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斌躊躇滿志地離開?了幸福到家,倒剩下陳霞坐在皮椅上發呆。

　呵，真有意思啊，居然和陳文斌搭伙做生意了。

　前兩天李巧眉找上門來時,還拒絕三連，讓人千萬別指找人接手繼續蓋和園公館。

　媽呀,這房子的妖氣太重,連這只重生人試圖逆轉無辜者的命都是無用功。要再手?，搞不好連自己都搭進去。

　結果這才?過了幾天，自己兜兜轉轉居然跟人就扯上了千萬縷的關系。

　小趙端著茶敲老板辦公室的門。為了犒賞大家積極營業，老板特地請他們喝茶。那心的下屬就是再沒眼力勁,也?得把老板的這份也給捎上吧。

　畢竟茶的快樂在于獨胖胖不如眾胖胖。

　聽到老板說“進來”，推門進了辦公室卻發現老板坐在辦公桌后面，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便不由得奇怪：“老板？”

　陳霞雙眼直勾勾,端起茶狠狠吸了一大口,等到椰果混合著茶下肚，才像是續上了命，自我解嘲般開口：“我居然跟陳文斌合伙蓋房子了。”

　小趙沒反應過來,口而出：“在老家修房子嗎？叔叔阿姨不是已經住在上元縣了嗎？房子修好了沒人住會……”

　突然間回過神來，瞪大眼睛道,“您是說，開?發房地產？”

　天啦，太不可思議了，老板跟弟弟好像一直不太對付啊。

　好吧,先前因為鄭主任的事（嗯，老板夫同志因為抗洪過程中表現英勇，榮獲個人三等功,然后上個月正式升了。），老板跟小陳總的關系有所緩和。可兩人搭伙做生意，怎麼想怎麼都覺得怪怪的。

　陳霞苦笑：“你也?覺得不可思議對吧？我都覺得自己瘋了。我竟然會答應跟他一塊兒買地蓋樓。”

　沒想到小趙聽到“買地”兩個字，突然間追問：“老板，小陳總說的該不會是黃泥塘的地吧。”

　陳霞驚訝：“喲，你怎麼知道的？我嗓門現在這麼大了？”

　旋即反應過來，“是那頭找上門來要我們幫忙賣地嗎？”

　小趙點頭，表微妙：“是李巧眉。他們老板一出事，整個公司全了。這邊快要蓋完的和園公館還算好，那邊工地剛打?了地基，就開始往上滲水。據說，滲出來的水是紅的，像水。”

　陳霞默默地看了一眼，小趙趕調整面部表，繼續往下說，“反正就一團了。他兩位兄弟說哥哥是慘死，被他老婆害死的。他老婆說他們含噴人，當初他們還買兇殺丈夫，都是穆總看在兄弟一場的面上才?沒送他們去吃槍子的。現在穆總一出事，他們就冒出來，分明是想趁機鬧事，欺負他們孤兒寡母。然后穆總的兄弟說江山是他們三兄弟共同打?下來的。一個小老婆有什?麼資格指手?畫腳。”

　陳老板聽到這會兒終于忍不住驚訝：“小老婆？”

　小趙表復雜地點頭：“聽說穆總在老家還有位原配發妻，在家替他照顧老人孩子?。他進了城之后嫌家里老婆沒文化，又娶了現在的妻子。公司就是在他們夫妻倆手?上壯大的。他老婆好像不知道他在老家已經結婚了。老家那頭是擺的酒席，他們那邊領不領證那時候似乎沒什麼人在意。”

　得，事實婚姻與法律認可的婚姻就這樣糾纏在一起，并且在這樣一個原本充滿悲.彩的時刻出了與好無關的真面目。

　原本還悲戚到幾次暈厥的穆夫人，哦不，現在只允許別人管總，立刻振作起來，強撐著去公司主持大局。可惜結婚生孩子后已經有好幾年時間顧不上公司的事務，以至于喪失了先機。雙方先是就搶天鴻地產公司的公章先大打出手，然后開始搶營業執照，打?的警察都驚了。

