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統領
沈容中大統領!
鄭明珠只往前走了一步,就看見了,冷峻的沈大統領正坐在屋子中間的桌子旁,目如狼,看起來靜妃和衛氏夫人簡直不夠他吃一口的。
小蘇大人淡笑著立在一邊,淡藍服,長如玉,眉目淡然,仿若謫仙一般。
當然,除了他仿佛看大戲一般,退到角落里,從荷包里出一顆糖來吃起來。
鄭明珠一眼瞥見,就是在這樣的場合,也差點笑出聲來,忙努力抿住角,輕輕走了兩步,遮住小蘇大人的失儀舉。
其實別的人哪里顧得上看小蘇大人,靜妃的臉彩至極,又是紅又是白,似乎不知道該怎麼反應才好,纖瘦的形搖搖墜。
乾元閣一時安靜無比。
衛氏夫人意識到不妥,兩步趕了過去,一眼看見,啊了一聲,不由的就直往后退,冷汗瞬間爬滿額頭,順著臉頰滴下來。
不過一個瞬間,就汗重。
鄭明珠倒是裹了白狐貍的披風,只覺得寒意抵擋不住。
在說了那樣一番話之后,打開門見到的竟然是沈容中大統領,那一種如墮冰窖的覺,連鄭明珠都覺得想象得到。
冷峻嚴正,從無徇私,只效忠皇上,而皇上也對其言聽計從,皇上第一心腹將的沈容中大統領。
靜妃牙齒打,聲音發抖:“沈、沈統領……我……我不是、不是那個意思,我、我們……我只是……只是……”
靜妃實在無法自圓其說,回頭求助的看那智謀過人的妹妹,衛氏夫人俏臉再無人,目空,對姐姐的求助目視而不見。
鄭明珠似乎聽到在喃喃的說:“不、不可能,怎麼會這樣,明明吩咐了不人在這里守著的,明明一點異樣都沒有的……怎麼會突然……”
這不過是短短一瞬,乾元閣安靜的空氣中響起輕微的環佩叮當聲響,從室緩緩走出來雍容的太子妃和謹妃、榮妃、淑妃這如今宮中位分最高的三位嬪妃。
沈容中肅容起,侍立一旁。
太子妃連看也沒興趣看靜妃一眼,只是對沈容中道:“沈統領親耳聽到,并不用我多說了吧,大人領宮防務之職,如今該怎麼置,也全憑沈大人做主。”
沈容中微一躬應道:“是。”
隨即毫不遲疑,沉聲對外道:“拿下!”
乾元閣外的高大樹木掩映的樹葉中竄出無數人影,大約是因著宮中行事,又是位分高的貴人,這些人影中有不是形苗條修長的子,頓時就把靜妃和衛氏夫人拿住了。
還往院子里丟了幾個丫鬟和幾個太監,一個個面灰敗,自知再無活理,如爛泥一般攤在地上。
看來就是參與此事的靜妃的人了。
靜妃要人引蘇太醫到此,也自然安排了人在這周圍守著看著靜,看向,隨時傳遞消息,只是這些人不過是宮中使喚的下人,如何與沈容中大統領手里的人相比呢,沈大統領暗中一出手,自然是一個字的消息也遞不出去,便被沈大統領的人控制了起來。
太子妃好厲害,竟因著鄭明珠遣了丫鬟來說這樣事,無憑無據,竟然就能說沈大統領出面,親自坐鎮。
這里頭難道還有點什麼自己不知道的麼?
不過鄭明珠也無暇細思,衛氏夫人一聲尖:“沈容中,你敢我!我要見皇上,我要見皇上,你敢說你不知道……”
在衛氏夫人說出更不堪的話出來之前,旁邊拿住的侍衛早用一塊黑布蒙了的,拼命掙扎,只是在那些侍衛手中,連一分作用也沒有,里面只是嗚嗚作響,可哪有半點用。
沈容中冷冷的道:“把兩位貴人看好了,別讓貴人說話,也別讓貴人說不出話來。”
靜妃與衛氏夫人滿眼絕,慢慢的委頓下去。
沈容中對太子妃道:“今兒是圣上的好日子,就不要惹他老人家心煩了,微臣吩咐人看好兩位貴人,待明日,再把今日的事奏了圣上罷,太子妃并眾位娘娘放心,微臣自是一字一句俱奏圣上,絕無一瞞。”
太子妃頷首:“沈大人想的周到,且沈大人行事辦差從無偏私,我與幾位娘娘都明白的。那麼靜妃娘娘和侯夫人就給沈大人了。”
謹妃、榮妃、淑妃都只在一邊看著,俱不出一語。鄭明珠在一旁靜觀,沈容中直接回太子妃的話,太子妃也并不讓人,坦然答言,后宮的便是以太子妃為首了。
太子妃走下臺階,對鄭明珠笑道:“表妹驚了,真是無妄之災。”
鄭明珠剛想遜謝兩句,見太子妃對使了個眼,話到邊頓時改了:“臣妾到現在還回不過神來,這究竟怎麼一回事,可嚇死我了,怎麼就這樣兒了?幸而有眾位娘娘并大統領到這事,若不然說不得臣妾便就要碎骨了。”
太子妃眼中出一贊賞的笑意來,溫聲道:“可憐見兒的,遇到這樣的事,表妹向來貴,如今可嚇壞了罷。”
說著回頭道:
“還煩沈大人派幾位護衛,好生送表妹回府去歇著吧。”
沈容中應了,吩咐了四名一臉干的護衛護送鄭明珠,太子妃拍拍的手:“回去好生歇著,若是有什麼不自在,只管遣人來回我。”
又回頭吩咐另外一名當事人蘇太醫:“還煩蘇大人走一趟武安侯府,給嘉和縣主請一次平安脈,或是開個方子,給嘉和縣主驚。不然,若是有點什麼不妥,我怎麼見舅舅舅母呢?”
