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到家的員工們對自己的老板也很滿意,滿意到我伙呆。

　雖然大家都清楚免費的東西不要白不要，可他們也沒料到廣播電臺的廣告打出去之后，反響會如此熱烈啊。

　陳霞不驚訝,這超市剛開業的時候，免費送個蛋,都能吸引出一條長龍。何況是價值4位數的婚紗照呢。

　別問為什麼這麼多人會知道消息,大家就是不天天守著廣播，也可以口口相傳。誰還沒有自己的信息渠道啊。

　況且就算消息是假的，白跑了一趟，那最多就是浪費點兒時間,不也沒掏真金白銀嘛，有什麼大不了。

　在這種運氣也好的氣氛下，幸福到家跟夢黎就這麼稀里糊涂了話題的中心。

　氣氛熱烈到見過大世面的馮丹妮都嚇了一跳。

　出國回來,直奔夢黎,瞧見婚紗攝影店人山人海的場景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才出差半個月的功夫，夢黎就已經風靡全城了？

　看看這熱鬧勁兒。

　“砰”的一聲響，化妝助理淼淼跟陣風似的沖到化妝室門外,扯著嗓子喊：“過來，7~12號新娘過來排隊化妝。”

　呼啦啦站起來六位準新娘,就跟小學生排隊進公園一樣，直接被領進了化妝間。

　馮丹妮看著高矮胖瘦各種型，啊，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從二十歲到四十歲各個年齡段齊全的新娘們，總覺得哪兒有些怪怪的。

　對，夢黎也提供結婚紀念日特輯拍攝。而且只要你愿意,任何年齡段都可以結婚。可這個比例似乎不太符合主流數據。

　有點太高了。

　淼淼的嗓子都啞了，致的妝容也難掩面的疲憊。

　瞧見胡老板時，簡直要熱淚盈眶。

　太好了，另一個能當家做主的人終于回來了。不然再這麼下去，他們整個夢黎都要癱瘓了啊。

　自打按照陳老板的要求新鮮出爐的廣告容一更新，電波飛千萬家，世界就出了猙獰的真面目。

　留在店里睡覺順帶值班的小田早上一開門，瞧見外頭烏的人群，差點兒一當場癱倒在地上。

　可憐的小伙子沒見過這架勢，跑回頭抓起電話機都不曉得是應該打給老板還是110.

　得虧外頭等得不耐煩的客人喊了一嗓子，他才知道人家都是來拍免費婚紗照的。

　那婚紗照不是買房子才免費送拍嗎？他們應該出門左拐先去幸福到家啊。

　不，廣大顧客表示要是他們現在走了，去房產中介登記完再折回頭，名額都前頭的人占了怎麼辦？

　不行，就按照現在的順序來。

　沒有房屋購置合同拍不了婚紗照？那顧客還是上帝呢，房產中介的人就不會到他們面前來給辦手續啊。

　最后幸福到家跟夢黎的人好說歹說，還是陳霞發話表示在幸福到家排隊購房功的前一百名也免費贈送婚紗照一套，排在隊伍尾端的人才嘩啦啦散開。

　就這樣，還有人跟他們扯皮，說廣播里頭講了每天前一百名到夢黎排隊的顧客都可以免費拍婚紗照。

　他們都已經站了一大早上，店里必須得幫他們拍。

　這回大家被得直接拿出了收音機，一群人集豎起耳朵聽主播親自播音的廣告容，沒事找事的人這才灰溜溜地走了。

　旁邊立刻就有客人笑話，不買房還想白蹭婚紗照，真當大家是傻子喲。

　然后一開始鬧騰的人直起了脖子跟吵，你才買不起房呢。誰說家不買房了，馬上就買。

　接下來不知道是不是賭氣，這客人真在幸福到家定了一套房，連定金都了，這才拿著單子雄赳赳氣昂昂地過來拍婚紗照。

　夢黎的人一看單子容，就咋舌，這人算的可真明，四萬塊買上元縣的房子，就能白拍一套四件服八組照片服的婚紗照。

　這套餐，他們對外可是要賣一千五呢。

　陳老板為了賣房子，可把他們坑慘了。

　淼淼有一肚子苦水要跟馮丹妮說，可急著進去干活，就只能沒頭沒尾地抱怨一通。

　這話說的顛三倒四，馮丹妮都沒聽明白到底怎麼回事。

　滿頭霧水地問陳霞：“你這是廣播上給店里打廣告了啊？”

　其實不用淼淼說，馮丹妮也能猜到夢黎的火跟這人不了干系。

　江海市又不止一家婚紗攝影店，就算那家正宗的臺灣婚紗攝影歇火了，其他幾家山寨版都還開著呢。

　陳霞笑得合不攏，還跟人眨眼睛，嫵不見半分，稽倒是十十：“對對對，順帶著給廣告了一下。”