　小趙說到這兒時，還觀察了下老板的臉，然后肅然起敬。

　老板不愧是老板，聽到這種事居然都面不改。當時自己可是風中凌，天鴻地產公司這麼大的門面，還蓋了天鴻大廈，公司斗怎麼能跟小孩子打?架似的呢。

　小趙不知道的是，陳霞重生的時機巧妙，是2020年。那一年不僅曝出了震驚全網的“逗鵝冤”，騙子?拿了老干媽家的蘿卜章跟企鵝家簽了假合同；還有慶瑜年第二季，夫妻離婚大戰，男方帶彪形大漢上公司爭搶公章和資料。

　So，這些高知高學歷見多識廣的商業大佬也?免不了耗在不流的手?段上，又何苦嘲笑1998年的企業家們毫商戰該有的高端范兒都無呢。

　小趙說完了天鴻地產的八卦，也?就大致代完了黃泥塘地產的背景。

　這塊地是穆總今年過完春節后從黃泥塘當地政府手?上拿到的，準備開?發高檔公寓。要知道，那時候中央還沒有明確表態要扶持房地產行業。人家有那個眼與魄力，能辦起來這麼大的公司的確不奇怪。

　可是，房地產行業本就跟銀行息息相關。穆總估計是之前跟自己親兄弟拆伙時被嚇怕了，又是個什?麼事兒都抓在自己手?上的主。他一出事，一堆工作沒人對接，導致的后果就是整個天鴻大廈都搖搖墜。

　迫于無奈，他的妻子跟穆家兄弟二人才坐下來談判。大家在某些事上達一致，先把手?上方便賣掉的資產理掉，來解決銀行方面的貸款危機。后面的事，后面再商量。

　其實按照目前房地產回暖的趨勢，黃泥塘的兩萬平方米地應該已經升值了。畢竟干這行的都知道，拿到地才有施展的空間。

　但?天底下急賣都賣不出價錢來，所以天鴻地產才?打?算按照一開?始手的價格拋售土地。

　小趙終于點了題：“李巧眉找我，就是想問問老板你有沒有興趣吃下這塊地。說您認識的房地產商多，也?等得起，等過兩年再出手，這塊地肯定升值。”

　小趙忍不住抱怨，“他們這是一幾嫁，準備糊弄幾家啊。”

　陳霞笑道：“這也?不稀奇，一家有百家求嚒，好東西當然有人搶。不然陳文斌怎麼可能主找我。”

　他是有能耐籌到錢，但?那需要時間。偏偏眼下的況拖不起，所以他才?會拉一遍自己周圍能夠用上的人，挑中了。

　為啥？跟姐弟深扯不上什?麼關系。他就是天生的資本家，只有他占別人便宜的份，而陳霞，從小不都是被他占著便宜一路到現在的嚒。

　是最安全的選擇。

　小趙不服氣，開?始攛掇老板：“要不，我們想想辦法籌錢，自己吃下這塊地？”

　三百萬，聽上去是天文數字。但?要是陳老板肯發力，相信能夠搞定。房會上他們幸福到家拿下的傭金就百萬數字計，何況其他積累呢。

　再不行，夢黎那邊掙的錢也不?啊。

　陳霞搖頭：“不行，夢黎那邊業務要拓展，還得再開?家分店，那邊資金暫時不了。再說了，我拿了地我也?沒能力開?發，還得找人。如果我先拿下地還好說，但?是陳文斌已經找上門來了，他絕對不肯松口的。我們幸福到家是賣房子不是蓋房子了，玩不過他。”

　小趙撇撇，就替老板打抱不平：“覺好委屈，要跟他一塊兒蓋房子。”

　陳霞樂了：“掙錢還委屈啊，這是我們拿著蛋讓人家母孵了再給我們生小。”