鄭明珠忙謝了恩,又謝了沈容中,樂得離了這是非之地。
蘇太醫拍拍手上的糖,跟著鄭明珠走了。
出的宮門,墨煙、翡翠等人早得了信兒,在門口等著,墨煙來不及的說話:“哎喲,可嚇死奴婢了,怎麼夫人進個宮,就出這樣大事兒呢,虧得老天爺眷顧,夫人識破了,要是吃了虧,可怎麼得了。”
鄭明珠忙道:“得了,回家再說,在這里說什麼,沒得礙眼。”
墨煙吐吐舌頭,乖乖的服侍鄭明珠上車。
石榴依然隨侍在同一輛車里,墨煙和翡翠坐了后面那輛車,經歷這樣的大事,石榴依然一臉淡然,十分平靜,好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似的。
鄭明珠真是佩服。
石榴可是大功臣!
鄭明珠問:“你怎麼說的?”
石榴想了想:“奴婢依著夫人的話,到熙殿找到了蘋果,蘋果果然知道太子妃殿下在哪里,奴婢見了太子妃娘娘,呈上夫人印鑒,又把奴婢聽到的話和夫人吩咐的話一一奏上了太子妃娘娘,娘娘立即打發奴婢回來接夫人,并吩咐奴婢把那句話說與夫人。”
石榴當時附在鄭明珠耳邊說的那句話是:“太子妃娘娘請夫人只管慢慢的去,到了那院子且別進屋去,務必盡量引著來人把真正的緣故說出來。”
顯然,鄭明珠這一次做的超過了預期。
比自己預料的更好。
鄭明珠的示弱做的很漂亮,一副落絕境時的絕和憤怒,完全是走投無路的樣子,是以靜妃和南安侯夫人得意忘形,狠狠的奚落嘲笑,也就不知不覺把真實想法說了出來。
不過蘇太醫那段話肯定有人教他,那樣利落,不是深諳此道的人定想不出來。鄭明珠想,和蘇太醫平時的風格一點也不像嘛。
果然,蘇太醫在盡忠職守的給鄭明珠診脈之后,答道:“那段話啊,是太子妃娘娘吩咐下說的,怪道能做太子妃娘娘呢,平時都不和靜妃娘娘來往,怎麼就能知道靜妃娘娘是怎麼想的呢?”
鄭明珠無語,果然業有專攻,指一個太醫大夫明白權謀這種東西也未免太過奢了。
鄭明珠索攆他去看五妹妹:“昨兒五妹妹說有點頭疼,蘇大人既然來了,勞駕蘇大人去開個方子吧?”
蘇太醫歡歡喜喜的就去了。
鄭明珠坐在那里沉思,不知不覺就落日半掩,天邊泛出淺藍。
陳頤安這個時候才回來。
鄭明珠便道:“大爺想必是知道了?”
陳頤安顯然知道說的是什麼,笑道:“不錯,你今兒做的很好,連太子也在我跟前夸了你,太子爺平日里可難得說一回誰好的,即便是好的,也不過就‘也罷’二字,今兒倒了兩次你很好。”
由陳頤安解說了鄭明珠才知道,原是因著鄭明珠的示弱,竟然引出了南安侯夫人那番添頭的言論,太子妃在里頭聽的真切,立時教了蘇太醫一番話,他出來說,這才塵埃落定,大功告。
鄭明珠其實頗有點不解:“按理說,靜妃要使蘇大人暗害東宮此事,何等,何等要,怎麼竟然就肯當著咱們的面承認呢?”
陳頤安笑道:“那自然是因自以為自己掌控了全局,勝券在握的緣故。且自以為此計極妙,著小蘇去害了東宮,無論敗都不會牽連,這種自得之意,便如錦夜行,只有自己知道怎麼行呢?實在忍不住要炫耀,而對別人又不能說,你們既然是他的掌中之,拿住了你們,自然是最好的對象了。”
陳頤安笑著又加了一句:“也是你這場戲實在做的太好,是你一步一步引著失掉防范之心的。”
鄭明珠忍笑道:“過獎過獎。”
兩人相視一笑。
鄭明珠道:“此事做了這樣的場面,圣上會怎麼置呢?”
鄭明珠是有一點心理影的,當初靜虛真人一事,貴妃本應不開一個謀害太子妃、謀害太子子嗣的罪名的,圣上卻是輕輕放過,只置了文家,賜了衛文氏自盡。而貴妃只是降了位分罷了。
的肚子又爭氣,生出雙胞胎皇子,最終竟然再次封妃。
圣眷可見一般。
這一次還不僅是靜妃,還有那位顯然爬上了龍床的新寵南安侯夫人,只怕更難說了。
陳頤安卻笑道:“圣上千古明君,帝心深不可測,豈是你我可揣的,必會有所置的,你只管看著就是了。”
鄭明珠撇,表示十分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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