　就是加在幸福到家廣告詞里頭的，出的還是一份廣告錢。

　嘿，別說，效果好的連都驚訝，還有客人不是為了買房，就單純沖著夢黎的名字過來的，掏錢拍婚紗照。

　哎，就這麼看，廣播宣傳婚紗攝影店影響力真不差。他們完全可以單獨打一個廣告，說不定一下子就真跟吹牛的那樣，直接讓夢黎飛越為整個地區婚紗攝影的龍頭老大呢。

　哎呀，不行。

　還先得擴大規模，招攬足夠的人手才是。

　別到時候搞得跟央視標王一樣，客戶源是不愁，但因為太過于火，生產線跟不上，結果出事兒了。

　淼淼又跑出來給新來的顧客發號牌，前臺跟客戶助理都忙不過來了，只好兼職維持秩序。

　看到陳老板眉跳舞的樣子，年輕姑娘忍不住開口：“老板你也不怕虧本。你賣房子的傭金能有多高啊。你這是要賠本賺吆喝嗎？”

　陳霞就笑著裝大方：“所以才是傾大贈送啊，這才能現出我們對客人的誠意。”

　聽聽這話說的多漂亮，其實天底下就沒有做虧本買賣的生意人。

　別看婚紗照對外打的招牌如何高大上，實際上的本，干這行的人心里頭都有數。

　眼下是沒有數碼攝影技，也不好P圖。所以婚紗照對攝影師的要求高，膠卷浪費的同樣厲害，但主要開銷也就在這上面而已。

　不說婚紗照，直接拿普通藝照舉例子。

　那些藝照，就算在大照相館拍的比較好的一套也就是幾百塊錢。人家沒賺頭嗎？里頭大大的賺頭。婚紗照跟藝照又有什麼區別呢？最大的區別不過在于婚紗照有外景，而藝照基本上都是棚拍罷了。

　但贈送的1500元的婚紗照本來就是棚拍啊，全靠燈師打補，不用等待自然線，可比外景拍攝方便快捷多了。

　像余佳怡這樣練的攝影師流水線作業，一天拍三四十套新娘妝都不在話下。

　所以這個本控制的好，只有標價的幾分之一。

　況且陳霞都把公司辦起來了，自然不可能跟以前散兵游勇式的，只收一個點的傭金啦。不然怎麼給員工開工資，又怎麼添置公司的設備。

　開發商常規是拿房價的3%作為營銷費用的。房地產市場火的時候，房子賣的好，營銷費用未必能花。可等到市場低迷，這部分費用還經常得往上加。不然再好的東西賣不出去，也只能砸在手里頭炸掉啦。

　現在幸福到家代理銷售，傭金部分陳霞給打了九折，拿2.7個點。

　如此算下來的話，一套四萬塊錢的房子，傭金差不多是一千出頭。刨除送給客戶的婚紗攝影本跟分給員工的提，也有小幾百塊錢的賺頭。

　所謂積多，這一招可省了好大一筆廣告費，品牌效應絕對杠杠的。

　可惜這里頭的彎彎繞不好跟小姑娘明說，就只能爛在鍋里頭，自己吃著香。

　馮丹妮也不知道心中的一本賬，卻清楚這人絕對不會白糟蹋錢。

　當著員工的面，馮老板還得替義正辭嚴煞有介事的人臉上金：“你可別小看了陳老板，陳老板是有大義的。就是掙了錢，也捐給教育，還免費出地方給人辦學校呢。”

　陳霞趕擺手：“哎喲，您可別給我戴高帽子，我就是個小個戶，哪里當得起您這麼高的榮譽。”

　馮丹妮就沖著笑：“別謙虛了，都能代理比利弗山莊的人，你說你的公司小，誰信啊。”

　淼淼在旁邊聽了一耳朵，頓時肅然起敬，覺隔壁那一棟樓的中介公司似乎的確藏龍臥虎了。

　旁邊等著進去化妝的客人好奇地問了句：“老板您辦什麼學校？教人賣房子的嗎？”

　這回不用陳霞說話，胡月仙先笑了：“不是，是給農民工的娃娃辦的學校。人家大人搞建設，娃娃總不能不上學啊。”

　沒想到等著化新娘妝的客人眼睛瞬間就亮了，聲音也著興：“在哪里？這學校辦在哪兒？報名有什麼要求？”

　馮丹妮跟胡月仙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句話：得，瞧瞧人家這事業版圖鋪得一個大，待在夢黎都不忘農民工子弟小學的事。

　等到兩人相視一笑完了，回過頭就聽陳霞已經開始積極推銷：“你姐姐姐夫在水產品市場擺攤子，更加應該安家落戶啊。

　你看，眼下，他們家娃娃是能在農小上學。可初中呢，高中呢？到時候政策不讓外地戶口在江海中考怎麼辦？

　這科學技是第一生產力。多人上班以后還自學產學習充電，何況是小孩子。

　買房，一定要買房，就算一時手上，買個位置偏點兒的小戶型也是好的。”

