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板打定主意撒手不管,田玉燕就只好可憐地看同事。

　余佳怡輕咳了一聲，暗地里提醒：“回家就說你今天做了什麼事。”

　見這姑娘還瞪著雙茫然的眼睛，店長也不好繼續點撥下去了,就輕咳一聲，換服下班走人。

　陳霞回辦公室拿了自己的包往外面走,只聽見后面恨鐵不鋼的聲音：“哎喲,你怎麼這樣駑呢，這有?什麼好怕的。……不行，你自己去說，我還要攢錢買房呢,我可不想被扣獎金。”

　陳老板也不管淼淼是不是在給田玉燕支招。各有?各的緣法?，能找到人給出主意，也是的能耐。

　老板才管不了這麼寬呢。

　就管待會兒去菜場能不能弄到新鮮菜,實在不行就拐到超市給稱兩條野鯽魚吧,鄭國強也能喝了補補。

　陳霞拎了魚進門,瞧見曹臘梅時吃了一驚。呀，今兒太從西邊出來了，曹老板居然不趕著去做生意了。

　往常這時候,曹老板肯定風風火火地忙著準備大排檔的買賣了，起碼得做到深更半夜才關門。

　曹臘梅正在逗學走路的小三兒玩,哎喲，這個小東西就是個面團子，秀氣的人一看還以為是個娃娃，跟見慣了的皮猴子大不相同,太有意思了。

　聽到陳霞的調侃，就得意洋洋地笑：“怎地，羨慕不,我今天可是給自己放大假呢。”

　陳霞更驚訝，一邊去廚房將袋子里的野鯽魚放進水池，阿媽說來收拾；一邊隨口答應：“呀，你舍得哦，居然著金母不讓生蛋。”

　曹臘梅咯咯笑，還是鄭明明搶著替給媽媽答疑解：“是小青媽媽在掌勺呢。臘梅嬸嬸說一會兒帶我們過去考核，看能不能出來擺個攤子。”

　小青是誰？就是那個出瓜棚撒尿，意外救了全村人命的小姑娘唄。是曹臘梅的表姨。

　陳霞只奇怪：“他們家不是用你的鋪面做早點生意嚒。怎麼，生意不好？我覺得還行啊。回回打門前過，都有客人。”

　燈市口夜市熱鬧，多的是人吃夜宵玩鬧到天蒙蒙亮才走。臨走前喝一碗剛熬出來的粥順順腸胃，極。還有?一早出門上班的

　275、小當然送大牢(1/8)

　客人，打一杯豆漿，稱兩塊餅就是一頓早飯，也是便宜的很。

　曹臘梅樂得厲害：“就是因為生意好，所以他們才下定主意留在江海的。”

　乖乖，難怪人家講大城市遍地是錢，只要你肯彎下腰去撿。賣上幾天的早飯，收都趕得上在老家一個月的收了。

　于是就連曹臘梅張羅著帶他們去房會看房，他們也沒那麼抗拒，最?后還主挑選了套兩室一廳的房子，準備把臺改造小房間。到時候祖孫三輩人就能住的過來了。等房子裝修好，他們就準備搬過去。

　不然那天待在親戚家里算怎麼回事，人家要過自己的日子啊。

　正因為買了房，曹臘梅的表姨才危機重重，就一門心思?琢磨著要怎樣才能掙到更多的錢。

　這時候，曹老板給他們出主意，分開來做生意。

　“早飯攤子粥跟豆漿都能事先準備好，誰來舀一碗就行，攤餅跟收錢，我表姨跟表姨爹兩個字就能忙過來。就算碗來不及洗，多準備點碗也好，不用再綁兩個人的手腳。”

　鄭明明看曹阿姨眉一聳一聳的，跟要跳舞一樣，就忍不住捂著直笑。

　一笑，引得三個小的跟著哈哈大笑。雖然估計他們都不知道為什麼要笑。

　曹臘梅莫名其妙，卻渾不在意，只得意洋洋地跟陳霞炫耀：“所以啊，我就喊我表弟跟他老婆兩個人試試看能不能撐起來夜市攤子的生意，讓我們老王在旁邊看著。我表弟媳婦娘家是做紅白喜事班子的，阿爹以前是鎮上國營飯店的大廚，后面出來專門做紅白喜事。沒出門的時候，經常給家打下手。”

　陳霞挑挑眼角：“咦，你打算給也支個攤子賣飯？找好位置沒有?？”

