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保證止的效果,凌然著手臂,堅持了近一個小時,待到解放出來的時候,整條胳膊都是麻木的。
不過,這也讓他從另一個角度,近距離的觀察了一次手。
對於醫學生來說,亦是相當寶貴的經驗了。
“你怎麼知道出點在肝包的?”患者的生命指徵平穩下來以後,霍從軍也輕鬆許多,甚至沒有通知普外科,就自己做了起來。
他本就是普外出的,雖然轉到急診多年,搶普外的生意依舊是最多的。
凌然著胳膊,同時也在回憶著適才的,且道:“因爲出量大,患者腹部正面基本暴,又沒有等況出現,於是注意觀察涌的況……”
凌然獲得的是完級的徒手止法,由此增加的不僅有記憶,還有相應的知識儲備。
可以說,除了現場經驗不足,缺親自上手的立,凌然的徒手止法已經是達到了頂級醫生的水平的。
相比之下,霍從軍雖然是急救科的主任,徒手止的水平,也就比門級高一點,遠遠達不到專的水平,距離大師和完級就更遠了——他沒事也不會花時間去研究徒手止法。
這一次,霍從軍突然回憶起剛轉業培訓時,被老師和天才同學支配的痛苦。
“你這個……是從哪裡學的?”霍從軍也只能從這裡問起了。
凌然想了兩秒鐘,果斷推出“問題終結者”,回答道:“我是在自家診所裡學的。”
“自家診所?”
“下診所。”
“是離咱們醫院不遠,下的巷子裡面的社區診所?”霍從軍想了幾秒鐘,竟是知道地方,道:“下經常往咱們急診科送病人啊,沒發現有這種技的……”
下診所與其他社區醫院一樣,基本以冒發燒的病人爲主要收來源,但是,它偶爾也會遇到複雜一些的病例,比如急闌尾炎當肚子疼來看病的患者,宮外孕當肚子疼來看病的患者,急胰腺炎當肚子疼來看病的患者……或者像是上次削麪館的楊老闆,如果不是遇到凌然的話,就會在下診所簡單理後,轉診到雲華醫院來。
凌然也沒想到霍從軍竟然知道下診所,乾脆將問題推給了時間,道:“我與坐堂醫生學的。”
“你們診所有這麼厲害的坐堂醫生?”在旁擔任一助的趙樂意說了一句,覺得有點變相捧凌然,莫名的有些不舒服。
“厲害不厲害,我不知道。”凌然道:“我只學了一個月。”
趙樂意不相信的道:“一個月就能學會了?”
“徒手止的技能學習,主要依靠天賦。”凌然的回答都特認真,與手室裡的氣氛一點都不搭。
趙樂意更是被頂的想把脖子搭到無影燈的樑上去,心裡轉著念頭——我是主治哎,我堂堂主治醫師爲什麼要給一個實習生捧哏。
他的眼神不其然的瞟到旁邊的小護士,就注意到他們看向凌然的目,那溫,那佩服,還有那自己從未得到過的說不清道不明的覺……
趙樂意覺非常之鬧心,他再看凌然,就像是小學時,沒寫作業的早晨,著掛著三條槓收作業的班長時的覺。
“肝臟的狀態不錯。”霍從軍止之後,又理了外的腸管和大網,變的輕鬆起來,說話也更好聽了。
負責陪聊的趙樂意回過神來,也頭觀察著,贊同道:“患者運氣好的。主任合的完,應該不影響功能。”
“不僅是運氣好,手法也好。”瀕危病人被救活了,令霍從軍亦是就滿滿,心好了不。不過,他轉瞬想起凌然自作主張的行,誇獎就暫停了下來,又道:“但是,手法再好,也必須要按照規定來作,哪怕你心裡再肯定自己會功,也不能這樣子搞,明白嗎?”
“是。”凌然是個願意遵循作流程的人,不過,他願意遵循的是技流程,而非行政流程。
如果不是實習生的份,而換一個主治或副主任醫師,當時做徒手止的急救,獲得的大約就是全科室的讚譽了。
凌然同時也在反思自己的一系列作,學而時習之,放在醫學領域也是恰當的。
醫,就是在不斷的複習中進的。
霍從軍有意讓氣氛冷卻片刻,一會兒卻是自個兒忍不住了,道:“一般來說,用手去肝臟,很容易就把肝臟傷的,肝膽科的併發癥,十個有五個是類似的。”
霍從軍低著頭,邊做事邊說話:“凌然剛纔的手法還是講究的,運暢通,用的是指腹?”
後一句,他乾脆就問凌然。
見獵心喜,完全可以用來描述醫生看到特殊案例時的心,正如霍從軍此刻。
他其實很想好好的批評一番凌然的,卻是忍不住先滿足了自己的好奇心。
批評什麼的,又有什麼重要的。
凌然自己用手比劃了一下,道:“我手進去的時候,位置不好,用的是小拇指第二節的指腹側。”
“然後用全手抱住肝臟?”霍從軍思考一下,就在腦海中模擬出了當時的模樣。
凌然應是,道:“用指節虛控住,以免掙了。”
“這樣子……”霍從軍慨了一句,卻沒有再問下去。他都是五十多歲的人了,再學這樣的手法也很難學會了。
最主要的是,如此偏門的知識,他也沒時間去學。
卻不知道凌然是怎麼學的。
“一會你來關腹吧。”霍從軍低著頭說話。
開腹是主刀的職責,關腹則往往是助手們爭搶的機會。對實習生們來說,就更加難得了。
有的住院醫,要練習半年多,纔可能蹭到關腹的機會。
凌然雖然做了不的清創合,但都是小手,甚至都不能算普通人認可的手。關腹作依舊很吸引他,不神一震。
霍從軍依舊在翻腸子。
他現在已經想明白了,手檯上的患者的肝部創以後,還被到了角落裡,凌然要想指頭進去按住傷口,他只能用最最短的小拇指。
用虛握的手法,解決了臟偏移的問題,又最大程度上的降低了二次傷害……
然而,小拇指的不靈活,在過去百年以來,不知道困擾了多外科醫生。霍從軍覺得,就是在手室裡呆了一輩子的醫生,也不見得能有此等手法。
可就是這樣的醫生,竟然是第一次進手室。
天賦一說,不免令人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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