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下半夜,喬玉蘿實在忍不住了才去睡覺。
這徹夜的,薛庭遠都沒有回來。
第二天一早,當陸知溫在皇宮裏陪著小皇帝的時候,薛庭遠失魂落魄地回家了。
喬玉蘿一看,這兒子跟不認得似的,皮囊變了,裏麵也跟換了芯似的。
從未見過薛庭遠這麽打擊過,這麽多年來,薛庭遠還是太順了,一次打擊就差點把他給撂倒了。
“三郎……”喬玉蘿聞到一很重的酒氣,不知陸知溫去哪了。
薛庭遠張著迷糊的眼睛著喬玉蘿,囁嚅了一下,像是要娘卻沒有出來。
“四郎。”
薛庭昭年輕力好,昨晚上練武練到大半夜,早上還是力充沛。
“哎,娘。”
“你去武館的時候騎馬先去給你三哥告個假,就說不舒服,在家休養。”
“是。”
薛庭昭捧水洗著臉,看到薛庭遠,“三哥怎麽了?”
“甭管了,去忙你的。”
喬玉蘿也不待見薛庭遠,也忙自己的去了。但不管怎樣,看到三郎回來,喬玉蘿還是放心了不。
薛庭遠搖搖擺擺地回到自己房間,一沾到床板就整個倒了下去,一隻腳在床上,一隻腳還在床下,就閉上了眼睛。
這段時間喬玉蘿的頭頂上都像是有一朵重重的烏雲覆蓋著,看到三郎這樣,更加加重了雲層。但願一場暴雨之後,烏雲快點消失。
景王經過兩天權衡,最終還是同意了“取”的計劃。
想要獲得那個人的,就必須讓他點傷,還不能讓他發覺被取了。
“這可怎麽安排?”
景王接連幾日都在琢磨著這個事,喬玉蘿隻等著消息。
晚上的時候,陸知溫來看薛庭遠,薛庭遠睡了整整一天,也不肯起床,誰進去他都蒙著頭不說話。
陸知溫來了,還沒說上兩句話,就被薛庭遠趕了出去。
喬玉蘿到有些抱歉,請他到院子裏坐坐。
“天氣已經這麽冷了,再過段時間這院子裏就不能坐人了,你那院子倒好,到時候梅花一開,我得賞梅去。”
“歡迎歡迎。”
“狀元府就是不一樣,院子是我家的十倍大。等他們不想種菜了,我也開墾一塊地出來,也種上幾棵梅花,桃花,退休的時候往那樹下一坐,可愜意了。”
陸知溫聽說話的語氣很像大學的喬玉蘿,充滿了文藝氣質。
可見目前這個份對的束縛有多大,心裏哪怕還有小生的各種向往,也必須藏起來。
“等到寒冬的時候,就來賞梅。”
“當然。”
“三郎還沒恢複元氣嗎?”
“睡了兩天了。”
“那天晚上在勾欄,三郎隻是喝了很多酒,並沒有來。”
“我知道,有你在,值得放心。”
“你這麽信任我。”陸知溫想那尹馨兒的事,就是喬玉蘿對自己最大的信任了。
“那個人現在怎樣?”喬玉蘿問道。
“我昨天去看,還以為周旋在我和三郎之間呢。”
“是景王安排的。”說到這裏,喬玉蘿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我怎麽差點忘了。有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告訴你的。”
“什麽事?”
“景王要對‘那個人’下手了……”喬玉蘿將在景王府裏與景王如何鬥智鬥勇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薛庭遠躺在房間,並沒有睡著,他頭靠著牆邊,正好能聽見外麵的談話。
聽到尹馨兒是景王安排過來周旋於兩人之間的時候,他心起了一陣波瀾,但他並沒有吭聲,心裏的不滿依然占據著。
他分不清陸知溫有沒有真的喜歡尹馨兒,如若隻是為了配合母親教訓自己,那作為朋友,也太道義了,他應該提前跟自己說才對,為什麽要看著自己深陷其中,再來演出這一場戲?
但喬玉蘿和陸知溫並不知道他心中所想,許多事,在開始的時候是沒有辦法複盤的,為家長,需要兼顧的太多。喬玉蘿和陸知溫要心的地方也不在這個點上。
陸知溫心裏的怨結找不到發泄的地方,看著他們都是為自己好,可偏偏就是無法接。
躺了兩天,終究也沒能想明白。這兩天裏,除了薛庭昭、林秀蓉不時給自己端來飯菜,就沒有人其他人進來過。
包括喬玉蘿。
當他又聽到喬玉蘿跟景王要三樣東西:藥、人、的時候,他心裏的政治願景又盤活了,這麽高明的方法娘是怎麽想出來的?
換我的話,該怎麽辦?會想到這些嗎?
“……你這麽做不隻是為了對付那個狐貍吧?”陸知溫客氣地問道,故意用喬玉蘿喜歡的詞“狐貍”。
“當然了。也為了引出後麵那條大魚,景王想釣的那條大魚。”
屋,薛庭遠恍然大悟,著上方,想著娘到底是怎麽運籌帷幄的,為什麽能想出這麽絕妙的一石二鳥的方法。
且不說尹馨兒是不是狐貍,娘用這招來找出景王想要除掉的那條大魚就足以彰顯智慧了。
“等我一拿到,就馬上通知你,到時候你可得幫我留意小元空是不是傷了。”
“一定,你這個辦法確實是妙。”
“我也是被出來的。三郎還是太年輕了,要是三郎能夠學以致用,知行合一,我早就放手了,可惜他還是經驗不足,看不這些人心。我怕他在朝政上還是要吃虧,等到吃虧的時候往往就太晚了。我若能幫他頂住一二,等於給他爭取了練手的時間。”
“你心思縝,三郎若是真的用心學,將來一定出人頭地的。到時候你就可以坐在梅花樹下,安心嗑你的瓜子了。”
“我看你娘嗑瓜子要比我早得多,我這八字還沒一撇。難為我一個婦道人家,整天研究你們男人間的策略。”
薛庭遠在裏麵聽了,很不是滋味,但更多的還是想像娘一樣,不墜網中,永遠保持最清醒的頭腦。
相比之下,自己一遇到挫折,就隻會買醉麻木自己,讓本就不清醒的頭腦越發地不清醒。
其實薛庭遠這兩天並沒有睡多,他一直希娘能夠進來房間跟自己談一談,隻要娘肯說明原因,他可以不怪娘。
但如今聽來,是自己淺見了,錯的本不是娘,而是自己。而自己竟然還想著等娘來給自己道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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