　這下子馮丹妮跟胡月仙不由得再度面面相覷。

　哎喲，剛才們還想了，忘了陳老板的主業是賣房。

　陳老板一出手，就知道有沒有。

　人家大學畢業沒兩年的新娘子本來是沖著夢黎來的，就是單純地想拍婚紗照。

　結果陳老板一忽悠，就暈暈乎乎地借用店里的電話給姐打call機了，讓姐姐趁著下午有空趕來一趟燈市口。

　有套特別合適的絕版好房，俏的很呢，同批次的房源都被定的差不多了，要是來晚了就趕不上了。

　準新娘掛了電話，陳霞就飽含熱地沖豎起了大拇指，眼神熱切聲音真摯：“都說兄弟是債姐妹是福，有你這樣全心全意為考慮的妹妹，你姐姐真是幸福哦。我就沒這個好福氣，我就想要個妹妹。”

　準新娘都被陳霞說不好意思了，小聲道：“我姐也對我特好，從小就好。”

　陳霞笑瞇瞇的：“可見真心換真心，姐妹好，是大福氣。好！今天上你這樣的好妹妹，我決定了，等你姐過來定下房子，我們幸福到家也免費送一套夢黎的婚紗照。到時候，你可得幫你姐一塊兒好好挑挑造型。”

　淼淼剛好出來下一波客人進去化妝，聽到陳老板的聲音，差點兒沒暈過去。

　又送啊！

　敢幸福到家才是親生的，夢黎就是個晚娘養的嗎？

　可憐的化妝助理悲憤莫名，暗自握拳下定了決心，一定得讓馮老板跟陳老板把這些免費客人的賬結了。不能因為偏心的爹媽，就讓他們夢黎淪為被薅的羊。

　小助理悲傷地朝外頭喊：“二十到二十六號到這邊排隊，哎，你別隊啊。你要尊重別人的**，化妝過程不能拍的，你只要見證新娘變后的形象就行了。”

　手里頭扛著相機的年輕男人滿面茫然：“啊，我……那個不是要拍……，嗐，我們是《都市生活》欄目的記者，聽說你們這里免費送婚紗照，想要采訪一下。”

　淼淼的臉立刻垮下了，聽聽，謠言多可怕，就連電視臺的記者都開始胡說八道了。

　什麼他們免費贈送婚紗照，這又不是超市開業酬賓一人送一個蛋。

　他們夢黎是高端婚紗攝影，才不會輕易放下段呢。

　助理化妝師保持標準的二度微笑：“您誤會了，是前一百位買房的客人可以獲贈拍攝機會，掏錢送的是幸福到家房產中介，不是我們夢黎。我們是商業合作關系。”

　淼淼領著新一波的準新娘們進化妝間，又把化好妝的人送去地中海風別墅。今天是個大晴天，線好，最適合拍外景了，得趕多拍幾組照片。

　折回頭的時候，最終沒能按捺下好奇心，忙里閑地跑過去看老板接采訪。

　馮老板真漂亮啊，往攝像機前一站，簡直跟電影里頭的香港明星一樣，明艷照人。

　唉，正常人站在馮老板旁邊都會心生自卑吧。就算自詡是個小，都覺馮老板襯了歪瓜裂棗。

　可陳老板好了，就這麼大喇喇地站在那里，昂首，驕傲得很，說話也是聲音響亮：“國家都說質文明跟神文明兩手抓，兩手都要。房子跟婚紗照當然都不能。”

　哎喲，這話說的真不優雅，比起馮老板就差遠啦。

　聽聽人家馮老板是怎麼說的。

　“幸福到家跟夢黎的宗旨相同，都是為追求好與幸福的夢想而服務。所以即便損失些利潤甚至是本，我們也愿意合作來完這項活。夢黎是和幸福的造夢師，而幸福到家就負責為大家尋找夢中的好家園……”

　淼淼聽得暈暈乎乎，啊，他們是和浪漫的造夢師，他們創造了人們心中的夢。

　年輕姑娘扭過頭，瞧見一邊嗑瓜子一邊等待的客人們，心頭的煩躁都削減了許多，目簡直慈老教師看著一群剛學的小崽崽。

　“來吧，21號到26號跟我進來，我們一定把你們打造劉德華的夢中人。”

　客人們發出歡笑，還有人一疊聲地哎喲喚，麻煩了，劉德華的夢中人有一頭烏黑亮麗的秀發，這頭發剪短了要怎麼辦？

　旁邊人幫著出主意：“沒事沒事，他們有發套的，大卷發都有。”

　又一波等待的客人進屋了，記者也結束了短暫的采訪。

　陳霞笑著送人出小區，折回頭朝馮丹妮眨眼睛：“哎喲，真是沾大人的咯，沒想到我還能上電視。”

　本來還做夢因為出房子給人辦農民工子弟小學的事上回報紙呢。結果都厚著臉皮打電話到報社了，人家本不興趣。

　馮丹妮睇了一眼，鼻孔里頭發出聲哼：“你當我傻，你厲害唗，連電視臺的記者都能弄來。”

　“嗐，新開的頻道，是省廣播電臺周主播的師弟。”陳霞快活地眨眼睛，“這也是在用電視臺幫廣播電臺做宣傳啊，人是周主播幫忙找的呢。”

　馮丹妮一陣無語，恨不得出手點陳霞的額頭：“奪泥燕口，削鐵針頭，刮金佛面細搜求，無中覓有。鵪鶉嗉里尋豌豆，鷺鷥上劈，蚊子腹刳脂油，虧老先生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