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寒風簌簌,高曠天穹不時有殘星閃爍。
四進的宅子,里面又分出好幾個小院,占地廣闊,住他們這些人也算是綽綽有余。
齊嬤嬤原是皇后旁伺候的嬤嬤,十年前皇后薨天,被花鶴玉悄悄送到涼州躲避,一晃十年過去。
“夫人平日吃食可有忌口?裳首飾喜歡何種樣式?……”
齊嬤嬤在前頭引路,不時笑瞇瞇轉頭朝慕時漪道:“今日先委屈夫人一晚,夫人明日可以讓丫鬟寫了冊子,把忌諱、忌口以及各類喜好,都寫了給老奴。”
“老奴明日把府中賬目,庫房鑰匙都拿過來給夫人,日后太子旁就勞煩夫人多費些心思。”
齊嬤嬤笑起來,就像世家大族中養尊優的老祖宗那般,慈祥又和善。
一路走來,宅院里外,每一都打理得妥妥帖帖細致微。
把人送到正房后,齊嬤嬤便行禮告退。
有風吹來,卷著清冷月輝,從檐上撒下,落在慕時漪瑩潤如脂玉的小臉上,泛著一層淡淡。
站在屋外,束手束腳不知如何是好,下一刻,纖細手腕被人隔著袖輕輕握。
“夫人,夜涼,隨我進屋吧。”他聲音很啞,字字句句從間出,滾燙魅,令人心慌。
“好、好的。”慕時漪垂頭,悶悶應了聲,視線落在自己腳尖繡鞋墜著的珍珠上。
他牽著的手腕,推門進屋。
慕時漪驀然攥袖,睫輕,抬眼悄悄打量屋布置。
房中整潔干凈,并沒有多余擺設,卻也是用足了心思,書房里整墻都是書籍,桌案上放著上好的筆墨紙硯……
“主子。”西風叩響房門,得到應予后提著食盒進來,把東西放下后,趕忙行禮退下。
四菜一湯,量都不多,剛好夠兩人吃完。
這月余的朝夕相,慕時漪漸漸發現,他一點也不像宮中養出來的,奢靡浪費慣了的皇子,更像是父兄那種戰場上一頓飽一頓的將軍,時刻都在自律克制,從不鋪張浪費,對于菜更沒有任何挑剔。
奢時他能鎮定自若,窮簡時更是從容不迫。
“時漪,過來。”花鶴玉站在桌旁,眼含笑意,朝招手。
慕時漪站得有些遠,眼中糾結閃過,他們這般親,是不是已經僭越了朋友之間的界限?
不過是有略微躊蹴,花鶴玉已經抬步走至前,漆黑眼中映著略有困的烏眸,聲音滾燙寵溺:“可是子不適?還是不?”
若說子不適,他肯定又要人去尋郎中,慕時漪剛想說肚子不,不想肚子卻在關鍵時候不爭氣“咕嚕”一聲,表示極了。
花鶴玉悶笑出聲,嗓音微啞:“我讓齊嬤嬤包了你最吃的芥菜混沌,嘗嘗?”
慕時漪被他牽到桌旁坐下,面前的致白瓷碗裝著用鮮參湯煮出來的芥菜餛飩,一個個胖乎乎的餛飩包得致小巧,油花撇得干干凈凈,撒了碧綠蔥花,撲鼻香味往鼻子里鉆,肚子咕咕作響。
沒忍住,用玉白瓷勺舀了一顆,送進口中。
齒攆過薄薄的餛飩皮,芥菜混著餡的,滿口都是滿足的味道。
花鶴玉見吃的香,低低笑了聲:“味道可還行?”
慕時漪著白瓷勺的作一僵,小心翼翼把目落在他上,他修長指節握著筷子,作矜貴卻也不慢,碗中粳米飯已經見底。
鬼使神差,把芥菜餛飩往前推了推:“殿下可要試試?”
“也可。”男人側頭,黑沉眼眸頓在手中白瓷勺上,不聲放了筷子,從手中拿過玉白瓷勺,舀起一顆餛飩,薄從勺沿過,芥菜混沌被他一口,咬進口舌中。
薄沾染湯,覆上一層瑩潤的澤,在他那張冷白清雋的臉上,留下一抹妖孽般勾人的緋。
骨節分明修長有力的指尖著的玉白瓷勺,再舀起一顆芥菜混沌,勺沿抵著潤紅瓣,花鶴玉聲音緩緩在耳畔響起:“味道不錯,你再嘗嘗。”
湯的鮮甜混著小蔥清香,湯從角滲進,慕時漪眸微,檀口略略張開,把他手中的玉白瓷勺含了進去,齒間是芥菜和小蔥的清香。
一人眸躲閃,一人眸沉沉。
用完晚膳后,有小丫鬟進來收拾碗筷,齊嬤嬤帶人往側間凈房添水,又加了一套洗浴用。
夜漸漸深了。
慕時漪撐不住,打了個小小的哈欠,已經很久沒有好好泡過澡,每次住店都是匆匆洗漱,生怕發出任何一點恥的聲音。
而這屋中凈房,有簾有屏風,還隔著一道厚厚木門,就算有什麼水聲,想若離得遠,那應該是聽不清的。
想著這些有些意,趕忙拿了早早就準備好的小悄悄抱在懷中,逃也似的,跑進凈房。
等進去后,慕時漪卻有些傻眼。
浴桶很大,蓄滿了熱水,上面還飄著花瓣,這一看就是齊嬤嬤心準備的,給兩人同時沐浴桶子。
若用了,等會太子殿下用什麼?
