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玉蘿繞過一片片綠的菜地，前頭風越來越大，越來越直，眼前變得越來越開闊，耳邊傳來沙沙的聲音，原是一叢野生的竹林，似風聲，又似雨聲。

喬玉蘿好久沒到這樣的愜意了，要是能在這裏開館，那還真是別有韻味。

比起城牆熙熙攘攘的人流，這裏確實算得上冷清了，時不時才看到一個挑水的經過。

喬玉蘿已經對那塊地方有個盼頭了，與其在城牆小打小鬧，不如城牆外直接開個大的。

站在河堤上，還可以看見不遠護城河緩緩地流過，看見城炊煙嫋嫋，看見城外芳草萋萋，山高雲淡。

竹管樂自是不必，但貴人們必不可的“看病”、“刺繡”、“喝茶”、“聊天”倒是可以提供。

切無須熱鬧，隻要清雅，私。

又走了一段路後，發現沿路隻有幾破舊的石頭屋，並沒有什麽高的建築，唯一的一就在前麵，應該就是陸婆子說的廢宅了。

原本的柵欄已經全部爛掉了，隻剩下部分石牆、土牆，這麵破舊的圍牆，危危然地立著一座三層高樓，但有一麵已經毀掉了，不能住人了。

喬玉蘿走近圍牆，白初薇迎了上來，“娘，你來了。”

“怎麽樣？”

白初薇說道：“裏麵有個乞丐，我一個人不敢進去，不過剛剛和陸婆子進去看過了，我們再進去看看。那乞丐應該是長住在這裏的，隻要錢，並不理人。”

喬玉蘿應著聲，“陸婆子呢？”

“趕著回去帶孫子，見您還沒來，把話都待在我這了，我一會給你說說。”

“好。”

兩人走進院子，但見地上到都是世草，有幾燒過的木頭躺在地上。

“這宅子原是著了火，燒死了三個人，就再沒人來住了。”

喬玉蘿著前麵被燒了一半的三層高房，還有一半完好地立著，原本的建築應該是很牢固的，否則幾場風雨就把另一邊也給摧垮了。

可見一來著火的時間不算太長，二來這樓房應是富人家的手筆，造價不菲。

黑的另一邊下麵全是燒毀的木頭，堆一堆，走過去有不小跳出來又鑽回去，還有一隻老鼠正咬著一隻青蛙走到半路仰起頭來看看喬玉蘿。

“還有呢？”

“在火災之前，曾有人詛咒，住這裏的人要……”白初薇遲疑著。

“要什麽？”

“要斷子絕孫。”

喬玉蘿眉頭一斂，“還有這麽毒的詛咒，難怪沒人敢住進來了。……不對呀，你說後來大火燒了三個，那三個人是怎麽住進來的？”

白初薇看到那乞丐，將帶到另一邊有花園的地方。“我來給你說……”

看來火苗沒有蔓延到花園，花園裏依稀還能看出當年的構造，轉個彎發現後花園比前花園更大，開兩家大酒館都有餘。

“先是有人詛咒，就一直荒廢著。後來據說有一個先生說，既然擔心斷子絕孫，那建勾欄瓦舍自然就沒問題了。”

“嘿，真是什麽都人想得出來。”喬玉蘿冷笑一聲。勾欄瓦舍不就是古代的9院嘛，9要避子，客人更加不要留種，還真是“斷子絕孫”的好用法。

作為現代人，喬玉蘿都想為那先生喊一句：妙啊。

隻是為什麽後來火災了呢？

“然而勾欄開設沒多久就著火了，於是這不祥之地，更加不祥了，也就沒人住進來了。”白初薇說道。

所知道的，都是剛剛陸婆子告訴的，別的也不清楚了。

喬玉蘿四周看了看，地方是好地方，詛咒也是真詛咒。

“宅子誰家的？”

“陸婆子說出門打聽了一下，是當朝周首輔的舅舅的，幾十年前買下的地。”

“周首輔……”

喬玉蘿就知道這地方的主人地位不會低。周首輔的舅舅必然也有自己的權勢，周家可是世代為的。

不過這周家的舅舅恐怕就不是為的，喬玉蘿推測是個商人，家是不可能自己開勾欄的。

也就是說這周家跟外家是商勾結。

這一想，也就多多能推斷一些前因後果了。

若非權勢人，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也不會被人詛咒“斷子絕孫”。

好好的一塊地就這樣給荒廢了，蓋的大樓也這麽雨打風吹去了。

不知道說出“斷子絕孫”那話的人如今還在世不，倘若還在世，恐怕也不會有什麽好日子過。

花園裏到掉落今秋最後一批草籽，鳥兒們紛紛啄食，人來了也不慌著飛走，在冬天來臨之前，一定要盡可能地吃飽，儲存好脂肪。

喬玉蘿走過去，跳起幾隻螞蚱，但秋天的螞蚱跳不遠了。

前頭有一座亭子，木頭的部分已經斑斑駁駁，石頭的部分還完好無損，隻是亭子的基臺被拆了兩條去，大約是被當做墓碑去了。

“這地方好的，娘，收拾收拾，很多都還能用。二哥又會木工，修一下亭子什麽的問題不大。不過這麽大工程，還是要請人的。”

“你也覺得這裏不錯？”

“嗯，娘覺得呢？”

“我看可以。你有覺得什麽氣風之類的嗎？”喬玉蘿知道有錦鯉質，於是問道，隻要覺得沒問題，那這裏問題就不大。

“沒有呀，秋風瑟瑟，萬蕭索，但這不是什麽風。”

“哦，那就好。”

“雖然這裏死過人，但我們坐得端，行得正，我可不信這個邪。”

“那‘斷子絕孫’呢？”喬玉蘿問。

白初薇啞口了，這話也不能說不信就可以的，那個婆婆不指著兒孫滿堂，為媳婦，不好發表意見。

喬玉蘿也意識到自己問的不妥了，“沒事，咱們再看看，研究研究，要是可以的話，咱們買下來。”

“買？”

“當然，這塊地這麽大，這麽好，當然要買。前有詛咒，後有死人，這地方沒人看得上，也隻能便宜了我們。”

“娘真的覺得沒有問題麽？”

“當然還要查一查的，不能憑人家說幾句話就全信了。”喬玉蘿發現自己也不好說詛咒真不真，這是平時侃侃還，真要自己住下來，還得兒子們同意，媳婦們同意。

而且，有了這詛咒，客人們來不來還是個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