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正是政策放開, 市場涌現新活力的時候。
到都是商機,藏著賺大錢,發大財的機會。
可也因為這樣, 有些游手好閑的年輕人,沒有一技之長,也吃不得苦,耐不得勞,卻妄想著一夜暴富。
整天在街上游手好閑, 招貓逗狗,惹是生非,比如像齊杰和他的這幾位“好兄弟”。
也在這個時候,許多西方帶有暴.力..的書籍、影視涌,勾得那些年輕人的熱沸騰, 熱衷于模仿, 各種各樣的犯罪行為開始急劇增多, 像這幾個狗賊, 也很難說他們不是此影響,一直在崇拜學習。
形勢無奈之下,公檢法機關正在加強力度, 狠抓這些犯罪行為。
這樣的嚴打時期, 竊的、搶劫的、耍流氓的,都得抓到廣場上或是育場上, 公審公判!震懾犯罪!
圍觀的群眾更是圍得水泄不通, 人山人海。
看到犯罪分子到懲罰,個個拍手稱快。
群眾們是爽, 可為犯罪分子的三個狗賊一想到自己接下來的悲慘命運, 幾乎快要暈過去。
他們犯過多罪, 他們自己心里都清楚,他們覺得自己的錢加起來并不算太多,其中一個人還覺得只是對路上偶遇的一個姑娘吹了口哨而已,哪算什麼流氓,盜版碟上都是這樣演的呢!
然而,群眾們不會放過他們!在公審大會里,他們這些罪行加起來,足夠他們吃一輩子牢飯!
就算進去表現好,拼命減刑,出來也不再是現在這麼年輕,最好玩的時候。
三人恨得快咬碎牙,第一萬遍痛苦后悔——為什麼今天要手賤,來這條狗!
如果今天不手,他們就不會被發現,更不會被齊杰出賣,這會兒早就坐在城里的飯店吃香喝辣吹啤酒了!
齊杰!都怪齊杰!
三人惡狠狠地向齊杰瞪去,聲嘶力竭地吼,“齊杰!艸你個***垃圾玩意兒!你找死吧!”
“就你也配跟我們當兄弟!老子當初就是眼瞎了!你個***白眼狼!”
“******”另一個更是滿都是放在現代電視劇上要被屏蔽,一陣消音的臟話。
齊杰被罵得抬不起頭,心虛地垂著眼,但他心里卻不后悔。
再來一萬遍,他還是要保全自己。
兄弟?那就是拿來出賣的!
看到齊杰這不敢看他們,卻又理所當然的樣子,三個狗賊氣得要命,肺都炸了。
如果不是齊杰把竊財這些罪行代出來,他們三人頂多也就了幾條狗,被警察教育一番,拘留一段時間,絕對不會很嚴重!
被兄弟出賣,本來就很氣。
更何況這兄弟還是一個孬種,把他們賣得徹徹底底!
其中一個狗賊因為極端憤怒,居然在大伙兒猝不及防之下,掙開了繩索!
他不跑,也沒攻擊別人,而是撿起地上的石頭就往齊杰腦袋上砸去。
如果要吃一輩子牢飯,那他唯一想做的事就是弄死齊杰這個狗.雜.種!
這陡然的變故,大伙兒都沒反應過來,直到狗賊撲到齊杰邊,王紅芬也忙著去護他。
不過已經晚了。
齊杰嗷嗷大,被狗賊連續快速地狠狠砸了兩下。
那狗賊也是特別狠,石頭對準的是齊杰傷的。
本來就沒包扎,如今二次到傷害,齊杰疼得腦門上的冷汗一直往下滴,不停扯著王紅芬的角,嗷嗷喊疼。
除了王紅芬心疼得跟著掉眼淚,其他人都不在乎,甚至覺得,活該。
江茉看著這幾個狗賊還有齊杰狗咬狗,也是覺得很有意思。
周志元也覺得這場鬧劇差不多該收場了,他拿出手銬,把那三個狗賊拷上,又看向齊杰。
王紅芬張兮兮地護住齊杰,嚎道:“江茉說了的!坦白什麼什麼的!”
不記得那句話怎麼說的,但大概明白,就是齊杰把他們都出賣了!都供出來了!理應放過齊杰。
周志元有些意外,他沒想到江茉居然和齊杰說了這個,難怪他把這些罪行倒得這麼干干凈凈。
……不過,周志元一言難盡地看了看齊杰,補充道:“其實,他才十三歲,不管坦不坦白,都用不著吃牢飯的,只不過要接教育改造。”
王紅芬眼前一黑,強打起最后一力氣,巍巍地問道:“那、那小杰他明明什麼都供出來了,還得教育改造?”
“正因為他不止狗,而且還行竊盜,分贓金額上了百元,所以更要接教育改造。”周志元板著臉,嚴肅回答。
王紅芬瞪圓了眼,反應幾秒,終于理解了周志元的回答后,眼前徹底一黑,栽了過去。
齊杰還沒疼暈,倒先暈了過去!
那接教育改造,不也要被關起來,每天那麼辛苦,不死也要層皮!那和吃牢飯有什麼太大的區別啊!只是沒那麼難聽,說不定還要在里頭被欺負呢!