慕時漪咬著不知如何是好,當視線落在浴桶中那層氤氳白霧上時,終是下眼眸中糾結神,快速退下裳,慢慢將整個子沒溫熱水中。
雪白的段,渾上下沒有一瑕疵,曲線勾人,更圓潤飽滿,浴桶中的人兒,滿足的嘆了口氣。
屋很靜,地龍燒得足足的,一旁的牡丹纏枝銀鎏熏爐燃著的是甘松香,雖隔著屏風木門,但花鶴玉他一向耳力極好,今日的沐浴時似乎有些放肆。
花鶴玉站在窗前,他覺得有些熱,手扯開一不茍的襟,推開檻窗,有涼風拂面夾著刺骨寒霧,饒是如此,他蜷著的掌心,依舊泛著浮躁的熱汗。
許久,那水聲一刻也見停,接著就是料挲的聲音,快好了。
“殿下。”慕時漪出來時,已是大半時辰后,換了干凈小,渾上下著朦朦水汽。
花鶴玉聞聲轉過來,烏眸一瞬不瞬落在上,漆黑不見底。
剛剛沐浴過的很,就像是被春雨滋潤過的花,含苞待放,毫無防范任他采擷。
烏發盥洗過,絞得半干,散落在后,串的水珠順著發滴落,更有甚者從鬢角過,挲著下頜的弧度,一路向襟下不可言喻的。
最終,他眸頓在起伏不已不已的心口上方,結滾了滾,定定看著的烏眸著澎湃緒,似乎下一刻,就能把拆了吞腹中。
“殿、殿下。”慕時漪不自覺低了聲音,音帶著剛剛沐浴后的栗。
他轉關窗,向走近。
輕微的腳步聲,卻每一步都踏在心尖上,令升起一莫名的膽怯,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息微重,眼中驚不已,烏瞳中漫著驚慌的水霧都要溢出來了。
“莫要著涼。”花鶴玉在前站定,料不經意過發紅發燙的臉頰,手取下后架子上披著的帕子。
他走到后,略帶薄繭的指腹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從白皙脖頸過,帶著麻的震,他神自然手執起的烏發,極為稔幫拭。
這、這分明是丫鬟做的事兒,慕時漪睫,嗓音發:“殿下萬萬不可這般。”
“怎般?”他突然湊近耳旁,溫熱的呼吸著潤的劃過,聲音啞得如被外頭秋風過一般,震得整個人都不控制的微微發。
后的男人卻像看不出來一般,依舊抵著耳畔啞聲道:“夫人許是忘了,你昏睡時,山梔幫你洗干凈后,我也時常幫你絞干秀發。”
的確沒有任何印象了,只知夢里纏著他,做了一些辱了他清白的事,但是只能小心翼翼藏在心中,裝作毫不知的樣子,試圖瞞天過海,這般想著,耳廓又泛起桃。
花鶴玉的作很輕,慕時漪卻下意識繃白皙背脊,他近在咫尺的氣息若有似無拂過脂玉般的雪白后頸。
也不知過來多久,烏發從他指尖垂落披散在后,襯得細腰若約素,盈盈似無骨,那玲瓏段,每一寸骨都完到了極致。
“去睡吧,夜里冷,莫要著了寒氣。”他拉著手腕,把牽到床榻前,解了的斗篷,把用棉被裹好,全程依舊有些呆愣,就像被他的氣息蠱了一般。
慕時漪躺在床榻上,周溫暖,屋中是混著他氣息的甘松香,卻小心翼翼咬著,眼里各種緒劃過,最紅視線落在那道關著的凈房木門上。
他離開沐浴去了,里頭水聲很小,幾乎微不可聞,也暗暗松了口氣。
然而下一瞬間,卻睡意全無,忽而從床榻上翻坐了起來!
凈房里頭的熱水,隔了這般久估計早就冷了,而且忘了讓齊嬤嬤把浴桶中的水換新的。
就在慕時漪暗自焦急的時候,花鶴玉已經滿水汽從凈房中走出,他量很高,上只穿了玉白的,若若現的鎖骨,在燈下著璞玉般的潤。
墨發絞得半干,上是有些寒涼是水汽。
“夫人。”他看著,角勾著淡淡的笑,俯坐上床榻上,他后絞得半干的烏發,從他肩頭落,帶著寒涼的水珠。
有一滴更是著他的結,進他深,妙不可言。
“殿、殿下。”慕時漪雙頰紅,嗓音。
本不知如何是好,雖兩人在馬車上已相許久,也用錦被為界,一同休息過。
更何況客棧時,昏迷不醒,他還抱著睡了許久。
可如今這般清醒,若是同榻而眠,等睡過去,萬一又冒犯了他,要如何找了借口解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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