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現在不打算借銀，誰又能保證自己一輩子都不求到人前？

　那個從手里拿到過銀子的男人更是嚇了一跳，急忙解釋：“我想著這是你哥哥，所以才特意空……”

　楚云梨強調道：“這是我仇人。”

　那人頗有些不自在，道了個歉，轉就跑。

　其他的人見狀，也紛紛掉頭離開。

　鄰里關系固然要，但與一個手頭握有大把銀子還愿意借出來的子搞好關系更要。

　轉瞬之間，齊大常周圍一個人都沒了。

　楚云梨居高臨下看著他：“我倒是沒想到，你竟然還敢來。”

　齊大常有些尷尬：“小妹，以前我是做得不對，但……但咱們始終是兄妹，爹娘走的時候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一直讓我照顧好兩個妹妹。”

　這話也就他自己信。

　齊家老兩口本就不拿兒當人，不然，齊小桃也不會被田應金害死。

　“滾！”

　齊大常：“……”他本就挪不，想要離開，真的只有滾。

　但這和城里不同，城里人都不認識他。就算知道他的份，丟的也是齊小妹的人。可鎮上九九的人都知道他，這麼滾走，回頭還怎麼見人？

　“妹妹，你別把我得太狠。”

　聽到這話，楚云梨頓時就笑了：“我說非要你呢？怎麼，你還想找我報仇？就憑你？”

　眼神和語氣都滿是不屑，齊大常氣急：“你別以為如今得勢就能風一輩子，你信不信，回頭我真的給你編一個夫出來。你回鎮上一住就是幾天，目的就是為了與夫相會……男人在這種事上都特別小氣，我就不信周公子一點都不往心里去。”

　楚云梨緩緩上前，一腳踩上他的脖頸：“你是在我殺了你吧？”

　齊大常被踩得眼睛瞪圓，別提說話了，連呼吸都不能。一瞬間，他真的以為自己會氣絕亡。

　楚云梨松了腳，道：“你知道的，我這一次回來帶了兩個護衛，他們打你這個半殘之人，那就是抬抬手的事。你回去將當初送我離開的八兩銀子還回來，還有當年姐姐的三兩聘禮拿來，從今往后，咱們橋歸橋路歸路，再不相干！”

　齊大常滿臉愕然：“我哪有那麼多？”

　楚云梨冷笑著道：“你確實把我們姐妹賣了這麼多銀子，我們只是想要拿回屬于自己的東西而已。你若不給，我心里不高興，你也休想過安寧日子！”

　齊大常真的沒想到自己竟然還會被追債，他來之前以為妹妹就算不原諒自己，最多就是撂幾句狠話……萬一妹妹有了銀子之后變得大氣，或是在眾多鄉親面前不好與他這個哥哥撕破臉，那他多都能得些好。再說，還能借著此事跟二妹和解，往后只當普通親戚來往，也能沾點。

　不說別的，有這麼一個會做生意的妹夫，出去借銀子，或是請人幫忙，都能方便不。

　若是知道來了之后會被著拿出十幾兩銀，他絕對會貓在家里好好養傷。就算有人他來，他都絕不出現。

　“小妹……你別這麼……你能有如今日子，都是我一手促……”

　不提這事還好，聽他提及此事，楚云梨上前就是一腳，將人踹得滾了兩滾。

　齊大常慘連連，急忙求饒。

　楚云梨冷聲道：“若是不還銀子，我會讓護衛出手。滾！”

　齊大常只得像上次在周府門外那般慢慢滾走。

　兄妹倆之間有恩怨，不人都聽說過。好多人暗地里注意著兄妹倆見面的形，若是兩人能和好，他們以后對待齊大常就得客氣一點。

　楚云梨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對他不假辭。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到姐妹倆有多厭惡齊大常，之后應該不會再給他任何優待。

　齊大常覺得丟臉得很，回去時并不如來時那般好請人，折騰得疲力盡，總算是到了家里。

　先前齊小桃出嫁時拿到的三兩銀子，早已經被齊大常花完了，后來齊小妹被帶走時拿到的八兩，他花了一半在翻修院子上，剩下的那些后來跑了幾趟城里，加上這一次治傷，攏共只剩下了一兩多。