王紅芬昏迷前最后一縷意識——又被江茉擺了一道!又被這個小壞蹄子給騙了!
就知道江茉不可能那麼好心,什麼給齊杰指一條明路啊!什麼幫幫他啊!那都是假的!
江茉就是要折磨齊杰,折磨他們齊家人!
那三個狗賊也目瞪口呆看著這一切,隨后徹底明白過來——
明明狗不是什麼嚴重的大事,他們已經被打了一頓,公安也會因為鄉親們暴打了他們而酌懲罰他們的狗行為,齊杰年紀小,更沒什麼事。
可這個天使面孔魔鬼心腸的人騙了齊杰和娘,讓齊杰出賣了他們,把所有明里暗里的犯罪行為都代得干干凈凈,老底都給揭掉,說只有這樣才能寬大理。
屁!反倒是這樣,他們一個都逃不過,甚至齊杰的罰也更嚴重了!
三個狗賊心如刀割,悔不當初,死死盯著面如死灰的齊杰。
“你個傻*,現在你滿意了?咱們四個一塊栽了!你怎麼那麼蠢呢?!”
“齊杰我*你十八輩祖宗!你給老子等著!老子要是出來,第一個弄死你!”
“我*我*我*,你是豬腦子啊?你被一個人騙?你腦子被驢踢了!”
齊杰也不可置信,都怪他沒讀過多書,被江茉這個壞人耍得團團轉,居然剛剛還要謝救他!
——不!他們三個人只會罵他,可他們本不明白,江茉這個壞人有多可怕!
他徹底傻了,呆了,目呆滯地著他的三個好兄弟,上的疼痛仿佛已經覺不到了,連他娘已經暈了他也顧不上了,最終,他發出一聲撕裂般的痛苦嚎,也因為失過多,而暈了過去。
昏迷前他看到踏雪的尾正在歡快搖著。
……對,這一切都是因為他想報復,想要吃了的狗。
他不該起這個心思的,不該惹江茉這個壞人的!
從此,這樣的后悔和懊惱,伴隨著齊杰注定悲慘的一生,再未消散。
齊振華從鎮上趕回來,剛好遇到這場好戲收場。
他能干什麼呢?
周志元拍拍他的肩膀,告訴他,“送你兒子去衛生所治傷,過完年,會有警察來帶他走,去年拘留所接教育改造。”
鄉親們也拍拍他的肩膀,“你暈倒的婆娘可別讓我們抬啊,瘋婆子一樣,我們不管了。”
齊振華哭無淚,他就出去了一天,怎麼事就變了這個樣子?
早就和他們說了,別惹江茉!別惹江茉!
另外三個狗賊,同樣非常難。
他們手被拷著,被周志元帶回去。
周志元有自行車,他們沒有,渾骨頭都被打得散架了似的,還要跟在自行車后面跑。
而這,還只是痛苦的開始。
接下來迎接他們的,是萬人唾罵的公審大會,是無窮無盡的牢飯生涯,是在仄腐臭的牢房里,和老鼠蟑螂天天睡在一塊,過得人不人,鬼不鬼。
一切的起因,只是因為他們了一條狗。
從此這條狗的主人,那個漂亮得不像話卻又心如蛇蝎的人!了他們暗的漫長一生里,最可怕的噩夢。
-
狗賊被抓,村里籌備新年的氣氛就熱鬧起來。
再也不用人心惶惶,都高高興興張羅著即將到來的春節。
臘月二十八,齊曄在家里把買來的年畫、窗花、春聯、燈籠還有門神都在家里掛起來。
整棟房子一下就變得喜氣洋洋,到都顯得紅喜慶。
江茉對于這個年代的審,也越來越習慣,看到的時候只是眼角微微搐一下,又覺得這種年代味兒十足的新年,也好的。
家里的年畫,都是薄薄的塑料材質,上頭必然畫著態的胖娃娃,靠著大鯉魚,戴著金手鐲,捧著仙桃或是元寶,扎著兩個小揪揪。
人們都覺得,越紅越喜慶!
客廳里上一張.□□,底下是紅旗。
門口用漿糊上一對春聯“一心一意跟黨走,同心同德搞四化①”,還有窗花更是不得的。
別人家家戶戶都是巧手媳婦兒剪窗花,在窗戶上,繁復細致的花紋,各式各樣,很有對稱的韻味,還能順道比比誰的手更巧。
不過江茉和齊曄嘛,自然是齊曄剪窗花。
江茉不僅不剪,還要搗,先一剪子把齊曄疊好的窗花紙剪兩下,再讓齊曄剪。
這樣的話,齊曄靠出的創造力和一雙巧手仍舊剪出漂亮復雜的窗花后,也能對人炫耀炫耀,“這是我和齊曄一塊兒剪的。”
臘月二十九,村里的習俗是“二十九、蒸饅頭”。
如今自家種田后,大伙兒都不再缺食,糧饅頭也都蒸出一籠籠的。
親朋好友之間,還都送去一碟自家的饅頭,祝福對方“蒸蒸日上”。
大伙兒做的饅頭也各有不同,有玉米的、紅薯的、蕎麥的、白面的,還有條件更好一些的,甚至會做紅糖饅頭。
誰家做了紅糖饅頭的,那真是走在路上去送饅頭時都恨不得繞著村里的路多走幾圈,讓大伙兒都瞧瞧!