　小趙疑地看著陳霞，言又止。霞姐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掙錢嗎？其實拿這錢再去弄天寶大廈一層樓，掙到手的也?不會?啊。

　就是，花費的時間可能會長點。

　陳霞假裝沒看見年輕姑娘的疑，就催促：“快去忙啊，臘月就要搞房會。這回我們必須得做到盡善盡。”

　為什麼是臘月大家都急著回家過年的時候？因為臘月發年終獎，大家手?上有錢啊。因為臘月要急著回家過年，在江海沒房子的外地人和沒地方安置一大家子?的本地人才?會深切地意識到缺?房產究竟有多不方便啊。

　所以，臘月是房會的好時節，是大家沖一波KPI的好機會。

　陳霞目送小趙離開?辦公室，突然間冒出一句：“你之前不是說什?麼時候在制外的人才能獲得跟捧鐵飯碗的人一樣的待遇，我想應該不久了。”

　“啊？”小趙驚訝地轉過頭，因為用力過猛，甚至扭到了脖子?，看的陳霞一陣無語。

　可是自己卻顧不上，就追著老板問：“真的嗎？以后所有人買房國家都給補？”

　陳霞搖頭，殘忍地打破的幻想：“不，是以后大家買房，不管是制外制都沒有補，只進一步推廣住房公積金。讓私人單位也?給職工公積金。但?這個基本上只占房價的小頭。”

　終于想起來為什?麼上輩子?大家對于制的人買房沒有那麼濃烈的怨懟，公務員甚至沒有灰收的員買房也同樣吃力了。

　因為取消了那占房價80%的補。

　這部分錢是由單位來出的。現在房價低，效益好的單位還拿得出來。等到房價往上漲，效益再好的單位也?吃不消了。更何況那些本來就捉襟見肘的單位。

　那麼要怎樣解決這個困局，就是直接取消。也?許還有部分單位保留，但?他們執行的基數標準也?多年未變，相較于高房價而言，只能承擔近乎于微不足道的部分。故而就不明顯了。

　比方說上輩子?家明明買房的時候，就基本上依靠自己，指不了單位。

　小趙眨了兩下眼睛，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啊。也?是，市場化嚒，怎麼可能一直補下去。嘿，我得把這道理跟他們說說。別到時候沒補了，他們后悔想買房又買不起了。”

　陳霞看著興高采烈離開的背影，無聲地笑了笑。

　其實真正想表達的意思是有錢才能解決很多問題。沒錢的話，當初的構想再好，也?只能逐步破產。

　所以要掙錢啊，迫不及待地需要掙錢。

　還要通過房地產來掙錢。

　可清楚地記得，上輩子?，明明回鄉上初中后，沒等到小驍上小學，農民工子弟小學就拆遷停辦了。

　現在，小驍已經三歲，距離他上小學不到三年的時間。無能為力，只能跟著喊，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就想再留個可以讓和曾經的明明一樣的孩子上學的地方。

　那是的癡心妄想，指不了別人，就靠自己掙出地方來。

　陳霞打?電話給方律師，約對方看合同，如果沒什麼問題，再約簽合同的時間。

　馮丹妮在旁邊驚訝了聲：“喲，還還買地了？買到黃泥塘，怎麼，你打?算弄個莊園以后在里面養鴨？”

　說到后面，還笑了起來。

　陳霞和胡月仙在前進村養，養到一半，胡月仙人兌離開了村子?的事，馮老板也知道。

　當時就說沒事，以后再弄塊地養好了。

　別說那山真是養的好地方。夏天差不多二十多個省市發洪水，江海周邊的養場不知道被沖垮了多?個，直接導致蛋價格暴漲。前進村的那個，因為在山上，基本沒到什麼影響。這一季的蛋賣的價錢，就朱老板兩口子笑得都合不攏了。

　哎，這大概就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吧。朱老板的包工頭事業走到斜山外，跟著他老婆一塊兒搞農家樂，卻是蒸蒸日上，得很。

