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裏到都是人才,自己算老幾?甚至萌生過退卻的念頭,回家種田算了。至日子過得無憂無慮,沒人不把他當人看。
然而,自從陸知溫教導他之後,薛庭義就進步神速,無論計算還是畫圖,抑或設計,他都掌握得很快。
他一直在得到大人們的肯定和重,他一遍遍地畫圖、設計,換來的卻都是石沉大海,一個屁都不響。
花卿一開始看到圖紙,目裏明明出驚訝、不可思議的想法,隻是幾度按住,讓他等待消息。
再後來,薛庭義再問的時候對方就說還需要修正,正給司農寺的大人們勘正。
幾次之後,花卿習以為然,對薛庭義上來的圖紙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撥到一邊,讓他等消息,並承諾一定會呈上去。
這一次,花卿直接把圖紙給一團扔了,薛庭義心口起伏得厲害,隻怕下一瞬就要控製不住。
“你幹什麽?你還不服了你?你哪一張圖紙我沒有幫你呈遞上去,司農寺的大人們都很忙的,不是整天盯著你一張圖紙轉的。每年呈遞上去的設計有多,沒個一年半載勘正得了?”
薛庭義的拳頭開始發,“我不懂那些,我隻想知道我的圖紙我的設計到哪去了?那些東西除了這輛炮車,需要大量鋼鐵,其他我自己都能做出來,為何勘正一個、一件機械需要一年半載那麽久?”
“你還敢質疑我?”花卿走過去,一腳踩住了扔在地上那團圖紙,“有本事,你自己遞上去!”
薛庭義眼看著一個月的心就這樣被踩在腳下,心頭的怒火再也不住,在鄉下的時候,哪裏過這樣的氣!
他一步步走到花卿麵前,花卿顛顛地後退幾步:“你想幹什麽!?”
薛庭義鼻孔都放大了,“你當我們薛家沒有氣的嗎!你當我們薛家的男人都是娘們嗎!我告訴你,哪怕是我娘,都比你這狗蛋英明!你連給提鞋都不配!你糟蹋我,我尚且可以忍,但你腳踩的可是堂堂今科大狀元、皇帝邊的散騎常侍、翰林院大學士陸知溫的心!我豈容你這樣侮辱!”
薛庭義說完,一拳頭掄過去,像當年揮鋤頭一樣,那個爽快,那個痛快,那個解氣!
“你把我的圖紙都弄到哪去了,說!”
薛庭義一拳將花卿打在了地上,走過去按著他的口惡狠狠地問道。
花卿從四品,按理比陸知溫高了一品,但司農寺的權力不大,而翰林院可是皇帝的書團,散騎常侍更是皇帝邊的智囊團,花卿平日裏連皇帝的臉都很見到,本不在權力中央。
聽到這個話後,花卿眼前一陣昏黑,分不清是拳頭打的還是心裏嚇的,反正黑天了。
薛庭義已經做好了坐牢的打算,他不懂什麽政治鬥爭,不懂什麽政治製,不懂什麽政治牽連,他隻想這一刻痛快。坐牢就坐牢,他已經不在乎了。
想揍這個家夥很久了,今天進門的時候就在勸自己要良善,要用最好的態度懇求卿大人當麵研究一下他的圖紙。
可即便是這樣,都還是忍不住,這火不燒出來得憋死,得活活燒死自己。
花卿眼看不對,趕人,薛庭義又一拳打去,打得他眼冒金星,黑天閃爍。
花卿姓花,是個幹瘦中年男人,平日裏裝模作樣,由於司農寺的正卿許大人常年病著,他便兼顧了許多職務,司農寺大權獨攬。
機杼司又是一個清水部門,平時沒啥油水可撈,隻能耍耍位,沒什麽員願意幹事,位素餐。
難得機杼司出了一個真心想研究機杼的,一旦做出什麽好東西來,推廣出去,可是升發財的大好機會,而這樣的好機會自然不能落到旁人手裏……
薛庭義不懂這裏麵的彎彎繞繞,他隻想知道自己的圖紙在哪裏,為什麽不待見?
就這麽簡單的問題居然都問不出來,那一定是有問題,至於問題是什麽,打了就知道了。
“最煩你這樣的人了!我要帶你去見我的師傅。”
薛庭義覺得不能就這麽坐牢,必須先把人帶走,走出這裏再說。
外麵的人聽到聲音已經衝了進來,但進來的隻是幾個普通學生,外麵的守衛還不知道裏麵的況。
有人認出薛庭義,“庭義,你幹什麽?這可是卿大人!你不想活了。”
薛庭義拎起花卿,將他押在前麵,“我要帶他去見我師傅。你們讓開。”
“你找死哪,薛庭義,你快放了卿大人,不然你要坐牢的。”
“我不管,我給了他那麽多圖紙,他必須給我一個待。”薛庭義一邊說著一邊將花卿向門口押去。
花卿七葷八素的,找不著北,腦子嗡嗡響著,已經沒有任何反抗力了。
守衛們終於來了,舉起長矛指向薛庭義,“放開花大人!”
薛庭義看了看周圍,打碎一個花瓶,在長矛刺過來之前已經拿起了一塊瓷片抵住了花卿的脖子。
花卿漸漸清醒了,看到眼前的形,萬萬沒想到這人這麽狠,手腳,覺自己要死了。
薛庭義就這麽押著花卿走出司農寺,竟無一人敢上前。
出了門,薛庭義又威脅:“你們膽敢再前行一步,我不殺他,但必傷他一刀。你們膽敢再前行兩步,我就割他兩刀。”
花卿沒轍了,命令所有人不得往前,待所有人都稍稍遠了,花卿才十分配合地問:“薛庭義,你想要什麽,我們可以商量。”
“你現在才說商量,太遲了。我要帶你見我師傅。”
“你師傅是誰?”
“我說過,就是今科狀元郎。”
“不不不,你別這樣帶我去見他,我和他同朝為,你……”
“你覺得狼狽嗎?”
“沒有沒有……我是擔心對你不利。你現在要是放了我,就沒人看到你脅迫我,你若這樣帶我見你師傅,你師傅必然要教訓你,公事公辦,把你送監獄,若不如此,便是包庇你。你何必讓你師傅難做,又害了自己。”
“你說的太多了,反正見了我師傅再說。”
“反正?等你後悔了,你就再不得反正了。”
“反正給老子走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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