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宥琛停下了腳步，寧青青連忙將傘翻過來重新低了打好。

　腦袋趴在顧宥琛肩頭，不敢再彈。

　“青青。”顧宥琛突然：“我眼睫有點，眼睛不太能睜開。”

　寧青青聞言，連忙去服口袋里的紙。

　服也有些，好在紙巾還是干的，出一張，幫顧宥琛眼睛。

　孩指尖隔著薄薄的紙巾，輕輕過眼角皮，顧宥琛發現自己挪不腳步，每一口呼吸明明汲取到了氧氣，卻依舊難以維持大腦的供供氧。

　短短的幾秒鐘，他不知道自己經歷了多漫長，又像是恍惚一夢，直到耳邊傳來聲音：“好了。”

　顧宥琛這才繼續抬步往前走，心在飛揚，腳步明明很穩，卻又像是每一步都踩在云端。

　周圍裹挾風雨，兩人卻都不覺得冷，直到終于到了大馬路上。

　寧青青連忙道：“你放我下來吧，是不是很累？”

　這個問題讓年臉有些古怪，他搖頭：“你不重。”

　無論哪個孩子聽說自己不重，都會一樣開心，所以寧青青角揚起來，墊著腳給顧宥琛撐傘。

　他從手里接過傘，一手扶著，另一手將傘斜撐著遮住。

　寧青青不太好意思：“你放中間就行。”

　“傘太小了。”顧宥琛瞧著兩人之間的距離，斟酌片刻，松開寧青青的手臂，用左手撐傘，將臂彎遞給旁孩：“你挽住我手臂，這樣是不是好點？”

　寧青青緩緩抬手，挽住了顧宥琛的手臂，兩人距離拉近，即使傘不大，也能勉強遮住。

　一時間靜默無語，就連空氣都變得浮躁又曖昧。

　遠的車來來回回經過，顧宥琛盯著那邊好幾秒，這才反應過來，道：“我剛過來時候了司機，我現在給他發定位。”

　寧青青輕聲應著：“好。”

　顧宥琛拿出手機發了定位過去，不多時司機就將車開過來了。

　上車后風雨驟然消失，寧青青從顧宥琛手里接過巾了自己，規規矩矩坐在后排他的旁邊。

　司機發了車，向著市開去，他似乎察覺到后面孩的拘謹，于是放了一首歌。

　而此刻街對面的某，靜靜站立著一個年。

　沈之騫著寧青青被顧宥琛從山里背到路口放下的時候，就意識到自己又晚了一步。

　似乎每次都是這樣，從相遇開始就晚了一步。

　導致現在他怎麼追，都好像趕不及。

　剛才的一幕不斷在腦海里回放，畫面里寧青青將頭靠在顧宥琛肩膀，一個小花傘隔絕了一切，是他無法足的世界。

　傘掉落地面，他頭發很快被打，黑的t恤浸后看不出什麼，在上，微涼。

　側的車停下，司機焦急道：“爺，上車吧，會冒的。”

　沈之騫著前面那車離開的方向，聲音有些發：“嗯。”

　他拉開車門上去，他們的車很快也消失在街道。

　而此刻寧青青坐在顧宥琛旁邊，第一次覺得空氣仄又曖昧，讓一路上都忍不住開始找話題。

　旁邊的顧宥琛好像也有些神游天外，平時總能找到話題的他今天格外安靜，寧青青有時候轉頭看他在想什麼，會發現他在出神。

　正好奇，他就轉眸看，一瞬間目相撞，兩人都明顯變得張。

　又過了會兒，顧宥琛這才開口，沖司機道：“李叔，一會兒經過超市停一下。”

　李叔應著，進了市區，雨逐漸變小，他在超市門口停下，顧宥琛沖寧青青匆匆說了句便跑下車。

　他很快回來，手里提著東西，上車后將東西給寧青青：“買了兩袋姜茶，一會兒回去打了開水泡著喝兩包。”

　寧青青點頭：“嗯，謝謝。”

　就這麼回到學校，天氣已經徹底轉晴，寧青青和顧宥琛告別。

　拉開車門出來，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依舊覺得心頭某有些灼燙。

　當天的郊游寧青青雖然沒事，但畢竟是個事故，班主任終于和回宿舍的寧青青通了話，算是松了口氣。

　周日一天的休息很快結束，周一又進張的學習中。

　大家在課后問寧青青當時況，不人也郁悶地說：“我們也好慘，回來時候趕上大雨，摔了好幾跤，還好沒人出事。”

