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那治國平天下的心給收住,藏好,別顯出來,我知道你有大誌向,但越是這種時候,越要藏得住。你知道景王府搬哪了吧?”喬玉蘿耐心地問道。
“我當然知道了。”薛廷遠輕蔑地隨口說道,沒把喬玉蘿的話放在心上,“不就在皇宮的東麵嗎?”
“那為什麽景王府會在皇宮的東麵呢?”
薛庭遠眨了下眼睛,唯唯諾諾的說道:“我怎麽知道呢,景王是皇叔,那他住在皇宮裏麵也還說得過去,再說他不是剛到京城也沒個地方住嗎?原來的地方太小了。”
“你個呆子。”喬玉蘿直接給了他一句,“政治素人!”
“什麽?”
“尋常皇叔能夠住進皇宮的嗎?一般太子繼位之後,所有皇子都安排出京了。照你這麽說的話,皇叔、皇子都能住皇宮了?”喬玉蘿搖搖頭,三郎連這點常識都沒有。
其實該驚訝的不是喬玉蘿,而是薛庭遠,反過來說,喬玉蘿怎麽會知道這些?
除了長年在京城住,跟朝廷、宗室有來往的人,一般人很難接到這些信息。沒有電視劇、沒有曆史教科書、沒有網絡,很人知道皇子一般不能居住在皇宮,甚至京城。
一旦年,就要到封地就任。
喬玉蘿給他解釋了一番,薛庭遠才明白過來,這點常識,就算在翰林院裏,也沒人給他說。
“娘你是怎麽知道這些的?”
“這你就別問了,問出來都笑死人。”
薛庭遠嘿嘿一笑,“娘你以後多教我這些。”
喬玉蘿真怕他明天到了景王府就出糗了,他要出糗,陸知溫攔也攔不住。
“話說回來,景王為什麽能住進皇宮?你心裏有底了嗎?”
“不就因為仗著老皇妃的家族勢力,加上手頭掌握著一批死士,威懾皇宮,還有一些藏的勢力。別人拿他無奈,他便住進去了唄。”薛庭遠說得簡單,其實連自己都不敢相信,最近在翰林院學的那些,無不告訴他:事沒那麽簡單。
可他能想到的也隻有這些了。
喬玉蘿不急,慢慢給他掰,這孩子要是不培養出來,宗耀祖,權傾朝野,的天眼和醫就達不到登峰造極,爐火純青。
昨晚上陸知溫和明覺大師明裏暗裏都給指出了這麽一條路,沒得選擇。
隻能娃!
視娃為終極鬥的事業!
喬玉蘿歎了口氣,薛庭遠到有些挫敗。
“娘你告訴我吧。”
“我哪裏知道那麽多。”
“啊?我以為娘你知道呢?”
“不急,咱母子兩慢慢掰。你也不想想謝家和周首輔那麽強大的勢力,他們能同意景王隨隨便便就住進去嗎?要知道,皇宮是權力的中央,曆史多政變就發生在這皇宮之中。玄武門之變聽說過沒有?”
“玄武門?”
喬玉蘿忽然臨時起意,給他講講曆史,反正曆史的政治鬥爭都是類似的。當年學曆史的時候,特別迷這一段,正好可以用這段曆史給他講講皇宮裏的鬥爭。
“玄武門就是隔壁那個國家的一個皇宮後門,後門有好幾重,其中一重就是玄武門。皇帝住中央,太子住東宮,還有一位皇子住這……”
喬玉蘿覺得講解有點困難,薛庭遠趕給找來紙筆,“給。”
喬玉蘿憑著印象,立刻畫出唐皇宮的大致布局,並標出了玄武門的位置,開始娓娓而談。
千說萬說,都隻為三郎能夠深刻理解皇宮的位置有多重要,政變有多麽容易,謝家和周首輔怎麽可能輕易放景王進去住在皇宮裏。
這個位置實在是太重要了,這步棋絕對是多方博弈的結果。如果不知道“玄武門之變”,三郎就不會深刻理解這裏麵的戰略意義。
喬玉蘿說著說著,仿佛回到了當年讀書的場景,像在輔導孩子作業一般,過去所學的,今日終於派上用場了,不隻派上用場,甚至是——直接參與實戰!
故事才一開始,薛庭遠就被勾起了濃厚的興趣,在喬玉蘿的講述中,玄武門那場兄弟相殘,宮奪位,如同曆史長卷在薛庭遠眼前徐徐展開。
結合喬玉蘿畫的地圖來看,薛庭遠很快便理解了皇宮的戰略意義。
“這麽看來,景王能夠住皇宮,實乃逆天!”進來薛庭遠跟陸知溫學了不新詞。
“你也會說逆天了。”
“陸四郎教我的。”
喬玉蘿笑而不語。
“那景王到底是怎麽拿下皇宮這個戰略重地的呢?周首輔和謝家怎麽可能坐視不管呢?當然,崇德帝、霍皇後、和小皇帝都沒有那個本事阻止。”薛庭遠開始按照娘教的思維去思考。
這對他而言,還是新鮮的,從前所接的隻有下層百姓,就算在書院裏,所學的也隻有四書五經,之乎者也,沒有什麽故事是需要分析的。
“景王有沒有屠龍,日後我們母子兩人可以細細研究。”喬玉蘿頗有興趣地說道,來這裏之後,沒什麽是能夠引起這樣的興趣的。
剛剛給三郎講曆史的時候,忽然心有一熱流流過,是很久都沒有過的。
薛庭遠有些高興,難得看見娘舉著蠟燭照宣紙的畫麵,還有娘臉上若有若無的笑,帶著些許傲意,這哪裏是從前下地的娘!
娘跟城裏的那些貴婦也沒有什麽區別,甚至於,比們還懷大略。
“好咧,以後我們一起研究,娘,你要多教教我。”
喬玉蘿看見兒子眼裏有,對自己的信任從未像現在這樣,“以後再給你多講些曆史故事,咱倆一起分析。是要做的,匡正朝廷,懷濟天下,也是必須的。剛剛我們說,景王為何能夠住進皇宮,你有什麽新的想法沒有?”
薛庭遠著那張草繪玄武門地圖,思考了一下:“娘您不是說過,如今朝廷的局勢是相對抗衡嗎?那景王住進了皇宮,也是一種平衡嗎?”
“你能夠想到這一點,說明不錯了。沒錯,就是因為平衡,周首輔不願意看見謝家的權勢越來越大,謝家也不願意看著周首輔的手越越長,雙方都將對方視為第一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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