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惹第一百四十六天·【二合一】
第二天,江城從迷迷蒙蒙中醒來,他睜眼目的就是一片白,耳邊則是播著關于越野馬意外的新聞。
“醒啦?!”一聲輕呼在江城耳邊炸開,江城略微皺眉,旋即就被人小心扶起來,后墊了個靠背。
江城這才注意到是大生。
他張了張,卻覺得渾都疼得厲害,像是被卡車碾過了一樣。
他輕輕倒吸了口氣,大生正給他倒水,聞聲便道:“疼?也不看看你昨天抗了多人!”
大生倒了杯溫水湊到江城邊:“江老師喝點水。”
“謝謝。”江城啞聲說道。
他喝了口水,就聽大生說道:“簡老師說給你去買早餐,估計快回來了。江叔叔方阿姨他們昨晚在你睡著的時候來了,剛被簡老師送去酒店。”
江城點點頭,他目轉向前方的電視機,地方新聞臺里已經沒有再繼續播報這次越野馬的事故消息了,他問大生:“現在是什麼況?還有多人沒找到?”
大生聞言說道:“一直到今天凌晨五點多都有人被陸續送進來,我聽說好像人都找到了,就是有好幾個都在重癥監護室里,其他的況還算穩定,得接治療。”
江城意外地猛地坐起:“全找到了?!”
“媽誒江老師你慢點啊,小心扎針的手!”大生嚇了一跳趕去看江城掛水的手,就見針頭果然被江城剛才猛地起給掙開了,大生趕按鈴喊護士。
江城這才覺手上涼涼的,掛水的藥都滴手上了。
大生趕拿餐巾紙按住:“您可讓我省點心吧老板誒。”
“我以為沒在吊水……”江城了鼻尖,剛醒來人都有些懵著,后知后覺才發現自己還在掛水,“怎麼還在吊?我覺得沒什麼了……”
他話還沒說完,就見簡行策和小護士正好前后進來,江城話音一頓,頓時有些心虛地往后了。
護士看見江城的手,輕輕“誒”了一聲:“怎麼會這樣的?不應該啊……”
江城輕咳一聲,訕笑道:“沒注意,一不小心作幅度大了點……”
“這只手不能再打了,得換右手。”護士看看江城那只手背的況后說道,推著小車轉到了江城病床的另一側,換右手吊針。
江城乖乖手給護士扎,一針回。
“行了,別再了啊,小心點。”護士叮囑道。
江城和大生滿口應下。
簡行策無奈看了江城一眼,翻起床上的小桌板,把早餐放在上頭:“怎麼把針了?這會兒覺怎麼樣?”
“沒什麼覺,我都沒想到還在吊針。”江城說道,他微微前傾,看簡行策,“我聽大生說,人都找到了?”
簡行策看向江城,就見江城一雙眼亮極了,既是期待又是不敢相信地看過來。
“嗯。”他應了一聲,微微笑起來,“都找到了,除了幾個況嚴重一些還在重癥監護室里,另外近十個選手都在一起抱團取暖,況稍微好些,也在觀察治療著。”
“那太好了!”江城松了一口氣,整個人放松地往背后墊子上一枕,心里的石頭徹底卸了地,“真是運氣太好了……”
大生聞言便道:“那還得是簡老師……”
“剛起來別躺下,吃早飯了。”簡行策打斷大生的話,他好笑地把江城拽起來,把早餐塞進江城手里。
江城配合地起,他微微彎起眼:“那我得刷個牙洗個臉才能吃啊,你幫我弄點水來。”
“江老師講究啊,之前在野外不還幾天都沒刷牙洗臉麼,也沒見你胃口差了。”大生樂了,“簡老師我來吧。”
江城道:“有條件的時候還是得講究點個人衛生。”
簡行策笑起來,這確實很江城,他道:“沒事,我弄點溫水來。”
“好吧,樓下醫院小賣部有賣洗臉盆來著。”大生趕又提醒了一句,著老媽子的心。
江城目送著簡行策離開后,他看向大生,話鋒一轉:“昨晚簡隊去哪兒了?”