　現在燈市口的大排檔真滿員了，想.進去可不是簡單事。

　曹臘梅哈哈笑：“當然有現的，三哥三嫂不是弄了好幾個小院嚒。我上回請林經理幫忙也給我挑了個，已經裝修的差不多了。就在農小西邊那個區醫院旁邊，我過去看過了，也熱鬧得很。陳志強他媽答應幫我在護工里多宣傳，那邊的護工跟是同一家勞務公司的。”

　陳霞笑道?：“喲，也積極起來了。”

　“不積極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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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房貸可是月月都要供的。”曹臘梅得意地眨眼睛，“這人啊，非得自己才行。就說我表弟兩口子吧，本來還慌慌的。我就說他們不過去，小青上學怎麼辦？房子要是供不起來，后面就是從農小畢業了，初中也沒地方上的。”

　鄭國強在旁邊剝豆呢，一路都豎著耳朵聽，沒。

　這會兒，他才笑著贊嘆了一句：“我們曹老板真是一拉拔就是一大串。”

　曹臘梅毫不含糊：“那當然，不是說先讓一部分人富起來，然后先富帶后富嚒。哈哈。”

　屋里的人跟著笑，就連和婿一塊兒剝豆的陳大爹也一改平常不茍言笑的嚴肅面孔，點頭夸贊：“就該這樣，互相拉拔扶著，一大家子才能興旺。”

　曹臘梅卻眨眨眼睛，跟陳霞賣起關子來：“你曉得我為什麼讓他們去小院做生意，而不是在燈市口擺攤子嗎？”

　瞧見鄭明明眼睛珠子骨碌碌轉，就笑著點對方，“你說啊。”

　鄭明明卻捂著搖頭，就是笑：“我沒話說，我才不說。”

　曹臘梅點：“你個機靈鬼。”

　同陳霞咬耳朵：“婆媳兩個就不該天天待一塊，我弟媳婦脾氣跟我一樣，我表姨呢，又跟我婆婆是一個模子出來的個。你看我，寧可讓他們老的待上善家園，我都不想天天待同個屋檐下。時間久了，我們肯定得吵架。”

　陳霞哈哈大笑：“那們都得謝自己的脾氣啊。種子撒兩，才能長出兩棵參天大樹。”

　曹臘梅丈夫跟親戚們都在大排檔忙碌，便也不矯兮兮地回家單弄自己一個人的晚飯，索在鄭家蹭頓現的。

　上了桌，陳霞才想起來正經事：“臘梅，你幫我個忙，看看現在燈市口這邊有多逃水災過來的有?心思?留在江海。”

　曹臘梅咽下了里的魚湯，眼睛瞪得老圓：“問這干啥，你想給他們張羅房子啊。嗐，這可不簡單。就是有心，也沒幾個能掏出錢還貸款。你看那腦袋瓜子靈活的，就是沒本錢，自己從菜場弄上二三十個蛋，煮了茶葉蛋就在門口賣。不是這塊料的，親戚都手把手帶著了，還是不上路子。我在旁邊看了都替他急。”

　陳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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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不是，我是琢磨著能不能從他們里面挑出人，送去夜校培訓段時間好去幸福里干活。店里準備添新業務，人手不夠。”

　曹臘梅丟下筷子，雙手一拍，眉開眼笑：“霞你可真是做了大好事了。這下子人家肯定得給你供長生牌位。”

　陳霞嚇得趕擺手：“你別嚇唬我，我還年輕，娃娃也小，折壽不起。”

　曹臘梅笑得連筷子都抓不起來，就一個勁兒點頭：“行，我給你挑年輕手腳快肯學的，絕對不塌臺。”

　陳大爹突然間冒出句：“人老了就沒用咯，想找事人家都不要。”

　鄭國強笑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寶，老人的能耐大得很呢。”

　陳霞微微蹙額，也考慮過過來投奔親戚的基本上都是一大家子，即使一戶能安排一個崗位，養全家同樣不是簡單事。

　但總不能干養閑人，把不相干的人也拉到夢黎做事吧。

　鄭國強嘆了口氣，搖頭道：“陳老板，現的活就在手上，你瞧不見嚒。東寶大廈這麼棟大樓，連個業都沒有?，你覺得能說過去？”

　陳霞恍然大悟：“業公司！”

