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曄哪能不著急, 他急得握住候盼明的手肘，“舅舅，林潔代了什麼？”

　候盼明嘆氣搖搖頭, 只道：“那個人的很, 到現在什麼都不肯代，但那幾個小嘍啰, 倒是有兩個是新加這個人販子組織的, 所以他們代了一些東西, 讓警方順藤瓜, 搗毀了那個人販子團伙！”

　“真的？”江茉的眸子亮了亮。

　“嗯。”候盼明先是眼里有了釋然的笑意, 但很快又擰起眉，“不過，那個人販子的幕后老大還是讓他給跑掉了。”

　看到齊曄也狠狠皺起眉, 候盼明拍著他的肩膀道：“你也別著急，警察有他的畫像，已經發了通緝令，抓到他只是早晚的事。”

　說著, 他也起, 拿了兩張紙質通緝令過來, 這是他從公安局拿回家的，“就是這上頭這個人，已經懸賞了一千塊，這種巨額懸賞, 要是有人看到他, 肯定會報警抓他的。”

　候盼明的話, 讓齊曄勉強點了點頭, 只是蹙著的眉宇仍然愁眉不展。

　對他來說, 實在算不得什麼太好的消息。

　雖然團伙搗毀了，但是幕后老大沒抓到，那些進局子里的只是一些小嘍啰，翻不起什麼風浪，估計也不知道什麼幕后的大線索。

　至于那個幕后老大，誰知道他會不會卷著那些販賣人口賺的巨額黑心錢款，又去其他省份繼續興風作浪呢？

　而且，林潔也沒說出什麼有用的線索，他仍舊還是沒有解開他爹娘的生死之謎。

　盡管，他已經可以確定，他爹娘的死肯定和林潔不了干系。

　可就是這種明明已經無比接近真相，已經可以猜到事實卻無法破開最后一層薄霧的覺，太讓人難。

　“小曄，你也別太糾結這事兒，等抓到了幕后老大，林潔那邊，肯定也會扛不住的。現在所倚仗的，就是那幕后老大的背后有人，以為可以從局子里撈呢。”候盼明含著薄怒輕哼一聲，“這些人，真是太不把司法當回事了，有他們好的！”

　“有人？”江茉眨眨眼，“除了那個牛振華，還有其他人嗎？”

　“……”候盼明搖頭道，“這個倒是不太清楚，畢竟那是他們部的事，不過那牛振華的確有問題，他那膽子也小，因為貪圖錢財而出賣自己品行的人，哪能扛住嚴厲的審訊，很快也就招了。”

　至于還有沒有其他更大的靠山，他們部會理，會嚴懲，但家丑不可外揚，所以肯定不會告訴候盼明。

　聽到牛振華也已經鋃鐺獄，江茉就放心了。

　當初他都那麼明顯了，還以為蠢，把當猴耍呢。

　也是演演他，順藤瓜，釣釣魚罷了。

　-

　來省城一趟，雖然了解不消息，知道當天參與拐賣霍倩的人都有了公正審判后的悲慘下場。

　但齊曄心里又涌上來不事。

　關于那個他爹娘到底是為什麼遇害，怎麼遇害的經過，他依舊懵然不知。

　關于那個幕后主使到底逃去了哪里，還會不會為非作歹，又藏著一些什麼事，他更是記掛著。

　不過一頓飯后，候盼明仍然只讓他等消息。

　其余的事，那都是警察應該干的，和齊曄沒什麼關系。

　回去的路上，晚風略帶涼意。

　江茉伏在齊曄的背后，抱著他的腰，臉著他的后背，忍不住問他。

　“齊曄，你后悔嗎？”

　“嗯？”齊曄低沉的聲音隨風漫過來，帶著心事，“后悔什麼？”