大生差點沒反應過來,聞言一愣:“江老師你怎麼知道的?”
“他服都換了一套,雖然款式都接近的,但是兩件服。”江城說道,“平時他肯定沒心思換服,而且他那樣子明顯不是一晚沒睡,耳朵后邊都有刮傷的樣子,兩只袖子又裹得那麼嚴實,肯定不對。”
他看向大生:“前面你想說什麼被他打斷了?”
大生聽得一愣一愣,沒想到還有這些小細節,他道:“簡老師昨晚看你況穩定的,就隨救援機又一起出發去搜尋剩余的選手了,要是沒簡老師在,進展肯定沒那麼高效。”
江城就猜到如此,他輕輕抿了抿。
大生恍然反應過來:“難怪你要洗臉刷牙的,就是要把簡老師岔開好問我嗎?”
江城看了大生一眼,大生已經完全腦部完了,他立馬道:“怪不得簡老師前面打岔我,你要不說我都沒發現!”
江城好笑地彎了彎角,微微搖頭,只是問大生:“那他什麼時候回來的?傷了麼?”
“就凌晨五點多,和最后一波被找到的選手一起回來的。”大生回道,“有點傷吧,我記得是去急診室理了一下傷口的,應該不嚴重。”
江城只好點頭,想應該也是不嚴重的,要是嚴重,那橫豎是瞞不過他,也沒必要這會兒藏著。
他抿抿,對大生道:“等下別提這事,就當我沒問。他不想讓我知道那就當我不知道。”
大生茫然眨眨眼,雖然不懂江老師和他對象在玩什麼互演游戲,但他還是點頭應下:“噢,好的。”
簡行策很快打著水回來了,江城彎彎眼睛接過來漱口洗臉,因為一只手輸的緣故,洗臉只能灑灑水往臉上抹兩把就算完事,看得大生直搖頭。
江老師這張臉,他們工作室可是找保險公司保了好幾百萬的啊,怎麼能這麼糙……
但大生也不敢當著人家對象的面,主說自己來給江老師洗臉,只好眼不見為凈。
江城裝作不知道昨晚的事,吃完了早飯,便又被要求臥床休息。
吳庸到中午的時候匆匆趕過來,昨晚他趕來醫院的時候江城也是睡著了,他便沒有多待。
那邊、主辦方那邊甚至是江家那邊,他都得忙著團團轉,直到知道所有參賽選手都被找到了,他這邊再簡單理了一些后續工作才睡下。
但也沒睡踏實,不到十一點就又醒了,索趕來醫院看看江城。
吳庸過來的時候連胡子都忘記剃了,下上一溜的青茬,眼睛周圍都是黑眼圈。
江城見狀不由彎了彎角調侃:“你看起來狀態比我還糟糕。”
“得了吧,你自己照照鏡子再說。”吳庸笑了他一聲,搬過椅子坐到江城床邊,“覺怎麼樣?”
“沒什麼……”江城張了張。
他還沒說完,就被吳庸打斷:“算了,問你也是白問,總歸是沒什麼的。”
江城:“……”
吳庸一擺手,他換了個話題:“剩下的參賽選手全都被找到了,這個你知道了吧?”
江城點點頭。
吳庸道:“這次也多虧了你我們把三號補給點攔下來,否則搜救量搜救難度不知道要增加多了。”
“你和大生做得很好。”江城說道。
“別夸我們,夸夸你自己。”吳庸笑起來,“所幸這回大家都平安,真是太險了。”
大生在一旁用力點頭補充:“我和吳哥在接駁小里等,就看那風那雨吹得啊,補給點那個大帳篷都給吹折了,多嚇人。我還擔心別到時候泥石流山洪了,還好沒發生。”
兩人在病房里你一眼我一的描述現場,江城覺得這兩人都能轉行去做說書人了,說得比現場還要驚險刺-激。
江城好笑地搖頭,聽著吳庸和大生的話,正想找簡行策要杯水喝,抬頭就看見門口不知道什麼時候站著方宗玉和江楷兩人。
方宗玉眼圈紅紅的,安安靜靜地就站在門口也沒進來,江城見狀愣了一下:“媽,爸,你們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進來坐?”
