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辭也覺得村長的反應令人出乎意料,頗為好笑道:“村長以為您可以攔得住我?”
雖然在這個時代,筑基期還算是修為低微,但在凡人面前,再低的修為也是仙師大人,也不是一介凡人之軀可以抵抗的。
村長惡狠狠的用拐杖敲打著地面,憤憤道:“這位仙師!莫要以為威脅我就可以管用的!我攔不住仙師!但是即便如此,在這里,仙師也不是可以為所為的!”
顧辭向窗外,一排烏吱呀飛過,落了一地的黑羽。
這時候,那個中年婦人又推門而,惴惴不安的看著屋的劍拔弩張,像是到了驚嚇一般,村長沒好氣道:“一介婦人!莫要打擾我和貴客的談話!”
孕婦低下頭,匆忙轉而去。
村長回過頭,卻見顧辭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目清澈而睿智,仿佛可以看穿他的一切一般,村長輕咳兩聲,別開目,語重心長道:“我們魯家村想來都是尊敬仙師們的,也請仙師莫要為難我們,如若仙師進城之后得到了魯家的認可,為了魯家人,到時候自然可以正大明的來到咱們魯家村,一同鉆研傀儡機關,到時候,老朽必然絕無二話。”
顧辭從未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被凡人威脅,想曾經無論在滄浪中土還是東海,自從修道以來,遇到的凡人。哪一個不是對畢恭畢敬。
顧辭覺得好笑,傳音問阿:“萬年之前的凡人也都是這麼囂張麼?”
阿嗤笑道:“怎麼可能,無論古今,凡人對修仙者都是畢恭畢敬的,除非這凡人背后有修仙勢力撐腰,才會肆無忌憚,這魯家村背后有魯氏撐腰,自然不把你一個小小的筑基修士放眼中。”
魯家村的村長有恃無恐,雖然說話客客氣氣,但并無毫懼怕之意,全然不怕顧辭這個修仙者敢對他如何,顧辭猜測他手中應該有什麼保命之。
忽然,顧辭到一強烈的靈氣波,村長也有所覺,目。
半晌之后,離長東推門而,看到顧辭,面上的驚喜之無遮無攔,他喜道:“顧道友,你來啦,你怎麼這麼晚,整整晚了兩天,你不是與我們一道進的水幕麼?”
村長好奇的著他們,顯然對他們口中所言頗為好奇,又對離長東恭敬道:“離仙師,您又回來了,可是無法進仙城?”
提起此事,離長東像是一個泄了氣的皮球,滿臉委屈與不耐,他氣憤道:“是的,守門的門衛不讓我進,好家伙,顧道友你是不知道,這魯氏仙城當真是氣派非凡,十分巍峨,就連守城的守衛都是結丹期的。”
村長笑容滿面,與有榮焉:“可不是麼?”
顧辭現在不打算與村長鬧僵了,便拍了拍離長東的肩膀,示意他先出去。
村長也沒有挽留,只是笑問他們要去何,仿佛剛剛與顧辭的爭執毫不存在,離長東自小在赤火島被萬人敬仰,沒有修為的凡人見到他更是極為恭敬,如今村長的態度讓他頗為不爽。
從村長家出來的時候,顧辭又看到了那位已經顯懷的小婦人,面蒼白,面無表的盯著兩位仙師。
顧辭心中一,拽住小婦人,溫聲笑道:“你怕我們?”
小婦人頓時瑟瑟發抖起來,村長拄著拐杖急急火火的奔了過來,有意無意的把小婦人擋在了后,氣吁吁的說道:“我家兒媳怕生,還兩位仙師不要嚇唬了。”
離長東皺著眉頭,想要發脾氣,顧辭使了個眼神,離長東憤憤的呼了口氣,跟著顧辭離開了村長家。
魯家村與其他的村莊看起來并無不同,正值晌午,村中卻并沒有什麼人,只有一些農夫出來耕作,魯元正好推門而出,看到顧辭咧笑道:“仙師大人,可否要去仙城?”
仙師要去仙城,似乎是順理章的事。
顧辭搖搖頭道:“我們去不了仙城,打算去別的地方了。”
魯元依舊背著他那個看起來陳舊的大籃子,顧辭神識掃過,籃子中空無一,不知為何他還要繼續背著,魯元撓撓頭:“咱們這里在仙城后面,就算區別的地方也是要經過仙城的。”
顧辭瞅了瞅他的籃子,笑而不語。
離長東跟著顧辭離開了村子,朝著山上步行了一段時間,離長東顯得有些焦急:“顧道友,咱們不想辦法進仙城麼?寶真人已經進去了,如果他找到了傳承……”
顧辭隨意找了塊石塊席地而坐,毫無仙子形象:“仙城不好進,更不好出,這個魯家村有意思的,前不著村后不著店,背靠一座大山,前面便是魯氏仙城,更像是被仙城圈過的一塊地方,這里沒有什麼靈氣,也不被人注意,進不得也出不得,若是想做些什麼神不知鬼不覺的事,再好不過了。”
離長東聽得目瞪口呆:“難不顧道友認為,我們要找的傳承在這個靈氣匱乏的窮村莊不?”