　“后悔當初沒有去考警察，而是選擇做生意掙錢。”知道他掙錢是為了給花，因為他對于錢和生活似乎沒有任何的。

　如果他去當警察，說不定可以親手抓到人販子，問出自己爹娘的線索，甚至親自報仇。

　“我不后悔。”齊曄的回答淡淡的，卻仿佛無比堅定。

　關于江茉的事，他從來不曾后悔過，甚至，到自己無比幸運。

　或許父母給了他生命，但他仍覺自己像是因為江茉，才真正而活。

　-

　這件事后，生活似乎重新歸于平靜。

　那不知何時才能抓到的逃犯，還有那得已經被送進了子監獄的林潔，仿佛都已漸漸遠去。

　江茉依舊每天遛著烏云踏雪，不過李解放和匡霞現在已經搬到了政府大院里住著，而且李解放很忙，又隔得遠，江茉去蹭飯的次數也漸漸沒以前多。

　倒是霍倩，因為激，又在縣城里人生地不的，所以常常來找玩兒。

　霍倩是首都人，父母都是工人，吃商品糧的，所以家庭條件也算殷實。

　的丈夫似乎也在政府大院里工作，但江茉沒有打聽這些事兒，免得就像帶有什麼目的似的，是真心把霍倩當好朋友。

　有時候齊曄不回家吃飯，或是要出去應酬接活，就找霍倩出去玩。

　兩人一塊去逛逛小賣部、集市或是百貨商店，再一塊兒去國營或是私人的小飯店點幾個菜，個鍋子，開兩瓶汽水，都很愜意。

　霍倩本來在首都是有工作的，但追隨丈夫到了縣城，沒了工作，就只能天天和江茉一起逛街吃飯，到玩。

　不過丈夫到底不是做生意的，所以手頭的錢沒有江茉這麼多，也不如江茉大手大腳，看到什麼喜歡的就買，連眼睛都不用眨。

　有時候，霍倩羨慕江茉的。

　但江茉也不傻，雖然不知道霍倩的丈夫是做什麼的，但能猜到，似乎和李解放的級別差不多。

　別人想給買東西送東西都沒什麼機會呢。

　和霍倩是朋友，那不就方便了嗎？

　所以沒事兒和霍倩出去逛街吃東西的時候，看到霍倩有什麼喜歡的，也給霍倩買，出手闊綽，從不含糊。

　霍倩一開始都會忙不迭地拒絕，寵若驚。

　但江茉勾著的肩膀，調笑著說是養的人，兩人笑一團，久而久之，也習慣了江茉的大方。

　江茉總說：“齊曄賺錢給我花，不就是為了讓我高興的呀，你是我的好朋友，當然要一起穿漂亮服挎漂亮包包，一塊吃香喝辣我才高興啊。”

　霍倩被江茉說服，也漸漸不再推辭，江茉給買的服包包，請吃喝的食，都是很喜歡的。

　喜歡到難以抗拒。

　而且江茉這人，很真誠。

　對你好，讓你覺就只是想對你好，滿滿的都是心意，卻沒有別的七八糟的心思。

　其實，想要討好霍倩的人見多了，每次都會抗拒疏遠，一言不發。

　只有江茉，不需要討好，霍倩就主想要靠近，想要和好。

　而當江茉給霍倩買買買的時候，霍倩會，會激，卻不會防備，反而覺得這是屬于好姐妹之間的那一份心安理得。

　有多人，曾盼著自己的好姐妹一夜暴富，然后自己從此跟著吃穿不愁。茍富貴，勿相忘。

　江茉在現代也是那個變得富貴，然后帶著姐妹一塊兒嗨的人。

　所以在這樣的年代，條件稍微好起來了，也就又和穿書前那樣，花錢從不含糊，非常大方。

　說來也有趣，江茉盡管特別大方，卻從來不會吸引到別有目的的人和做姐妹，每次對方都很真心。

　這回的霍倩，也是如此。

　這天，和江茉一塊兒逛街的時候，忽然低聲音告訴江茉，“我告訴你一個小呀，我家韓子強不讓我說的，不過咱們關系這麼好，所以我悄悄告訴你，但你別告訴其他人。”

　“好啊。”江茉把腦袋湊過去，以為這就是尋常小姐妹說悄悄話而已。

　誰知，這哪是什麼小，這是大呀。

　霍倩指著腳下這條街，聲音低得不能再低，“聽說這里呀，政府準備投資建一條商業街呢！”

　江茉一愣，霍倩看的神，知道應該不懂，“你不知道商業街是什麼吧？我開始也不知道，后來子強告訴我，這是大城市先興起的一個概念，好像就是……就是和集市差不多，各種各樣的店鋪都集中到這條街上，想買什麼都有。”

　“……不過比集市上那些小攤小販規整多了，都是有正規門面的個戶，到時候咱們要是逛街，就可以只來這兒。”霍倩彎了彎，仿佛已經憧憬著看到了這里未來的樣子。

　江茉對商業街，倒是不怎麼興。

　現代什麼大商場沒去過，那才一個眼花繚，閃瞎了眼呢。

　眼前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縣城小商業街罷了，再怎麼逛也逛不出一朵花兒來。

　但是聽到霍倩說起這個，還是有高興的地方，那就是……

　齊曄要是能接下這一單活兒，不是又能大賺一筆，離首富又前進了一步嗎？

　-

　江茉和霍倩今晚就隨便找了一家路邊小攤吃的小餛飩。

　綠的蔥花兒灑在滾燙冒熱氣的白面餛飩上，薄薄的皮子裹著滿滿的餡兒，湯是用骨頭熬出來的，特別濃郁鮮香，所以們倆都喜歡吃。

　剛喝完最后一口熱乎乎的湯，江茉還沒回頭，就聽到托車轟隆隆的馬達聲響徹這條長街。

　霍倩朝江茉眨著眼，“你家齊曄又來接你啦！他好厲害呀，每次都能猜到咱們在哪兒吃什麼，都能來接你回家。”

　江茉，角無奈地彎了彎，“他哪有那麼厲害。”