方宗玉聞言連忙扯開一個笑,清了清嗓子:“我們也剛到。”
江城知道方宗玉肯定來了有一會兒了,估計吳庸和大生的聊天談話都聽了大半,不然也不可能是這個反應。
他開口道:“你們坐,醫生說我用不了兩天就能出院了。”
吳庸和大生見狀趕讓出座位給方宗玉:“阿姨坐。”
“謝謝。”方宗玉應了一聲,坐到江城床邊,仔細地瞧著江城,半晌才開口,聲音微啞地笑了笑道,“好像被風吹得皮干了許多,回頭給你用媽的面補補水。”
江城沒想到方宗玉瞧了自己半天后,說的會是這最最微不足道的小事,他以為方宗玉會說他又一次將自己置之危險中,會在他的面前紅著眼眶落淚,會叮囑他一遍又一遍的注意安全,但沒想到這一次方宗玉什麼都沒說。
他愣了幾秒后便反應過來,看向方宗玉低低笑了一聲:“好,謝謝媽。”
方宗玉捋開江城微長的額發,輕聲道:“我知道這一次如果換做是你爸,他也一定會做和你一樣的決定,我不能阻止什麼,更加不能看著那麼多條生命奔赴向無知危險里,我慶幸有人阻止了,但又希那個人不是你……”
方宗玉說著話頭一收,抿了抿,微微搖頭,眼眶微紅,笑了一下又反駁了自己:“也不能那麼說。”
“盡管我多希我的孩子只是普普通通的眾生之一,但我也無比驕傲我的孩子是個英雄,你改變了命運,阻止了悲劇,我永遠、永遠以你為榮。”看向江城,輕的聲音卻異常堅定有力。
方宗玉溫的手過他的額頭,暖意流淌,江城看過去,張了張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江楷輕輕拍了拍江城的肩膀:“我也是。”
“那些孩子的況爸媽也去看過了,都很穩定。”方宗玉又開口,“放心吧。”
江城點點頭:“謝謝。”
“謝什麼。”方宗玉輕笑了一聲,江城的額頭,“好好休息,你哥剛到盤江機場,你姐在那兒等他,我讓他倆晚上再來,你下午好好睡一覺。”
江城應了一聲。
他知道江池應該是在外地出差公辦,沒想到還是趕來了。
他有些無奈地想,總覺得似乎他們總是在醫院里頭。
“你也知道啊。”晚上江池抵達醫院的時候,江城與他這般調侃著,江池不由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道,“沒相認前我就帶你去看醫生,相認后也是三天兩頭的跑醫院,你說你這什麼質?怎麼這麼招白天使的喜歡呢?”
江城笑起來:“這應該是職業病,就和你坐辦公室得腰間盤突出一樣。”
“去去,我才沒腰間盤突出呢。”江池啐他,他湊近看江城,就看江城鼻梁上一道破皮的皮外傷,直嘆氣,“多完的一張臉,偏偏主人不夠惜。”
“我又不是靠臉吃飯。”江城說道。
江池挑眉。
“我靠爸媽給的零花錢吃飯。”江城底氣十足。
江池:“……爸媽還給你零花錢?我怎麼沒有!”
江池扭頭看自家大姐:“姐你有麼?”
“你和阿城比什麼!”江瑾作勢就要打他,鬧心。
“你前十八年拿了不了。”江城笑話他。
江池一頓,隨后鼻尖,訕笑道:“也是,也是。”
他話鋒一轉:“就算爸媽不給你零花錢,還有哥呢!哥養你!”