　業公司需要保潔員也需要保安，這就讓人到中年的親朋們也有?崗位能干了。

　鄭國強有竹：“再從他們當中找幾個會水電維修疏通下水管道?的，要是沒有?合適人選，在下崗職工當中挑也好。到時候還能靠政策減免稅收。如果短時間立公司跑手續多麻煩，暫時掛靠在上元縣業公司名下也行。”

　他一條條地往下規劃，一頓晚飯功夫，已經給公司打起了框架。

　陳霞當機立斷：“那行，這事就給你。你自己好好挑人，咱們也親兄弟明算賬，到時候虧錢了，我可要找你算賬的。”

　鄭國強笑得兩只肩膀直聳：“我工資存折都在你手上，賬還不是你算。”

　陳高氏點頭：“這是好事，也省得他們家里天天吵架了。”

　這幾天，他們傍晚推鄭國強跟小三兒在小區里逛時，不就能聽到吵架的聲音。有?的是這邊居民兩口子吵，家里人多矛盾自然大。有?的是過來投奔的人家在吵，這日子到底什麼時候是個頭。家都被沖了，以后要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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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

　曹臘梅信心十足：“掙錢，有?事做，月月都有進項，就不吵了。貧賤夫妻百事哀，家家有?本難念的經，窮人念了起碼三分之二。”

　吃過飯，大家又一邊看新聞聯播一邊聊了會兒關于送人去學容甲和干業的細節。等看完天氣預報，曹臘梅笑著主邀請：“走，到我大排檔那邊逛逛。陳老板你是老舌頭，你要說能行，那就肯定沒問題了。”

　陳霞笑道?：“那我今天任務可艱巨的很啊。”

　還拍拍鄭國強的肩膀：“你就在家看門吧，好吃的話，我給你打包帶回來。”

　鄭國強揮手：“快走快走，別在這邊饞我。阿爹阿媽，你們也出去逛逛，小三兒這邊有我呢。”

　結果陳家小三兒雖然還不會說話，卻能聽懂大人的意思。一聽說大家出門不帶他，即使還有?姑爹陪他，他也焦急地拽住了姐姐的胳膊，里一個勁兒：“噢噢，走！”

　呀，大家都驚訝得厲害。小三兒這個小啞居然會說話了？這個走字說的很清楚啊。

　曹臘梅就點頭：“嗯，還是經常出門，跟人玩跟人講話學的快。小孩子要是天天悶在家里肯定學不會的。”

　鄭驍立刻驕傲地起了膛：“我喊出門的。”

　陳霞手點兒子的腦門：“對對對，你天天要出門。”

　隨手抱起了小三兒：“行，帶你出去，都急得會講話了。”

　想到以前刷小視頻看到條小狗過來招呼另一條小狗出去玩，各種富的肢語言，真是急得只差開口說人話了；就忍不住笑得合不攏。

　小三兒看大人笑，居然還一腦袋扎在了肩膀上。嘿，別說，小孩子的就是。

　一屋子大人孩子朝外走，行到小院子門口，卻迎頭撞上幾個氣勢洶洶的客人。

　打頭的那一位瞧見陳霞就喊：“陳老板，你評評理。你手下的人就是這麼嚇唬人的？張口閉口要送人去派出所。”

　陳霞沒認出這人的份。這段時間燈市口各家親戚太多了，來來往往的面孔，哪里搞得清楚。

　不過目落在田玉燕不忿的臉上，再看開口人強橫的模樣，倒是立刻反應過來了。

　這大概就是田家那沒規沒矩的親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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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看來，田玉燕還真按照大家指點的，說了小要蹲大牢的事。

　陳霞微笑：“哦，派出所啊，你說我們今天抓了賊，把人送派出所的事嗎？這什麼嚇唬人，小當然得蹲牢房。別說前面有個員工的爹手腳不干凈，已經判了好幾年，還在大牢里蹲著。就今天這個，派出所調查了，也不是第一次犯案。這加在一起的金額，夠蹲大牢了。哎，這麼一來，店里起碼能太平上段時間。”

　田家親戚嚇了一跳，結結道?：“人家的爹也送牢房啊。你們，你們城里的警察心也太黑了，為了抓指標，居然連人家爹也抓。”

　陳霞差點兒沒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這指標又是怎麼回事？淼淼那丫頭，還真是什麼都敢鬼扯。

　田玉燕冷哼：“小本來就該蹲大牢，反正今天我的東西要是找不回來，哪個都別想逃，準備好了蹲班房吧。”

　那位老姑跳腳：“你什麼意思啊，你是說我們家拿的了？”