齊曄倒是別出心裁,他了幾個兔子饅頭、小饅頭,送到王有家時,王春華和王春分生的那幾個小猢猻都看呆了眼,蹦起來三尺高,吵著鬧著當場就要吃,饞得口水流了一地。
轉眼到了大年三十,各家各戶早早就升起炊煙。
齊曄也一大清早就開始張羅年夜飯。
菜早就在采買年貨的時候就置辦齊了,這會兒蒸上一碗圓圓滿滿的紅扣,燉一盆香噴噴的小燉蘑菇,炒一盤溜溜的溜段。
年年有余嘛,那是必須有的,冰箱里的那條魚安排上,齊曄手腳麻利,很快就燒出一道紅燒鯉魚,撒著小青椒圈和蔥花,濃稠鮮香的紅燒魚飄著香味兒。
加上幾道小菜,比如地三鮮、炸春卷,拌涼菜這些。
再包幾十個豬白菜的大餃子,兩個人的年夜飯,就這麼齊活,也顯得格外盛。
-
吃過年夜飯,還是如往常一樣,王春雨和兩個哥哥,還有宋秋和范大山,都來江茉們這兒一塊看春晚守歲。
今年王家也賺到了錢,買了電視。
聽說村里好多人都在王家院子里,守著那臺不大的電視,可把王有得意壞了,臉上的褶子都笑得多了幾層。
盡管家里有了電視,但王春雨們還來江茉這兒看,溫馨熱鬧的除夕,火爐子燒著,好友們聚在一塊,多好。
齊曄把鎮上買來的煮五香瓜子放到茶幾上,還有炸得金黃脆一咬就脆脆作響的炸麻花和炸麻葉,都盛在小瓷碟里,給大家當守歲的零食。
電視里的春晚小品把大家逗笑了一波又一波。
雖然這些經典的小品江茉也經常看,但也仍然覺得有意思的。
等到快十二點的時候,春晚的主持人開始緒激昂地倒計時,江茉他們也都來到院子里,一塊兒放煙花竹。
江茉站在家門口,捂著耳朵,看齊曄在院子里點了那個最大的煙花筒,然后朝跑來。
漫天煙火在頭頂照出星夜般的亮眼白晝,他的臉龐那麼英俊,眸又那麼專注,仿佛漫天星子映在他眸中,不過虛無的點綴。
而,才是他世界僅有的中心。
煙火繚耀眼,可他看到的,仍然只有。
江茉彎起角,側過頭,拍拍落在齊曄肩上的竹殘片,問他,“齊曄,新的一年,你有什麼愿?”
齊曄被問住,認真想了想,現在的每一天他都很滿足。
他不貪心,也從不祈求更多。
如果非要許愿的話,那麼他唯一希的,就是江茉能天天開心。
很樸實,也很真切的愿。
他沒有說出來,因為聽說愿說出口就不靈了。
江茉見他一直不說話,也沒追問,只是輕哼地睨了他一眼,“沒出息。”
齊曄抿抿,忍不住問,“那、那你呢?”
江茉雙手合十,對著天上散星子般轉瞬即逝的煙火,同樣默默許愿。
希,當下到的幸福,永遠不會像煙花這樣,轉瞬即逝。
還希,齊曄能更有出息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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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大年初一開始,村里因為走親戚而越發熱鬧起來。
不過江茉和齊曄沒太多親朋好友,也就去王有家玩玩,宋秋家坐坐,還有那幾戶平日里走得近的,也都提著新春賀禮互相走了一番。
羅蘋在大年初二的時候來了一趟,也提了不東西。
自從和洪金離婚后,似乎越過越年輕了,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多。
被江茉染,偶爾也會散發出自信從容的氣質。
聽說,洪金現在悔不當初,還常常在農場給寫信,懺悔當初沒有好好珍惜,對道歉說當初不該打傷害,甚至厚著臉皮問愿不愿意等他,等他從農場回來,他還想和復婚。
羅蘋看過那些信,一笑置之,收到那些他遲了好多年的懺悔和道歉,已經沒有任何用。
聽說羅蘋最近也已經重新開始相看人家,還年輕,雖然結過婚但也沒生過孩子,人生的路還長得很,當然不能因為洪金這樣的人渣就不再相信婚姻,也不能就這麼一個人孤孤單單過一輩子。
看到江茉和齊曄,羅蘋還是很期待自己未來的另一半的。
不奢求太多,能找到有齊曄一半好的男人,就歡天喜地拜菩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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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齊家,江茉和齊曄是不可能再回去,也沒打算再認這門親戚。
齊振華和王紅芬也沒厚著臉皮上門走。
聽說他倆最近心力瘁,幾乎快要哭瞎了眼,因為齊杰的被咬了一口后,又被石頭捶了兩下,還失過多,壞了神經組織,以后那怕是瘸了,治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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