　寧青青點點頭：“也都怪天氣預報不準，之前明明寫的是天，看著涼爽舒適才定下來的。”

　下課后，朱浩第一個過來道歉，一臉自責：“對不起寧青青，都因為我和你說話，才讓你差點失蹤……”

　寧青青終于找到機會，對他道：“信我看了，謝謝你，但是我……”

　朱浩連忙點頭：“我明白，對不起、對不起……”

　發生這件事，他也無法面對寧青青，也只能歇了追寧青青的心思。

　只是寧青青沒想到，當天中午從食堂回宿舍大樓，就被人住了。

　沈之騫還是站在那天那棵樹下，他眼底有些微的青，似乎是疲憊沒睡好的樣子。

　他著道：“寧青青，我有話對你說。”

　寧青青心頭一個咯噔——不會也是來表白的吧？好像和他也沒什麼集啊。

　果然下一秒，沈之騫對上疑的目，直接開口：“我喜歡你，能不能給我一個追你的機會？”

　寧青青本能地后退一步，但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后退。

　明明之前拒絕別的男生都很自然的，但莫名覺得沈之騫的眼神就像是傷了一樣，讓有些力。

　卻還是道：“對不起啊，我不打算在高中階段談。而且我對你也沒有別的想法，所以以后還是不要——”

　沈之騫打斷：“因為顧宥琛？”

　寧青青一怔，心跳驟然掉一拍，一時間掌心里竟然滲出了汗。

　沈之騫見不說話，他眸底的寸寸破碎，幾乎是自語一般：“果然晚了一步，就所有都來不及了嗎？”

　他隨即沖寧青青笑笑：“如果你愿意談了，請考慮一下我。”說罷，他轉離開。

　而就在他剛走兩步的時候，后寧青青追上來：“等等。”

　沈之騫回眸，眼底的破碎在這一刻開始重新拼接。

　然而寧青青卻道：“我可能真的對他有點特別，所以……”

　沈之騫表驀地定格，幾秒鐘后，他連笑容都扯不出來，心頭只有一個念頭——

　腦海里那個聲音在騙他！他明明至始至終，都是局外人！

　寧青青看著他的背影，有片刻的晃神。

　覺得冥冥中好像有什麼發生了改變，這種覺非常微妙，捉不住不，轉瞬即逝。

　所以只是甩了甩腦袋里奇怪的覺，想起來姨媽巾快用完了，于是也沒回宿舍，而是準備去小賣部先買點。

　就在寧青青經過學校的圖書館時候，突然聽到一個生在喊：“顧宥琛。”

　寧青青下意識停住腳步。

　沈之騫剛剛的問題重新在腦海里響起——是不是因為顧宥琛？

　發現自己的確對他不同，這樣的覺，到底是不是喜歡？

　很快，寧青青得到了答案。

　因為聽到那個生對顧宥琛說：“我、我喜歡你，能不能做你的朋友？”

　寧青青下意識屏住呼吸，張地聽著顧宥琛的回答。

　年清冷嗓音闖耳畔：“抱歉，不能。”回答得斬釘截鐵。

　寧青青心臟重重落回腔，揚起了角，眼底都涌起亮。

　而那個生顯然并不滿意這個直接被拒絕的回答，還追問道：“為什麼？”

　顧宥琛道：“因為我有喜歡的人了。”語氣十分自然。

　寧青青站在原地，一時間忘了呼吸。

　他……喜歡的人，會是誰？

　掌心里再度滲出汗珠，在心臟奔涌，不知道這是因為聽了別人的張，還是因為別的。

　而那個生顯然還不死心，于是追問：“你喜歡的人是我們學校的嗎？我認不認識？”