　這麼點，連零頭都算不上。齊大常想著這些，就覺頭疼。

　林氏一開始就不太贊同他去找妹妹，上一次挨打的傷還沒養好呢……不過，那里也沒有死攔著，說到底是心存僥幸，覺得齊大常的想法也不能算全錯。

　人活一張臉，也要名聲，齊小妹很可能會在鄉親們面前善待他們。

　然而，最后卻是這樣的結果。

　聽到齊大常說要籌出十一兩還給姐妹倆，林氏瞪大了眼：“我們哪有這麼多？”

　“去借吧！”齊大常是真的怕了周家的護衛，今日小妹險些踩死他，若真的讓護衛出手，他哪里還有命在？

　至于一命償一命……且不說周公子不允許自己長子的生母為殺人兇手，就小妹自己也能擺平此事，只需要花些銀子補償給林氏，這人肯定會息事寧人。

　畢竟，林氏才二十多歲，往后很可能會改嫁。這世上就是這麼現實，將心比心，如果他這個年紀做了鰥夫，以后也定然會再娶的。

　死了的人已經不在，還是活著的人要，同樣將心比心，如果林氏被人打死后有人花大筆銀子和解，他肯定是拿了銀子不追究的。

　齊大常催促：“當你弟弟親，你花了八錢銀子。你回去讓你爹娘借點，對了，再找個人估一下咱們這院子，看能籌出多來！”

　林氏面僵，無論是回娘家討要銀子，還是賣宅子愁銀，都不太愿意。

　“那是送出去的禮，等咱們家有事，爹娘會隨回來的。至于這院子……賣了之后咱們一家人住哪？這村里連個破屋都沒有，難道睡路上？”

　齊大常周疼痛，折騰了這一場，花費了他不力，本來費心籌銀就已經很傷心神，他是強撐著吩咐這些事，結果，林氏還在唧唧歪歪。他頓時就惱了：“讓你去你就去！還是你想讓那些護衛打死我你好改嫁？”

　這話誅心。

　至林氏現在是沒有改嫁的心思的，兩人的小兒子還不滿周歲，夫妻倆在齊大常傷之前日子過得都不錯。反正林氏不認為自己嫁給別人能過得更好。

　聽到男人這話，傷心之余，也了些念頭。

　要是真的跑去睡路上，還不如改嫁呢。還年輕，又能生兒子，只要愿意，找一個有院子有地的人很容易。運氣好點，興許還能找個沒過親的。

　這念頭只是一瞬，林氏嘆氣：“他爹，你這話太難聽了。要不，咱們賣地吧？”

　齊大常想也不想就吼：“賣了院子咱們還能租房子住，賣了祖上傳下來的地，你是想死一家子嗎？”

　林氏：“……”這脾氣也忒暴躁了。

　反正，自從齊大常傷之后，日子是越來越難過。想到這些天的委屈，眼淚奪眶而出，飛奔著出了門。

　林家人當初就是看到齊家有兩個兒，又清楚齊家對待兒的態度，這才欣然答應了婚事。果不其然，兒嫁過去之后，日子過得很好。

　可惜，兩個閨太能干，如今開始反噬。看到林氏哭著回來，林父皺了皺眉：“出了何事？”

　林氏在爹娘面前，將自己這些日子的委屈和盤托出，也說了齊大常的那些要求。

　八錢銀子，林家并非拿不出。只是他這樣混賬，這一次的坎過去之后，齊家只會更難，那又是個自私的，往后兒哪里還會有好日子過？

　而林家要麼冷眼看兒過苦日子，要麼就得往這個無底里填銀子。

　“你們那院子賣了都不一定夠，到時怎麼辦？”

　林氏哭著搖頭。

　林父若有所思：“閨，你爹我不會害你。”他拿出了一個小黃紙包：“回去之后，你別跟他爭執，悄悄把這玩意兒下到他藥里。”

　林氏長這麼大，從來就沒做過壞事，之前迫齊小妹嫁人，那都是齊大常的主意，只是在邊上搭了把手。聽到父親這麼說，頓時嚇了一跳：“這是什麼？”

　“你放心，我不要他命！”林父沉聲道：“以前我總覺得齊家人會顧著唯一的兒子，忽略了齊大常本的品。他在兩個妹妹上榨不到好，最后就會榨你們母子，閨，這藥只是讓他暈厥！他得在離開之后，給你兩個孩子攢點銀子，也算是他這個做父親的為兒子最后做點事！”

　林氏聽著這些話，只覺得渾皮疙瘩都冒了起來：“爹，你到底想做什麼？”

