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於靜韻話格外多,像是要把向晚跟向宇從小到大的事都說一遍一樣。
向晚一開始還能集中注意力聽,但是孕婦覺多,很快打了幾個哈欠,睡著了。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輕吻的額頭,實在是困極了,皺著眉甩了下手,翻了個重新進夢鄉。
難得的,夢到了小時候的一些事。
爸媽寵著跟哥哥,他們要什麽就給他們什麽,也不催著他們學習。而且他們夫妻兩個也很好,從不吵架。
彎了彎角,整個人從到外都是放鬆的。
次日清晨,向晚是被一道響亮的開門吵醒的。
皺著眉坐起來,睡眼惺忪地看著門口的人,打了個哈欠,“哥,你吵到我跟媽睡覺了。”
“晚……晚晚……”向宇眼睛裏都是,胡子拉碴地看起來很狼狽,“媽媽割腕了,現在……在搶救……”
“!”
向晚瞳孔皺,腦中像是被一道雷炸過,空白一片。
僵地扭頭看向旁,那裏早就沒人了。抖著手了一下,被窩早就涼了,人已經離開不知多久了。
向宇深呼吸一口氣,了下眼角的淚,哽咽道:“醫生說況不太好,你……你快點,我們應該……應該還能趕上見最後一……一麵。”
向晚耳邊嗡鳴一片,什麽都聽不見了。
張了張,卻發現嗓子裏什麽聲音都發不出來。
怎麽會這樣?
心理醫生不是昨天才檢查過,說隻是輕度抑鬱嗎?
怎麽會割腕?!
“別想太多。”賀寒川拿了件士長款羽絨服匆匆走了進來,給披到了上,“我已經安排了最好的醫生,我們現在就過去。”
向晚被他抱在懷裏,雙手攥著他的前襟,淚水不知何時早已蔓延。
張了張,第一次沒發出任何聲音,第二次才沙啞地發出斷續的聲音,“怎……麽……會這……這樣……”
-
一行人匆匆趕到醫院。
急救室的門還閉著,向建國就在外麵。隻是一夜而已,他臉上就已經冒出短短的青胡茬,看起來整個人都萎靡了不。
他在門口轉來轉去,麵上盡是焦躁。
見向晚過來,向建國大步走了過來,抬手就要扇。
賀寒川攥住了他的手腕,麵涼涼地把他甩開了,“這是最後一次。”
下一次,他絕不會輕饒他!
“你他麽瘋了,這時候打晚晚做什麽?!”向宇雙目赤紅地吼道。
向建國手指著向晚,麵鐵青,“你媽一直好好的,結果向晚跟一起睡了一晚,就自……”
他實在說不出自殺兩個字,“要不是向晚說了什麽,怎麽會突然這樣?”
“你能不能別遇到什麽事都往晚晚頭上推?”向宇煩躁道:“老子他麽就沒見過你這樣當爸的!是不是親生的?!”
父子兩個麵紅耳赤地吵了起來。
護士小跑過來,急匆匆道:“這裏是醫院,麻煩你們安靜一點!你們這樣會影響到其他病人跟醫生!”
父子兩個齊齊朝急救室閉的門看了一眼,同時沉默。
向晚自己進過好多次急救室,但還是第一次在急救室外等別人,那個別人是媽。
直勾勾地看著急救室門,目看空,也幹裂得起皮了,心裏糟糟的一團。
向建國煩躁得轉了好幾圈,沒忍住,過來沒好氣地問道:“你昨晚是不是跟你媽說什麽了?”
“向總,注意你的態度。”賀寒川微瞇了下眸子,聲音涼涼。
換做平時,向建國就不會問了,但現在他心裏糟糟的一團,本顧不了那麽多。
見向晚不回答,他又問道:“你媽大晚上的出去,你就不知道?”
向晚還是愣愣地看著急救室,沒理會他。
向建國忍不住了,怒斥道:“向晚,我在問你話,別給我裝聾子!”
“向總再這麽跟我人說話,我不介意讓你當啞。”賀寒川仰頭看著向建國,氣勢卻毫不弱。
向建國被他看得起了一聲皮疙瘩,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做了什麽。
他訕訕地後退了兩步,雙手背後,又開始煩躁地轉圈。
向宇直接一屁坐在了地上,雙眼發直地看著急救室。片刻後,他收回目,聲音沙啞地問道:“有煙嗎?”
“戒了。”賀寒川說道。
二手煙對人不好,他就戒了。
向宇收回手,頭埋在膝蓋之間,不知在想些什麽。
“我進急救室那麽多次都沒事,也不會有事的……”向晚低聲呢喃著,也不知在自言自語,還是在說給別人聽。
賀寒川在發上輕吻了一下,眼底滿是心疼和溫,“對,不會有事的。”
每分每秒都開始變得煎熬。
以前每分鍾都是覺得一眨眼就過了,可現在每分鍾都是分了六十秒,每秒鍾都變得很漫長。
啪嗒!
不知過了多久,急救室門開了。
向晚跳到了地上,和向宇同時跑到了醫生跟前,聲音都在發,“我媽呢?怎麽樣了?”
向建國躲在不遠,想聽結果,但是又不敢聽。
“抓時間進去,還能再見最後一麵。”醫生一臉疲憊,說完這句話,就無力地坐在了地上。
向晚想哭,可眼淚又流不下來。
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這句話,又自欺欺人地問了一句,“醫生,你……你說什麽?”
“抓時間。”醫生已經累得一個字都不願意多說了。
向晚的世界一下子黑了。
搖著頭,踉蹌著往後退了好幾步,幸好賀寒川扶住,才沒有摔到地上。
向宇也愣在原地,本不敢進去。
“……靜韻——!”向建國大喊一聲,雙目赤紅地跑了進去。
向晚了把眼角的淚,輕聲道:“賀寒川,你抱我進去吧。”
,一步都走不了了。
賀寒川點頭,彎腰抱起,大步進了急救室。
“你出去,我不想見你。”於靜韻臉蒼白地躺在手床上,手指了下向建國,又無力地垂了下去。
的服上全都是,下也是,刺得向晚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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