　顧宥琛微微蹙眉，語氣冷淡，甚至帶了幾分煩躁：“不是，你不認識。”說罷，轉就走。

　寧青青卻站在原地，整個人頭頂仿佛被一盆冰水澆下！

　顧宥琛說他喜歡的不是一中的！

　所以剛剛那些七八糟的猜測和緒，那些忐忑期待又復雜的心本就是自作多！

　手指蜷起，定定在原地呆立了好一會兒，這才努力告訴自己——

　其實都是因為最近太依賴他了，所有一切都是源于習慣。

　沒什麼的，習慣就好了。

　再說了，高中就應該好好學習，母親對要求那麼嚴格，為什麼要想那些七八糟的？

　只不過最近幾天需要調整下心態，暫時遠離一下顧宥琛。

　下周應該就好了，寧青青告訴自己。

　于是當天下午，給顧宥琛發消息說這幾天不舒服，晚上不能補課了。

　顧宥琛下意識想到的是生那幾天，于是叮囑照顧好自己后，也沒多想。

　時間恍然又到了周末。

　寧青青已經好幾天沒見過顧宥琛，所以收到他消息時候，有些恍惚。

　而也發現，自己竟然在等他的消息。

　這個認知讓有些挫敗，因此當顧宥琛問傍晚有沒有時間一起吃個飯的時候，下意識拒絕了：“我正好要和喬曉冕聚會。”

　隔著手機，似乎都能覺到顧宥琛的失落，他回復：“好吧……青青，我們周一開始補課。”

　寧青青回復：“好。”

　其實剛才好幾個瞬間，都想坦白其實撒謊了，但也是那一刻，發現自己在方面是個懦弱的孩，遠沒有那天圖書館那個生的勇氣。

　心驟然低落起來，可寧青青明白，這樣的格是自己的舒適區，要想克服懦弱走出舒適區，對來說太難。

　因此傍晚一個人在宿舍，看著高二高三的學長們紛紛離開，整個人也變得頹然起來。

　今天恰好室友們都去看電影了，最近上映了個新的科幻片，寧青青什麼都提不起興趣，所以一個人坐在窗前發呆。

　外面暮降臨，天消失，夜逐漸籠罩大地。從恍惚里離，告訴自己這是最后一次，以后都不能再這樣頹廢了。

　可就在這時，手機響了。

　心臟仿佛驟然驚，寧青青拿起手機時候一個沒穩，手機落掉在了地上，電話自然掛斷。

　連忙撿起來，發現手機竟然自己關機了。

　而另一邊，顧宥琛給寧青青打了過去后，就一直安靜聽著，聽筒里卻傳來正在通話中的提示。

　他愣了一下，重新打過去，卻依舊是同樣提示。

　他臉上表呆住，意識到自己被寧青青掛掉了電話。

　他驟然意識到，最近幾天的不見面或許不是不舒服，而是因為在故意躲著他。

　為什麼？

　他眼底涌起傷，竟然本能第一個就想到了沈之騫。

　他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怕寧青青喜歡沈之騫，仿佛冥冥中有個詛咒懸在頭頂，隨時都會降落！

　他靠在家里別墅的花園廊壁上，目落在熄滅的手機屏幕上，覺著腔仿佛有玻璃被糅碎，每一口呼吸都硌得難。

　直到掌心里的屏幕重新亮起，上面赫然是寧青青的名字。

　顧宥琛接起電話的時候，嗓音干啞：“青青？”

　寧青青解釋道：“對不起，剛剛我接電話時候手機掉下去關機了，剛剛才開好。”

　顧宥琛覺自己又被從深淵里拽出，他道：“沒關系。”

　寧青青問：“你打電話找我是不是有什麼事？”

　顧宥琛著家里明亮的燈火，他順著墻面下來坐在地上，語氣努力裝作輕松：“就是我今天生日，想聽你說一聲生日快樂。”

　“啊——”寧青青忍不住低呼了聲，隨即連忙道：“我不知道你生日。”

　顧宥琛笑笑：“沒關系。”

　寧青青又問：“你和朋友一起在過生日嗎？還是你家人？”

　顧宥琛手指拈起一塊地上的小石子，隨意畫著：“沒有，就我自己。”

　寧青青那邊驟然安靜下來，過了兩秒，問：“那我現在去給你過生日，還來得及嗎？”

　顧宥琛驀然抬頭，仿佛能隔空看到遙遠的。

　明明被驚喜砸中，他卻還尚存一理智：“青青，你和喬曉冕的聚會結束了？”

　寧青青有些懊惱自責：“對不起，我撒謊了，我沒有和聚會。”

　顧宥琛驟然明白，是故意躲著他。

　他道：“青青，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

　寧青青在坦白時候，就整個人都張壞了，如果說實話，就等于是像顧宥琛表白，可如果不說實話，不知道如何解釋。

　就在心頭焦灼時候，聽到年語氣溫潤：“我現在去找你，你是不是在宿舍？”

