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打發了
鄭明珠經過上回陳夫人賞首飾的事,也約莫估量著陳夫人對朱氏的緒,昨兒的靜必然是稱心滿意的,便微笑應是,帶著丫頭回去了。
甘蘭院依然在查賬,雖說已經發落了三個掌柜,一個大管事,外頭鋪子卻還有五個的帳還沒查完,甘蘭院里的貴重品,現銀子金子之類實也需要查對,丫鬟們依然忙的停不下來。
鄭明珠駕輕就,自己拿著鋪子的帳慢慢的看,除了要查問題,也想要搞清楚這些鋪子賣些什麼,規模多大,利潤如何,還有什麼需要改進的地方。
這些需要做到心中有數,才不會被底下人哄騙。
幸而這些是鄭明珠的強項,十分的游刃有余。
剛坐下沒多久,翡翠過來回道:“夫人,先前擺早飯的時候,兩位莊子上的管事進來打聽了一下。”
算起來,了莊子上管事進來已經三天了,賬上沒看出什麼大錯來,有些東西得去莊子上看看才能明白,或許他們回去也行。
鄭明珠便說:“那麼使個人他們進來。”
莊子上的帳是看完了的,墨煙說這帳做的很清爽,四平八穩,看不出有什麼問題,加上息和前年差不多,鄭明珠便知道,這單看帳是看不出什麼問題的了。
本來莊子上最易做假的便是瞞報田地,多報人數這種做法,這是需要到地頭上查才能查明白的,現在既然息差不多,那麼田莊縱有問題也不大,倒也不急。
鄭明珠便對兩個管事勉勵了一番,他們好生當差,便一人賞了十兩銀子,讓他們回去了。
剛送走田莊的管事,玲瓏就過來回道:“夫人,剛才顧媽媽悄悄來求我,抬了兩箱子東西進來,還有一千二百兩銀票,要悄悄填進庫房里去,還請夫人示下。”
鄭明珠冷笑,兩箱子!膽子倒是真夠大的,還真是發了財了,怪道自己想要用點什麼,還不樂意,有本事就天長地久的拿著呀,偏又不中用,略嚇一回就乖乖的送了回來!
鄭明珠心中已經厭煩這個婦人的很了,子貪婪,又看不懂眼,蠢笨無比,最可恨的是就是連主子都敢欺負,就算把虧空送了回來,鄭明珠也不會輕易放過,便對玲瓏說:“你收了東西,細細的查還有沒有缺額,再把顧媽媽進來。”
顧媽媽臉灰敗,一兩天功夫,發間已經見了些灰白的發,臉上許多皺紋,整個人老態畢,比起鄭明珠剛醒過來的時候那種飛揚跋扈簡直不像同一個人一般。
顧媽媽見著鄭明珠,出的笑容比哭還難看,噗通就跪了下來:“夫人,奴婢把吳建榮虧空的銀子都繳回來了,求夫人繞他一命吧,今后做牛做馬也會報答您的。”
如今是真的走投無路了,最大的依仗只有太太,而連太太都不得不把銀子拿出來填這空虧,也就絕了。
鄭明珠心中升起一快意,憋悶了許久的一口濁氣終于吐了出來,漫不經心的看看玲瓏捧上來的銀票,笑道:“我一向說話算話,既然銀子繳回來了,我也不非要他的命不可,打發到莊子上就完了。”
顧媽媽連忙磕頭。
鄭明珠又笑道:“不過既然你小叔子出了這樣大的事,媽媽也不好再在我這邊管事了,還是回太太那里去吧。”
顧媽媽一震,連連哀求道:“夫人開恩啊,奴婢伺候夫人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就這樣把奴婢攆回去,奴婢也沒有臉見人了。”
鄭明珠冷冷一笑:“這麼多年,媽媽只怕也撈了不了,也該知足了,媽媽也放明白些,我這已經是看在多年的分上了,不然哪有這樣輕省。”
顧媽媽癱在地上,抬頭看到的是鄭明珠不屑的目,屋里丫頭有的目躲閃,不敢看,有的幸災樂禍,滿眼快意,但沒有一個丫頭敢說一句話。
也不過才半個月前,這些丫頭還在手下戰戰兢兢地,想打就打,想罰就罰,如今……
還想再求,見到的卻是鄭明珠冷淡的臉,并不看,完全的不屑一顧。
顧媽媽知道大勢已去,止不住悲從中來,不放聲大哭起來。
丫頭們都嚇了一跳,有伶俐的就連忙連拖帶拉的把顧媽媽弄出去,小聲埋怨:“媽媽還鬧呢,越發連累了人。”
鄭明珠皺眉,吩咐玲瓏:“幾個婆子來,把關到空屋子去,等太太來領人吧。”
玲瓏忙應了,自出去辦事。
鄭明珠終于出了一口氣,這輩子頭一遭這樣憋悶,今天總算收拾了這婆子,其實已經算克制的很了。
外頭的使婆子并些小丫鬟,見顧媽媽落得這樣,不由的都合十念佛,一邊趁愿一邊懼怕,有的就說:“連顧媽媽也這樣沒臉,咱們算什麼,趁早兒安分著吧。”
把顧媽媽在院子里拖了一路,震懾效果十分明顯。
鄭明珠心也好,收到了銀票,找回了許多金銀首飾,又收拾了那個囂張跋扈的婆子,連午飯都多吃了半碗,午飯后照例睡個午覺。
剛醒,就有丫頭在院子里報:“大爺來了。”
還真的早的!