顧辭揚眉:“長東兄為何覺得思思姑姑讓我們找的就是所謂傳承?有明說過麼?”
離長東一怔:“說這里面有我們想要的啊……”
顧辭目犀利:“長東兄來到這里的時候,想要的是什麼?”
離長東目慢慢變的迷了起來,他像是思索了一陣子,這才說道:“我最初……來這里,是為了那個元嬰傀儡……。”
如果赤火島得到了這個元嬰傀儡,實力畢竟提升一大截,而且如果他們得到了傀儡的制作方法,那麼,到時候,整個東海的格局怕是要發生改變了,清元真君對這件事十分重視,但他又要不聲,不能讓其的島主知道這件事,尤其是巨鹿島的人,所以這才按兵不,先讓離長東與離子西過來探消息,如果元嬰傀儡的事確實屬實,清元真君到時候會親自過來。
只是他們都沒想到,這個地宮的詭異,竟是一點消息都傳不出去。
顧辭又問:“寶真人現在是什麼況?”
離長東立刻說道:“我比他稍晚一步進來的,但奇怪的是,我進來的時候他已經下了山,等我趕到村長家的時候,他已經打算離開了,他沒有理我,直接就離開了,然后我去了村長家,聽說了仙城的事,等我再趕到仙城的時候,早就看不到他的影了,村長說結丹以上的修士可以直接進仙城,我猜測他肯定已經進去了,我問過守城的結丹修士,結丹之下的修士想進仙城該如何,那守城的修士說,等十天之后,城中會有傀儡大賽,參加大賽,拿到了前三名,就可進,我現在進不去,想著你應該差不多也進來了,所以想回來找你,你要不要隨我一起參加十日后的傀儡大賽?”
顧辭沉默片刻:“十天,太晚了。”
離長東不以為然道:“也不見得,我打聽過了,魯家嫡系很排外,機關傀儡的傳承又怎麼會輕易給外人,而且,我猜測,這個地方不過是那個雀設的一個幻境,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
顧辭有些意外,沒想到離長東現在還能這麼冷靜。
離長東繼續道:“這個地宮詭異,總是讓人出其不意,誰能想到地宮的出路要砸碎石柱子才行,誰又能想到砸碎的石柱子中還有陷阱?最讓人吃驚的是,元嬰怪的里才是最后的空間,我覺得一般人干不出這種事來,所以,按照這個地宮的思維,我覺得,順理章的事肯定是不對的,看似是要進仙城才行,但我總覺得是不對的。”
離長東看起來驕傲單純,但此刻顧辭不對他刮目相看了起來,于是忍俊不道:“不錯,我也是這麼覺得的。”
離長東不夸,當即如一只小孔雀,驕傲的翹起了尾:“是吧,是吧。”
顧辭起點頭:“長東兄加油!那我就先走了。”
離長東:“……”
好好的的,怎麼說走就走!離長東趕拽住準備轉離開的顧辭,委屈道:“顧道友!難道連你也要拋棄了我不?”
顧辭瞬間覺得自己變了一個始終棄的渣。
怎能如此!
袖子被離長東死死的拽著,顧辭掙不開,便企圖之以曉之以理:“長東道友,傳承只有一個人可以得到,咱們要各憑本事。”
離長東抵死不從:“我要跟著顧道友一起走!”
顧辭:“……”
這是怎麼回事嘛!
靈袋中的阿哈哈大笑起來,笑的上氣不接下氣。
顧辭冷酷無道:“你跟著我做什麼?我又不能帶你進仙城,你去找寶真人不是更省事?”
離長東眨眨眼:“可是你上有地圖啊,寶真人上又沒有,我才不要跟著他了。”
顧辭十分頭疼,離長東不提,差點忘了,當時在最初的祭壇石室中,石柱上那些奇怪的符號,顧辭當時心細的抄錄了下來,并且推測那是一份地圖,后來就遭遇到了可怕的元嬰傀儡怪,這件事就被拋在了腦后。
而且當時的石室并不大,看不出哪里有需要用道地圖的地方,所以其他幾個人也沒有在意,沒想到,離長東竟然一直記著這件事了。
離長東理直氣壯道:“你不和我組隊,我們單槍匹馬,無論是誰都不會是寶真人的對手,機緣只有一個,我們若是不聯手,這份機緣就有可能落寶真人的手中。”
顧辭依舊沉默不語,離長東再接再厲道:“我赤火島的藏書閣,顧道友想不想進……”
“好,那就暫且組隊,出去后你要讓我去赤火島的藏書閣,至于這里面的機緣,大家各憑本事,到時候我是不會對你手下留的。”顧辭權衡利弊,暫時答應了離長東,他有一點說的沒錯,他們若是不聯手,恐怕誰都不是寶真人的對手。
離長東頓時喜笑開。
靈袋中的阿悶悶不樂,不贊同道:“為何要帶著這只小孔雀!我不喜歡他!”
