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青在下面回復:真的嗎?那我下次多發點。
聞宴祁還在出神,然后就聽見翟緒的聲音——
“反正是約會嘛,來酒吧約,順便陪我喝幾杯。”
聞宴祁點了個贊,退出朋友圈,“你怎麼了?”
“還能怎麼?夏唄。”翟緒嘆了口氣,“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其實有男朋友了,不過也不能說是男朋友吧,就是......哎呀,怎麼說呢,反正這事兒鬧得尷尬的......你出來陪我喝酒,這事兒我得當面說。”
“下次吧。”聞宴祁頓了幾秒,“今天不去了。”
“為什麼不來啊?”聽語氣,翟緒是真郁悶,“你倆去哪兒了?干嘛去了?”
“沒干嘛。”
聞宴祁又看了眼閉的房門,淡聲開口,“隨便走走,逛逛,剛在朋友這里吃完火鍋。”
“懂了。”翟緒打了個酒嗝,“下凡了這是。”
聞宴祁微怔片刻,竟覺得這個詞出奇地熨帖。
散步、坐地鐵、和朋友吃飯、聊大學生活 ......自打踏出左岸水榭的家門,一直是蘇晚青走在前頭,領著他,一腳邁市井的日常中,手可及的真實生活。
想告訴他什麼,聞宴祁全都懂。
當然,為了讓放心,也樂于配合。
-
掛了電話,蘇晚青剛好從房間里出來。
換下了大,穿著一件白的羽絨服,手揣在口袋里,帽子邊緣帶一層細細的絨,托著臉蛋,向他的眸子晶瑩剔亮,“我們回家吧。”
從錦園小區出來,兩人又手牽手沿著街邊走了一段路。
冬季午夜,常青的灌木叢上落了霜,路邊有細小的枯枝,踩過去會發出清脆的折斷聲。
蘇晚青就這樣一路踩過去,邊踩邊跟他閑聊,說這附近有一小公園,風景很好,每天晚上都有很多在那兒約會。
聞宴祁安靜聽著,不時回應幾句,“別人在約會的時候,你在干什麼?”
“我在一個人欣賞風景。”說完就自己笑了起來。
聞宴祁了的手,“你室友沒陪著你一起欣賞嗎?”
“前幾年都在讀研,住校。”
聞宴祁幫把那頂茸茸的帽子戴上,又問,“在搬過來之前,你一直都是獨居?”
蘇晚青皺著眉,回想了一下,“也不是吧,剛畢業那年,跟兩個孩合租過。”
一個是酒吧DJ,晚出更晚歸,每每下班回來都靜極大,那段時間蘇晚青連個完整的覺都睡不好,好在也很快搬走了;另一個孩看著文文靜靜,格倒是蠻好,就是經常帶男朋友回家過夜,蘇晚青撞見過幾次,都忍下來,直到有一回晨起洗漱,拉開衛生間的門,看到一個男人坐在馬桶上,魂都嚇沒了。
“然后我就咬咬牙,付了整租的房租,一個人住了。”絮絮叨叨地說著自己過去的生活,在一個分岔路口,拉著他往一小公園走去。
聞宴祁打量著周圍,確實是適合約會的好地方,周圍沒什麼路燈,但湖面上能反出對岸的高樓燈,水上波粼粼,岸邊疏影搖晃,三五步一個長椅,只不過這時候沒什麼人。
他不知道蘇晚青帶他來這里是想做什麼,直到拉著他,在一條長椅上坐下。
“看。”指著天上。
聞宴祁仰起頭,看著毫無遮擋的夜空,滿月一覽無余。
“剛工作那年,實習不怎麼忙,下班后我就喜歡坐在這里看會兒月亮。”蘇晚青看了他一眼,邊有笑意,“你沒覺得這里的月亮比在人群中抬頭看到的月亮要大一些嗎?”
聞宴祁應聲,“這里空曠。”
“可能是吧。”
蘇晚青戴著帽子,絨遮擋了側臉,只出致小巧的鼻尖,頓了幾秒,又說,“獨自看月亮的時候,會覺得月亮是屬于我一個人的。”
聞宴祁側看,“那我陪你一起看呢?”
“那我會覺得,月亮來到了我邊。”
說完這句,蘇晚青也偏過頭看他,仰著臉,眼下還被酒氣熏出來的緋紅,目瑩潤,帶著漉漉的怯意,從右側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個黑小盒子。
聞宴祁垂眸,看著盒子被打開。
然后,他看到了一枚男戒,面的鉑金寬戒,里面嵌著一粒鉆石。
他坐在上風口,頸上有涼意,心卻像是被一簇細微的火苗不斷炙烤著,“這是什麼意思?”
“你應該把領證前買的那個戒指丟了吧?”蘇晚青一眨不眨地看著他,話說得不疾不徐,語氣卻十分鄭重,“你送了我一枚,我也應該送你一枚的。”
聞宴祁邊的笑意逐漸淡了下來,漆黑的眼界下目晦暗,裹著微不可查的洶涌。
他長長地,緩慢地舒了一口氣,“什麼時候買的?”
“昨天在車上,我在網搜得款式,讓沅沅今天幫我去實店買的。”蘇晚青垂眸,看著他修長的手指,喃喃自語,“大小應該沒什麼問題,你要不要試試......”
一陣風吹過來,刮過枝頭,帶起簌簌的聲響。
聞宴祁卻沉默下來。
那一剎那無與倫比的沖擊,他不知道如何去形容,那種四肢百骸都漸漸力的覺,像是瀕臨溺斃的瞬間。
可蘇晚青繼續說,嗓音有輕微的抖,“等你戴上它,我們就做真正的家人,好嗎?”
話音落地的下一秒,呼吸瞬間被掠奪。
鼻尖的冰涼一即逝,齒被撬開的瞬間,仿佛緒一并傳遞了過來,那個吻迅疾又深,蘇晚青閉著眼睛,茸茸的帽子垂落下去,卻一點兒都覺不到冷。
聞宴祁附在耳邊,帶著酒的薄醉,沉聲開口,“你才是我的月亮。”
那一條長長的,無人經過的小路,兩人相擁著,仿佛在茫然四顧的瞬間找到了源,度過幽暗的長廊,從混沌走向清明,彼此獲得了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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