“得到你?”江瑾輕哼,看向江城,“祈安集團每年的分紅就夠阿城躺著花了,你想養阿城,排我后頭去吧。”
江池:“……”
“那不就得了,橫豎不死我。”江城笑瞇瞇的,和江瑾江池兩人科打諢,一個沒注意,時間就過得飛快,轉眼就到了護士趕人的時候。
江池只好起:“那我走了,有什麼缺的微信上說,我們明天給你送來。”
“你們明天還來?你本來不是在外地出差嗎?都辦妥了?”江城聞言看江池和江瑾。
“工作哪里比得上我弟弟啊。”江池道,看江城皺起眉頭,連忙補充,“我都安排好了,本來也就是差一頓飯再加熱加熱的,大不了以后再吃,不缺這一時半刻的。”
“我后天飛機回去辦事,看你這會兒神好也放心了,不然就算趕我回去工作我也心神不寧。”江瑾也說道。
姐弟兩人拿上包,又被護士催了一次才趕離開。
江城抻了抻手腳懶腰,簡行策吃完晚飯后沒多久就被一通電話出去了,也不知道是什麼事,直到這會兒也沒回來。
他百無聊賴地翻著手機,就看新聞和微博上,關于盤江越野馬拉松的詞條一直高掛著。
他點進去看,就見前幾條都是新聞,參加越野馬一共一百八十六人,如今已經全部搜救完畢,都已送往醫院接治療,所有費用都由主辦方方承擔,并且向所有參賽選手致以醫療及神賠償損失。
江城還注意到一條新聞報道,質疑這場比賽的主辦方在賽道上的選擇和安排是否合理,導致二十九人出現不同程度癥狀的失溫危險的那條“無人區”賽道,是否本就不該出現在這樣的賽事中,底下評論說法都各說紛紜。
“看什麼呢?”簡行策回到病房,就見江城抱著手機看得正認真。
他下外套,正打算卷起襯衫袖子,忽然想到什麼,作一頓又放下了。
他若無其事地走到江城旁:“那麼晚了都不睡?”
江城看了眼時間,都快十點半了,他微仰頭蹭了蹭簡行策低頭湊近的吻,輕輕笑道:“在等你回來。”
“你去干嘛了?”他好奇問。
簡行策注意到江城手機里在看的新聞,手指了指:“就為這件事。”
江城愣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是找你們評判這條山路是否適合作為越野馬的賽道?”
簡行策點頭:“不止找了我,還有這次參與救援行的現場指揮隊長,以及其他幾個專業領域人士還有一票跑者,線上線下一起開會在討論。”
“結果呢?”江城問。
“還沒出來,最后匿名投了票,也不知道是什麼說法。”簡行策聳聳肩膀,他出江城的手機,“睡前別看手機,我去給你溫一杯牛?”
江城順從地被沒收走手機,聞言點點頭,順便提出要求:“稍微……”
簡行策笑了一聲,打斷江城的話:“熱一點,別太溫。我知道。”
江城嘿嘿一笑。
喝了熱牛,簡行策去洗澡,等他洗完澡回來,就看江城已經窩進被子里睡著了。
他微微彎起眉眼,側躺進江城邊。
他剛一躺下,便見江城習慣地翻了個,轉向自己的膛里,蜷著進自己的-間,最后又把臉埋進他的肩窩里。
整一套作行云流水順暢極了,習慣自然。
想當初兩人剛剛同居時,睡覺都是很純潔的同床共枕,躺進去極為規矩老實,晚上是怎麼睡下的,白天就是怎麼醒的——可能要歸功于常年在部-隊里的良好睡姿習慣。
但也就是短短不到一個月的功夫,兩人就已經完全習慣了這樣的方式,只要對方躺在邊,另一人總會自然而然地習慣靠近。
簡行策彎起眼,眼底一片暖,他看著蜷進自己懷抱里的青年,低頭親了親對方的發旋,低聲道:“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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