　之前，也以為他是和心有靈犀，能知道在哪兒，所以來接。

　后來才知道，不過是這傻子累了一天也不嫌辛苦，還騎著托車大街小巷地找，去每一個可能去的地方，讓誤以為是他一下子就能找到在哪，順便來接。

　和霍倩揮別后，江茉走到齊曄的托車旁，撒似的抱住他的腰，在他肩頭蹭了蹭。

　齊曄抿起角，給戴上頭盔，然后等上車坐穩了，才重新發托車，兩人一塊回家。

　吹在頭盔上的晚風順著一點點微小的隙鉆進來，好像是甜的。

　-

　回到家，烏云踏雪高興得直哼哼，一只往江茉上撲，一只往齊曄上撲，都搶著爭寵。

　江茉給齊曄打包了餛飩，他端著碗，走到沙發旁坐下。

　江茉順手打開電視，撐著下，和齊曄聊起來今天聽到的事兒。

　“霍倩告訴我一個，說是剛剛咱們吃餛飩的那一塊，要改造商業街了，你知道嗎？”

　齊曄一愣，舀著餛飩的勺子沒再，“商業街？”

　“對啊。”江茉把自己聽到的事重新復述了一遍。

　這樣的工程，在公開之前，當然是中的。

　霍倩和江茉說，其實已經是不對的，但覺得自己和江茉關系好，說一說也沒關系，因為江茉肯定不會告訴外人。

　江茉現在告訴齊曄，也不算是外人，叮囑齊曄，“你不要說是霍倩告訴咱們的啊，免得害了和丈夫。”

　齊曄鄭重地點點頭，重新吸溜了一口碗里的餛飩，語氣沉著道：“如果這是真的，那這個商業街的建設開發肯定是今明兩年的重中之重，如果咱們施工隊可以接到這個活兒，那就再好不過。”

　“當然是好，這麼重點的項目，給的工程款肯定不。而且也是大項目，有助于你的施工隊打出名聲的。”江茉也知道，“這麼大一條商業街，比之前辦公大樓那個工程，似乎還要大許多。”

　“嗯。”齊曄也有些心澎湃，“我明天再去探探口風，如果真有這事，咱們提前準備，肯定能準備得更充分，更有希拿到這個工程。”

　他已經拳掌，躍躍試。

　-

　第二天。

　齊曄出去和幾個好的老板聊了聊，果然從其中一個人里探到了一點風。

　雖然是，但只要有利益往來，只要有人知道，就不能被稱為是完的，總會有風的墻，把這樣的給傳出來。

　齊曄算是最早一批知道這事兒的，因為他對商業街這個概念并不是很清楚，所以還特意跑了一趟省城。

　現在辛博厚在省城干施工隊也算是干得風生水起，不像齊曄那樣在縣城是一等一的，但也算是名列前茅。

　省城有一條商業街，也是新建沒多久的，當時辛博厚也在建設過程中分了一杯羹。

　所以齊曄就請辛博厚去商業街里的一家餃子館去喝了一頓酒，找他打聽打聽，也明白了這商業街建設中的不門門道道。

　但這樣還不夠，辛博厚拍著齊曄的肩膀告訴他，“老齊啊，現在招標你懂的，那明標暗標多得很，既然干這一行，你就不能太老實。”

　“……對了，你們那縣城的商業街肯定不像省城的商業街這樣，還要好幾支施工隊才能吞得下。我估計你們那縣城的商業街，頂多一兩只施工隊就能做好，不過你的施工隊那麼有名氣，我在省城都常聽到，我覺得你拿下那商業街的建設權絕對沒問題！”

　辛博厚倒是對齊曄信心滿滿，又給齊曄傳授了好多經驗。

　兩人以前就是鐵哥們兒，現在雖然經常很久不見，但卻已經到了不需要經常見面才能維持的地步。

　盡管很久才見一面，仍然沒有任何隔閡，什麼話都能說，也能理解對方。

　辛博厚還是很希齊曄能來省城，“這兒的天地才大，更適合你發展啊老齊，什麼時候來省城？”

　“快了。”齊曄的回答不是敷衍。

　人販子的事告一段落后，齊曄也發現自己的無能為力，開始有了往省城發展的想法。

　畢竟縣城的池塘太小了，江茉每天出去逛吃都只有那麼幾個地方，不說委屈，可他卻替覺得委屈。

　“等做完商業街的工程，我就來省城。”齊曄和辛博厚握了下拳，兄弟深，三言兩語，只要一個眼神就足以明白對方心中所想。

　-

　和辛博厚聊過后，齊曄對拿下商業街的信心，又增長了好大一截。

　就在他私底下悄悄籌備著的時候，即將開發商業街建設的消息，也在縣城悄悄傳開。

　很快，聶士忠收到風了。

　沒多久，秦飛躍也得到了消息。

　這段時間，他們的施工隊雖然不如齊曄，但也還在按部就班地發展著。

　畢竟縣城到都在開發，這麼大一塊蛋糕，齊曄的施工隊不可能壟斷著吞下來，聶士忠和秦飛躍都是最早開始分蛋糕的人，所以他們手里也有一定的資源積累。

　商業街建設，這是大蛋糕里最香最甜的那塊。

　不止是齊曄、聶士忠還有秦飛躍，明里暗里知道消息的人，包括外縣的，省城的，甚至還有外省的目，都聚焦于此。

　大家也終于等來了政府宣布消息，公開招標的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