　田玉燕自覺人多勢眾，背后有人，毫無畏懼：“誰的，警察一查就知道，你說沒用，我說更沒用。”

　老姑罵罵咧咧：“沒家教的東西，就這麼跟長輩講話，也不曉得你媽是怎麼教的。這樣的姑娘，哪家討了都要倒八輩子霉。”

　曹臘梅聽不下去，直接開口懟了句：“倒霉也倒不到你家頭上。照我講啊，田大姑，瓜田李下，該避嫌還是避嫌。你看我表姨一家從來不進我們的房間，都挑好房子，等著收拾好了馬上搬走。哎，你們家怎麼沒去看房啊，打了好大的折扣可劃算了。”

　老姑聽到“搬走”兩個字就拉下臉：“誰要待在這個鬼地方，心黑死了，張口閉口就把人送大牢去，這哪里是親戚。”

　鄭國強在屋里聽了半句，自己拄著拐杖出來了，聞聲接了句：“沒犯事當然不用送大牢，犯了事我也支持送牢飯。不然了田家就能到我們鄭家來。防不勝防，保安巡邏也忙不過來。千防萬防家賊難防。”

　田家老姑跟被踩了尾的貓一樣，瞬間炸：“你說誰是家賊。”

　鄭國強笑道?：“我們燈市口是有業管著的，誰進來都有登記。我也沒說是你家啊。”

　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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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開始抹眼淚：“你們城里警察為了抓指標，就會欺負我們鄉下人。”

　鄭國強眼皮子跳，跟妻子同款震驚，這哪兒來的指標？真夠能鬼扯的。

　人民警察的形象就是這麼毀掉的。

　他板著臉，不好當場拆臺就只能含糊其辭：“現在全國都在抗洪呢，在安全的大后方待著還要農時，警察不抓小抓什麼。維持社會穩定，不給前方添是本。”

　陳大爹罵了句：“你這個同志，我要倚老賣老講你一句。你家沒做賊，人家東西丟了要找警察管你什麼事？我們也是農村人，村里人被了，就該忍氣吞聲？我支持報警，不然小還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呢。”

　說話的功夫，燈市口派出所的警察已經過來詢問到底怎麼回事。

　鄭國強就朝家里人揮揮手：“你們趕去吧，這邊有我呢。”

　鄭明明眼睛眉上下抖，活潑過度，等到了小區門口，才迫不及待地問媽媽：“今天你們又抓到賊啦？媽媽。”

　陳霞笑道?：“可不是，苦主還是田玉燕。”

　將事?經過說了一遍，在場的人都倒吸口涼氣。現在的小未免太猖狂了些，招搖過市的無所畏懼。

　鄭明明追著媽媽問：“那會判幾年啊？”

　陳霞搖頭：“說不清楚，要是了田玉燕一個人，估計被關幾天就差不多了。”

　鄭明明信心十足：“那肯定不會只一個人。小有癮的。這回肯定能蹲幾年大牢。哼，都不知道了多人。”

　嘿，這事兒還真小學生說中了。

　第二天，鄭國強打電話替老婆找人打聽案子的進展?況，才知道這小果然是個有?癮的。不說以前，只昨晚被抓到的時候，包里就被搜出了好幾只BB機，一只大哥大，還有?明顯分屬于不同人的錢包。

　看來真是田玉燕運氣棚，不然小要是拿出別的錢包，陳敏佳也不認識啊。

　就憑這涉案金額，還真是牢獄之災跑不掉了。

　結果到了第三天，又有?新消息傳到鄭家的早飯桌上。鄭國強聽朋友說，那的估計要被放出去了。

　因為是孕婦。這關進去不好管理，風險太大。

　眾人目瞪口呆，陳高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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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個勁兒嘆氣：“這不造孽嚒，肚里都有娃娃了，還搞這種事。”

　鄭國強言又止，就端起碗喝豆渣粥：“現在他們騎虎難下，只能先盡量找失主了。”

　好在大部分人有將份證塞在錢包里的習慣，找起來不算太難。

　吃過飯，鄭明明悄悄問爸爸：“那位阿姨是不是還有?什麼事啊？爸爸你沒說。”

　鄭國強苦笑：“你也太機靈了。嗐，也沒什麼，聽說是產后抑郁，生完大的以后一直都沒好。現在懷孕了可能是不舒服，所以發作得更厲害了。其實家很有?錢。”

　鄭明明驚訝地瞪大眼睛，產后抑郁還會做賊啊？那舅媽會不會也？

　世界未免太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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