　寧青青剛才就已經想好了，顧宥琛幫了很多，無論他喜不喜歡，都應該陪他過一個很好的生日。

　因為他也是的朋友。

　所以道：“嗯，我在學校門口等你。”

　顧宥琛迅速站起，好像之前被掉的力氣都瞬間回歸。他道：“我20分鐘到！”

　寧青青應道：“好。”

　掛掉電話，飛快起去柜子里找服，擔心時間來不及，只能隨意挑了一天青外婆給做的中袖和長換上。

　因為記得之前顧宥琛好像無意間說過一句，配這個。

　拿了手機和鑰匙，快步跑出校園。

　還好學校再下一個路口就有家蛋糕店，寧青青挑了一個黑白巧克力慕斯蛋糕，要了蠟燭和壽星王冠，發現時間剛好過去15分鐘。

　不敢走太快，怕蛋糕晃壞了，而是步伐平緩走向校門口。

　越來越近，當校門進視線時候，竟然看到了顧宥琛。

　他似乎已經等了一會兒，站在那里安靜注視著校園，讓想起當初他在清塘鎮等的模樣。

　寧青青突然有種說不上來的覺，走近他，他：“顧宥琛。”

　年轉頭，先是訝然著寧青青，隨后就看到了手里提著的蛋糕。

　此刻周圍只有路燈昏黃的，可寧青青分明看到，在顧宥琛目落定在上的時候，好像整條街的明都在他眼底點亮。

　寧青青被這樣灼人的視線燙到，這麼一瞬，約明白自己之前聽到的墻角或許只是一場誤會。

　于是迎上顧宥琛的視線，著他認認真真道：“顧宥琛，生日快樂。”

　面前年將二人之間的距離拉近只有一米，近距離看，才發現他額頭上有汗珠，似乎還跑過一段。

　他的聲音也有輕微的，可更多還是張：“青青，有件事我不想再等下去了。”

　寧青青心頭一，心臟剎那收，后的嘈雜似乎都在這一刻遠去，只有面前年的聲音格外清晰——

　“因為我怕越到后面你越不理我。”

　“我喜歡你，忍不下去也不知道還能怎麼藏。”

　“想過你如果知道了會不會不理我，但是我更怕你還不知道，就已經不理我……”

　他說著，努力扯出一抹笑容，發現自己說話有些語無倫次，不由懊惱地深吸了口氣：“青青，我不知道怎麼辦好。”

　寧青青將面前年所有的表盡收眼底，懊惱的、張的、期待中又帶著些微不安的，無論哪一種，都和平時認識的那個顧宥琛截然不同。

　從沒想過他也會有這樣患得患失的一面。

　所以在震驚過后，寧青青仿佛看到了盛大的煙花。

　往前一步，有些笨拙地輕輕了顧宥琛的手臂：“我沒有不理你。”

　咬了咬：“我以為你喜歡外校的生，所以才想著要和你保持距離——”

　顧宥琛徹底愣住，片刻后，他恍惚想起來什麼，連忙問：“那天你也在圖書館樓下？”

　寧青青點頭。

　顧宥琛臉上表幾度變幻，最后他聲音帶了幾分：“青青，是我想的意思嗎？”

　寧青青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這句話在冥冥中聽到過。

　點了點頭。

　面前年忽而后退半步，他轉過，快速地轉了一圈之后，又轉過來，角的笑容怎麼都藏不住。

　寧青青第一次見顧宥琛這麼笑，年整個人都在發，平日里那種清冷氣質徹底不見，了完全符合他年齡的純真年。

　他好像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表達，于是又在旁邊連續跳了幾下。

　寧青青著他的模樣，忍不住也翹了翹角。

　后知后覺的喜悅將整個人籠罩，這才發現，最近幾天的各種糾結竟然都是一個人傻里傻氣的多此一舉。

　果然，下一秒面前年似乎終于被拉回了魂，想起來解釋：“那天我是被問得煩，所以隨便應了句。而且我怕說就在我們學校，會引起一些不好的傳言，畢竟那時候我不知道你也……”

　他著的眼睛，后面的‘喜歡我’在此刻又讓他有些忐忑不確定起來。

　所以顧宥琛微微弓，換了個方式：“青青，你愿意做我的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