　唯一的憾大概就是始終沒能弄到前進村地自己蓋樓，只能繼續租房做生意了。

　陳霞也?跟著笑了回，然后否認：“我蓋房子賣錢了，等有錢了我再蓋學校，將來當個校長。”

　馮丹妮也不問這話真假，就哈哈笑，等到方律師過來了，才?把電話塞給他：“陳老板電話，請你幫忙看合同呢。”

　方律師現在兼著夢黎和幸福到家以及幸福里三的法律顧問，聽說雇主要買地，他完全不打?聽用，只滿口應下一定會好好審核合同。

　待到約定的時候，他也?的確遵守約定，拿著審核完畢確認沒什麼問題的合同過來，載陳老板一塊兒去天鴻大廈正式簽約。

　陳老板夏天時還跟人吹過牛說一定會拿下駕照。可惜后面洪水肆，城市澇嚴重，駕校都找不到合適的練車場給學員上手?。等到九月過后水退去，又是新人們扎堆結婚的旺季。陳霞又幫忙組織江海市的集婚禮，盯著店里的容甲新業務，順帶考核鄭國強新組建出來派到東寶大廈的業到底靠不靠譜，愣是忙得不出時間練車。

　所以，到今天，那海綿里的水還沒出來，也沒能拿到駕照。

　陳霞就嘆氣：“哎喲，等冬天不忙了，我就趁著正月里大家都到拜年的時候，好好練練車。我就不信我還學不會了。”

　方律師相當上路子，立刻拍老板的馬屁：“沒問題，就老板你的聰明，肯定一學就會。”

　陳霞看著駕駛位上的男人，到底沒憋住：“那個，方律師啊，你跟丹妮到底是個什?麼章程啊。我想問，可現在就是空中飛人，忙得要死，連話都顧不上跟我說。”

　最早從兒口中知道馮丹妮跟方律師好上時，陳霞直接打?翻了自己面前的果盤，里頭裝的葡萄都滾了一地。

　鄭明明倒是比媽媽鎮定多了，還奇怪吳若蘭爸爸沒離婚時都有朋友，那媽媽離婚了找個男朋友有什?麼好讓媽媽反應過度的。

　陳霞真是有苦難言，因為馮丹妮說自己不愿意再，跟男人在一起太麻煩，完全浪費時間啊。

　后來和胡月仙聯起手來堵了回馮丹妮。后者倒也?大方，直接表示是跟人一起去參加酒會，彼此都多喝了幾杯。酒讓人興，于是三十多歲的男如狼似虎就**了。

　完了以后，彼此覺好像還行，就沒彼此翻臉。

　這種解釋顯然不能讓經過了半個多世紀滄桑的陳霞同志接。

　上一個跟自己如此瞎扯淡的婦梁艷紅士已經默認旁人稱呼姓沙的是家男人了。兩人之間除了?了張結婚證，跟正經兩口子沒區別。

　眼下這位還想跟自己如此打迷糊眼，信了的邪。

　陳霞就懷揣著微妙的看婿心態默默觀察方律師，企圖從他口中挖出個靠譜的解釋。

　沒想到方律師就是笑：“我們啊，當然是說了算。我說什麼，也不會理我啊。”

　這倒是事實。馮丹妮像風像火，像天上的火燒云，像星球上的玫瑰花，反正，不再是可以被掌控的對象。

　車子停在天鴻大廈門口，方律師拔下鑰匙的時候笑了笑：“反正，開?心就好，不開?心也?不能強求。”

　陳霞下意識地強調：“人生酸甜苦辣咸，哪有全是開心的時刻。要是想著開?心，不愿意替彼此承擔痛苦，那肯定索然無味，走不長。”

　方律師沒反駁，就抬手看了眼表：“九點半了，陳老板，我們現在過去時間應該差不多。”

　陳霞看對方沒有談下去的意思，只好將注意力重新投放到公事上：“嗯，走吧，早點完了這事早點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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