　林父本來不打算告訴兒真相，看兒執意要問，道：“隔壁姚城在抓徭役修堤壩，幾乎十死無生，眾人都不愿意去。被選中的人想要留下，就得找個人自愿頂替自己……好多人都在買能干活的青壯年。齊大常年紀和形都正好！”

　林氏面慘白，哆嗦著道：“他是我孩子的爹！”

　“他就是個畜牲！”林父冷聲道：“你有沒有想過把宅子賣了之后日子怎麼過？這些年，我冷眼看著，他子太懶，等你們手頭的銀子花完，你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其實，林氏早就沒好日子過了，想到往后，忍不住悲從中來。

　等痛痛快快哭完一場，已然有了決斷，臨走之時，帶走了那個黃紙包。

　當天夜里，齊家的宅子外來了兩抹鬼鬼祟祟的人影，很快就將人抬走。

　楚云梨還等著齊大常還債，等了一天不見人，也沒有追去村里。因為齊小桃大喜日子到了。

　喜福和花轎都用的最好的，齊小桃很是歡喜，陳大壯帶著在鎮上繞了一圈，席面辦得好，眾人看到了二人之間的意，都知道齊小桃苦盡甘來，遇上了良人。

　往后有陳大壯在，再沒有人敢欺負！

　親這天，田應金鎖在院子里沒出來。他自覺沒臉見人。

　等到客人散盡，喧鬧過后，楚云梨帶著冬雨出門在街上閑逛。

　辦婚事的時候，楚云梨隨和的，只要是有人上前打招呼，都會回應。于是，一場事兒辦完，好多人都自覺和識，此刻走在街上，許多人都會招呼。

　楚云梨含笑回應，卻有一個大娘在請進門無果后，站在門口言又止。

　這副模樣，要麼是有為難之想開口借銀，要麼就是有事關齊小妹的事想說。

　楚云梨不缺銀子，只為了這些人在走了之后善待齊小桃，也愿意借出一些，當即，笑容愈發溫：“大娘有話直說，方才你幫著打掃的時候，好像還傷了手。如果我能幫得上忙，一定會盡力的。”

　大娘沒想到還注意到了這種小事，且話里話外是真的激自己，頓時又覺二人親近不，心里的那點顧慮瞬間打消，左右瞧了瞧，手一引：“你進來，我細跟你說。”

　楚云梨讓冬雨他們等在外面，自己走了進去。

　大娘一臉神兮兮：“這事我也不知是真是假……”

　聽到這個開頭，楚云梨就知道不是借銀，頓時就來了興致：“你說說看。”

　“你可別沖。”大娘提醒了一句，才繼續道：“我娘家是銀村，有個侄嫁到了你們村里。之前我讓幫我做了雙鞋，昨天給我送來的時候。跟我說了件事。”

　一般人家的新和鞋，不是什麼時候都能穿的，非得是趕集或是別人家有喜，想也知道那個侄特意趕在昨天送鞋，應該是想讓大娘今天穿上。

　楚云梨瞄了一眼大娘腳上的新鞋，耐心等著下文。

　“你那個哥……就是齊大常，昨天好像就不在院子里了。”

　楚云梨訝然：“他跑了？”

　債的事鎮上的人應該都聽說了，跑了也正常。就是這都瘸了還要折騰，也是服氣的。

　“不是！”大娘低了聲音：“好像是被走了。”

　楚云梨愕然：“他都半殘了，干不了活還得有人伺候，誰會他？難道圖找個人回家照顧？”

　“你聽我說嘛。”大娘不再賣關子，飛快道：“這些天有人過來尋青壯年，目的是為了送去姚城，聽說那邊在找人頂替徭役名額，一個青壯年若是自愿，能夠拿到五兩銀子。”

　楚云梨皺起了眉，齊大常這樣的人，自家的活都不干，時常想著不勞而獲。怎麼可能會答應這種事？

　大娘一只手放在邊，低低道：“好像是被你嫂嫂給賣了。”

　楚云梨愣住。

　被賣了？

　這算不算風水流轉？

　角翹了翹，又急忙收斂住：“多謝大娘告知我這件事，如果是真的，回頭我一定會讓人送上謝禮。”

　大娘擺了擺手：“禮就算了。只是，就是我也不知道真假，你千萬別沖，打聽一下再說，別冤枉你嫂嫂。”

　作者有話要說：不曉得明天能不能完結，悠然盡量！謝在2022-05-18 23:59:18~2022-05-19 22:49:1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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