顧辭顯然另有打算:“無妨,我正好有用得上他的地方。”
阿一開始不太理解,不過很快,它就明白了顧辭是什麼意思……
“顧道友……”離長東艱難開口,“我是不是聽錯了……你讓我去□□村長家的那位中年孕婦?”
顧辭肯定道:“沒錯,我們現在無法城,只能暫時呆在這里,我覺得這個村莊藏了不,不若趁著這幾天的功夫,我們來探究一下這個村莊,村長應該是這個村子里知道最多的,那位小婦人,我覺得的應該知道不東西。”
離長東的表匪夷所思:“用不著吧,一群凡人而已,直接搜魂便是。”
修仙者在凡人面前是天生的高人一等,況且,他們都知道,這個地方無論是幻境也好,法也罷,都是假的,對于虛假的人,離長東沒有丁點憐憫之心。
修仙者對凡人不能出手這個規矩,也不用嚴格遵守。
顧辭搖了搖頭:“這里的村名表面上尊敬我們,可骨子里他們并不怕我們,他們有恃無恐,似乎是知道我們無法威脅到他們。”
就像嘗試用神識去探究這個村外一樣,如今神識能遍布的范圍僅僅在這個村子和山中,否則就會遭到反噬,那麼是不是也有可能,他們若是對這里的凡人出手,也會遭到反噬呢?
離長東嘆了口氣:“你這麼說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不知道顧道友有沒有發現,這個村子里沒有什麼子和孩子,有的子全都是孕婦。”
離長東也用神識查探過這個村子,不過他當時只想著趕去追寶真人進城,便忽略了這里的一切異常,如今顧辭說起來,他才驚覺,這個村子里面確實是異常。
顧辭又道:“而且,長東道友,真的覺得這里只是一個幻境麼?”
離長東一愣,顧辭卻不在多言,天漸黑,頭頂的霧霾依舊黑一片,遮星蓋月,夜晚的山林冷颼颼的,顯得有幾分詭異。
顧辭收回了神識,突然道:“魯元家的孕婦,今夜臨產。”
離長東點點頭道:“我去探探消息。”
話音未落,眼前影閃過,離長東已經不見蹤影。
顧辭腳下點燃起篝火,南明離火,不熄不滅,白炙的小火苗帶來了些許溫暖,阿一躍而出,跳到了篝火旁邊:“咱們不進仙城麼?”
待到離長東的氣息徹底消失,顧辭終于從儲袋中拿出了一張畫滿符文的宣紙,麻麻的符文分門別類,整齊劃一的被顧辭畫在了紙上,放眼去,正如一張小小的地圖,可惜這個地圖是殘缺不完整的。
想起石壁部還有一些符文,顧辭又添了幾筆上去。
這才不不慢的回復了阿的話:“如果可以的話,我當然想進去。”
那可是魯氏仙城啊,就算是在里面找不到什麼傳承,若是能一下十萬年前大能橫飛的修仙界,盡管只是一段回憶,也會讓人熱沸騰,不過……
顧辭嘆了口氣:“就怕我到時候會沉溺進去,不愿意再出來了。”
村長說十幾年前,他也遇到過從天而降的仙師們,卻在進仙城之后一去不復返了,他們也許出去了,也許永遠的留在了仙城之中,為這回憶之中的蕓蕓眾生。
阿卻道:“阿辭,若是能沉溺倒是還好,你別忘了,這魯氏仙城最后的結局什麼了。”
顧辭恍然一震:“被滅城!”
阿肅然道:“沒錯!我們幾乎已經可以肯定,那只小雀是魯家的人了,而且,地位還不低,我們先前猜測這里是它的一段回憶,那麼你覺得,對于一個魯家人來說,最讓它難忘回憶會是什麼呢?”
那自然魯氏被滅城,不過這只是猜測罷了。
顧辭悵然若失,一個曾經輝煌無比的修仙世家,一座偉岸熱鬧的仙城,一夜之間流河,無一人逃出,修仙界向來不講誰是誰非,只看實力。
不過一個修為地位的筑基修士,如何敢談論誰對誰錯。
阿舒服的窩在篝火旁邊,繼續道:“不管如何,當年魯家的是是非非如你無關,就算這段回憶真的是那慘絕人寰的滅城之戰,你也肯本不可能改變的了什麼,你唯一的目的便是從這里安全無事的走出去,通過那只蠢雀的關卡,得到傳承。”
顧辭著手中的著半份地圖,突然道:“那只小雀心思叵測,從不按常理出牌,誰知道它究竟想要的是什麼呢?”
阿哈哈大笑,撥開眼前的柴火:“說起來,阿辭你做事也不按常理出牌,對了,我可能沒跟你時候,早上你遇到的那個柴夫魯元,他背著的那個空籃子里面,我嗅到了若有似無的人味道,不過下山之后就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