鄭明珠人還有點迷糊,迎到了門口:“大爺外頭沒事麼?這樣早。”
眼睛還有些迷蒙,倒越發顯得眼如般,與平日里的端莊判若兩人。
陳頤安雖是心中有事,也不住趁屋里一個丫鬟也沒有在臉頰上親了一下,倒把鄭明珠嚇了一跳。
剛想嗔的埋怨一下,陳頤安卻正了臉,一臉正經的說:“有個事兒要跟你說一說。”
鄭明珠見他慎重,便收了臉,轉頭看著他。
陳頤安斟酌了一下語氣才說:“今日早朝后,岳父大人了我說話,說是你的嫁妝事宜,他已經知曉了,昨兒岳母又在家里審了奴才,兩位老大人都氣的不輕,沒想到這些奴才這樣無法無天,仗著主子年輕臉,岳父說,他已做主要換掉如今你在京里鋪子的大管事,重新給你挑個好的使。”
鄭明珠明白了,父親這樣信任朱氏,只怕也不是一朝一夕扳的回來的,只是笑問陳頤安:“大爺怎麼說的?”
陳頤安說:“岳父大人都這樣說了,我自是應了。”
嫁妝這種媳婦的私產,夫家從來不好手,世俗慣例也是由子的陪嫁家人打理,所以就算陳頤安知道不妥,還是只得答應。
鄭明珠對這點顯是在意料之中的,便點頭笑道:“我知道了,就這樣罷。”
陳頤安見一臉淡定,云淡風輕的隨便答了這樣一句,倒有點不確定了,忍了又忍,還是追問一句:“你知道了?”
鄭明珠依然點頭稱是。
本就沒覺得有什麼要,不管誰挑個管事來,若是好的,就接著干下去,若是不好,有那個自信隨時可以把他揪出來,接著換就行了。
論起生意上的事兒,能在唐白月跟前弄鬼的人不多,絕對不可能是這些人找得到的就是了。
不過想一想這件事上安國公鄭瑾所起的作用,還真是有了后娘就有后爹,鄭明珠覺得,雖說當爹的并不想虧待前頭的孩子,可是往往經不起邊人吹風,被人哄幾句話,說些似是而非的道理來,腦筋略不清楚,就會做出些奇怪的事來。
何況朱氏實在有能耐,鄭明珠只那日發作吳建榮的時候和正式鋒過,憑那樣的口才本事,要哄一個男人實在不難,尤其是那男人又是同床共枕的夫君。
反正這一次嫁妝清查事件已經算是塵埃落定,朱氏的多年謀劃了一場空,剛剛開始的收就被鄭明珠不聲的收了回來,顧媽媽必然是要被收拾的,這樣,的院子就清凈了,至再沒有人能夠拿住了。
鋪子那邊,朱氏就算重新安一個大管事進來,鄭明珠也自信有的是法子收拾他,這一次,看在朱氏養育了當年的鄭明珠的份上,也為著鄭家的臉面,算是輕輕揭過,放過了朱氏,若是還不識趣,下一次,可就沒這麼輕省了。
想到這里,鄭明珠微微一笑,對陳頤安說:“還要求大爺一件事兒呢。”
陳頤安等著說。
鄭明珠笑道:“我鋪子這個大管事,雖說虧空良多,我已經答應了太太,他繳回銀子我就打發他到莊子上去,如今他繳回來了,我也不想食言,只是我的莊子畢竟才陪過來不久,說句實話,我人都還認不齊呢,也不知道放在哪里方便,大爺能不能幫我一次?”
陳頤安這樣的人自然是聽弦歌而知雅意的,頓時明白了鄭明珠的意思,就是要留下吳建榮這個把柄,若是朱氏再敢做什麼小作,自然更好出手。
鄭明珠的莊子里難免有朱氏的人,說不定吳建榮去個三兩天,人就沒了,陳頤安深知,沒有人肯留下這樣的把柄的,鄭明珠慮的很是。
陳頤安就笑道:“小事一樁罷了,回頭你把人給忍冬,我會吩咐他去辦的。”
然后陳頤安說:“那新管事呢?你可有安排了?”
鄭明珠笑道:“人還沒來呢,不著急,不過就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大爺不用心。”
陳頤安見這樣有把握,并不放在心上的樣子,想著的確人都還沒來,也無從防范,便就罷了,轉而說起別的閑話來。
鄭明珠陪著他說話,順便打聽些帝都的新鮮事,總是悶在屋里,雖說這幾日有事做,卻難免想知道些外頭的事。
陳頤安見有興致,便說:“我書房里還有幾份邸報,人送來給你看?”
鄭明珠眼睛一亮:“好呀。”
如今的邸報早已和以前不同了,記得三年前就曾改革過,并不僅僅是只給員看,也在大街上販賣起來,如今是極大一張紙,分四頁或者八頁,甚至容,也不再是以前清一的各種奏章和圣上的批示,通常只有第一頁才是政論,后面的全是大盛王朝的各種大事,新鮮事,趣事。
鄭明珠一直很看,只是這半個月,還沒有看到過。
陳頤安見有興致,就人去取,鄭明珠如獲至寶,看到有趣還與陳頤安討論起來,兩人有說有笑,直看到吃晚飯。
陳頤安這陣子都歇在鄭明珠的房里,鄭明珠雖不明所以,卻自然不會問他,心中難免有些歡喜,神舉止都越發溫順可人,頗有點投桃李報的意思。
所以陳頤安每每早上起床都心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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