨安終于等到死刑判決，心中惴惴不安，覺得自己完蛋了。

卻不知道徹底完蛋的是劉雅婭，宋珊已經完全不想和劉雅婭講話了，現在只想讓這個人滾出徐家。

子語躲在門后面看，晨安進了母親房間后一直沒出來。晚間的時候臉沉地徐莫野來了，踏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走進那間屋子，邊走邊噼噼啪啪地掰手關節，最后甚至還出了皮帶。

子語心中大不好，沖過去抱住他的：“大哥大哥，不能打人啊。”

“長兄如父，我確實是該管管這個弟弟，不然家風就徹底了。”徐莫野冷笑地振了振皮帶：“你放心，我只管教徐家人，不會你媽。”

這應該是一句安，但子語聽到之后，冷汗瞬間就下來了。沒再敢攔他，掉頭就去找劉雅婭。

最后也不知道宋珊和徐莫野誰的教育起了作用，直到劉雅婭離開徐家，晨安再也沒和說過一句話。

其他幾房大概知道是家主管教弟弟，還以為是徐晨安又翹課去網吧上網了，覺得這點小錯，未免打得太兇了些。

沒有人知道的是，那晚教育完徐晨安后，心力瘁的宋珊對莫野說：“阿野，幫我找一個人。”

“有什麼要求？”

“沒什麼要求，長得帥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