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夙記得這個周琦的年輕人,他軍中不缺勇士,但像周琦這般擅用謀略的軍師,則實屬難得。
忽而大笑著搖頭,提起酒壇子一口飲盡,腔里有久違的熱浪翻涌。
在西北,在大漠,在無邊無際的狂野,在漫天亮如白晝的星辰下,他們曾一起許下誓言。
忠君衛國,守衛疆土,不容他人進犯一分一毫。
可是飛鳥盡,良弓藏……
活著的人,已經寒心,這樣的結果,不知殿下滿意否。
晚上,藍夙與舊部們大醉一場,被簇擁著回到驚羽盟在江南的一宅子。
一進院子,地上忽然扔下個麻布袋,其中裝了個人,可見其姿態窈窕,子還在不斷扭來扭去。
藍夙聽見周圍在那兒起哄,冷笑一聲,過去給抬麻袋的兩人一人一個窩心腳,罵道:“找死。”
“夙王息怒。”魏燎走上前去,湊近藍夙耳邊,輕聲道:“屬下收到線報,沁嘉長公主這幾日也在江南,便擅自做主,將其請來陪您喝杯酒。”
說罷,有些為難的盯了眼那麻布袋,語氣有些忐忑:“屬下真說的是‘請’,也不知為何會……”
藍夙沉默了一會兒,目落在地上不斷扭的麻布袋上,眸一時變得十分復雜。
“滾!”他大聲呵斥,一時間,院子里人退了個干干凈凈。
隔了良久,方深吸了口氣,忽然轉就走。
卻聽見后傳來一聲輕喚:“王爺,救命。”
腦中某弦驟然一松,藍夙腳步站定,驀然失笑。
是了,怎麼會是呢。
現在的長公主,怎麼會再如此狼狽。
藍夙走過去,一腳踹開院門,瞧著尚在外圍觀的眾人,冷笑道:“誰找來的,自己解決!”
“是!”幾人同時應聲,待藍夙走遠了,才站在一起面面相覷。
“怎麼回事,難道老大真是做和尚做久了,不近。”主意是周琦出的,剛才那兩個兄弟挨了窩心腳,他心里很是過意不去。
“哎,你說找人就找人,干嘛謊稱袋中是沁嘉長公主呢。”王胖子憤而看著魏燎,一臉怒其不爭。
適才聽他夸下海口,大伙都了把汗。
卻見魏燎雙目死死盯著那只麻布袋,三兩步過去,解開繩子,把里面的人拉出來一看,臉剎那間變得慘白。
“怎麼會是你,長公主呢!”他明明親眼看見對方上套,預備給夙王一份大禮,為何會變這樣。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子哭起來,抓住魏燎的擺懇求:“你吩咐我做的事,我通通都做了,求求你放了我吧,我不要銀子了,我只想回家去。”
“魏大哥,這是怎麼回事。”周琦看著這名子,覺得有些眼,不知是想到了什麼,面忽然一變,看向方才夙王離去的方向。
“沒什麼,你們誰若是想告狀就去告,老子就是看那位不順眼,要給找找不痛快,怎麼了。”魏燎上強撐著,實際心里已經有些后悔了。
從得知長公主要納駙馬開始,他便氣不過,去陸含章的家鄉尋來這丫頭,花重金讓謊稱自己是其未婚妻,并帶著他母親上京。
然后,在他們上京途中策劃了一起襲擊,想要嫁禍給長公主。
沒想到,陸含章的母親卻在那次意外中一命嗚呼。
他已經做到這一步,自然不能停手,又迫這名子去公主府門前假意尋短見,用輿論相,讓那位的親事再難推。
誰料那位的臉皮,簡直堪比城墻厚,完全不在意此事,還有閑心來江南游山玩水。
手中最后的一步棋,便是用陸含章做餌,引長公主出現,趁著微服在外,一舉擒獲送到夙王跟前,作為他出關之后的一份大禮。
可適才看夙王反應,并不見得會領。
想到這里,他雙有些虛,神倉惶道:“我去跟王爺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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